第十一章之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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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既然有了身份,”竹鳶問道,“我以後在這顏府幹何事?”
顏枳摸了摸眉毛,“嗯,不如你就先暫且跟著我吧。”
“跟著你?”竹鳶撇嘴,“難不成你走到哪我跟到哪。”
“這難道不是一個丫鬟的本分嗎,況且留你在府中,你會幹活嗎?”顏枳一副你敢說一個不字就削了你的冷淡模樣。
雖說顏枳整日裏也都以笑示人,但他的微笑似乎隻是一種客套,一種可有可無的裝飾,一種用於掩蓋自己內心的工具。
“好,好吧。”竹鳶勉強點了點頭。
“那,現在去哪裏?”竹鳶問及,“你也應該未用早膳吧。”
“去街上吃吧。”
“去街上?”
顏枳淡淡的瞟了她一眼,笑裏藏刀,“若不是因為你起來的太慢了,我早就和單一一起走了。”
他袖子一拂,出了門。
“……好好好,我的錯。”竹鳶不情願地承認,屁顛屁顛的跟上顏枳。末了,還不忘在他身後偷偷做個鬼臉。
洛水之北,謂之陽。八關都邑,八麵環山。
洛邑,神都,十三朝王都。
跟隨在顏枳的身後無所事事,竹鳶才好好打量起這繁華縹緲的古城。
曾經迷醉了無數白衣學子,傾倒了萬千來往商客,鐫刻了片片胡姬妓女在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中揚起的媚笑。
這裏停泊著千百年的曆史,這裏曾有無數位帝王指點江山。
鱗次櫛比的紅瓦,一排接一排的店家作坊,微微飄蕩的旗幟招牌,車水馬龍,五光十色。
用“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來說,並無不妥。
她忽然恍惚了神,不知為何。
“你在看什麽。”顏枳皺皺眉。
竹鳶這才發現,顏枳早就在一家小飯館落了座,而自己站在門口老半天,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她有些尷尬的坐在了顏枳旁邊的座位,“你要吃什麽。”
“呦~二爺今日怎得如此清閑?”一個嬌嬌顫顫的女娃娃音忽然傳來,尖細而做作。
竹鳶一愣,這家小飯館雖說看起來挺高檔,怎麽這小二還請個女人?
“還帶了一位小娘子出來啊~”
竹鳶抬頭望了望那個女人,二十上下的年紀,妝畫得甚濃,腰細臉尖,柳葉眉櫻桃嘴,一雙媚眼彎彎,盡顯妖嬈。
長得跟個妖精似的,竹鳶心中默念。
女人也不客套,徑直坐在了顏枳身側的空椅子上,“不知二爺允不允許我這小女子落座啊。”
還問允不允許,嗬,就算顏枳不讓你坐,我看你也巴不得貼到他身上吧。竹鳶嘁聲,看著她有些好笑。
“臧嬌兒,你不在醉煙閣,在這裏作甚。”顏枳抬眼看她,不露喜色。
“我聽崇風說您在外麵收了個丫鬟?”臧嬌兒岔開了話題,媚笑著與顏枳搭話。
“這些事情,與你何幹。”顏枳淡淡的回道,並不領情。
“二爺啊,您這可就不信任我們了,”臧嬌兒嬌嗔,“我們醉煙閣的姑娘各各出挑,您隨便挑一位都是可心的人,怎麽還要去外麵買呢。”
“更何況,姑娘們都上趕著願意服侍您呢,那種外麵來的小姑娘肯定不能把您服侍的歡心。”
顏枳不再言語,“小二,來兩份豬雜粥,一盤羊羹,一盤棗泥山藥糕。”
竹鳶瞟了麵色有些尷尬的臧嬌兒一眼,嗬,醉煙閣?青樓吧,青樓裏的姑娘能跟她比?
簡直是笑話。
“那嬌兒姑娘此言就差異了,”竹鳶笑笑的開了口。“雖說我不是什麽正兒八經的丫鬟,但是我也有我的好啊。”
臧嬌兒輕蔑的冷哼,恨不能用鼻子看著她,“你便是那什麽竹鳶吧,就你這種麵相普通,打扮平常的人,也配服侍我們冰清玉潤的二爺?”
竹鳶早在心裏將她罵了千百遍,若不是她等著上菜,早就劈了這桌子往她臉上砸了。
她冷冷一笑,“我的好便是知道識人臉色,從不做那搖尾巴的狗。”
“你敢罵我是狗?!”臧嬌兒怒道,提高了聲調,更顯得她那拖著尾音的聲音刺耳。
“我可沒指名道姓,嬌兒姐姐這便是自己承認了。”
“你!”
“還有,”竹鳶勾起嘴角,“二爺是我的主子,不知何時成了你們的了。”
顏枳在一旁看著二人,攪了攪還騰著熱氣的豬雜粥,絲毫不害怕二人因為言語不和而打起來。
臧嬌兒氣的瑰紅的指甲死死擰著衣角,全然沒有剛才嬌嬌滴滴的風範。
顏枳可是洛陽城屈指可數的沒有老一輩在上的富庶公子,乃是單無醉家過繼的孩子,沒有改名。自從單家家中落道,父輩凋零,無人幫襯,他便白手起家,直到今天名滿洛陽,富麗堂皇。一年前才被阮家那皇商認作幹兒子,自此更是飛黃騰達,生意順風順水。
能巴望著嫁給顏枳的適齡姑娘不計其數,有些身份低微但樣貌才藝出挑的女子更是心念著能多貼近顏二爺,沒有父輩意味著少了聯姻的可能性,雖然他是阮家的幹兒子,但阮家不一定會幹涉他的婚姻。
這可是不得了啊,萬一她們中的某一個被顏枳真心喜歡上了,就算不是名門望族,說不定也會成了那顏府的少奶奶啊。
臧嬌兒當然也抱著這樣的念頭。
貼身丫鬟,其實說白了就是通房丫鬟,能守著顏枳過夜,這樣的好機會怎麽能輕易讓人!
“你!你個小賤人,不過就是仗著背後有二爺撐腰,還不知你這通房丫頭的身份是如何掙來的呢,莫不是早前幹了什麽不幹不淨的勾當,才哄得二爺收了你!”
“你說誰不幹不淨,我看你這醉煙閣裏出來的人才更是不幹不淨吧!”竹鳶衝天翻個大白眼,頂了回去。
“醉煙閣可是正經地方,容不得你亂說。”
竹鳶眼睛瞪得老大,“正經地方,青樓也算是正經地方?!”
“二爺,你看她是如何說我們醉煙閣的!”臧嬌兒就等著她這句話,轉而將話頭轉到顏枳身上,“您可要為我做主。”
她不知何時眼裏竟包了一汪淚,嬌嬌弱弱,惹人憐愛。
“我吃飽了。”顏枳放下了筷子,“鳶鳶,你怎麽還不吃。”
“鳶鳶?”臧嬌兒一愣。
“二爺您不用擔心我,鳶兒隻希望二爺您吃飽就行。”竹鳶努力模仿著臧嬌兒的嬌笑,用一種自己聽了都惡心的語調回道。
敢罵我是小賤婦?氣死你個妖精。
“那可不行,鳶兒要多保重自己的身體。”顏枳疏疏淡淡的回了句,並不介意竹鳶那膩死人的聲音。
“……”臧嬌兒淚水婆娑的的吊梢眼更加勾人,委屈的連竹鳶都有些感覺自己好像真欺負了她一樣。
“不過臧嬌兒,你怎知我在這裏。”顏枳冷冷的問她,抽去了與竹鳶說話時,語調中的隨和。
“那個,我也是來吃飯的。”臧嬌兒有些心虛。
“辰時早已過去,你怕是不想要月例了。”顏枳聲音似淬了寒冰,斂去了善意。
“嬌兒知錯了,嬌兒馬上回去。”
臧嬌兒在醉煙閣已有不少時日,早已聞言顏枳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冰清玉潔,實際上若是真惱了,可是有一心的壞水。
她慌張的行了個禮,匆匆的跑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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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叫小鳥還是叫鳶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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