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之墨撒茶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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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爺好。”
一進門,便有一位簡單衣衫的人迎上來。
竹鳶望向裏麵,從二樓上打眼往下瞅,便是幾十來張八仙雕紋梨花大桌,正中靠後些坐落著一個大木台子,許是請人露個才藝時用的地方,後麵懸著幾條長幅花布,兩旁便是台階,從廊子裏可以看到後麵有個花園,似乎還有小樓,隻是極目難以再看到,抬眼上望便是一遛的廂房,門掩著,看不清裏麵。
“晚上的宴會,可準備妥當。”顏枳清淡的開口。
“人都已經通知到了,一切無恙。”
“烏木,對所有人吩咐下去,我旁邊這位便是竹鳶,是顏府的一等掌事丫鬟。”
竹鳶仍是望向一旁。
烏木看竹鳶的神色變了變,恭敬的回道,“是。”
話畢便退了下去。
“你在發什麽呆?”顏枳低頭看了看竹鳶。
“沒……我隻是看看醉煙閣裏麵是什麽樣。”
“烏木是這醉煙閣酒樓的掌事,方才他看你時你應該同他回禮,否則他定會以為你是個心高氣傲之人,這對你沒什麽好處。”顏枳竟然難得的與折鳶說起這些話來。
竹鳶垂了垂腦袋,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失偏頗,乖巧的點了點頭。
“赤芍間在後麵。”
竹鳶隨著顏枳穿過了正廳,向後麵的花園走去。
赤芍間不大,但一切一應俱全,可以算得上是蕪珩居的翻版,隻是它的會客桌椅更加精致,而床鋪被席等起居物品隱藏在房間後麵。
顏枳掩上了門,坐在了那把黑胡木的椅子上,隨手翻開了桌子上擺的書案。
“那我呢?”竹鳶毫不客氣的坐在了窗戶邊上的軟墊小炕上,還順帶把腳也搭了上去。
“磨墨會嗎。”顏枳似乎是找到了他需要的東西,並不抬眼,專心的看了起來。
“你又不寫東西,需要磨嗎?”竹鳶揉了揉自己走了半上午的小腳,一臉不情願。
顏枳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看來我不是招了一個丫鬟,而是請了一位小姐。”
竹鳶有些心虛的低了低頭,幹咳一聲。
“那你這個月的例銀沒有了。”顏枳翻閱著文案,丟給她一句話。
“誒誒額,別啊,”竹鳶直接跳起來,蹦到了他跟前,“你教我,我馬上磨。”
這人,動不動就拿錢威脅人!
她這個王女當得真是丟人!
顏枳擰了擰眉毛,“你當真連磨都不會磨?”
“……”
“果然是招了位小姐回來。”顏枳有些無奈的起身。
他纖細修長的手指捏起了放在一邊的墨條,“不用太用力,要把握力道,受力均勻。”
竹鳶好奇的看著,顏枳向硯台中兌了少許的清水,自顧自的磨了起來,“打圈磨,水不要放太多,若是稠了我會讓你再兌點水進去。”
顏枳拂了袖子拿起一支細毫毛筆,潤了潤少許的磨,開始在他翻開的文案上寫起來。
“還挺簡單的。”竹鳶嘟囔了一聲,學著顏枳的樣子拿了墨條,在硯台裏打著圈。
墨條與硯台接觸發出細小的“咯吱”聲,撓的竹鳶有些心癢,越磨越起勁,以至於旋轉打圈的雕花墨條快被使了小半,磨越磨越稠,最後直接快漫出了硯台,竹鳶依舊渾然不覺。
“鳶鳶,可以添水停手了。”顏枳玉手輕動,神色認真,一心都在文案上,
竹鳶抬頭望他一眼,手上的動作沒了分寸。
“嗖”的一聲,幾滴墨汁濺在了顏枳手下平鋪的紙上。
“……”
“對,對不起!”竹鳶馬上放下了墨條,尷尬的擰著手指。
“白竹鳶,”顏枳盯著紙上的墨跡,冷笑,“你打算……”
“我,我馬上給你擦。”竹鳶衝他討好的微笑,抬手直接用手抹去紙上的墨跡。
這會子本來不大的墨跡更糊了。
“……”顏枳默默的撫了撫額頭。
“算了,我重寫,我重寫。”顏枳衝她擺擺手,努力聚起一個竹鳶看起來有些毛骨悚然的笑容。
典型的皮笑肉不笑的。
竹鳶背著小手,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有些不知所措。
顏枳看了她一眼,有些無奈,“我又沒吵你低著頭幹嘛。去給我沏盞茶。”
“得令!”
竹鳶又活絡起來,兩步並作三步走到後麵燒水的地方,麻溜的打開茶蓋,溫具,放茶,衝水。
一會茶就端上了桌。
顏枳習慣性的掂了掂蓋子就喝……
“等……”竹鳶瞪大了眼睛手忙腳亂的阻止。
但顏枳並未注意蒸騰的熱氣,一眼盯在文案上,茶已經到了嘴邊。
竹鳶伸手就想搶過來,免得出什麽亂子。
不過,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咳咳咳。”顏枳還沒咽下一口就劇烈的咳嗽起來。
竹鳶急忙接過他手中的茶碗。
“白竹鳶你想燙死我?!”
顏枳順了氣後咬著牙怒問。
竹鳶後退一步與他拉開點距離,“我,我,我本來是想讓你等等的嘛。”
顏枳起身向她走過來,勾起了嘴角。
“我保證……我保證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以後一定先把茶晾涼了再端上來。”竹鳶有些緊張的又向後退幾步,曲起手臂做好了防衛姿勢。
顏枳是不會要打她吧?
他眯起桃花眼,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強壓下怒氣,“最好沒有。”
竹鳶點頭如搗蒜。
顏枳眸子裏蓄了笑意,慢條斯理的說,“若是下次你把我沐浴的水燒成燙水,我就把你也拉下來讓你試試這滋味。”
什麽亂七八糟的,喝茶怎麽扯到了沐浴上,這男人腦子裏填的都是什麽啊。
竹鳶臉微熱,抽出了手腕,“下次我一定提醒你。”
嗬。下次她用涼水泡茶算了。
明明是他端起來就要喝的關她屁事,燙死活該。
顏枳坐回了椅子,若有所思的支著下巴,“你說你什麽都不會,倒不如幹脆許給我做妾,我也不會虧待你。”
“什麽!?”剛平靜會的竹鳶又“騰”的站起來,指著自己,“我,給你做妾?”
她一拍顏枳的桌子,震得墨汁都晃了兩晃,“給你做正妻我都看不上,我還給你做妾!”
顏枳笑意盈盈,“反正你是我的貼身丫鬟,不就等於半個妾嗎。”
“哦,那顏二爺可是想多了,我最多就服侍您穿個衣服就了不得了。”竹鳶冷笑一聲,斜眼睨著他。
洛陽城的姑娘愛慕他的姑娘八成是和他不熟,恐怕連話都沒搭上過,不然若是顏枳與她們這樣說話,早就哭哭啼啼的回家對父母說有人調戲她吧。
哦對了,除了臧嬌兒那種風塵女子,說不定她們會喜歡顏枳這種看著有多白心裏就有多黑的人。
“那可不行,你是貼身丫鬟,服侍我穿衣沐浴是你的本分,除此之外萬一哪天晚上我想……”
“夠了夠了夠了,我不想聽。”竹鳶煩躁的一揮手,“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顏枳鳳眼一眯,“鳥兒你再說一遍。”
“我什麽都沒說,您一定是燙壞耳朵了。”竹鳶無辜的攤開手。
“饒你一次。”顏枳重新握起筆。
“不過,”顏枳筆力一頓,“你服侍人的本事倒還真的需要加強加強,不然萬一哪天害死我怎麽辦。”
害死你也是為民除害。
“怎麽加強。”竹鳶挑眉。
“跟我約法三章。”顏枳豎起了三根指頭。
“哪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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