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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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遠岑並不在意黃藥師心裏是否憋氣,他不爽的話,如果不說出來那就憋著。看人憋氣很有意思,特別那是一個連累她倒黴的人。
“那就說定了。等我們吃了這頓飯就把地下書洞的書都取出來,還要搜羅一些造木筏的材料,總不見得在小半個月之後,再用遊的回到岸上。”
既然計劃了之後的事情,兩人也就依此行事。
在重新搜羅了一遍參合莊之後,他們找到了得以製作木筏的材料,卻是沒有更多的發現,此處的主人並未留下什麽東西證明他的身份,也不知道為何一個偌大的山莊就破落了。
不過,他們還是將關注點放在了那一堆書籍上。這次發現了書房外的小院裏角落裏有一塊斷裂的匾額,雖是風吹雨淋還能看出是‘還施水閣’四個字。
此處叫什麽已經不重要了,從地下書洞中取出的書籍涉及範圍頗廣,武功秘籍、奇門遁甲、天文星相、五行八卦、醫藥之理等等。
可惜的是書籍的內容都殘缺不全,大多都被水氣弄得字跡模糊不清。僅僅以武功秘籍而言,涉及了眾多門派的絕學。
其中,一本封皮上沒有標注書名的薄冊子,講述了有關這個石窟書庫的來曆。
從斷斷續續可以辨識的文字中,大致說了這些書來源有三部分組成,分別來自於參合莊、琅擐福洞,以及一些後來的補錄。
‘慕容複過世之後,語嫣不久便也去了,那些過去的事情全都散了。二十多年前,江湖人人皆知‘南慕容,北喬峰’,二十年後又留下了什麽?’
這本薄冊子顯然記述了那段江湖風雲,但大多內容都看不清了,在末尾處記錄了這句話,最後的署名人隻留了一個‘段’字。
黃藥師看到這句話,他從雲南而來,對大理國的事情並不陌生。段姓是大理國姓,而慕容這個姓氏也不常見,雖然留下的線索並不多,但也絕非無從查起參合莊背後所隱匿的江湖往事。
“我對這些不感興趣。”黃藥師說了一二猜測,比起那些江湖往事,他感興趣的是這些殘卷裏的知識,更是希望能夠以他的本事補足這些殘卷,或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樂遠岑並非執著必須要弄清過往,她也計劃先對這些殘卷的武功、陣法等進行一番研究,但薄冊子裏還寫到了一句話,‘這些年隻有虛竹能與我聊聊過去,可是靈鷲宮離大理太遠了。’
靈鷲宮是神雕特意提到過的地方,那裏原本藏有高深的武功秘籍。現在依照此地書庫裏所藏的殘卷來看,以此及彼,靈鷲宮的武功應該是十分高深。如果能夠有機會一觀,樂遠岑也不會拒之門外。
兩人翻找出書房裏的筆墨紙硯,將這些殘卷可以辨識的部分都抄錄了下來,用油紙包裹好了書籍,在一個漆黑的深夜折返了姑蘇城外。
一晃過去的了十多天,卻是不見張府外掛起了白幡,反倒是有些異常冷清,大門上竟然被貼上了朝廷的封條。
第二日,樂遠岑在城郊農戶處買了兩套粗布衣服。在對農戶所言之中,她與黃藥師成了在山中迷路的兄妹,身上的衣物都有些破損,更是不知究竟身在何處。
通過一番簡單的詢問,農戶說起張府是在三天前被人封了,府中的一眾人也都被帶走了。至於究竟如何,農戶所知不祥。
樂遠岑想著必是朝廷鬥爭之中張知府受到清算了。即便如此,她也沒想著穿著青衫入城,誰知道青衣格殺令還是否繼續著。
黃藥師有些嫌棄地看著別人穿過的粗布衫,他板著一張臉還是換了衣服。他不喜歡權宜之計,但是如今隻想早日去建立桃花島,也不願意再與那些朝廷鷹爪再做糾纏。不過一進城,他必會去買一套新衣。
一入姑蘇城,兩人就分開行事了。
樂遠岑懶得問黃藥師要去做什麽,她既然答應過綠波會為聽雨樓的大夥帶些禮物,當然就要說到做到。順便也在城裏探聽一下,有關張知府之死的情況。而在逛了一圈之後發現,姑蘇城雖是死了一個知府,但並未引起太大波瀾。店鋪還照樣開張,甚至連那一夜不知從何而來的抓捕隊伍也完全不見了蹤影。
在這樣詭異的平靜之中,兩人下午就出發去了嘉興。
樂遠岑一回嘉興,當然是第一時間先去找了章掌櫃。
“先生沒事就好。”章掌櫃見著失蹤了小半個月的樂遠岑,他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了。
這半年來,隨著樂山春宮一絕的美名遠揚,蟲二書坊的盈利倍增,章掌櫃最不希望樂遠岑出事。他不希望損失銀子,也不希望失去一位能談得來的朋友,盡管他也多少已經意識到樂遠岑不可能一輩子留在嘉興城。
樂遠岑知道章掌櫃喜歡奇石,她特意尋了一組別致的昆石,送禮當然要送對方喜歡的。“讓掌櫃擔憂了。這是我在姑蘇隨便買的石頭,你也別嫌棄。我一切都好,隻是遇到了小小的意外就耽擱了幾天。”
章掌櫃聽著樂遠岑輕描淡寫說到隨便買的石頭,他當然不會認為真是不值幾錢的禮物,必是昆石、太湖石此類的珍品。
“樂先生也真是心寬,竟然還帶禮物回來,人能安全地回來就好。張知府與那位的死都已經傳開了,你當時在張府之中,可是遇到了什麽?”
“我遇到了一位江湖中人,掌櫃也不陌生。”
樂遠岑記得黃藥師自稱並非大俠,而章掌櫃也說過如果能與邪怪大俠打好關係也不錯。“就是之前砸了孔廟的那一位。我們稍稍聊了幾句,就在姑蘇耽誤了些時日。”
章掌櫃當即就懂了,有的話看破不說破,樂遠岑這就是在說誰殺了張知府與他的靠山。“沒想到先生是遇到了邪怪大俠,我對他也仰慕已久,如果能為他做些什麽,那就是再開心不過了。臨安最近的風向還有些怪異,張知府的舊事被翻了出來,他死了,家產等充公是必然的事情。不過,誰沒兩三個狐朋狗友,一時半刻總也會為張知府兩人的死傷心一下。”
樂遠岑點了點頭,章掌櫃的意思就是暫且朝廷之中還是會有人追究殺人者到底是誰,黃藥師最好是避避風頭。
“這些與我等安分守己的百姓無關。我還是畫畫,掌櫃還是賣書。有一件事還要拜托掌櫃幫忙一二,那位邪怪大俠想要在東海上尋一處宜居的小島,我想掌櫃對這一帶的風俗人情頗為了解,不知可有推薦?”
章掌櫃笑著點頭,既是尋島自然就是避了風頭,那可不就是成了安分守己的良民。“我隨著漁船出海過幾次,略知一二,談不上推薦指點,可以與那位大俠介紹一二。”
樂遠岑就為章掌櫃與黃藥師牽了線,其中怎麽商談是他們兩人的事情。
不久之後,她就聽說黃藥師抓了一些凶惡之徒上島,將他們都毒啞了,然後充作仆人與工人開始動工建起了桃花島。
桃花島自然少不了陣法,這一過程中,樂遠岑與黃藥師都在研習從參合莊帶回來的殘卷,不論是武功或是星相、陣法等內容都使得他們獲益良多。
樂遠岑雖然沒能找到一套完整的武功心法,可也從殘卷中窺見了不同門派之長,她隱約覺得武學的高深心法可能各有千秋,卻都會應和天地之道,而她則在探索如何應和的起步狀態。
秋去秋又來,在一年之後,桃花島已經初具規模了。
樂遠岑與章掌櫃的合約早就到期了,兩人後來又簽了新的契約,不再限定樂遠岑必須每日要來書坊定點作畫,她隻要按時交稿就行。
就在秋風颯颯之際,樂遠岑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我會去臨安城走一遭。”樂遠岑不是邀請黃藥師同去。
而今兩人要在嘉興分別,黃藥師已經打算去終南山認識一下王重陽,目的自是為了比武。
黃藥師狐疑地看著樂遠岑,在這一年多裏,他已經進一步見識到了樂遠岑的性格,她此去臨安不會是為了平湖秋月。
“你該不會是想要去皇宮走一遭吧?”
“你真聰明,猜對了,可惜沒有獎勵。”樂遠岑笑著舉起了手中的茶杯,一口幹了杯中的茶水,“古話說得好,沒去皇宮逛過一圈,都不好意思稱自己是江湖人。”
黃藥師喝了一口茶,誰說過這樣的古話了?
樂遠岑想去皇宮走一遭,當然不是沒事找事,這與靈鷲宮有些關聯。
不過,在臨別之前,她也想對黃藥師說句實話,“黃固,看在我們相交一場的份上,我有個真誠的建議。你還是再過二十年再收徒弟,不然你的徒弟隻怕是……”
他們恐怕會凶多吉少,或是會被黃藥師弄得很倒黴,這更不好聽的話,樂遠岑也就不明說了。
黃藥師看著樂遠岑無奈搖頭的樣子,他當即懂了她所指之意,這讓他微微沉下了臉色,此話要從這一年以來他們的相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