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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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死了這件事, 絕對是不安好心的人在造謠。”
樂遠岑真要謝謝那些關心她行蹤的人們, 對於他們而言她是失蹤了二十五年。然而,對她來說就是出海神秘島二十五日遊了一圈,雖然旅遊費用是昂貴到了讓她很快就要離開這個世界。
“你既然知道我是誰,那我就順便告訴一個好消息。你的好師父正在尋找他離家出走的徒弟們, 你不隨我去終南山下見一見他嗎?”
樂遠岑不提黃藥師還好, 這一提黃藥師,梅超風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白了, 她本來看上去就有些人不似人鬼不似鬼, 這會是徹底想鬼的方向靠攏了。
隻聽見梅超風全身忽而發出咯咯作響的聲音,便是雙手五指成抓,帶著剛猛的勁風向樂遠岑的麵門襲來, 這一抓勁勢之淩厲也正是應和了九陰白骨的名號,如果被梅超風抓到可不就是隻餘白骨了。
“以我的拙見, 黃裳創立此等爪法的本意並非如此。”
樂遠岑一手拂去了梅超風襲來的左手, 她還頗為好脾氣地解說到, “真經本是以道法為基, 所謂九陰,則是能夠以弱勝強,以柔克剛, 攻其不備, 直取首腦。你的手下爪法戾氣過甚, 偏離真經要旨,過猶不及,更是無法解讀首腦的含義,實則為攻擊人身要害,而非直接抓破人的腦袋。一代武學宗師創出的爪法,要沾滿人的腦漿也太不雅觀了,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梅超風一言不發隻是不斷地進攻,可是卻有些越發的力不從心,樂遠岑似乎是能夠料到她的每一招,每一次皆是能夠恰到好處克製住她的進攻。
她怎麽能知道九陰的真正要旨,她與陳玄風隻偷到了下冊的武功招式,能夠另辟蹊徑練出駭人的武功難道還不厲害嗎?
樂遠岑的耐心時好時壞,她對段天德是沒有幾分耐心,而梅超風因為是黃藥師的徒弟,她也就對其多了一份寬容。黃藥師說了讓他來處理孽徒的問題,樂遠岑也就想著不要傷人地把人帶走。
不過,樂遠岑有耐心沒有用,兩人在王府的後花園打鬥,王府的侍衛隻要不是集體耳聾或者失去意識,那麽總該是聽到了動靜。
過不多時,從那一頭就傳來的侍衛們急促跑來的腳步聲。
楊康在大樹下旁觀了這一場打鬥,他本就是為了算計了樂遠岑而臉色發白,更是發現他的算計必會是一場空,又是不知道如何去麵對身世的真相。
而當他聽到了侍衛們的腳步聲,臉色就變得更差了,在心裏想著要怎麽麵對一定會出現的完顏洪烈。他想要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但這又怎麽可能。
“大膽賊人,竟敢擅闖王府——”侍衛首領看著在半空打鬥的兩個人,他心裏清楚是製止不了這些江湖人,但又眼尖地看到了樹下的楊康,那真是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你們若是敢傷了小王爺,就別想活著走出京城!”
樂遠岑掃了一眼臉色慘白的楊康,她笑著十分從善如流地說,“好,也是沒有占了他人府邸打鬥的道理,打壞了花花草草,也著實對不住了。”
此言一出,樂遠岑出手的勁勢猛然一變,逼得梅超風隻能往王府外的方向而逃。梅超風害怕見到黃藥師,雖然她也想要回到桃花島,但她更有本能地害怕。既然打不過就逃,逃得越遠越好。
“你就這麽不想去見一見你的師父嗎?”
樂遠岑想著黃藥師在徒弟心中真是積威甚重,要不怎麽一提到他的名字,梅超風就與見了鬼一樣地要逃。當然,人做錯事了是會想要逃的。“可惜,你師父的意願與你的想法之間,我隻能二選一,隻有請你走一趟了。”
梅超風聽著樂遠岑在身後陰魂不散的聲音,她是咬緊牙關向城外逃去,她不敢麵對黃藥師,能逃得一刻就是一刻。
樂遠岑覺得有些無趣,都是她一個人在說話,黃藥師的徒弟果然與他一樣,一樣的不會聊天。
梅超風如果知道樂遠岑心中所想,一定會大罵她腦子有問題,逃命的時候誰會顧著聊天。而且,樂遠岑的這些話像是在與她聊天嗎?
樂遠岑將梅超風逼得逃出了王府,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楊康的視野裏。
“康兒,你沒有受傷吧?”完顏洪烈很快就來了,他也沒有問楊康半夜不睡覺為什麽來後花園。“快,給我看一看。”
楊康的身體一僵,他深吸了一口氣才轉身看向完顏洪烈,“父王,我沒事。就是聽到後花園有聲響過來看了一眼,那兩個賊人自顧自地打了起來,也沒有管我怎麽來了。”
完顏洪烈覺得楊康還是受到了驚嚇,否則他該是當場就叫侍衛抓人才對。“人沒事就好,快回房休息,也別驚動了你母親免得她擔心。”
楊康應下後先一步離開了後花園,他聽到身後完顏洪烈吩咐侍衛仔細再搜查一遍,心裏想得卻是樂遠岑臨走前的最後一句話。‘楊康,你好生珍重吧!’
這一句話是以傳音入密說出,沒有旁人聽到。
楊康卻覺得它刺入了心底。他是楊康,不是完顏康,這是一個無法逃避的事實。樂遠岑究竟是讓他好生珍重,還是讓他好自為之?
楊康看向了包惜弱所住的房屋方向,他的母親騙不來人,他能探出一個答案,至於以後怎麽辦,既然逃也逃不了,誰也無法給他一個兩全的答案,隻能由他自己去尋找了。
另一頭,樂遠岑在城外製住了梅超風,封住了她的穴道包括啞穴。這會也不求再與她聊天,而先將她帶回了城裏的客棧。關上門之後,在梅超風震驚的眼神中,將她的衣服全都脫了幹淨。
“別怕啊,我又不能吃了你。我說黃固給我惹了麻煩,就是指像你這般會武功的徒弟,他又不讓旁人傷了他的徒弟。我要帶你去終南山,坐馬車太慢了,隻能騎馬。
你這一身黑不溜秋的裝扮,與我這般風光霽月的人同乘一匹馬,別人還指不定會怎麽想。關鍵是我的五感也收不了摧殘。我幫你換一套衣服,將你鬼不鬼的樣子打理一下。免得黃固見到你,以為是我虐待你,我可不背起如此罪名。”
樂遠岑說著一邊將梅超風隨身的毒物,還有那張刻著《九陰真經》人皮都收了起來,確定梅超風身上不留任何其他的東西,就幫她穿上了裏衣,再為她換上了一件自己的外衣。
“我的這件衣服就算白送你了,不用給錢了。”
梅超風雙目瞪圓,心裏是又驚又怒,如果不是啞穴被封,她真是要破口大罵。
她的雙眼已經瞎了,看不清樂遠岑的動作,但是能夠聽到衣服被剝落的聲音,更是能直觀地感受著樂遠岑幫她穿衣、擦拭麵部的動作。
從來都沒有人敢這樣對她,她甚至能隔著衣服感覺到樂遠岑手指的溫度,樂遠岑正在將兩根衣帶係了起來,這人的舉止真是肆無忌憚到了荒唐的地步。
樂遠岑當然也看見梅超風的眼中羞怒,搞得她好像是故意調戲人一樣。她自覺很無辜,如果她手裏有類似悲酥清風的藥物,能夠在不點穴的情況下,讓梅超風沒有反抗的本事,她也沒興趣親自動手幫人脫衣穿衣。
“看你的樣子,想來是要在黃固麵前告我一狀了。不過,你的師父應該是不會介意的,我對他的徒弟足夠溫柔了。”
梅超風隻感到自己的臉被輕輕捏了一下,就又感到樂遠岑貼著她耳邊說到,“好姑娘,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我不溫柔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等做完這一切,樂遠岑就沒有繼續在城裏逗留,也沒管梅超風內心的想法,連夜就將梅超風帶出了城。
今夜在六王府借著完顏洪烈的地盤打鬥了一場,難說明天會不會有搜查之類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點離開汴京前往終南山。至於楊康,她已經說出了真相,他必須做出一個選擇,這也許需要一點時間。相信經過今夜的一計不成,他反而能夠想得更明白一些。
從汴京到終南山的路並不短,就是快一點趕路也走了大半月。
梅超風終是被樂遠岑弄得沒有了脾氣,她也不可能一直被封著穴道,因為吃飯與五穀輪回之事還是要做的。逃也設法逃過了,沒有一次能夠逃掉。她現在反而期盼著黃藥師一定要早點到終南山,早點見到黃藥師,她也能早點解脫了。
黃藥師與樂遠岑約好了去終南山見一麵掌燈。
他關照好了黃蓉在桃花島上好好呆著,又是處理了曲靈風留下的一樁舊事,比樂遠岑早了七八天到了終南山下的客棧。
這日,黃藥師還在客棧大堂裏吃午飯,就看到了樂遠岑帶著梅超風走進了客棧。
“你來得還挺快。我受累幫你捎來了徒弟。”樂遠岑一看見就黃藥師,把梅超風帶到了他的桌邊。“給,你的徒弟收好了。按照你說的,好吃好喝的,沒虐待她,把人給你帶來了。”
黃藥師沒想到樂遠岑總能給帶來一些意外。他見到梅超風,心中又止不住的生出了憤怒,正是因為梅超風的竊書而逃才會有馮蘅的死亡。而他也已經知道了黑風雙煞在江湖上鬧出來的事情。
“師父。徒兒對不起您,徒兒終於又能見到您了。”
梅超風當場就跪了下來,她瞬間就落下了眼淚,此時此刻的眼淚,是悔恨,是害怕,還有一種解脫。
黃藥師隻是一言不發地看著梅超風,壓根不管客棧裏其他人投來的好奇探究目光。
樂遠岑也沒去管身邊的師徒二人怎麽樣,她像是沒事人一樣招呼小二點了一碗麵條。“一碗大排麵,加一個蛋,再給我多加一把青菜。”
“好咧!”小二也是見多識廣,也不管眼前客人之間到底有什麽官司,麻利記下了菜單就去後廚下菜單了。
黃藥師正憋著一股怒氣,就瞪了一眼樂遠岑,“誰讓你坐下的。”
“一張桌子你都不讓?你看還有空桌嗎?我辛辛苦苦幫你捎來了一個活人,你以為活人好帶嗎?別說一張桌子了,你就是請了這碗麵條,我都不滿意。”
樂遠岑也是回瞪向黃藥師,“我餓著呢!你問問你徒弟,她太不配合了,一路就沒吃過太平飯。你有事,有事也給我憋著,等我吃完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