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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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遠岑沉默了幾秒, 她似乎是走錯了戲台。

    那是不是可以裝作什麽都沒有看見,不對, 她本就什麽都看不見, 也就可以理直氣壯地淡定轉身後,從容地飛奔出天梯。

    隻是,怪就怪她終究還是太善良,必須戳穿這群唱錯戲的人的美夢。

    “我想這裏麵是不是有所誤會。我就是想要打聽一樁舊事,有關青龍會的蹤跡,並非來應征教主一職。諸位不要在跪著了, 想來你們是認錯人了。”

    距離樂遠岑最近的就是新任聖女張潔潔, 她抬頭看向樂遠岑。此人貌若仙人, 能闖過天梯說明武功計謀皆是頂尖, 看其笑容也是溫和可親。與她的年齡差距也不大,那似乎沒有什麽缺點了。

    麻衣教從來就沒有教主, 因為一開始就在等待尋找青龍蹤跡的有緣人,那個人被認作是下一任的龍頭老大,也就兼任了麻衣教教主,得到了麻衣教的全力支持。張潔潔聞言就忍不住笑了起來,總覺得樂遠岑說這話有些傻得可愛,這樣想來也挺好的。

    大長老瞪了一眼張潔潔, 這種場合怎麽能隨便笑, 要嚴肅一點。不過看來樂遠岑是完全沒有弄清狀況, 那麽她隻能幫忙把話說清楚了。

    “麻衣教受到了青龍會的提攜才得以在此深山中安居樂業。青龍沉睡了多少年, 我們就靜心等待了多少年。當年先祖發誓, 等到有朝一日,龍從天上來,那麽他就是麻衣教的教主,麻衣教定然傾盡全力幫助他成為龍頭老大。

    聖女代表了麻衣教眾的誠心,一旦教主揭開了她的麵具,也就是接受了我教的誠意。聖女會終身侍奉教主,絕無二心。新任聖女名喚張潔潔,還望教主憐惜。我們七位長老也定會感激不盡。”

    此刻,樂遠岑是真的想要調頭就走了。

    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她不聽,不聽就是不聽。原來不隻給她扣了一個教主的大帽子,還給她安排了一個未婚妻。這都是什麽鬼,真的不用買一送一搞得那麽貼心。

    龍五,你怎麽好意思不調查地再清楚一些?

    龍五的棺材板有些壓不住了,他從來沒讓誰從天梯上方進入,一路沿途打下去,也從來沒讓誰揭開聖女的麵具。難道是欺負他死得早,已經百口莫辯了嗎?

    樂遠岑隻得發出大殺招了,“但我是女子,恐怕給不了張姑娘一段美滿姻緣。相逢即是有緣,我又怎麽能枉顧張姑娘的幸福。諸位,你們先都請起來,這事情我們再商談一下,不能隨便就認了教主。”

    “你是女子!”三長老驚訝地站了起來,胡子也吹得有些高了。

    這是真沒看出來,他看向一側與樂遠岑交手過的幾位高手,他們也都是搖了搖頭。不過也不必太過驚訝,江湖上的易容術出深入化之後,男女難辨,老少難分,如果還學過縮骨功等武功,那可真是極難辨認一個人了。

    樂遠岑不是故意男裝,她背包裏備有幾套衣服,挑到哪一套就是哪一套。之前她穿了女裝,還不是被邀月認定為燕南天。所以就是那句話,反正她看不見,別人看到了什麽,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張潔潔也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心裏竟是難免酸澀了。不過,她聽到了三長老的話,就又差點笑了。

    “這是我們失策了。以前沒有女子做過龍頭老大,所以我們考慮不周,應該也培養一個聖子才對!要不教主等一等,我們再選一個聖子出來。”

    二長老一聽三長老的話,他深吸了一口氣,“胡鬧!老三,你就不能著調一些。現在培養聖子,想要讓教主等多少年。”

    “二哥此言有理。依我看,不如就去江湖上請一個回來。教主喜歡什麽樣的,麻衣教沒有請不到的人?燕南天就算了,他都老了,陪不了您幾年了。”

    七長老聽聞樂遠岑是女子,反而更加開心了。麻衣教一共七個長老,隻有她與大長老是女的,可是大長老的丈夫被石觀音勾引不回教之後,那人就變得脾氣陰沉了很多。

    如今得知教主是女子,七長老更加堅定地想要全力支持,“既然教主娶的是男子,就是多請幾位回來也沒有關係。”

    樂遠岑深吸了一口氣,她就想問一個問題,這個麻衣教還有正常人嗎?剛才這些說話的人裏麵,大長老聽上去似乎比較靠譜,她隻能希望大長老說幾句了。

    “據我所知,青龍已經沉眠多年。找到青龍之人,可以選擇是讓喚醒它,或是讓它沉眠地徹底。我心無大誌,隻想讓那條龍再安眠上些許年,讓後人去煩憂是否喚醒它。”

    這句話總算是掐斷了有些奇怪的氣氛。

    大長老沒想到有人還真能視權勢如同糞土,不過這也確實是青龍會的規矩。來人可以選擇是成為龍頭老大執掌權柄,或者是以代行龍頭老大之責,讓敲打江湖上不安分的部眾,讓青龍沉眠更深,麻衣教隻需遵從來人的選擇。

    隻不過,樂遠岑必須做麻衣教的教主,她的出現能讓張潔潔不必受製於聖女的約束,起碼能讓張潔潔不再遵守終身不婚不得生子的規矩。

    “有關龍頭老大一事,是教主的選擇,我等絕不幹涉。隻是,麻衣教認定了教主就是不可更變。聖女需要伴隨教主左右,教主既是不能迎娶聖女,那麽想要怎麽做也就全聽教主的安排。

    至於幾位長老所言的聖子一事,我看也是可行,麻衣教沒有請不來的人。即便教主想請輕功第一的盜帥,我們也會想到辦法請他在穀中長留。不過,教主應該習慣了外麵的世界,這也無妨,隻要您一聲令下,我們這些長老也能出去幫您撐撐場麵。”

    樂遠岑已經徹底無語了,她確定了這裏除了她就沒有正常人。“好吧。諸位也應該累了,我們都先休息一夜再談具體的事情。請人之類的事情,絕不必比大材小用,我自己能請得動,而這事情自己動手才頗有樂趣。”

    樂遠岑說完後麵這句話,就聽到了自己節操碎掉的聲音,但這絕非多此一言。

    她確信如果對大長老提議露出了一星半點的讚同,不出十天半個月能與楚留香再此般詭異的場景下重遇。那就真是罪過大了,也不知要請無花念幾遍經才能幫忙消罪了。

    一場心累的談話總算結束了。

    然後,當然是張潔潔引著樂遠岑去了住處,“教主,我就住在您隔壁,有什麽事情盡管叫我一聲就好。”

    這會已經有人送了晚飯來。

    樂遠岑雖然有些心累,但還是叫住了張潔潔。她已經明白了為何張潔潔一見麵就要甩鞭子,就是一個儀式請她揭下麵具的儀式。現在,她總要先問打聽一些事情,再去麵對明日的談話。

    “張姑娘,如果可以的話,不如留下來一起吃。不必叫我教主,直接稱呼名字就好,我也能有個人說說話。”

    “這當然很好,我在教中也沒能說得上話的朋友。你叫潔潔,我叫你樂樂,我們就很配,你說好不好?”

    張潔潔看到樂遠岑笑著點頭,她嘟了嘟嘴,有些小幽怨地說,“求你別笑了,見了你之後,我都不知道往後能不能找到合心意的人了。為何你就不能娶了我?”

    樂遠岑不是第一次被人告白,她下意識地笑得更加溫柔了,“娶你容易,給你幸福卻是不易。因為我在意你,就希望你能覓得良人,如我這般,絕非良配。

    我猜測你已經習慣了麻衣教的安穩生活,就算隨我去江湖上走一走,但是攜一人之手同歸才是你渴望的生活。我卻偏愛天大地大到處走,又怎麽舍得你也在風裏來雨裏去。”

    張潔潔托住了臉,剛求樂遠岑別笑了,這人卻笑得更讓人著迷。再聽樂遠岑說的話,如果這人是一個男子,那她怎麽可能不心生歡喜,而現在也已經心生歡喜了。

    “對你實話說了,如果你不出現,就要等一個人闖入山穀揭下麵具,我才能成親生子。與教主帶走我不同,那人隻能在山裏陪我,我們都不得離開麻衣教。大長老是我娘,她必然是希望你同意做教主,然後放我自由。

    你猜得對,我確實喜歡麻衣教的生活。但是自己選擇留下來,與遵守著奇怪的規矩是兩回事。我真的很高興,你能踏著祥雲而來,就像救我脫離了桎梏的英雄。”

    樂遠岑尚且沒能說一句不必謝,隻聽張潔潔又說了。

    “我決定了。按照你的樣子,將來要找一個像你這般的夫君,但必須是能陪我呆在穀裏的良人。”

    張潔潔還頗為關心地看向樂遠岑,“樂樂,你有什麽要我幫忙的地方嗎?聖子一事不是長老們隨便說說的,他們從來都不隨便。我猜你要找一個陪你走四方的人,有人選的話,我們都會盡力的。”

    能不鬧了嗎!

    樂遠岑盡力穩穩地端著茶杯。她才發現與無花那種心機深沉的人,被關在奇奇怪怪的地方,都比目前的情況要正常。難道她表現得還不夠正經?求別提聖子了。

    “來,吃菜,其他的都以後再說。”

    樂遠岑夾起了一塊肉送入口裏,這菜真好吃,所以還是安安靜靜地吃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