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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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占薇從小便對所有能發出美妙聲音的東西感興趣, 除鋼琴外,她學過幾年小提琴, 並偷偷攢錢買了把後來被媽媽扔掉的吉他。
    那時的葉雪城, 是姐姐占菲的同學。高三開學後,他跟占菲報了一個課外興趣小組。課外興趣小組的題目是“城市可循環利用垃圾的分類管理調研報告”,學校的本意是緩解大家緊張的學習氣氛。為了完成任務,葉雪城周末會組織其他三位同學去占菲家裏討論。
    這天六點左右時, 參加完補習班的占薇從外麵回來,不聲不響地經過,徑直朝樓上走去。一群人正討論著, 空氣安靜了下來。
    旁邊的男生問占菲, “那是誰啊?”
    占菲不喜歡妹妹,沒好氣道, “跟你有關係?”
    “噠噠噠”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過了一會兒, 樓上傳來鋼琴聲。
    葉雪城從小也被葉媽媽逼著學過鋼琴, 旨在培養他的藝術修養,無奈他對此完全沒有天賦。他一直以為鋼琴是這世界上最無聊的東西,沒想到的是,那天傍晚從樓上傳來的溫柔琴聲, 讓他徹底改變了想法。
    輕快活潑的琴聲傳來, 像春雨一樣濕淋淋地澆在心上。他突然感覺自己有點喜歡音樂了。
    每周一次的課外小組討論不久後改成了兩次。其實是項不痛不癢的課外作業, 寫完報告就完事, 小組長葉雪城卻不合常理地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其他人過了一段時間後才回味過來, 似乎有哪裏不對。
    一天,某位小組成員趁著占菲去廚房給大家倒水時,問到,“我說城哥,你不會是喜歡上了占菲姐、拉我們幾個當陪襯吧。”
    葉雪城正握筆想事,聽到這話,看了那人一眼,“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別裝,我們都看出來了,之前屁顛屁顛地跟占菲姐報一個課外小組,還每周組織討論。在網上抄份報告就解決的破事搞得這麽嚴肅認真幹嘛……你可是作業都懶得寫的人啊,什麽時候這麽規矩了。”男生繼續道,“想追就追,城哥隻要發話,我們幾個說什麽都給你創造條件。”
    葉雪城陷入了無語中,看著身邊的人你一言我一語。
    “暗戀不符合你的氣質啊我的哥。”
    “菲姐是很優秀,但我們的城哥也是光芒萬丈,隻要城哥出馬,有搞不定的事?”
    “追吧追吧,喜歡就勇敢點。”
    對於大家這樣的腦補和猜測,葉雪城解釋了幾句,那些“不喜歡”和“不是追”,全被人當成害羞的口是心非了。
    葉雪城覺得煩躁,懶得再跟他們廢話,抱著胸坐在一旁,倒是想看看這群家夥能發揮到什麽程度。
    正聊得熱火朝天,旁邊突然插入了一道柔柔的聲音,“不好意思,我拿我的鑰匙。”
    所有人停了下來,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是個女生,看上去年紀比他們小六七歲,但發育良好,頭上頂著好看的自然卷,細皮嫩肉的。
    葉雪城拿起桌麵上的鑰匙遞給她。
    她點點頭,很禮貌地說了句“謝謝”,便離開了。
    沒過多久,葉雪城喜歡占菲這事在學校裏傳開來。
    葉雪城跟人解釋過幾次,越解釋越熱鬧。為了避嫌,他沒再跑占菲家,之前的課外興趣項目也草草地結了題。
    一學期即將結束,高考又離大家近了一點,純白的象牙塔充斥著風聲鶴唳的緊張。低沉壓抑的氣氛讓葉雪城感到不適,那段時間為了紓解壓力,他每晚都會在小區裏跑步。
    鍛煉的路線刻意經過了那個人的家。即使隔了一小段距離,依然可以聽到隱約傳來的琴聲。二樓的窗戶透著明黃色的燈光,溫柔又動人。
    葉雪城常常穿過那排矮樹,在窗戶下麵的石台坐著。左邊是一顆彎曲的銀杏,茂密的枝幹幾乎要伸進窗戶。
    音樂隨著樹葉沙沙地落下來,混合著晚風的味道。他整個人都浸泡在輕飄飄的情緒裏。
    如果沒人過來打擾,他可以安安靜靜地坐上整晚。
    葉雪城默默地蹭了一個多月的鋼琴曲,卻一直沒有正式認識琴聲的主人。他知道那頭的人是誰,卻總感覺貿然跟一個小女生搭訕,會顯得有些奇怪。
    直到後來,窗戶裏連續一星期沒傳來任何聲音,他為此失眠了。
    晚上八點多,葉雪城又來到了老地方,頭頂的空氣一片安靜。他想了想,壓著嗓子朝裏麵喊話。
    “喂——”
    “喂——”
    叫了好幾聲,一點回響都沒有。
    他從口袋裏掏出不知道從哪兒拿的宣傳單,折成了一架紙飛機,朝那扇窗戶瞄準,紙飛機輕輕砸在窗台上。
    這微弱的動靜引起了主人的注意,沒過幾秒。占薇出現在窗邊,往四周探了探。看到葉雪城的時候,漂亮的臉蛋上流露出驚訝。
    “你有事嗎?”
    夜深人靜,大概是怕驚擾到家人,她的聲音很輕。
    葉雪城問她,“為什麽不彈鋼琴?”
    “啊?”
    “為什麽不彈琴,害我睡不著了你知道嗎?”
    “因為……”隔了些距離,女生聲音低低的,夜裏的風有點大,吹得話音含混不清。
    “你說什麽?”
    “因為我……”
    問了兩句,葉雪城失去了耐性,他看了眼一旁扭曲的銀杏樹,索性爬了上去,沿著最粗壯的那根枝幹攀附著,一口氣來到窗戶邊。
    “怎麽、怎麽上來了……這樣很危險的。”
    葉雪城看著她,“你剛才說因為什麽?”
    “你、你先下來。”
    “你確定?”
    “嗯嗯,下來。”
    葉雪城一笑,然後朝窗台跨了一步,動作太敏捷,占薇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他便從窗台鑽進了臥室。
    占薇被嚇了一跳,好幾秒後,情緒才平複了下來。
    麵前的人又問了一遍,“……因為什麽?”
    占薇看了一眼放在窗戶左邊的鋼琴,弱弱的,“它壞了。”
    “知道原因嗎?”
    占薇搖頭。
    葉雪城隨意按下幾個琴鍵,道,“既然壞了,為什麽不去修。”
    “媽媽說修鋼琴的人下星期才會過來。”
    葉雪城打量了占薇一會兒。小半年的時間裏,她又長高了一點,一頭的自然卷還是這麽可愛。
    他忍不住笑道,“交給我吧。”
    “交給你?”占薇有些意外。
    “嗯,後天晚上我來修鋼琴,記得在家裏等我。”
    葉雪城從小便對機械和複雜的零件感興趣,在他眼裏,鋼琴雖然被歸在藝術那一類裏,卻仍然是機械,一架可以發出美妙聲音的機械。
    熬夜研究了兩天,終於搞清了基本的門道。到了約定的時間,他帶著準備好的工具,沿著之前的路線從占薇的窗戶爬了進去。修鋼琴的時間花的不長,隻是動靜有點奇怪,瑣碎的碰撞聲和時不時蹦出來不成譜的琴音,把媽媽都驚動了。中間她過來敲了次門,“占薇——”
    “怎麽了?”
    已經是晚上九點,占薇看了看身邊的葉雪城,有點緊張。
    “在幹什麽,這麽吵?”
    “哦,剛才把鋼琴撞了一下。”
    “你小心一點。”
    直到媽媽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占薇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沒想到,半小時後,葉雪城真的把鋼琴修好了。
    “謝、謝謝。”占薇的聲音低低的。
    葉雪城沒接茬,他放下工具,坐在琴凳上,仰頭看她,“大半夜的,我一個男的跑到你房間,你不害怕?”
    她愣了愣,隨即搖頭。
    “為什麽不怕。”
    “我認識你。”
    “你認識我?”葉雪城嘴角勾起,“我是誰?”
    “你是葉叔叔家的哥哥。”
    “還有呢?”
    “是在黃石一起看銀河的人……”
    聽到這個答案,葉雪城的笑意變深了,“還有?”
    “是姐姐的同學……”
    他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是姐姐的追求者……”
    “……”
    “那個,”她忍不住好奇,“你後來為什麽沒來我們家了,是因為……是因為追求計劃失敗了嗎?”
    問這話時,似乎在刻意照顧他的情緒。那雙黑亮的眼睛看向別處,不敢與他對視。
    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讓葉雪城一時間玩心大起,他思考了幾秒後,說了句後來很長時間裏都讓自己後悔的話。
    他逗她,“是啊。”
    占薇露出沮喪懊惱的表情,“對不起……”
    “拒絕我的人又不是你,你道什麽歉?”
    她支支吾吾的,憋了好半天,話沒說出口,臉倒是先紅了。
    葉雪城忍不住笑,隻感覺這小姑娘簡直太好玩了。
    從占薇十一歲到十六歲,葉雪城幫她修了五年樂器。而那件極其下流的事,發生在他二十三歲、她十六歲的某天。
    是某個陽光燦爛的午後。葉雪城像往常一樣借由外邊的銀杏樹爬進了臥室,幫她打開鋼琴的上板檢查著,占薇擔心他的視野不好,拎著個小手電在一旁照明。
    窗外一聲聲的蟬鳴傳來,夾雜著清脆的鳥叫聲。夏天好像從來沒這樣安靜過。
    “找到什麽問題了嗎?”占薇懵懂地問。
    “等我再看看這邊。”葉雪城皺著眉頭,一臉認真。
    過了幾秒,外麵突然傳來幾聲敲門。
    占薇一驚,手電筒掉在了琴麵上,發出“咚”的聲響。接著,門把手被人轉動了幾下。她心都快跳出來了,忽然慶幸地想起,剛才已經打下了反鎖。
    “占薇——”
    是媽媽的聲音。
    “怎麽了?”
    她慌慌張張地回話。
    “幹嘛把門鎖上了,開門。”
    “有什麽事?”
    “後天不是要去外婆家嗎,東西收拾好了沒有。”
    “收拾好了。”
    “我來檢查一下。”
    “哦——”
    葉雪城望了她一會兒,本能地反應是從窗外原路返回,占薇對他做了個“來不及了”的口型,拉著他進了旁邊的側門。
    占薇的房間裏有單獨的浴室。
    門被合上後,葉雪城一個人站在封閉的隔間裏。外麵的人似乎在說什麽,他聽不太清。大概是覺得無聊,他靠著牆,打量起她的浴室來。
    浴室的空間不大,白色的牆麵映著窗外的陽光,整個空間通透明亮。浴缸上麵掛著粉紅色的窗簾,隨著風輕輕飄動著。左邊的洗手台上有一麵半身鏡,旁邊白色的歐式金屬架上放了很多雜物:卡通水杯、牙膏、牙刷、女生的皮筋、護手霜、漱口水。十分平常的東西,因為帶著女生特有的味道,勾起了他內心起伏的情緒。
    繞了一圈,葉雪城的目光落在了整齊碼放在一旁的瓶瓶罐罐上,是洗發水之類的。在看到那瓶嬰兒沐浴露時,他突然心裏一動,年少氣盛的身體竟有了反應。
    連葉雪城自己都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這一刻的他鬱悶得無以複加,自己隻穿了件貼身的休閑褲,因為某個部分發生變化的緣故,下麵鼓起來一大包。他想象了番自己這樣走出去的畫麵,簡直不忍直視。
    他對占薇有些無語。明明就已經長得很嫩了,還用嬰兒沐浴露,這不是勾引人嗎。
    葉雪城輕輕吐了口氣,做了決定。他靠在門板上,一邊脫下褲子,將自己不安分的那部分掏了出來,右手動作著。這是他第一次嚐試在自己家以外的地方解決生理問題。
    外麵隱約傳來占薇的聲音,浴室裏有淡淡的清香,他目光鎖定在對麵那些屬於她的小東西上。
    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朦朧間,有腳步朝這邊靠近。
    占薇的聲音傳來,“我媽媽走了,你出來吧。”
    葉雪城沒說話,完全沉浸在燃燒的欲望裏,身體裏的熱浪翻江倒海,他不自覺地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你聽到了嗎。”她又敲敲。
    “……你等等,我馬上就好。”
    “哦。”
    過了十幾分鍾,葉雪城終於從撓心撓肺的□□中解脫了出來。他閉了會兒眼睛,腦海裏浮現出占薇的臉,輕輕呼了口氣,感覺有點虛脫。
    外麵那個沒心沒肺的女聲又問,“你……還好嗎?”
    “嗯。”
    葉雪城穿上褲子,呼了口氣,走到水龍頭邊洗手。
    那瓶嬰兒沐浴露仍然吸引著他的目光。他打量了一會兒,拿起來湊到跟前聞了聞,是甜而不膩的香氣。
    心裏莫名地再次浮起了燥熱。
    他低頭,用冷水拍了拍臉。驀然想起占薇看他時真誠又信任的眼神,心裏的罪惡感油然而生。
    麵前的鏡子裏,男人冷淡的臉上浮現著淺色的紅暈。葉雪城對裏麵的人輕聲說了個“禽獸”,才轉身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