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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聯誼的事——

    占薇抬頭看著麵前的人。明明看上去那麽得體, 表情卻十分隨性, 清亮的眼睛裏泛著冷森森的光, 讓人讀不懂情緒。嘴唇微微抿著, 是那種很薄的唇形,透著點涼薄的味道。

    她想著應該怎麽跟麵前的人解釋, 頓了頓才意識到:自己參加聯誼的事, 他怎麽會知道?

    目光裏帶了點錯愕, 剛準備開口, 便被對方打斷了。

    “昨天後來給你打電話為什麽不接?”

    是埋怨的話, 可應該生氣的人是她才對吧。

    “之前我也給你打過電話……”

    “那時候飛機剛起飛。”葉雪城說,“後來下了機, 我看到提示,立馬就給你回撥了過去。”

    “哦。”

    “所以, 這就是你一晚上不接我電話的理由?”

    占薇一愣, 立馬回味了過來, “啊,不是。”

    他暗色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占薇說道,“我手機丟了。”

    葉雪城的頭微微一歪, 陽光從左邊的側臉照過來, 在他臉上泛起了柔和的光,真是好看。

    占薇補充道,“掉廁所裏了。”

    目光裏的厲色也緩和了一些, 葉雪城以幾不可察的弧度勾了勾唇角, “不是跟你說了多少遍上廁所不要玩手機。”

    “……”

    “手機丟了怎麽也沒告訴我一聲?”

    “我有借朋友的手機發了朋友圈。”

    “你知道我從來不看那些東西。”

    一番對話下來, 顯得自己好像是在故意回避他似的。

    占薇盯著他胸前的第二顆紐扣發著呆,腦海裏想著一些不著邊際的事情。教室那邊的同學似乎還熱切地往這邊探著腦袋,追蹤著八卦的後續。她已經算不清跟麵前的人見過多麵、說過多少話,甚至,他們還那樣親近過。隻是這一刻,莫名其妙的,富餘的體溫就隨著血流充斥在了大腦周圍,她心跳得有點快。

    頭頂上低沉的男聲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你什麽時候下課?”

    “五點。”

    “下課後打我電話,一起吃個飯。”

    “哦,好。”

    回到教室,占薇深深吸了口氣,準備接受好奇心的洗禮。

    首先是老大程樂之麵色不善地湊了過來,“死丫頭,剛才那個是你老公?!”

    占薇被她逼視著,有點緊張。

    “你他麽藏得也太深了吧!”程樂之忿忿然,“什麽時候瞞著我們大家結婚了,嗯?”

    “其實不是……”

    “難怪前幾天我們好不容易搶到講座門票,你擺出那張高貴冷豔臉。死丫頭,真的氣死我了!你知道為了幾張門票,我找學生會的人說了多少好話嗎,早知道兩個主角你都認識,就靠你走後門了,省得看那些家夥的臭臉。”

    占薇張了張口,還沒來得及發聲,就被一旁的阿真打斷。

    “老大,別生氣嘛。”她笑嘻嘻地把奶茶遞到占薇手裏,“所以,葉雪城就是你說的那位……很可怕很可怕很可怕的男朋友?”

    “……”

    當初為了省去不少麻煩,占薇說過自己有“男朋友”這事。幾個小夥伴紛紛讓請吃飯,占薇是以“對方是個很可怕的人”這個理由推脫掉的。

    不過,當時用了這麽多個“可怕”嗎?

    占薇不記得了。

    “啊,”阿真痛心疾首地感慨,“我為什麽沒有遇到這麽可怕的男朋友?如果讓我擁有那張臉,就算可怕一萬倍我也願意去承受啊。”

    “……”

    這邊討論得熱鬧,讓剛才不小心被八卦波及的圍觀群眾也豎起了耳朵。

    有女生轉過頭來,猶疑地問,“占薇,你真的結婚了啊?”

    雖然大學生已經可以結婚了,可在同學中親眼見到,還是和那樣不可思議的人,還是感到很新奇。

    占薇並不習慣成為這種話題的中心,心裏有點鬱悶。

    “沒有啦。”

    傍晚,老師剛宣布下課,占薇便借阿真的手機給葉雪城打了個電話,匆匆往他在的德訓樓奔去。

    事實上,她沒有深究他為什麽出現在那裏。到了約好的位置時,人還沒有出現。占薇一邊等著,一邊無聊地東張西望起來。頭頂上是一顆很高很大的銀杏樹,看上去像是活了很大歲數的樣子,樹冠漸染了秋意,金色的葉子紛紛落了下來,在地上撲了薄薄的一層。踩在上麵,沙沙作響。

    隱約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她向著腳步傳來的方向望去,看到葉雪城從德訓樓裏走出來,身邊還站了一個人。占薇有輕度近視,努力瞄準焦距後才驚訝地發現,那人竟然是自己班裏的輔導員張老師。

    一瞬間,心裏的情緒攪在一起,亂七八糟的。

    張老師走到跟前,笑嗬嗬的,“占薇啊,張老師不是老古板。有合適的緣分,早點把人生大事定下來也未嚐不是好事,沒必要瞞著老師和同學。”

    這樣的開場讓人有些措手不及,占薇疑惑地看了看葉雪城,也不知道他跟自己的輔導員聊了什麽。

    夕陽將銀杏的葉子照得鮮亮。

    葉雪城隻是禮貌一笑,“老師,今天下午打擾了。”

    “沒事,都是應該的。”張老師神色和藹,臨別了又轉過頭來,囑咐了占薇一句,“另一半這麽優秀,你啊,自己各方麵也要繼續努力。”

    “嗯。”她點點頭。

    後來,兩人一起往西邊的停車場走去。氣氛安安靜靜的,也許是半個月沒見的緣故,竟感覺身邊的人生疏了起來。

    葉雪城看起來有點不高興,於是占薇問他,“張老師跟你聊了什麽?”

    “沒聊什麽。”

    騙人。

    氣氛沉默了一會兒。

    “對了……今天在教室外麵,你為什麽跟同學說是我老公?”

    他依舊麵無表情,“我沒有。”

    占薇不解。

    傍晚的陽光從樹葉的罅隙中穿過來,稀稀落落地落在他臉上,神情肅穆,看上去不像是說謊。

    “可傳話的同學說,我老公找我。”

    “你同學聽錯了,”葉雪城頓了頓,“我說的是‘準老公’。”

    “是嗎……那肯定是聽的時候被漏掉了一個‘準’字。”占薇低聲抱怨了一句,“你幹嘛說得那麽讓人容易誤會,大家都以為我結婚了,害我解釋了好半天。”

    葉雪城幽幽的目光盯著前方,突然問,“這有什麽區別?”

    啊?

    占薇錯愕。

    葉雪城沒有再說話,空氣好像隨著他的靜默沉澱了下來。頭頂樹梢上飄過幾聲鳥類翅膀的扇動,伴隨著清脆而稀疏的啼鳴。

    身邊的人腳步頓了頓,轉過頭來,深不見底的眼睛俯視著她。

    “被人誤會我是你老公,讓你這麽困擾?”

    一貫平和的話音,此時沒有好氣。

    占薇一愣,還沒來得說話,身邊的人就大步朝前走去。她小跑著趕上他的步子,在心裏暗自感歎著,生氣了,肯定是生氣了。

    雖然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氣什麽。

    占薇滿臉黑線,好吧。

    剛加入的時候,豺哥總說占薇是樂隊的“臨時工”。

    有時候心情不好,他便過來對她指手畫腳一氣,“不要以為長得好看就可以隨隨便便唱一唱,我們的樂隊是正經樂隊,試用期三個月。如果表現得不好,到時候就讓你滾蛋。”

    完全忘了是自己當初特地把人請過來的。

    豺哥走後,聶熙在一旁安慰占薇,“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心情不好了連我都吼。你別搭理他。”

    占薇看起來白白嫩嫩,實則皮糙肉厚,隻是低聲跟人吐槽了句,“你不覺得……豺哥這樣的,特別像那種咋咋呼呼的小學生?”

    “噗。”聶熙差點把口裏喝的水噴了出來。

    如果對方知道占薇這麽形容他,大概會把她像小雞一樣拎起來,扔到外太空裏去。

    不過,他心情好的時候,也會過來逗逗笑。

    “小姑娘,要不要跟哥學樂器啊。”

    占薇抬起頭來,認認真真地看著麵前的人。

    “會樂器嗎?”

    “會一點。”

    豺哥上上下下打量了占薇一番,她一副端端正正的模樣,像一隻傲嬌的孔雀,他笑,“你這樣的,小時候怕是沒少被家長拎著去上琴課。會什麽?鋼琴、小提琴?吉他會嗎?”

    “都會一點。”

    “喲——”豺哥有點意外,“給哥來表演一個即興。”

    占薇有點無語,“不要。”

    平時插科打諢混多了,占薇和樂隊裏包括豺哥的其它成員漸漸熟了起來。後來才知道,豺哥今年二十七八,隻比葉雪城大一歲。當初在家裏父母望子成龍,盼著他能考上一個好大學,找一份穩定的工作。豺哥十七歲那年高考失利,父母非讓他去複讀,豺哥則是感覺自己無論如何也考不上大學,索性離家出走了。

    後來一個人在外麵打拚,他憑著那股江湖義氣的勁兒,結交了不少朋友,也慢慢地掙了點錢。等豺哥再次回家鄉找父母的時候,他已經是一家酒吧的老板,平時沒事還在網上做點買賣,早已經達到了父母當年對他未來生活的期望,也算是殊途同歸。

    某天,也不知聊到了什麽,占薇突然問豺哥,“像你們這個年紀的人——”

    “喂喂喂,”豺哥打斷她,“說話注意點,什麽叫‘你們這個年紀’,哥很年輕的好嗎?”

    “嗯……到了你們這個歲數——”

    好像怎麽說都不對。

    豺哥凶巴巴地看著她,“小姑娘家的到底會不會說話?”

    “……”剛剛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被這樣一打擾,全沒了。

    “你想說什麽?”

    占薇琢磨了一會兒,“就是,你怎麽看……像我這樣的女生?”

    豺哥仔細地打量了她一番,突然驚恐地回味了過來,“靠,不是吧,你喜歡上老子了?”

    “不是不是。”被這樣誤會,占薇有點著急,“隻是想問問你們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