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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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僵持了幾秒, 葉雪城發話了, “沒事,讓她彈, 不影響。”
程行知仍然保留著剛才發號施令的表情。女孩聽到葉雪城的話,朝程行知擠了擠眼睛,臉上豁然開朗,“葉老大叔叔說我彈琴不影響的。”
“……”
“那我繼續彈了哦。”
見程行知不說話,女孩轉過身, 手指在鋼琴上動了起來。大概是有了聽眾的緣故,即使技術差強人意, 表演地卻比剛才更賣力了一些。
顧遠坐在葉雪城身邊, 朝他湊近, 用鼻子聞了聞, “行知,你有沒有覺得……最近這人身上有股很奇怪的味道?”
葉雪城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什麽味道。”
“父愛的味道。”
“……”
插科打諢了幾句後, 顧遠拿出了Healer的檢修報告,將上次測試中的主要問題跟麵前的兩人一一陳述。作為Titan公司的技術總監, 及葉雪城的大學同學兼研究生校友,顧遠是Healer這個項目最早的策劃人之一。當年他和葉雪城兩人在麻省理工上學,一次醫院誌願者服務的經曆讓他們意識到, 醫療成本中比例很大的一部分便是人力成本。在國外的很多大型醫院, 已經開始讓一些低級的機器人承擔物品運輸、垃圾分類和場地清掃的工作。而如果將一些更高級別、可重複的或機械的工作用機器取代, 也許會產生非常深遠的意義。
當時的他們便預見到了, 人工智能勞動力大量引入包括醫療在內的服務業中,是遲早的事。
Healer在兩人美國求學期間便已經初具模型,原本是準備回國後在葉雪城家裏的資金支持下大幹一場,卻沒想到中途生出變故,這一份計劃擱淺了很久。
顧遠說完基本情況後,程行知簡單提了兩個問題。兩人又把目光投在了葉雪城身上,卻發現他森冷的目光正聚焦在對麵的某處,臉上的表情有些漫不經心。
程行知問他,“你在聽我們說話?”
葉雪城轉過臉,回到,“在的。”
“有什麽意見?”
“沒有,就這樣。”
顧遠嚴肅的語氣突然變了調,“老大,你這樣子,什麽意見都不提,我們心裏會沒底的。”
“沒什麽可說的,”他頓了頓,突然很認真地看向程行知,“對了,你們家鋼琴是不是有點問題?”
程行知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搞得有點懵。敢情他剛才那副模樣,是在一邊聽著自己的小侄女彈《小星星》?
輕咳一聲後,程行知回到,“是有點,準備這兩天叫調律師過來看看。”
對麵的小女孩仍然沉浸在音樂的世界裏,仔細一聽,本該輕盈活潑的琴聲,卻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悶啞。仿佛一個歌聲優美的名伶,被人扼住了喉嚨。
沉默了幾秒,葉雪城起身,走到了小女孩的旁邊。
琴聲漸漸停下,小女孩手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和指法,她抬起頭,愣愣地望著他。
葉雪城問她,“鋼琴壞了,你聽出來了沒有?”
小女孩懵懵懂懂地點頭。
“讓我看看。”
女孩從琴凳上起了身,稍微退開一些,沒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麵前的這位叔叔以前見過幾次,模糊的認知就是,自己的行知叔叔靠他發工資,偶爾顧遠叔叔會尊稱他老大,大概他就是傳說中比其他所有人都要厲害的人吧。
不過他真的很酷,她都從來沒見他笑過,這樣溫和友好的態度是第一次。
麵前的葉雪城躬下身,將琴身兩邊的卡扣旋開,把鋼琴的上門板提了起來。往裏麵望了望後,轉過頭朝著沙發上的人道,“過來搭把手。”
身後的兩個大男人也是一臉茫然,一人扶著一邊,將上門板支著。葉雪城探向鋼琴裏麵,過了一兩分鍾,他的右手從裏麵取下了一根細長的鐵絲。
“應該好了。”
隨手按了幾個琴鍵,聲音果然比剛才清脆了不少。
迎著程行知滿是疑問的表情,他簡單解釋了句,“是固定中間踏板的鐵絲沒有取下來。”
小女孩一臉開心,可因為麵前的人那副生人勿進的氣場,隻是怯生生地說了句,“謝謝叔叔。”
“不用。”
程行知則是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我了個大槽!不是說你五音不全嗎?!不是說你唱生日歌都跑調嗎?!你他麽一個連哆來咪都搞不清的人,居然會修鋼琴!”
旁邊的顧遠安撫似的拍了拍好友的肩,一副並不奇怪的語氣,“他不僅會修鋼琴,以前我們研究生晚會,係裏有人電吉他壞了,也是他修的。”
程行知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顧遠道,“這大概就是……工科男的天賦吧。”
葉雪城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一邊將上門板合上,“也沒什麽,以前身邊某人的東西總是壞,這些就自然都會了。”
“……”
晚上七點半,經過短暫的交談後,關於Healer在幾日之後比賽的一些細節方案初步確定了下來。葉雪城從程行知家裏出來時,抬頭看了看天際。夜空另一頭,還殘留著夕陽暗紅的餘溫。
如果不是因為某人要給朋友過生日,這個時候的他,應該剛和那位鼎鼎大名的音樂家Derrick享用完晚餐。
他勾了勾嘴角,想起占薇聽到自己說起這演奏會時驚喜的表情,也不知道這次錯過之後,她會不會後悔。
他下了台階,朝來時坐的那輛車走去。顧遠已經在駕駛座坐定,葉雪城準備打開車門,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自己的助理鍾澤。
“怎麽樣?”
“葉先生,您之前交代我的那些,我已經去問過了。”
葉雪城放下門把手,退開幾步,認真地聽起了電話。
“那邊的人說占小姐那位叫林希真的朋友,已經在上個月過完了的生日。而且,她也沒聽說一群人有什麽聚會和活動。”
完全是意料之外的答案。
葉雪城的聲音分明冷了下來,“好,我知道了。有什麽事再聯係。”
上車前,葉雪城腦海裏不自覺浮現出早晨的畫麵。占薇窩在自己的懷裏,用那雙孩子一樣眼睛望著他、軟軟糯糯地對他說——
“真的是很早以前就約好的。”
“可能就直接在阿真家裏睡了吧。”
“不過,還是謝謝你。”
她的眼清澈明亮,是那種能讓人一眼就望到底的透明。可沒想到的是,就是那樣一雙美麗的眼睛,說謊的時候,竟然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另一邊,正在Super Nova地下室的後台描眼線的占薇,突然重重地打了個噴嚏。手一抖,黑色的筆頭差點偏移了原本的軌跡,被及時收住了。
朝鏡子湊近看了看,還好,沒留下什麽破綻。
她才十三歲的時候便被母親韓汐拉著報了形體和美容班,跟著專業的老師學過一套完整的課程。後來參加了市少兒芭蕾舞蹈團,有一兩年的時間,經常跟著老師在大大小小的劇院裏演出。舞蹈團裏配有一名專門的化妝師,有時候人手不夠,占薇也會幫忙給其他小夥伴們化妝。也多虧了韓汐不遺餘力的培養,那些可能與“大家閨秀”掛鉤的詞——芭蕾、鋼琴、提琴、書法,占薇一個都沒落下。
大概是很久沒碰化妝盒的緣故,手感還是有些生。
這是Super Nova擴充場地並翻新裝修後,重新開始營業的第一天。近一個月未上台表演的占薇,心情堪比準備與久別重逢的戀人約會的少女。
外邊傳來人聲,接著,門被徑直推開。映入眼眸的是豺哥高大的身材,後麵跟著穿著低調黑色T恤、沒什麽表情的林俊宴。
豺哥看見占薇,輕輕吹了聲口哨。
自稱天不怕地不怕的豺哥,私底下迷信得要命。當初因為場地擴充,他特地托人找了位道行深厚的大師,對店裏的風水進行了一番指點。這次的開業表演,豺哥隻對占薇提出了一點要求,那就是穿得喜慶一點,圖個好彩頭。
這讓占薇有點鬱悶。她的衣服大部分都是素色的,幾乎沒有鮮豔張揚屬性的東西,以往表演時的打扮也是清清爽爽,因此感到一片茫然。
最後,好不容易在衣櫃最裏麵找到了一條橙紅色的短裙。裙擺剛過膝蓋,像雨後微張的花瓣那樣發散開來,收腰的位置是身材最瘦的部位。無袖,兩條袋子繞到脖子後麵,恰好可以係成一個蝴蝶結,帶子耷拉在露出的小半邊背上。這樣的風格對她來說,有些過於張揚了。
豺哥看著麵前窈窕的美人,嘴角卻掛著意味不明的笑。
如果說之前的占薇隻是朵含苞待放的小薔薇,那麽眼前的她,儼然已經吸取了足夠的養分,準備在暗夜的花園裏豔壓群芳。
他鼓了鼓掌,笑道,“完美。”
“有嗎?”占薇還是感到有點奇怪。
豺哥指了指身旁的林俊宴,“不信的話,你看他。”
林俊宴疑惑,擺出一副關我什麽事的表情。
“你好看得讓他臉都紅了。”
林俊宴的臉上確實染上了淺色的緋紅,溫度還有些灼熱。他輕咳了聲,簡單解釋了句“這裏麵太熱了”,便轉身往大廳另一邊正在研究樂譜的阿勤走了過去。
聶熙走過去,踢了踢床腳,“起來了起來了。”
大佬的美夢受擾,心不甘情不願地翻了個身,罵罵咧咧,“找死啊。”
“人我給你帶來了。”
占薇愣愣的,看著躺著的人霍然起了身,站在自己麵前。他穿著一件黑色的T恤衫,正中間印了個碩大的骷髏頭,脖子上還掛著看起來很沉的十字架裝飾。身型很高,影子結結實實將占薇籠罩住了,讓人有種壓迫感。
空氣安靜了幾秒。
也許察覺到了占薇的緊張,他神色裏的嚴肅漸漸鬆懈,勾了勾嘴角,一笑。
“聶熙,沒想到你還認識這樣的軟妹,”語氣頓了頓,“還是隻這麽美的……”
他用的量詞是“隻”,話音裏充滿了興奮,就像是看見香噴噴美味後流著口水的食人族族長。
占薇挺直了背,朝他點點頭,“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