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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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家裏多了兩個男人, 特殊情況特殊處理, 秦黎隻能跑去和曲丹妮擠一個屋,把廳裏自己的沙發床讓出來。
曲丹妮睡相不好, 還打呼嚕, 一個翻身把秦黎當抱枕墊在身下了。秦黎被她吵醒, 上了個廁所後,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了。
外麵客廳裏的小台燈還亮著,她起身走出去一看,廳裏地鋪上的人也少了一個。
她悄悄地走到落地窗前,看見陽台上站著一個男人,沉默地在那吞雲吐霧。夜色下的星空像舞台劇的幕布, 黑壓壓地當頭扣下, 他頂天立地的站在那裏,手指間的香煙忽明忽暗, 很顯男人氣概,有點撩人。
秦黎靜靜地站在屋裏偷窺了一會兒, 轉身想回去繼續睡, 這時,嚴森發現她的存在了,於是用手敲了敲玻璃窗。
見她回頭, 嚴森向她勾了勾手指, 示意她出來。
秦黎稍作遲疑, 還是推門走了出去。
嚴森道, “拿毯子, 冷。”
這家夥總是這麽惜字如金,秦黎笑了笑,走進屋子拿了一條毛毯。
把毯子遞給他的時候,嚴森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摸到了她的手背。像是觸電了似的,秦黎手一縮,可他卻沒鬆勁,反而順勢抓住了她的手。
“坐。”
秦黎被他抓著,不坐也不行了,於是她隻得坐到他身邊的椅子上。
夜已深,大部分的人都已經睡了,可還是有星星點點的燈光,和頭上的星空相互輝映。
沒人說話,氣氛有些沉悶,秦黎沒話找話地道,“今晚天氣不錯啊。”
確實不錯,晴空萬裏,月光清冷,星星閃爍。
嚴森嗯了聲,將到了頭的煙掐滅在煙灰缸裏,轉頭望向秦黎,問,“你對我是什麽感覺?”
他這麽直接,讓秦黎有些不自在,支吾著道,“你是個好人,有型有性格……”
嚴森打斷她,“你喜歡我嗎?我們有無可能發展?”
呃,必須用這種直搗黃龍的方式交談嗎?秦黎臉上一陣發紅發燙,幸好在夜幕的掩護下,還不算明顯。
她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即使不轉頭,也能感受到嚴森有若實質般的目光在自己臉上滑動。太咄咄逼人了喂,她有些扛不住。
“這讓我怎麽說?”
嚴森,“實話實說。”
秦黎在他的注視下,變得緊張而彷徨,中國人都喜歡內斂,有什麽話藏心裏,讓對方自己悟。悟出來了,水到渠成就在一起,要是悟不出來,那就是緣分沒到。長那麽大,她第一次遇到這麽直白的,很不習慣。
“沒那麽簡單。”她有些懊惱,嚴森就不能用一個婉轉一點的方式嗎?
“怎麽不簡單?”嚴森疑惑,對他來說,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秦黎被他逼得無所遁形,惱羞成怒地道,“我不知道,你別問我!”
嚴森哦了聲,道,“我懂了。”
你懂什麽了?秦黎轉頭看他,可他的目光已經不在她身上了,而是望著遠處的光點。
秦黎一咬牙,厚著臉皮問,“那你呢?你喜歡我嗎?”
嚴森坦白道,“喜歡。”
秦黎心中小小雀躍了一下,可臉上卻故作淡定,問,“你喜歡我什麽?”
嚴森,“做飯一級棒。”
原來是被征服了胃啊?秦黎臉垮了一下,不死心地問,“還有呢?”
嚴森想了想,提出一個字,“胸。”
秦黎一時反應不過來,問,“什麽胸?”
嚴森又吐出一個字,“大。”
還希望聽到長得漂亮,性格好之類的褒義詞,但事實就是這麽簡單粗暴。秦黎嘴角一抽,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歪管它會叫不會叫。
秦心想,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男人可以光明正大地說,喜歡胸大的女人,女人聽了隻會覺得這男人坦率粗獷。但反過來,要是一個女人直言喜歡丁丁大的男人,男人十之八、九要被嚇跑,這女人是欲求不滿的賤.人還是怎麽回事?
秦黎道,“我們還不了解彼此,說喜歡是不是有點早?”
嚴森聳肩,“你想知道什麽,你問,我回答。”
聽他這麽說,秦黎不由想到了那個春夢,臉上一紅。
“又不是采訪。”
嚴森沉默了一會兒,道,“我結過一次婚,我和前妻,就是簡妮,是青梅竹馬。這樣的愛情也算是日積月累,細水長流了吧,但也同樣不可靠。我不排斥一見鍾情,隻要看對眼了就行,其他可以交給時間。”
“那要是不合適呢?”
嚴森,“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秦黎一臉黑線,在心裏腹誹,所以才有那樣一個極品前妻。
嚴森轉頭,“輪到你了。”
秦黎伸手撩了下頭發,道,“我和你差不多,也離婚沒孩子,我前夫因為我不會生孩子,去找了其他女人,拋棄我不說,還偷偷轉移財產。現在他和小三結婚了,快要當爸爸,三口之家幸福圓滿地在一起了。”
她用帶著嘲諷的語氣說完這些話,心情酸澀鬱悶 。
嚴森看了她一眼,道,“看來你還沒走出來。”
秦黎問,“那你走出來了嗎?”
嚴森搖頭,“我不愛她了,但感情還在,就像是我的親人 。”
秦黎笑了聲,“你們外國人瀟灑,愛情沒了還能繼續當朋友,我做不到。要麽在一起,要麽老死不相往來。”
嚴森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用拇指撫摸了下上麵的傷口,傷痕早已愈合,隻留下一條蜈蚣似的疤痕。
秦黎縮了一下,這一道傷也是她的恥辱,時刻提醒她自己有多蠢有多失敗。
“還疼嗎?”
秦黎搖頭,“不疼,但就是後悔。”
嚴森,“那就珍惜接下來的人生。”
秦黎,“我會的,一定會比他們活得更瀟灑。”
嚴森搖頭,“時間會讓你改變。有一天,他們的好壞會成為過眼雲煙,讓你不再在乎。”
秦黎沒爭辯,問,“我是一個不會生育的女人,你知道了,還會繼續相親嗎?”
嚴森,“會。”
“你不介意?”
嚴森,“會有一點失望。不過,沒有孩子可以領養,當然,是在你也同意的情況下。”
秦黎覺得不可思議,“你真不介意沒有自己的骨血傳宗接代?”
嚴森無所謂地道,“我們家又沒有皇位要繼承。”
秦黎道,“但你有農舍。”
嚴森,“還有托馬斯。”
秦黎表示懷疑,“他能打理農舍?”
嚴森,“不能。”
秦黎,“……”
嚴森,“我種田放牧是因為愛好。等我老了,就把這裏賣掉,然後進養老院。所以有沒有孩子,我都無所謂。”
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心的,都讓秦黎看到一片希望,這世上也有男人不在乎有沒有下一代的。
嚴森問,“你能想象將來和我一起在鄉下生活嗎?”
既然他這麽問,秦黎也就開誠布公,“想象是能想象,但我需要時間習慣,畢竟我來自於一個國際都市。”
嚴森道,“反正我們還有時間,那就再看看。”
秦黎道,“我以為你不愛說話,今天也和我說了不少。”
嚴森道,“不是不愛,是不想。”
秦黎問,“為什麽?”
嚴森直言無忌,“裝酷。”
果然是個悶騷的主!
秦黎,“你能不能別那麽實誠?”
嚴森,“實誠是美德。”
秦黎,“……”
兩人聊了幾句,氣氛還算愉悅。裏屋傳來動靜,是曲丹妮起來上廁所。
她拉開陽台門,道,“你們怎麽還不睡?都是夜貓子啊!”
秦黎起身,“我去睡了。”
曲丹妮在她位置上坐下,道,“正好我接上。”
嚴森沉默著目送秦黎的背影離開,然後也站了起來,道,“睡了。”
說完這句,他就走了,把曲丹妮一個人扔在原地,氣的她直跳腳。
“我是瘟神嗎?我一來你們就走!”
***
睡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被導演的催命連環call叫醒。
導演發飆了,在那邊責怪,“你們去慕尼黑為什麽不通知拍攝組?真把合同當屁是嗎?”
秦黎忙道,“對不起,我們本來隻是去買菜,沒想到耽擱了。”
導演,“你把我當傻瓜,買菜跑去慕尼黑?你怎麽不說昨晚回了一趟中國?”
秦黎無措,隻好一個勁的賠不是。
導演最後氣呼呼地扔下一句,快點給我滾回來,就把電話掛了。
被導演這麽一嚷,什麽睡意都沒了,曲丹妮揉著眼睛坐起來,道,“今天是星期天,拍什麽?連商店都關門,他還想開機?到底想鬧哪樣?”
秦黎,“他說按合同要求,要時刻在他眼皮底下。”
曲丹妮道,“哪條合同?我怎麽不記得了。”
秦黎,“合同都是用專業詞寫的,跟天書沒兩樣。就我倆這智商,這語言水平,看了等於沒看。”
曲丹妮歎了口氣,“早知道我們在簽約前就得找個律師,不然給欺負去了也不知道。”
說到這裏,兩人眼睛同時一亮,異口同聲道,“隔壁老王!”
秦黎道,“對了,昨天在酒吧裏還偶遇他。”
曲丹妮問,“真麽?我怎麽沒印象?”
秦黎翻了個白眼,“你喝得爛醉如泥,連自己怎麽回家都不記得了,還記得遇到過誰?”
曲丹妮摸了摸頭,嘿嘿傻笑,“我酒量不行。”
“就你這酒品,以後還是少喝。”
曲丹妮幹笑幾聲轉移話題,“那大律師有沒有和你說什麽?”
秦黎,“也沒什麽,就說他叫帕崔克,哦,對了,還給了我一張名片。”
“名片呢?”
秦黎,“找不到了。”
曲丹妮道,“我打個電話給他問問。”
說著她就摸出手機,找出號碼撥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一個很有磁性的男聲在那頭響起,但曲丹妮這個粗人不懂欣賞,直接粗聲粗氣地道,“是我,丹妮。我有事找你幫忙。你願不願意接個單,不過我們沒錢給你……我朋友和電視組簽了個合同,想麻煩你做顧問,問問一些細節……對,就是她。怎麽樣,你接嗎?”
不知道對方在電話裏說了些什麽,曲丹妮眉開眼笑地說了句ok,然後就掛了。
電話掐斷後,她拍了拍秦黎的肩膀,道,“我們有後援團了。找個時間,我們見下麵。哦,還有,他讓我向你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