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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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回到農舍後, 導演就要求開機。

    嚴森說, “我去掃雞籠。”

    導演見秦黎站著發愣,就推了她一把, 道, “一起去呀。”

    鄉下地方大, 放眼望去,一片綠瑩瑩的田野。鐵柵欄圍一圈,把野草割掉,就當是自家花園了。

    這麽大好一片空地,卻除了一棵櫻桃樹孤零零地矗立在那,什麽也沒有, 未免有些可惜。

    秦黎問, “你怎麽不種點花?”

    嚴森不答反問,“什麽花?”

    秦黎, “隨便。紅紅綠綠的有點顏色,不是更漂亮?”

    嚴森搖頭, “沒有時間打理。”

    秦黎歎息, “可惜了。這麽大一個院子,可以開墾一塊出來種點蔬菜,再種點花花草草, 挖個荷花池……”

    秦黎在腦海中勾勒了一番, 四周種滿竹子, 弄個帶著古風的小橋流水, 荷花池裏養點魚和蝦, 想吃就能抓……她忍不住哇的一聲叫了出來,畫麵太美好,簡直讓人向往啊!

    嚴森道,“如果你留下,這一片地就是你的了,歸你處置。”

    秦黎,“你這是在誘惑我!”

    嚴森沒說話,隻是揚眉笑了笑。

    雞籠很大,估摸著有十五六個平方,比曲丹妮慕尼黑公寓的廁所還要大許多。裏麵一共養了十隻雞,三隻鵝,雞左鵝右,當中有一扇鐵絲網門隔開。

    秦黎嘖嘖地感歎,真是別墅級別的家禽籠子啊,雞鵝住的可比她舒服多了。

    一走進去,就聽到嘰嘰嘰幾聲脆嫩的小雞叫,秦黎四下一看,立即就看到了角落裏散落著幾隻剛孵化出來沒多久的雞寶寶。小雞不怕人,看見她和嚴森過去,以為喂食時間到了,就拍著翅膀連蹦帶跳地走過來,那模樣歪提有多可愛了。

    嚴森蹲下身體,手掌朝上平攤在地上,讓小雞跳上他的手心。

    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掌心中托著一對還沒他巴掌大的小雞,這畫麵特別不和諧,可也特有反差萌。小雞撲騰著翅膀,不停地叫著,那鵝黃色的小羽毛,還有那綠豆眼,秦黎看著,心都被萌化了。

    她忍不住問,“能不能讓我摸摸?”

    嚴森將小雞趕到她的手心,毛茸茸熱乎乎的,秦黎越摸越喜歡。

    “小時候,專門有小販挑著扁擔去學校賣雞仔,爸媽不讓養寵物,我就偷著在書包裏小雞。可惜,養不了幾天就死了。”

    聞言,嚴森在胸口畫了個十字。

    秦黎吐了吐舌頭。

    嚴森忙忙碌碌的,而自己卻在一邊玩小雞,她有些不好意思,便主動開口問道,“我能做什麽?”

    嚴森道,“把雞趕出去曬太陽,以便我打掃。”

    秦黎卷高袖子,自信滿滿地道,“好。”

    可沒想到這麽簡單的事她都做不好,把雞舍裏弄得雞飛蛋打,自己頂了一頭雞屎稻草,雞還沒趕出去。

    嚴森在打掃籠子,就聽背後哎喲一聲,他回頭一看,險些噴笑出來。

    秦黎撲倒在地,頭上頂了個雞窩,一隻母雞咯咯地一聲,踩著她的後背跳了過去。

    她對著嚴森笑了笑,問,“雞會咬我嗎?”

    嚴森把手臂搭在雞棚上,信誓旦旦地道,“不會,雞是很友好的動物……”

    誰知,他剛說完這句,一隻公雞走過來用力啄了他一口。

    嚴森縮手,轉頭看了雞一眼,而公雞晃動著肉髯,左眼換右眼的也在看他。一人一雞,就這麽相互瞪視。

    幾秒後,他低低地笑了出來。

    秦黎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到他的喉結處,因為低笑而微微震動,目光在那定格了許久,她咽了口口水,突然覺得這個男人要是性感起來,到處都是騷。

    看著他,秦黎腦子無限循環著電台裏經常放的一首歌, I\'m sexy and I know it.

    嚴森將她從地上拉起來,用掃帚三兩下把雞都趕了出去,然後去接了一根水管過來,衝洗雞舍。

    秦黎道,“你多久掃一次?”

    嚴森,“一個星期。”

    秦黎咋舌,她家衛生搞得都沒那麽勤快,於是脫口道,“我希望做你的那隻雞。”

    說完這句,她突然一頓,總覺得這句話哪裏不對。

    才發了個呆,冷不防,一管子水從天而降,真是冰冰涼透心涼。

    秦黎尖叫了一聲,想要躲,但身上衣服已經濕了一大半。她轉頭,叉腰瞪向嚴森,而後者一臉無辜地說了一句,“抱歉,手滑。”

    手滑你妹啊!明明就是故意的。

    秦黎甩了甩頭發,道,“你去喂雞,這邊放著我來。”

    嚴森遲疑地看看她,道,“你喂。”

    秦黎一跺腳,“讓你喂就喂,別那麽婆媽!”

    嚴森被她震得耳朵疼,在她大嗓門的威脅下,隻好將水管給她。秦黎接過水管,趁他一轉身,立即打開龍頭開關,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地飆了他一身水。

    就知道她會這麽做!

    嚴森幾步走過來,去搶她手上的水槍。秦黎不讓,把背對著他,誰知,他伸手一抓,摸了一手的溫香軟玉。

    秦黎臉一黑,這家夥是學過抓奶手嗎?這麽準!

    嚴森臉上沒什麽表情,暗地裏卻道,手感還不錯。

    兩個人就跟沒長大的屁孩似的,你來我往地玩水,還玩得不亦樂乎。不一會兒,就都成落湯雞了。

    秦黎舉起雙手,氣喘籲籲地道,“我投降,我認錯。”

    嚴森關了水龍頭,將水槍扔一邊,低頭看見自己從裏濕到外的衣服,微微一皺眉頭,然後拉著衣服從頭上一下子套了出來。

    他用衣服擦了擦身體,然後扔到一邊,走進雞舍,把剛才進行了一半的打掃工作繼續下去。

    秦黎在草地上追著小雞玩了一會兒,轉頭一看,隻見嚴森上身打著赤膊,在那衝洗雞籠。現在是四月天,太陽底下雖然暖洋洋的,但清風一吹,還是有點冷,以至於他胸膛上的紅果果都激凸了。

    嚴森打掃完畢,一轉頭看到秦黎在看自己,就繃起胸肌抖了一下,然後嘴角向上一勾,露出個動感十足的笑容。

    秦黎被他誘惑得七葷八素,腦中自動配音,oh oh girl, look at that body, I'm sexy and I know it.

    阿啾~

    秦黎打了個噴嚏,借口要換衣服,逃似的溜了。

    ***

    洗完澡下來,秦黎肚子有些餓,隨手翻了翻微信,瞧見有人在朋友圈曬了一碗臊子麵。她嘴饞想吃,正好冰箱裏也有可以做澆頭的菜,於是一時心血來潮就決定自己做。

    秦黎自詡也是個吃貨,既然是吃貨,那對吃也就很講究。要麽不吃,要吃就要吃最好,這是秦黎的座右銘。她嫌棄外麵買來的麵條太粗,不夠精致,把心一橫,幹脆捏麵擀麵一手包。

    擀好後,把麵皮掛在一邊涼著,然後開始做澆頭。澆頭裏有五花肉、土豆、蒜苗、木耳、胡蘿卜、豆腐、雞蛋皮,分別切丁,小火慢炒。盛起來後,又開始做辣油,加入醋調味。等都弄得差不多了,再把麵皮切開。

    臊子麵的特色是酸辣香薄、筋光稀汪。也就是說湯要酸,要辣,澆頭裏要帶著一股獨特的香味。而麵條要薄,要光滑,同時又要Q,一個碗裏三分之二是湯,麵條稀少,最好隻有一撮。紅油不僅隻是調色,更起到了封住了湯的熱氣的作用,即使在大冬天上桌後放個十分鍾都不會涼。

    秦黎的師傅在陝西生活過多年,所以她做的臊子麵也是一絕。

    在她煎蛋皮的時候,香味一下子傳了老遠,幾個德國人都扛不住誘惑,前赴後繼地跑進來詢問這是什麽菜?

    副導算是去過中國,一拍胸膛道,“我知道,這是滿漢全席!”

    見自己的手下個個一臉懵逼,他更得意了,迫不及待地賣弄他那一點知識,“滿漢全席就是中國古代伺候皇帝吃的,有滿人做的,也有漢人做的,不同的膳食有一百多道,能擺上一桌。”

    副導把牛吹上了天,有人驚訝地問,“黎,真的嗎?就這麽點素材,真的能做出一百多道菜?”

    秦黎被這群單純的外國人弄得哭笑不得,隻好一一解釋,這不是菜,她隻是在做一碗湯麵。

    副導率先叫了出來,“不可能,你在逗我們玩。”

    大家麵麵相覷,臉上露出不相信的表情,在他們狹義的烹飪經驗中,這又切又炒,紅紅綠綠一大堆的,怎麽可能僅僅隻是為了做一碗湯麵?

    秦黎見解釋不通,索性省著點精神,待會等做完了事實勝於雄辯。

    副導叫道,“攝像機拍攝,要把這見證的一刻拍下來。”

    秦黎,“……”

    見證什麽啊?耶穌誕生嗎?

    ***

    嚴森幹完活回屋,腳還沒踏進來,就聞到了一股異香。酸裏帶著辣,辣裏又帶著濃鬱的肉香,鑽入他的鼻子,撥動他的食欲。他砸吧了下嘴,咽下泛濫的口水,暗自道,這女人又在賣弄她的廚藝了。在她手裏過日子,非得長上好幾斤肉,得加倍幹活,才能維持住他的身材。

    想是這麽想,但他腳下卻不由自主地加大了步伐。

    廚房間門口擠滿了人,副導拍攝組還有道具組的人都在,且一人手上捧了個碗,低頭在吃麵。

    秦黎見他過來,就問,“肚子餓嗎?要不要來一碗?”

    嚴森還沒開口,副導就口齒不清地道,“這絕對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麵,比滿漢全席還要棒!”

    說著他將空碗遞給秦黎,道,“再給我加一碗。”

    秦黎無奈地道,“和你說了很多次了,不要把湯吃掉!湯要留著,我的湯料不多了。”

    副導摸著頭皮嗬嗬笑,“這不是太好吃了。我已經吃了第十碗了,你給我多加點麵啊。”

    秦黎搖頭,“臊子麵就是吃澆頭,麵要少。”

    她轉頭望向嚴森,“你呢?要不要來一碗試試?”

    嚴森點頭。

    於是,秦黎幫他盛了一碗出來。

    嚴森低頭一看,紅油浮在麵上,紅紅綠綠一大碗,飄香四起。

    他接過筷子,忍不住叉了一大口塞在嘴裏,濃烈的酸香瞬間喚醒了他的味蕾,這種感覺,怎麽說呢?就像是在舌尖上的舞蹈,一時百味俱全。

    嚴森下意識地去叉第二口,卻悲劇地發現,沒了。湯裏隻有一撮麵。

    他忍不住問,“你給我吃的是什麽?”

    秦黎笑道,“味蕾的誘惑。”

    嚴森將湯碗伸過去,“那就再誘惑一次。”

    秦黎眨眼,“沒有了。”

    嚴森望向她,隻見那對黑眼珠子煽動著狡黠的光芒,他恍然大悟,剛才是他拿色在撩撥她的眼睛,這會兒換她用色來誘惑他的味蕾。

    真是一報還一報,很好很公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