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故人相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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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茅草屋休整了兩天,將青玄師叔夫婦渡給我的攝魂術給梳理了一番,跟我學的還生咒已然融合成一種術法。調息過後,我好笑的搖了搖頭,或許我能夠憑著這完整的還生咒在三個月後再一次的複活,想到了我前兩天在花圃的站定,我此時心中已經有了盤算,隻不過這還是要沉睡個上百年。
我下了床,走到方桌前想要倒一盞茶水,可茶壺已見了空,我就放下了茶壺向外走去。
“璍哥哥。”我走出房門外看到在桃樹下正在煮茶的荀璍笑著說。
“正好,茶水我已經煮好了,來嚐嚐。”荀璍拎起茶壺翻開兩個茶杯倒上了茶。
“嗯,好香。”我嚐了一口後,茶的香氣更讓我的心情愉悅,不禁的笑出了聲。
“這些天都沒有見到你笑得這麽開懷,什麽事情這麽高興。”荀璍笑著替我添了茶笑著說。
“不瞞璍哥哥,這兩天我的還生咒已然大成,原先我以為自己隻活不過三月,如今我可以憑著還生咒借凡世間由仙氣養護的彼岸花複活了。”我滿心歡喜的說著。
“真的嗎?那太好了,那今天我做多些菜肴好好慶賀。”荀璍笑著將茶壺放下說。
“如此甚好,隻是無酒,有些索然無味,現在時辰尚早,我會西玄山一趟,取些酒來。”說著我就要起身要走。
“曦兒,那西玄山的結界能進去嗎?”荀璍叫住了我問。
“西玄山的結界是認主的,即便我手上這顆彼岸珠變了色,也沒有什麽關係。”我笑著解釋道。
“那好,那便早點回來。”荀璍笑著送我到院門說。
“嗯。”我點了點頭就往西玄山的方向趕了過去。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我就到了西玄山的山腳下,而我也順利的跨過結界進入了西玄山,沒有驚動守在山腳下的族人。我起先去了我自己住的房間,這裏的擺設一點也沒有變,隻是我庭院裏的三株梅樹,梅花開的茂盛,那香氣讓我覺得渾身不舒服。我現在隻想找到我的香囊和我的發簪還有我和長歌大婚時的桃木梳。我尤記得在長歌走出我們的婚房前說過,會用那把桃木梳替我梳永生永世的頭發,而這個諾言我一直記得,我便將梳妝台上的桃木梳收了起來。
我在房中找著卻沒有看到香囊和發簪,在想著這五百年間,那個寄存在我肉身裏的祁綾將我的東西給扔了。我打開衣櫃,看到母親當初做給我的衣服,眼中不禁一熱,就連裏麵的衣服都沒有變,有的衣服甚至還是新的。看來是父親母親後來並沒有讓祁綾他們住在我這兒,才保持我這兒的一景一物都未曾改變。
既然我要的東西不在這兒,那應該就在祁綾他們那兒。祁綾既然冒用了的身份活著,也跟柳離軒成了親,那他們現在應該住在柳離軒的房中。我剛要關上衣櫃,準備離開的時候,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顯得來人的心之切。
“曦兒,真的是你嗎?我的女兒。”母親的聲音變得哽咽,雖說我沒有回頭看就已知道母親臉上的淚痕。
“母親,女兒不孝。”在我轉過身的那一刻,我的眼淚已然滑落,並對著母親磕了頭。
“快起來,你終於回來了,讓為娘好好看看你。”母親扶起我,撫著我的臉滿臉淚痕卻笑著有些顫抖的說。
“母親不要看,會嚇著母親的。”我連忙用袖口去遮掩。
“傻孩子,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兒,在母親眼裏都是最好看的。”母親握住我的手輕輕放下說。
“母親,孩兒本想著再過個上百年以之前的樣貌出現在你的眼前,卻不想今日就見著母親。母親,您是怎麽知道孩兒在這裏的?”
“傻孩子,你忘了,我是你的生身母親,怎麽會不知道呢!即便這珠子的顏色變了,可這裏麵卻依然有為娘的血啊。”母親抬起我的左手,撫摸著我的彼岸珠說,“前幾個月,為娘就有了些感應,你知道那時為娘有高興,我的曦兒還活著。五百年前,你真的不該救為娘的,否則你也不會魂飛魄散,你可知曉為娘醒來的時候,心有多痛!”
“是孩兒不孝,才連累母親的,要讓孩兒對母親的傷袖手旁觀,孩兒做不到。”
“好孩子,不哭了啊。”母親替我擦著眼淚說。
“母親也是。”我笑著替母親擦眼淚說,“對了,父親可知道我回來了?”
“他在門外。”母親看向門外說,“你父親心中有愧,不敢來見你。”
“是父親母親給了曦兒的命,父親不必如此。”我安慰母親說。
“好,那我們便到院子裏去吧。”說著母親牽著我的手向房門外走去。
“曦兒,給父親請安。”我向著眼裏盡是愧意的父親行禮道。
“好孩子,快起來。”父親一改往日的嚴肅神情,慈愛的將我扶起,“回來就好。”
“父親母親,女兒此次回來取一些東西就走,還有女兒要做的事情,父親母親也不要阻攔。”我剛說完,院門外就響起了一個清脆稚嫩的聲音。
“外公、外婆,你們去哪兒,讓孫女好找。”
“曦兒,快幻化成你妹妹的樣子。”母親急切切的說著,就接著笑臉迎向院門外,而我也在瞬間幻化成白璿的模樣。
“外公外婆,你們怎麽到這兒了?咦,小姨回來啦!”一個小小的身體撲到我的身前,頭紮兩小揪,抬起粉嫩的臉龐像極了兒時的我,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好不可愛,看著這模樣,這該是我肉體的孩子,她的身上流著我的血液,我也不由自主蹲下身來撫著她的小臉龐。
“嗯,小姨回來了,不過很快就走,在家有沒有淘氣,惹你外公外婆生氣啊?”我笑著捏著小孩的臉說。
“沒有,汐兒很乖的,絕對沒有惹外公外婆生氣。”小臉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說。
我笑著捏了捏小孩的臉,將她抱了起來。或許是她身上流著我肉體的血脈,我不由自主的跟這個孩子格外的親近。若是五百年前,我跟長歌順利成親的話,我應該也有個這麽大的孩子吧。
“父親母親,小姨回來了。”這孩子在我懷裏興奮的向院門外揮著兩隻手。
“女兒/小弟見過父親/二哥、母親/二嫂。”這裏頓時響起了我最不願意聽到的聲音,父親母親也隻是點了點頭。
“妹妹回來啦,咦,我未來的妹夫怎麽沒陪你回來啊?”祁綾走到我麵前笑著說,“汐兒,真是不懂事,你小姨剛回來還累著呢!”
“四姐姐,曦兒很輕,無礙的,我們本來回了一趟昆侖山,去見了師父和廖槐師伯,廖槐師伯留下他要交代些事情,所以我先回來了。”我強壓著心中的不適,學著白璿的語氣笑著說。
“你們兩個是不是吵架了啊,依我對琅琊月的了解,他不會不陪你回來的。”祁綾微皺著個眉問道。
“沒有,隻是在一些事情上麵有些分歧。”我用著不讓人察覺的目光簡單掃視了一下祁綾的穿著,她並沒有佩戴長歌送我的香囊和白璿送我的發釵,隻見她一身白紗製的衣裳、頭挽著簡單婦人發式、臉上也隻薄施了些脂粉,反觀柳離軒一臉幸福的看著祁綾,身上還是以前的青色衣衫,隻不過樣式倒是翻了新,看來他們夫妻二人過的可真是和美啊!
此時,我隻覺得眼前的一幕格外刺眼,隻想盡快逃離。
“好了,四兒,璿兒才回來,就不要揪著她問這個問那個的了,讓她回房好好休息吧。”母親打斷了正要繼續說話的祁綾說,接著轉向我懷中的孩子說,“你小姨也累了,來到外婆這兒來。”
“好。”稚嫩的聲音笑嘻嘻的響起。
“母親,您莫要慣著汐兒,讓她自己下來吧!”祁綾笑著說。
母親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這孩子也算是懂事,搖著我的衣衫奶聲奶氣的說,“小姨,對不起,汐兒沒有考慮到小姨剛回來會累,小姨快放我下來吧。”
“汐兒,真懂事,好,小姨聽你的。”我笑著捏了捏這孩子的鼻子,並蹲下來放下她說。
“母親,不要生氣,汐兒錯了。”這孩子著了地就小碎步的跑到祁綾麵前認錯的說。
“好了,汐兒,你隻是與你小姨親近了些,又有何錯,四兒,你也莫要怪她,帶她回房休息吧,雖說已經入秋了,可這日頭還毒著呢。我也要陪你妹妹回房休息了。”母親慈愛的看著孩子說。
“是,母親。”說著祁綾帶著柳離軒和那個孩子離開了這裏。
“那我也去前廳處理族中要務了。”父親眼裏的不舍並沒有那麽明顯,露著平常的不苟言笑的表情的也走了。
院子裏頓時隻剩下我和母親,這也不得不讓我欽佩父親的縝密,這樣接下來我和母親的談話,他們也就聽不到了。
“奇怪,他們怎麽沒有問我會到這裏來?”我有些不安心的說。
“沒事,到時候他們若是問起,為娘自然能回答,你難得回來一次,就不要操心這個了。”母親握著我的手安慰道。
“嗯,聽母親的,母親,我這次回來拿點東西就走,所以也就陪不了母親了。”我像犯錯的小孩說。
“也罷,免得你看著不舒服。”母親停頓了好一會兒說,“你的貼身的兩個物件,母親已經幫你收著了,隨我去取吧。”
“嗯,謝謝母親,對了,母親,曦兒想求你一件事,曦兒實在不喜歡這院中的梅香,叫人拔了吧。”我語氣有些森冷的說。
“好。”母親拉起我的手拍了拍,向院門外走去。
“母親,剛才那孩子叫何名,那孩子的身上好歹留著的是我的血脈。”我有些好奇的問著。
“她的姓隻是不用多說,隨她父親姓柳,名梓汐。”母親慈愛的說。
“還是姓白好,看來母親挺喜歡這孩子的。”
“誰讓她長得極像你,身上流的是你的血脈。”母親握緊我的手說。
在取東西的路上,母親跟我說了西玄山五百年的狀況。大哥二哥在處理族中事物上,已然獨當一麵,三哥則還過著自己的逍遙日子;白璿和琅琊月在幾十年前就定下了婚約,但白璿遲遲不肯拜堂,說是自己還小,再過上個一百年,然後就跟琅琊月學著三哥去外麵逍遙了。
當母親將發簪和香囊擺在我麵前的時候,我雙手接過了這兩樣,將發簪和懷中的桃木梳裝進了香囊係好。
“謝謝母親,替我將這兩樣東西保存的這麽好。”我將香囊係在腰間,隱去了香囊的痕跡,握住了母親的手說。
“這沒什麽,我收回自己女兒的東西,他們沒理由不給,更何況他們根本打不開這香囊,這香囊似乎認主。尉遲那孩子待你還是真好,將這玲瓏八寶香囊送給了你。”母親慈愛的看著我說。
“曦兒從來隻將它當成是裝東西的袋子,沒想過它的名字,還真是糟蹋了這寶物。”我不禁一笑說道,“對了,母親,時候不早了,曦兒…”
“好,你去吧,為娘知道你還活著就行,無論你在哪兒都好。”母親鬆開了我的手轉過了身。
“母親,曦兒…”離別的話我說不出口,隻能磕頭拜別,轉身那一刻,隻覺視線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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