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善惡有報 攜劍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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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懷義慘死在小王爺的劍下,所有目睹了這一切的人都啞然失聲,就連小王爺隨行的士兵也麵露出同情之色,其中也有個別長官平日裏與周懷義有些來往的,雖然對他投奔小王爺的動機和阿諛的行為也有所不齒,但畢竟不是大奸大惡之徒,死的如此淒慘,多少也讓人心生憐憫,況且終是浪子回頭,惋惜之餘不免還有些敬佩。

    天澤低著頭,他感到一股溫暖的氣息在臉頰上流淌,這感覺既遙遠又令人懷念,同時他又害怕這種溫暖的感覺,這種溫暖會讓自己消沉,讓自己墜入悲傷之中。長久以來他都堅定的以為,自己的淚水已經隨母親的離去一並帶走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大師兄的死竟然又讓他重溫了這種感覺。他告誡自己,這是最後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自己已永遠的告別淚水,它們隻是用來緬懷逝者的,要保護親人需要手中握起寶劍!

    天澤緩緩地蹲下身子,右手牢牢地握住了劍柄,慢慢地提起。他站起的一瞬間,猛然將頭抬起,剛才縈繞在眼眶中的熱淚已蕩然無存,沒有人覺察到他臉頰上幹涸的淚痕,隻看見一對充滿憤怒與仇恨的血紅瞳仁。就在這一刻,劍上的寶珠釋放出耀眼的暗紅色光芒,寶珠中紅黑色的氣息蔓延到天澤全身,比剛才小王爺拿著它時身上釋放出的氣息更勝,額頭上暴跳的青筋和鼻梁上更顯殷紅的傷口使天澤如凶神惡煞般矗立在眾人麵前。

    小王爺見狀竟然也心生了一絲膽怯,但眼前的一戰已在所難免,而且自己曾與天澤戰鬥過,對他的劍法並無忌憚,隻是寶劍給天澤帶來力量上的提升尚不可估量,可這反倒增加了自己得到寶劍的渴望!而且又有寶甲在身,這寶劍未必傷的到自己,想到這那一絲的膽怯也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的竟是難以抑製的興奮。

    隻見小王爺拉開架勢,朝天澤撲過來,兩人展開了激烈地交戰。於此同時,小王爺隨行的侍衛也一擁而上,穆璃和韓淩雁毫不畏懼,迎上前來與眾侍衛展開混戰。

    天承一直在擔心惜靈的安危無心戰鬥,趁亂之際,徑直跑到躺在地上的惜靈身邊,把她扶在自己懷中,惜靈已然不省人事。天承使勁搖著她的身子大聲呼喚:“惜靈!你醒醒!趙惜靈!”。

    惜靈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著天承熟悉而親切的麵孔,心裏一陣暖意,“解藥我已經服了?”原來剛才一直處於昏迷中,她竟然連自己的毒是否已經解了都不清楚,看來小王爺的話她並沒有聽到,更不知道今日或許就是她死期。

    天承感覺到眼前這個女孩的微弱氣息是她與這個世界最後的一絲聯係,而這股氣息仿佛輕輕一吹便會散去,此刻他隻希望能讓它維持的更久一點,他不忍心將實情告訴惜靈,辛酸地說到:“吃了,吃了!你不會有事了,天亮了我就去把那株人參采來,給你補補,這樣你好的快。”

    惜靈聽了,微微地點點頭,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地笑容,她不明白,既然自己已經吃了解藥,天承為什麽還要一臉淚水地強作歡顏。她抬眼看看周圍:小王爺正和一個人激烈地纏鬥,看身形和打扮像是二師兄,可氣勢上又分明是個陌生人,寶劍不是已經交給小王爺了麽?怎麽又回到二師兄手裏了,小王爺真的交出解藥了麽;師姐身邊的女孩就是韓姑娘吧,劫富濟貧的大盜就是她,竟然和師姐一樣的漂亮,這是她打倒的第幾個侍衛了。

    惜靈感到自己更加疲倦了,既然已經吃了解藥為什麽氣息卻變得更加微弱。她回過頭來看著天承,說到:“感覺比剛才更難過了,我真的吃了解藥麽?”看著默默不語,隻是緊閉著雙眼流淚的天承,聰明的惜靈明白了一切。她很感激天承,感激他在自己生命的最後時刻,沒有欺騙自己;感激她沒有讓自己在無盡的期盼之中閉上雙眼。

    惜靈淡淡地笑了,顫巍巍地抬起手來,想要再摸到天承的臉,可是眼前有好幾個天承,哪一個才是真的他呢。天承趕忙將惜靈的手抓住,貼到自己的臉上,幫助她找到真正的自己。

    惜靈無力地說:“人參我恐怕吃不到了,你要替我好好照顧它,如果不是拿來救命,就不許你采下它,記住了麽?”

    “記住了。”天承點點頭,眼前這個善良的女孩,直到自己生命的盡頭,仍然想著要救助別人,原來她和師父還有韓淩雁一樣,都是心係他人的大義士!當真不辜負她“惜靈”之名,隻是自己與她朝夕相處竟未能早些看出她的本質來。

    見天承點頭答應,惜靈如釋重負,感到自己的氣息又消散了幾分,她輕撫著天承的麵龐,說到:“原以為我們可以平平安安地在山上過一世的,是我太貪心了麽?”說著淚水終於流了下來。“我想我哥哥了,小的時候,每次我生病,他都會吹笛子給我聽,你給我吹一支好麽。”說完,緩緩地將笛子送到天承麵前。

    天承顫抖著抓住了笛子的一端,可是惜靈卻遲遲不肯放開手,天承分明能感受到,她在竭盡全力地維持著與人世間最後的這一絲聯係。片刻後,她終於放開的手緩緩地從笛子上滑落,割斷了她與這個世界最後的牽連。

    天承看著已經遠去的惜靈,輕輕地拭去她臉上的淚水,這個快樂的女孩,臨走時不應該留下這些東西在世間,他牢牢地將這個身體抱在懷中,自己本不想用眼淚為惜靈送行的,但隻能忍住哭聲,卻忍不住淚水。

    小王爺與天澤仍然在纏鬥中,天澤的劍勢雖猛,但是劍招淩亂,寶劍的威力並沒有讓他變得更強大,反而讓他逐漸喪失心智,無法集中精神,精妙的招式更是無從發揮,小王爺早已占據了上風。

    小王爺越戰越有把握,在他看來勝利隻是時間的問題。他爺靈活地躲避著天澤地胡揮亂砍,隻待時機出現。果然,天澤很快就露出了一個明顯地破綻,小王爺抓住機會縱身躍進,一劍將天澤的左肩膀刺透。

    這一劍雖然不是致命傷,但也足以讓對手喪失戰鬥力,小王爺得意地看著天一臉痛苦的天澤,說到:“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老老實實把寶劍交給我,我還可以給你們留個全屍!你雖有寶劍在手,卻根本不會使用它,今時今日,你是贏不了我的。”顯然小王爺認為自己已經勝券在握了。

    天澤根本聽不到小王爺的話,因為此時他耳邊充斥的是無數來自於他腦中的呢喃低語,他能感受到體能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卻難以駕馭,胸中那團翻湧的熱浪,甚至令自己無法像往常一樣冷靜地與敵人交戰,這種感覺跟他第一次在湖底見到寶劍時相似。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若幹年前的那個下午的湖底,他的身體被怪魚束縛而動彈不得,左肩膀上被深深地咬了一口,那股痛處與此刻左肩上的傷痛同出一轍。沒錯,必須束縛住小王爺才能給予他有效一擊,想到這,天澤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小王爺見天澤並沒有喪失鬥誌,反而受到了什麽啟發,便想要將寶劍拔出。他猛的一用力,卻沒能見效,是天澤運用內功將寶劍死死夾在了傷口之中。小王爺不知道天澤想做什麽,但看到他臉上的獰笑,便有了不詳的預感,知道他還要最後一搏。

    天澤腳下一發力,邁步兩步,身子猛地向前推進,寶劍徹底刺穿了他的肩膀,鮮血從貫穿地傷口處噴湧而出,但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痛苦。小王爺吃驚地一愣,天澤探出左手一把抓住了小王爺握著劍的右臂,並牢牢地鉗製住,將右手中的覆天劍在胸前一橫,蓄足了力氣。

    小王爺想要躲開,可是右臂被牢牢抓住,完全抽不出來。他不敢相信,天澤的左肩已經重傷,左手竟然還有這麽大的力量,這一劍是避不過了,他驚恐的瞪大眼睛,張口結舌“住!住!住手!”。

    天澤露出一絲冷笑,“你在喊住手嗎?可惜我聽不見!”他一劍竄出,直奔小王爺的胸膛。

    小王爺自知大限已到,他實在不願意看到自己被寶劍紮穿的情景,多少還有些欣慰:不愧是寶劍啊,被它刺中竟然沒有想象中那麽痛苦。可惜父親大業未成,卻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哎?李天澤怎麽是這副表情,殺死我他應該高興才是。小王爺有些不解了,他低頭往胸前看去,奇跡,簡直是奇跡,寶劍刺穿了小王爺的衣服,卻未能刺穿他身上的青玄寶甲,此時寶甲正散發著與寶劍相同的黑色氣息。

    本以為自己死定了的小王爺狂喜萬分,哈哈大笑起來,天澤卻愣在原地,一臉難以置信地表情,自己已經使出全力,況且還提著寶劍,卻仍未能殺死小王爺。

    大難不死地小王爺鬥誌為之振奮,他右手較力,將寶劍向上一挑,隻聽“嘶啦”一聲,天澤的衣袖被割斷,左臂很痛快地離開了他的肩膀,飛向空中,隨後落在地上。

    與此同時,另有一隻手也從天而將,隻是這隻手沒有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了天澤握著寶劍的右手上,兩隻手一同握住了寶劍,是天承!

    就在天承的手搭上了寶劍的一刻,寶珠由紅色的光芒變為更加耀眼的白光。兄弟二目光對視,極有默契地同時一推,隻感覺仿佛刺穿了什麽柔軟的東西——寶劍竟輕而易舉地貫穿了小王爺的胸膛。

    小王爺口吐鮮血,踉蹌地退後了兩步,低頭看著胸前貫穿自己身體的寶劍,自己終於得到寶劍了!可竟然是這種方式。他不明白,剛才還堅不可摧的寶甲,為什麽一瞬間就變得形同無物,用劍的不是李天澤,竟是個自己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無名小卒。

    此時小王爺身後已有微微的陽光射出,太陽馬上就要升起來了。小王爺慢慢地轉過身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見不到日出的人——竟然——是——我——”這便是他最後的遺言。小王爺隨行的侍衛見他已死,便一哄而散。

    此時朝陽漸漸升起,四個人沐浴在這驅走了黑暗夜晚的晨曦之中。

    穆信和穆雲的墓碑旁邊又多出了兩個墓碑,左邊的寫著“師妹趙惜靈之墓”,右邊的寫著“師兄周懷義之墓”。墓碑周圍零星的花草隨風輕輕搖擺著,一同輕擺的還有天澤空蕩蕩的一條衣袖,此刻他和穆璃正站在墓碑前。

    “師父臨終前想告訴我,要發揮覆天劍的真正威力,必須有一顆仁慈與寬容的心,可惜我太愚鈍,竟然不能領悟。”天澤遲疑了片刻,搖搖頭說到:“不,即使領悟了也無濟於事,我沒有這個天性,天承的仁慈與寬容是與生俱來的,他一定會善用寶劍的。”

    穆璃點點頭“爹、娘、大師兄和師妹,他們泉下有知,也會安息的。但不知天承此刻身在何處,又在做些什麽?”穆璃繼續說道。

    天澤的目光落在遠方,“不論他在哪裏,一定是在除暴安良。”

    “咣當!”,一把破刀落在地上,一個衣衫破爛的男青年跪在地上哀求:“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我母親重病在床,無錢買藥,已經不行了,我迫不得已才攔路搶劫,得了錢便走,並不想傷害他們母女。”說完又是磕頭。

    不遠處地上坐著一對受驚的母女,兩人抱做一團。

    一個扣著草帽的大俠站在破衣男子麵前,“你說的可是真話?”

    “真的!真的!我說的都是實話!”說完,他忙亂地在身上摸索一番,掏出一個藥方,遞給大俠,說道:“好漢您看!這方子在身上帶了好幾天了都。”

    大俠接過方子看了看說到:“你娘得了熱毒?”

    男子愣了下,摸了摸腦袋說:“啊?郎中說是肺癆啊?”

    大俠將藥房還給了男子說道:“蛇蛻不抓也罷,單取蟬蛻即可。”,說著從身上摸出了幾個碎銀子,“這些銀子夠抓藥了,剩下的開個買賣,好好贍養老母。”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了。

    大俠始終未露出麵容,隻看到他身後背著一柄長劍,劍柄從披風上緣露出來,上麵倒刻著兩個字——“天”“覆”!

    第一卷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