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未見寶珠 先得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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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天承癡癡的看著眼前的仙子半晌未動,直到聽到了那句“小女子拜見李大俠。”方才覺得這位好像不是的仙子,不!是位落了凡塵的仙子!

    來者當然不是什麽下凡的仙子,她正是石崇所說的那位綠珠,這綠珠本是金穀園中的一名歌妓,因其美貌絕倫、才藝出眾,在美女如雲的金穀園中是最得石崇寵幸的一個。她見李天承呆若木雞,對剛才的問候全無反應,隻盯著自己出神,便踏著淩波微步來到李天承近前,長袖在他麵前晃了兩晃,連聲說道:“李大俠,李大俠!”

    天承如夢方醒,竟不知道她何時到了自己麵前,於是沒頭沒腦的冒出了一句“姑娘果真是天仙下凡,你是怎麽飄到我跟前的。”

    那石崇身居高位,上門拜訪者甚多,加之又有幾十位詩友,所以這金穀園,一年到頭往來者絡繹不絕,作為最受石崇寵幸的歌妓,綠珠早已聽慣了各種各樣的讚美,其中更不乏美文詩句,但是這麽粗俗的話今天還是頭一次聽到,不禁一愣,緊接著用袖子掩住朱唇,難以摒住的笑意使得她樂得渾身發顫,這一樂更是讓天承感到心曠神怡。

    笑罷的綠珠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道:“李大俠,你這是想逗我笑還是誠心地誇我呢?”

    天承這才感到自己冒失了,無意間竟說出了這麽可笑的話來,於是搔著後腦勺,尷尬地笑笑說:“姑娘確實美若天仙,我一時情不自禁就說出來了,讓姑娘見笑,不過我是真心想誇你的。”

    綠珠眨了眨眼睛說:“我稱你為大俠,你誇我是天仙,你我一個仙一個俠,難道是在暗示——我們倆是一對!?”說著,一副很認真的表情看著天承。這綠珠本就是個絕頂聰明又伶俐的女子,加上跟那些文人墨客呆得久了,耳濡目染所以聽誰的話都覺得別有深意。

    李天承哪裏是有這種用心的人,怎麽也想不到她竟然會從那麽一句話裏聽出這層意思,臉一紅,趕忙解釋說:“我是個笨嘴拙舌的粗人,姑娘的智慧遠勝於我,可千萬別再拿我取笑了。”

    綠珠當然是在拿天承取笑,見他如此窘迫,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便說道:“既然李大俠認輸了,那我就饒過你吧。”說完又嗬嗬的笑了起來。

    李天承不知道女子來這兒的目的,於是問道:“不知道姑娘怎麽稱呼,來這裏做什麽?”

    綠珠背著手在屋裏走了兩步說道:“我呢,隻是一個侍女而已,是石大人讓我來照顧李大俠養傷的,至於叫什麽,你還叫我天仙好了!”說完又嗬嗬地樂個不停了。

    天承聽了也哈哈大笑起來,一邊搖頭一邊想,這姑娘實在頑皮,說好了不再拿自己取笑的,這哪裏是繞過我,分明是抓住不放了,又後悔剛才說了那句蠢話。

    玩笑過後綠珠說道:“我隻不過是個侍女,是專門安排來服侍李大俠的,本就無名少姓的,如果非要找個稱呼的話,就叫我梁姑娘好了。”剛才還是樂嗬嗬地,說這話時好像又有些難過起來。

    天承見她衣著華貴,氣質不俗,心想她絕不是什麽侍女,以為她又是忽悠自己,在哪裏等著再拿他取樂呢,於是說道:“梁姑娘我可受用不起啊,還是讓先前的那一位姑娘來伺候我吧。”

    綠珠聽了一臉的幽怨,翻著大眼睛問道:“為什麽?難道我還沒有她好嗎?還是李大俠怨我取笑你了?”說著話眼淚就要掉下來,那楚楚可人憐的樣子,任誰見了都會動惻隱之心。

    但是天承這次堅決不再上當,說道:“哪有侍女會是你這身打扮得,我雖然沒見過什麽世麵,可也進過王府,見過王妃和世子,都尉家的小姐我也認識,他們都還沒你穿的華貴呢。你不願跟我說實話,我也不追問,隻是你也別蒙我。”

    綠珠心想,必定是剛才自己百般戲弄他,所以現在說什麽他都不大相信了,日後還要與他相處,這麽早就生出嫌隙倒不是件好事,於是趕忙道出了實情,“剛才我的確跟李大俠開了些玩笑,如有得罪之處,還請大俠原諒,但的確是管家差我來照顧李大俠養傷的,這會兒是跟大俠先打個招呼,還沒來得及換衣裳,您且等一等,我換過衣裳馬上就過來,說完便轉身出了房間。

    天承聽了她的話是半信半疑,心想這位梁姑娘到底是何許人,論容貌,遠勝過師姐;論聰明,也不在惜靈之下,怎麽可能是個侍女?就算真的是侍女,又怎麽會讓這麽頑皮的人來照顧傷員呢?石大人到底是何用意。

    綠珠出了屋子邊走邊想,這位的李大俠性子憨、心眼實,可並不傻,與之相處雖然少了些樂趣,但若是以誠相待,一定能成為好朋友,他既然是行走江湖之人,武功又高,或許能幫自己實現那個願望。

    綠珠有什麽願望,能否實現尚不可知,但黃纓想要替大哥報仇的願望,卻剛剛與之擦肩而過了。離開樹林回到客棧以後,她把自己關在房中,傷心地哭了很久,她恨自己太懦弱,也恨自己太天真,本來就從未殺過任何人,卻以為憑著滿腔的仇恨,憑著一心為親人報仇的信念,便可以獲得殺死任何人的勇氣,可當仇人近在咫尺之時,當要親手結束一個生命之時,卻害怕的發抖,如果那個時候自己能夠再勇敢一點,在堅決一點,果斷地刺出那一劍,就算事後會後悔、會難過,但至少已經結束這一切了,現在也不會這般苦惱,更不用去糾結,那樣的一個人為什麽會成為哥哥的死敵,而他又該不該死在自己手上。現在,嫂子臨行前所說的那番話以及方飛和洪飛關於哥哥死因的含糊其辭,這些都成為了自己動搖的理由。哥哥的死是否真的另有隱情,從這些謎團籠罩在她心中的那一刻起,她便清醒地認識到,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也才是追凶最重要的目的之一,更是報仇的前提,如果能夠確認姓李的真的是個罪惡滔天、死有餘辜的惡棍,自己應該就不會猶豫了!

    綠珠換一身侍女的行頭,簡單地收拾了一下便往天承處去了。雖說是侍女的行頭,但也並非是粗布爛衣,這金穀園本就富麗堂皇,那石崇又是最要麵子的人,所以即使是最下等的仆人穿著都是極為體麵的,何況是綠珠。她隻是將平日穿的華麗、冗長的服飾換成了便於活動的衣裳,又摘摘掉了名貴的首飾而已,較之以往雖少了幾分豔麗,卻更多了些樸素之美。

    綠珠正走著,迎麵來了一位姑娘,一樣的美貌絕倫,一樣的雍容華貴,不一樣的是通體的桔紅色和眼角眉梢的那股盛氣淩人,見綠珠這身打扮,便傲慢地說:“綠珠姑娘穿成這樣是要去翻雞籠,還是去鑽狗洞啊,難不成是趕著去投烏匣麽?你可是大人的掌上明珠,千萬不能作賤自己呀。”

    綠珠聽了也不惱,隻歎了口氣道:“我算哪門子的掌上明珠?沒有紅葉姑娘會討大人的歡心,這不是,看我看得煩了,就打發我去伺候老爺的救命恩人。哦,對了,敢問姑娘可折到白柳了嗎?我想姑娘這麽仁慈,必是狠不下心折的,那就隻好在地上撿一撿了,姑娘彎腰時當心別閃著。”說完,看也不看她,便捂著嘴偷笑著走了。

    原來這個叫紅葉的女子和綠珠一樣,也是園子裏的歌妓,其容貌並不亞於綠珠,但才藝上略遜一籌,又不如綠珠活潑可愛,所以每每被人拿來和她比較的時候,總被壓著半頭,久而久之心中自然憤憤不平,便時時想要找個機會也壓她一回,卻始終不能遂心。尤其是綠珠為人聰明豁達,每次紅葉對她言語相激,想讓她人前出醜,弄到最後都是自己賺了一肚子氣,這會兒又是恨得牙根癢癢卻無處宣泄,隻得咽下這口悶氣。

    綠珠回到天承的房間,一進屋便說道:“李大俠,讓您久等了,看看現在像侍女了嗎?”說完便往房中一站,忽然發現本該躺在床上的天承竟然站在地上舞弄著寶劍,綠珠趕忙上前奪下他手中的劍,責怪地說道:“李大俠!你剛受了重傷,現在需要好好休養,怎麽可以到處亂走還舞刀弄槍的。”一邊說一邊把天承推回到床上,小心地幫助他躺下,“要是照顧不周,石大人可是會怪罪我的,所以李大俠就體恤體恤我,快點好起來吧。”別說,她這會兒的樣子還真像個侍女了。

    天承難為情地笑笑說:“勞姑娘費心了。”心想,眼下打探寶珠的下落要緊,但白天有梁姑娘守在跟前實在不方便,看來得等到晚上她睡下以後再行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