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雲開忽略了一件事，當石雲開以石耀川為後盾和日本人開戰的時候，石耀川也同樣也是以石雲開為後盾和朝廷開戰。

    倆人都沒有後顧之憂。

    既然沒有後顧之憂，那就放開手腳打，在日本人身上出這口惡氣。

    石雲開雖然是能自我調節，還是感覺悵然若失，有種辛辛苦苦種下果樹，然後被人摘了桃子的感覺。

    既然不爽，那就把火都撒到日本人頭上，那樣或許就爽了。

    既然要反擊，那麽肯定要追擊。

    石耀川現在想進關，本溪湖那邊已經成了後方，再把阿爾斯楞放在哪裏就有點浪費，於是石雲開把阿爾斯楞也調往黃州。反正鋼廠那邊駐的有一個營的部隊，應該可以確保安全無虞。

    這也算是一個表態，石耀川進攻關內，石雲開用此舉表示對關內沒有染指之心，隻全心全意對付日本人，算是從一個側麵安了石耀川的心。

    當晚，石鐵膽的電報傳來，石雲開知道了攻占盛京的更多細節。

    在攻打盛京之前，石耀川就用重金收買了鎮武右軍的一個破落旗人貴族，然後發起進攻當晚，那名旗人貴族率領早已混入城內的勝軍打開了盛京的城門，勝軍才得以一鼓而下。

    說起來這還要托阿爾斯楞的福，阿爾斯楞這段時間率領騎兵天天在盛京周圍轉悠，愣是打得鎮武右軍的探子不敢出城，所以依克唐阿對於盛京城外的所有消息一無所知。

    就在石耀川率領大隊人馬出金州前往盛京的時候，依克唐阿安排在金州的內線也同時得到了消息，但苦於電報局被勝軍掌控，無法發送電報，因此誤了報信的時機。

    結果等石耀川攻城的時候，依克唐阿毫無防備，連城門都沒來得及封堵，就被勝軍奪了城門，然後就兵敗如山倒。

    至於聶士成，他根本就沒降，隻是被勝軍擒獲，石耀川就用聶士成的名義發送了明碼通電。

    這樣一來，聶士成就算是不想降也不行，因為降於不降事實上已經沒有了區別。

    晚上，盛星懷拎著一壺酒來找石雲開。

    石雲開讓金妍兒下廚做了兩個菜，和盛星懷小酌一杯。

    喝酒是小事，商量下一步怎麽辦才是大事。

    “怎麽辦？涼拌！”石雲開用兩根手指捏著酒杯，看著杯子裏微黃的酒液隨口敷衍。

    “那怎麽個涼拌法？”盛星懷不放棄。

    “咱們已經失了先機，現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石雲開繞不過去，決定說實話。

    “你現在要是有心思，未必不能得償所願。”盛星懷的意思很明顯。

    最是無情帝王家，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在皇帝的寶座麵前，說什麽廢話都是虛的，誰能坐上那個位子才是正經。如果石耀川現在坐了皇帝，就算是給石雲開封個王爺，也總是不能大權獨攬，這樣做事就不免束手束腳，不能放手大幹，這種有人掣肘的感覺，是所有的當權者都不喜歡的。

    站在盛星懷的角度，他當然希望石雲開能摒棄親情的羈絆，向著皇位一往無前的進發，那樣或許石雲開真的會兌現諾言，封盛星懷一個“一字並肩王”幹幹。但同時，盛星懷也不希望石雲開真的那麽做，如果一個人擯棄了所有的親情，就算是貴為帝王，恐怕也是寂寞的吧。

    如果石雲開現在造了石耀川的反，就算是石雲開當上皇帝，盛星懷也會鄙視石雲開。

    這兩種感情糾結在一起，攪得盛星懷坐立不安，所以他才會來找石雲開喝酒，不管石雲開的選擇是什麽樣的，總是能讓盛星懷從這種糾結中解脫出來。

    “當皇帝有什麽好？”石雲開反問盛星懷。

    不說所有人，起碼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人，隻要有機會當皇帝都不惜拋妻棄子，兄弟倪牆，父子反目。

    但皇帝真的有那麽好嗎？

    石雲開很懷疑。

    如果相當個好皇帝，那麽最起碼要像那些勤政的皇帝一樣，每天奏折批閱到淩晨三四點，然後六點起床去早朝，中午回去睡個回籠覺，下午再繼續。日複一日的這樣重複過下去，就算是把全天下的美女都放麵前，能敦倫幾個？就算是把全天下的美食都端過來，又能吃幾口！

    如果做個昏君，那好吧，首先要提防全國各地隨時會發生的造反；同時要防備身邊的太監宮女會隨時爆起弑君；然後每天要防備有人下毒，吃不上一口熱飯；每天睡覺時防備有人刺殺，一夜要換七八個地方，嚴重點的時候甚至剛把美女的衣服給脫光就要換床，那還有個蛋的興致。

    石雲開最想做的就是一名富家翁，每天吃飯不用三四百道菜，隻要想吃什麽能吃到就行。美女不用來太多，隻要有那麽三兩個天天能換個新鮮，睡覺有人能暖床就行。想出門逛街的時候不用被人圍觀，想泛舟攜美同遊的時候不會被人查房，想給媳婦買個首飾獻獻殷勤的時候能買得起就行。

    這麽算起來，石雲開當個閑散王爺是最好的。

    石雲開做事確實也就是這樣，比如現在，政務那一攤子都交給了閔丙、程元春、曲章安他們仨，幹得好了繼續幹，幹不好了挨個換，基本不用石雲開擔心。軍工那一攤子，交給了劉義守、程子晉、左永望他們，隻要有劉義守在，石雲開就沒有武器之憂。軍事那一攤子，有石昌茂、梁天福、邱祖萌他們，這個更簡單，他們每個人手中的兵力都不多，每個人的權利都不大，任意兩個人加起來，都能擊敗第三個，這就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最終的結果就是誰都不敢有貳心。

    石雲開明白這些道理，但是盛星懷不一定明白，於是石雲開就給盛星懷解釋了一下。

    “這麽說起來，當皇帝確實不是個好差事。”盛星懷接受了石雲開的說法，看向石雲開的目光有點驚奇，對於石雲開又有了一層新的認識。

    待在一邊端茶倒水的金惠馨也驚奇，看向石雲開的目光亮晶晶的，斟起酒來格外勤快，估計今晚上想好好拉拉手。

    “對啊，既然不是好差事，那我還搶個蛋。”石雲開也是酒一高話就糙。

    “可是你不搶，你能保證別人也相信你不搶嗎？”盛星懷笑得詭異。

    這確實是個問題，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隻要石雲開有搶皇位的實力，哪怕他不想搶，別人也會提防他，比如石耀川，比如石日升。

    “所以我壓根就不想攙和這些個破事，我就想打日本鬼子，打完之後打老毛子，打完老毛子咱海軍也有了，咱漂洋過海去打英國人、法國人、以及美國人，甚至咱們要是打遍全世界無敵手了，難道你就不想上月亮上看看？聽說那上麵有嫦娥的？這天下大的很，幹嘛都把目光給盯在這一塊？”石雲開想得開。

    “我擦，你要去的時候算我一個！”盛星懷也被石雲開說的心笙搖動，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你說，月亮上真有嫦娥？”

    嫦娥這個傳說，在民人中可以說是人盡皆知，就連後世的第一艘探測器都叫“玉兔號”，估計載人的就叫“嫦娥號”。

    “到底有沒有，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石雲開笑得詭異。

    石雲開年齡比盛星懷稍小一些，盛星懷現在正是二十多歲的年齡，如果盛星懷能活到90，妥妥的能看到人類登月。

    這也不一定，現在這個時空有石雲開參與，說不定科技進程會快上不少，這樣一來，沒準不用到1969，人類就能登上月球，而且第一人不一定就是阿姆斯特朗。

    “到時候一定要算上我一個！”盛星懷大叫。

    “你一定會看到的。”石雲開承諾。

    “言歸正傳，就現在來說，你準備怎麽辦？”盛星懷興奮了一陣，又想起現在的處境。

    “還是那句話，涼拌！不是我的我不要，是我的誰都不能拿走。如果我是孤身一人，讓了也就讓了，但現在咱們有這麽弟兄，這麽多家屬，怎麽讓？往哪讓？”石雲開果斷。

    “好，有你這句話就行，咱們現在的老根就在柳京，隻要能保住柳京，咱們就有東山再起的本錢。”盛星懷振奮。

    一個集團，關鍵就是主心骨，隻要主心骨能拿的定主義，基本不會出太大問題。當然了，這必須是建立在沒有方向沒有跑偏的前提下。

    “這塊地界你放心，咱們誰也不給，就留著咱們自己用。”石雲開堅定。

    石雲開在柳京投入了很大的心血，當然不舍得把柳京給人。哪怕是石耀川要，石雲開也不會給。

    “嗯嗯，我看你最好拍拍你爹馬屁，咱們這裏距離旅順這麽近，如果能把旅順也給弄到手，那可就爽了。還有咱們的鋼鐵廠，那地方也不能讓別人給占了，你幹脆找你爹把關外要了得了，關內就算了，咱們不去趟那個渾水。”盛星懷野心大。

    如果石雲開真找到石耀川，告訴他如果把關外分給自己，自己就不再想別的，沒準石耀川真會答應。

    也就是在石雲開眼裏，遼東這邊是遍地寶藏，換成別的任何人，都會認為遼東就是蠻荒之地。

    特別是在石耀川已經將盛京財富掠奪一空的前提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