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之後來不及找個地方住下來，雲青羽就被官府的人帶走了，我無語地看著他可憐兮兮地被官兵拖走，原因是騎走人家的馬不給錢。

    “兄弟，你一定要來救我啊。”雲青羽對我伸出手。

    “一夥的？”凶神惡煞的官兵看向我。

    我搖搖頭，道，“我不認識他。”

    說罷，我直接轉身離開。

    雲青羽嚷嚷著被拖走以後，我仰天歎了口氣，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家夥，現在能怎麽救，不是劫獄就是贖人，劫獄當是不可能的，隻能拿錢贖人了，希望我身上剩餘的三百兩能把人贖出來吧。

    不過既要把錢留著贖人，怕是住店的錢便沒了。我拿出蝶鳳卵，這兩顆卵在黑夜下發出淡淡的光芒，煞是好看。

    “這殯場考驗怎麽這麽簡單，我還以為有多難。”

    ——

    第二天一大早，我從睡夢中醒來，下麵傳來雞叫聲，我揉了揉眼睛，看到身邊的樹枝才意識到昨晚為了省錢，直接睡在人家種的果樹上，我躍身到了他處，直接去官府贖人，那個官員耷拉著腦袋，顯然沒睡醒，但當我拿出三百兩的時候，他的眼睛驟然一亮，立即回魂。

    官兵領著我去了牢中，我本來還擔心雲青羽這種公子哥會受不了牢房，誰知當我們走進去的時候，雲青羽正坐在木板上，一臉愜意地喝著手裏一碗熱騰騰的粥。

    我到底是為什麽要浪費那三百兩？

    ——

    出了牢獄，我們便到大街上晃悠。

    “兄弟，我還以為你不會來管我了呢。”雲青羽咧嘴笑著。

    我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問，“大羽，你真的還把我當你兄弟嗎？”

    “當然了。”

    “好吧，那我告訴你吧，其實我是女的。”

    “瞎說。”

    我看他一點懷疑的意思都沒有，心想可能是我偽裝得太像又太男孩子了吧，便不想糾結在這問題上，隻道，“你愛信不信。”

    我聞著遠遠飄來的肉香味，轉頭便問，“大羽，你身上還有錢吃飯嗎？”

    雲青羽掏出錢袋看了看，搖頭，“隻剩買零嘴的錢了。”

    我估摸著今天就是殯場考驗第三天，離回濠芩山也才兩天，便不想折騰怎麽去弄錢了，不過要走的事要不要告訴雲青羽呢，要是不說，等下他又該埋怨我把他當屁放了吧……

    “喏。”雲青羽忽然伸手過來，手裏拿著一袋葡萄幹。

    “什麽？”

    “剩下的錢隻能買這個了。”

    我愣愣地拿過葡萄幹，看了一眼一旁的小攤，“你還真是……不把錢花完都閑不住。”

    “下雨了。”雲青羽抬頭看天。

    “嗯？”我看落到我手背上的雨滴，“下雨了。”

    我與雲青羽麵麵相覷，異口同聲道，“去哪避雨？”

    ——

    雨漸漸下大，我與雲青羽東跑西跑，愣是沒找到一處可以暫時避雨的，最後鑽進一條巷子裏，見到一處無人居住的破房子，我們二人便縮著腦袋跑進去。

    “唉，這天怎麽說翻臉就翻臉。”雲青羽站在門邊看外麵漸漸黑下來的天。

    我隨便找了一處地方坐，“這雨多半是下不停了，看來我們今天要待在這裏了。”

    反正這下雨天的也無處可去。

    我坐在門口邊啃葡萄幹邊欣賞屋外的雨景，但雲青羽閑不住，半個時辰下來都不知道在旁邊踱步多少次，還唉聲歎氣的，活脫脫的怎麽被天給委屈了一樣。

    “我說，你能不能坐一會安靜一會啊？”

    “哦。”

    雲青羽被我這麽一說，準備坐下，卻發現能坐的地方隻有一處，剛好被我坐了，便過來擠位置，我二話不說衝著他的屁股就把人踢開。

    “幹什麽幹什麽？”雲青羽摸著屁股不滿道，“擠一擠不行嗎？”

    “沒地方了，你自個兒去裏麵找坐的吧。”

    “裏麵好髒！”

    “髒你就打掃一下唄。”我想了想，繼續道，“我們沒錢住客棧，今晚可能也要在這將就著住了，剛好你順帶著清掃一下。”

    “憑什麽？我不幹！”

    “我還記得你說過三天內我要是能坑到你，你就無條件幫我做事。”

    雲青羽想起那碗被下了半瓶胡椒粉的麵，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我也不讓你做什麽過分的事，把屋子打掃一下就好。”

    雲青羽握拳不動。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不會要抵賴吧？”

    “掃，我掃。”雲青羽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便揮袖進了布滿灰塵的房子。

    “劈嘭啪——”雷聲滾滾，大雨磅礴，我抬頭看天，竟看到遠處的天掀起一陣陣紅光，那是昨日我去取蝶鳳卵的方向。

    換做以前，我隻當遠處那些揚起的紅光是怪象，如今看來，我卻隱隱能察覺到在那個位置，此時正有一場惡鬥。

    不過，管他是什麽情況，這麽惡劣的天氣，熱鬧誰愛瞧誰去，我往嘴裏塞了幾顆葡萄幹。

    這葡萄幹怎麽回事，越吃越想吃肉。

    遠處的紅光持續了很久，待天黑時分，那光才有漸漸暗下的趨勢，雲青羽沾了一臉灰地從屋裏出來，看到我靠在柱子上打盹，不由怒道，“喂！老子忙了一整天，你都不知道找點吃的回來嗎？！”

    我被他驚醒，搖了搖腦袋，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我抱著葡萄幹進屋去，“天都黑了，還找什麽吃的，睡了睡了。”

    雲青羽顫著手指著我，“你你你——”

    ——

    第二天天剛亮，我就被雲青羽拉起來，“醒了醒了，趕緊找吃的去！”

    我晃著腦袋迷迷糊糊上街去，路上被風一吹便醒了。隻是任憑街上再是熱鬧，我身無分文，看到想吃的也買不了。

    唉，我出來的意義是什麽……

    不過早上看雲青羽的臉色，嗯……還是要在街上轉轉，意思意思找找吃的。

    前方黑影晃動，我敏銳地捕捉到那黑影的行動軌跡，正愁無聊，我幾個快步跟了上去。

    那人速度極快，軌跡又如風一般，我勉強不被甩下，很快，那黑影的速度慢了下來，我偷偷靠近，越是接近，從那人身上傳來的血腥味便越是明顯。

    “比夙？”我驚訝地看著牆後麵傷痕累累的人。

    比夙抬眼看我，不語。

    ——

    比夙坐在房內休息，我吃著葡萄幹蹲在他身邊，喋喋不休道，“你怎麽受傷了？”

    “誰把你打成這樣了？”

    “不就拿幾個卵嗎，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

    “你沒事吧？”

    “要不要我幫你找一下郎中啊？”

    ……

    比夙微蹙眉頭，有些不耐煩道，“安靜。”

    我往嘴裏塞了幾顆葡萄幹，問，“你剛才是被誰追殺了？”

    比夙睜開眼，暗色的眼眸平靜如水，他緩緩道，“戴瞳。”

    我一聽這名字，就知事情不簡單，“戴瞳啊，他不會追過來了吧？”

    比夙平靜地看向我。

    我忙擺手道，“等下他要追過來我可不管的，你自己解決。”

    比夙收回目光，“蝶鳳卵拿了嗎？”

    “拿了。”我放下葡萄幹，從衣內掏出兩個晶瑩的卵，“看。”

    比夙看了一眼，沒說什麽，繼續閉眼休息。

    “你餓不餓？”

    “出去。”

    我看著冷冰冰的比夙，自討沒趣，便拿了葡萄幹出去，雲青羽正巧回來，“我剛才看到你帶了人回來，那人是誰啊？”

    我看了一眼緊閉的門，道，“我朋友，他受傷了，在裏麵休息。”

    “啊？受傷了啊？要不要請郎中啊？”

    “我看他傷得挺重的，要不你去買點肉回來吧。”

    雲青羽眉頭一挑，道，“你是自己想吃吧。”

    我嘿嘿一笑。

    “沒錢！”

    “你不餓嗎？”我道。

    “餓也沒錢。”

    我飽含深意地看著他。

    “難不成你還要我去賣色不成？”雲青羽挑眉道。

    “我覺得你挺值錢的，心也挺大的。”

    “所以？”

    我往嘴裏放了幾顆葡萄幹，道，“讓人摸幾下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雲青羽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樣。

    我忍笑不說話。

    “你身上不是還有兩顆卵嗎，拿出來煮了。”說著雲青羽要來我身上掏那兩顆卵。

    我一把把他揮開，“不行。”

    雲青羽不罷休，伸手過來搶。

    我往旁閃開，警告道，“別動，你要是敢把它們煮了，我就把你給煮了！”

    雲青羽不高興地看著我。

    我吃著自己的葡萄幹走到一旁去倒水。

    雲青羽見我已經吃了一半的葡萄幹，不禁道，“你不酸嗎？”

    “不酸。”

    雲青羽伸手拿了幾顆去吃，在嘴裏嚼了嚼，又伸手過來抓我手裏的葡萄幹。

    我兩在院裏爭著葡萄幹，門口路過一個大娘，興許是聽到我們的對話，過來又看到我們在搶幾顆葡萄幹，便是歎道，“哎，真可憐……”

    我們二人齊齊看過去，大娘好心道，“昨天的雞下了一些蛋，你們要是不嫌棄的話就過來拿吧。”

    這個大娘正是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寡婦，我與雲青羽相視一看，都是一臉疑惑。

    “放手。”我道。

    雲青羽撒開抓我裝著葡萄幹的袋子的手，哼道，“不跟你搶，我要去拿雞蛋。”

    我咬著葡萄幹，心中覺得短短幾日就混到這種給人施舍的境地也是奇葩。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