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陰酒，比較烈。”雲青羽繼續倒酒。

    我接過這陰酒，湊過來問了問，沒喝，“這味道太嗆了。”

    “那試試這個。”雲青羽又遞了一杯過來。

    我遞過這杯看著十分清澈的酒，聞了聞，搖頭，“味道不好。”

    “這是朦酒，很少見的，你不試試？”雲青羽問道。

    我腦袋一根線忽然接了起來，朦酒？那不是海讓我喝的嗎？

    “你確定這是朦酒？”我轉了轉酒杯，清澈的液體在杯中轉動，散發出一股不太討喜的味道，但聞到朦酒的酒香，我的身體很奇怪地出現了一種要衝破什麽的感覺，衝勁好似還不小。

    “當然是朦酒了，不會錯的。”雲青羽不喜歡被質疑，當即為自己澄清道。

    我點點頭，將酒拿到鼻子下麵聞了聞，然後忍著濃重的味道將其一飲而盡，雲青羽在一旁道，“怎麽樣怎麽樣，好喝嗎？”

    我搖搖頭，“難喝，給我蜂酒。”

    雲青羽將蜂酒遞給我，我拿過來潤潤口，雲青羽跳下桌子道，“你等著，裏麵還有其他酒，我去搬出來。”

    朦酒一入肚，我就感覺肚子火辣辣的衝勁蔓延至全身，不適的感覺很快伸起又很快消失，這是力量的回歸。力量的回歸並沒有讓我感到多大的異樣感，反而覺得呼吸更加順暢。我抬手，深紅的焰光緩緩伸起，將掌心的酒杯化為黑色的灰燼飄散在空氣中。

    我心中又喜又愁，喜的是不怕遇上敵人就被輕而易舉手刃，愁的是其實我想過個正常的生活，但力量似乎又時刻警示著我自己的身份。

    我抬頭看前麵彎腰搬酒的雲青羽，心中同樣五味雜陳，這家夥看起來倒是好相處，我並不排斥跟他做朋友，隻是我還有事要去做，恐怕沒機會跟他繼續待一塊了。

    唉，難得有人要跟我做朋友。

    真是，可惜了。

    ——

    “你酒杯呢？”雲青羽要幫我倒酒，但看不到我剛才喝的杯子，不禁左看看右看看問道。

    我直接拿過他手裏的酒壇子，倒在另一個酒杯裏，同時問道，“你不知道我姓甚名誰，便來和我交朋友，你不怕被我騙了？”

    “騙？”雲青羽自信回道，“自打我自己出來闖蕩的時候，隻有我坑別人的份，何時輪到別人坑我了？”

    我抬眼看他，“照你這麽說，你沒被坑過？”

    “那當然了！”雲青羽露出被懷疑的不滿。

    我默默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雲青羽這麽自信，我就想打破他這種無厘頭的自信。雲青羽見我一臉懷疑，顯然不信的狀態，當下便激動道，“你不信？”

    我瞟了他一眼，舔了舔沾在唇邊的酒，不語。

    雲青羽炸毛道，“咋兩打個賭，三天內你要是能坑到我，我就無條件幫你做事，如何？”

    我微微挑眉，點頭，“好啊。”

    雲青羽滿臉你不可能坑到我的樣子大飲一壇酒，我看著他有點撐不住那酒壇子的模樣，便覺有幾分好笑。

    “哎？小兄弟，你怎麽稱呼啊？”雲青羽忽然問道。

    “我姓若，名……”我頓了下，真名還是不要透露罷，免得留下什麽隱患，“你叫我若哥吧。”

    “你叫若哥？好奇怪的名字。”雲青羽在嘴裏嚼了幾遍我的名字。

    “我的意思是你喊我大哥就好了。”

    畢竟現在的我，是男裝。

    “大哥？”雲青羽上下打量我的小身板，而後搖頭道，“大哥不行，這樣吧，你喊我雲哥，我喊你若小弟。”

    我也搖頭道，“雲哥不行，我喊你小羽。”

    “小羽……不行……”雲青羽糾結著搖了搖頭。

    “哪不行了？”

    “我不小啊！”人不小，在家排行也不小。

    “那就叫大羽。”

    雲青羽還想說什麽，我當下擺出手製止住他，“行了，別糾結這種事了，咋們快走吧，有人來了。”

    門口的腳步聲越來越大，雲青羽輕悄悄地放下酒壇子，在桌上扔了一些碎銀兩，而後小聲道，“走，我們走暗道。”

    果真是“熟客”，暗道都知道。

    我跟在雲青羽身後，出門在院子裏轉了幾圈，不知怎麽的就走到了隔壁客棧旁的小巷口處，我左右看看，暗暗對雲青羽道，“行啊，原來你是慣犯。”

    雲青羽回頭辯駁道，“我給錢了！”

    ——

    “客官，要喝點什麽？”剛一入旁邊的客棧，小二就迎了上來。

    “上你們店裏最好的酒菜。”雲青羽土豪般地霸氣揮手道。

    “好嘞，客官先入座，菜馬上到。”

    我習慣地挑了一處不起眼的位置，臉上有些發熱，平日我鮮少喝酒，今日一杯杯加起來雖不多，但烈性疊加一起卻是不弱，雲青羽一屁股坐在我對麵，掏出自己的錢袋不知在幹什麽，我摸了摸發熱的臉，還好，隻是有些發熱，並無醉意。

    “大羽，你在幹什麽？”

    雲青羽歎氣道，“我的錢又快花完了，哎，又要回家拿錢了。”

    我看了一眼他扁扁的錢袋，想起了成院那些敗家子，不禁問道，“你花錢花得很快嗎？”

    “沒有啊，我上個月才花了三千兩。”

    得，三千兩，我在成院五年的開銷。

    “錢這麽花，你家人不管你嗎？”我問。

    “哦！”雲青羽忽然興奮道，“你提醒我了，我爹最近不在家，我可以回家拿錢。”

    我無語地看著雲青羽滿眼的興奮，“你爹在你就不能拿嗎？”

    “唉！”雲青羽收了錢袋歎了口氣，“若小弟，你有所不知，我爹要是在家，現在我回去怕是得先挨我爹一頓打。”

    “為什麽？”

    “不知道，我每次回家我爹都會打我。”

    “……”

    “你每次回家都會幹什麽？”

    “還能幹什麽，拿錢唄。”

    “……”打你一頓算輕的了！

    “笑噴噴的小麵來嘍，客官請慢用。”小二笑著收了盤子下去。

    我無語地看著麵前的湯麵，這就是他們本店最好吃的飯菜？怎麽跟想象中不太一樣？

    還有，酒呢？

    我指著麵前的湯麵，道，“這就是他們店裏最好吃的酒菜？”

    雲青羽實誠地點點頭。

    “酒呢？”

    雲青羽用筷子夾起碗中一根綠色的東西，道，“酒沒有，隻有韭菜。”

    我，不喜歡吃韭菜。

    “既然隻有麵食，你為何上來就讓小二上最好的酒菜？”

    “唉？你不覺得這樣說很有麵子嗎？”

    “……”

    雲青羽準備開吃，見我不動碗筷，以為我嫌棄這麵食，便道，“先吃嘛，等我有錢了再請你吃大餐。”

    我見雲青羽一副掛不住麵子有些發慌的模樣，還是決定給他留點麵子，拿起筷子意思意思吃幾口。

    雲青羽一筷子的麵剛準備入口，忽然想起什麽，道，“你等我一下。”

    我吸了一口麵，想起雲青羽剛才那自信的模樣，見他人已跑開，我趕緊拿起桌上的胡椒粉倒進雲青羽的麵裏，因為太緊張，一直留意雲青羽那貨有沒有跑回來，就沒注意手裏的胡椒粉，結果低頭一看，嚇了我一跳，這瓶胡椒粉的蓋子沒蓋好，連帶著半瓶的胡椒粉都掉進雲青羽的湯麵裏，我趕緊用筷子將蓋子夾起來，把沾到湯的蓋子藏好，而後往桌上灑了一些胡椒粉，將雲青羽的湯麵亂攪一通，待差不多的時候收回手，假裝自己在吃麵，沒多久，雲青羽便回來了。

    “嗯？什麽味？”雲青羽皺眉，捂了一下鼻子。

    “我剛才不小心把胡椒粉打翻了。”我指了指桌上灑落的胡椒粉。

    “哦。”雲青羽沒多想，坐下就直接吃麵。

    我看著他吸了一大口麵，心中莫名地有些雀躍，雲青羽淡定吸了一口麵，但很快，他的動作就頓住了，然後緩緩抬起發紅的雙眼看我，我憋著笑著看他，他哆哆嗦嗦地咬斷麵，而後一把衝了出去，我用筷子輕輕沾了雲青羽的湯，舔了舔，果然辣得不行。

    估計他得去緩好一會，我起身便離開，雲青羽跑到客棧院裏去，我離開並未讓他知曉，雖然不告而別不好，但是按照雲青羽的性格，怕是會粘著我跟著我瞎跑。蝶鳳卵不知是何物，但既然套上了殯場這麽晦氣的名字，想來不會簡單到哪裏去，還是不要拖累他罷。

    出了門去，我便向夜間最熱鬧之地行去，若論消息最廣之處，非是酒樓莫屬。

    我看了看前方偌大的街區，一時判斷不出酒樓會在哪個方向，正想找人問問，眼角卻閃過幾個熟悉的人影，我定睛一看，好巧，竟是一同從濠芩山上下來的人。我腳步微移，動作輕緩地暗暗跟在他們身後，前麵這幾人雖然不認識，但麵孔確實熟悉的，跟著他們總不會錯。

    他們似也匆忙，在城門處買了幾匹馬，我遲疑地看著他們手裏牽著的馬，難道我要跟著他們一起買馬？騎著馬跟著他們還算跟蹤嗎，鐵定一出聲就被發現了！

    那幾人上了馬，幾聲大喝，塵土飛揚，我看著他們騎著馬往郊區馳去，牙一咬，跟著出城後，騰身往前飛躍而去，驚喜的是，腳一擲地，我便能往前飛躍一陣，甚是輕鬆，且動作極輕，絲毫沒有暴露之憂。

    他們騎著馬進了森林，在重重枝葉的掩蔽下，我的藏身更為方便，便是與他們靠得很近，暴露的機率還是很低，且這幾人實力與我有一定的距離，根本察覺不出我的氣息。

    “前方便是蝶鳳的地界，我們勢單力薄，不能硬闖，今日且先在此休息，待我等養好精力，明日便一同去取蝶鳳之卵。”那幾個子弟中領頭的人牽著馬道。

    “好。”

    “是。”

    “好。”

    ……

    我撥開眼前的樹枝，遠遠一看，果然瞧見前方一陣詭異的霧氣，我轉身躍到他出，一口氣出了這片森林，如今既已知曉蝶鳳卵所在何地，便解決了一大難題，接下來該計劃計劃如何行事拿得蝶鳳卵了。

    我看著漸漸昏暗下去的天，似要下雨，我立刻折返往城區而去，罷了，天氣不好，明日再來吧。

    我在心裏暗暗罵了自己幾句，若比，你這個膽小鬼，慫什麽，早拿晚拿都要拿，便是拖到後天，你也是要拿的！

    什麽天氣不好，借口！

    我深吸一口氣，正猶豫著是回去，還是先把卵取了，後邊忽然傳來馬蹄聲，我回頭一看，就見雲青羽鐵青著一張臉坐在馬上看我。

    “你這個叛徒，拋下我一個人就跑了！”

    “……”這貨怎麽知道我在這。

    雲青羽從馬上下來，“要不是我聰明，打探到你出城了，老子現在還在城裏瞎轉呢！”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廢話，出了城門就這條路，你還能往哪去！”雲青羽怒氣衝衝地回道。

    我知自己不告而別確有不妥，此時對於雲青羽不客氣的話語便無責備的底氣，“我有事要做，帶著你不方便。”

    “哪裏不方便！”雲青羽擼起袖子走過來，“虧我把你當朋友，你卻當我是個屁，說放就放！”

    “……”我尷尬地咳了幾聲，道，“行吧，這次確實是我不對，但我是怕你粘著我。”

    “我粘著你？老子臉皮有這麽厚嗎？”雲青羽重重一哼。

    “好吧，那你想怎麽樣？”

    “你要做什麽事？”

    我反手指向身後的森林，如實道，“來取蝶鳳卵。”

    雲青羽一愣，“蝶鳳卵，你要那玩意幹什麽？”

    “你管我幹什麽，反正我就是來拿蝶鳳卵的。”

    “剛好最近我閑得慌。”雲青羽甩了幾下胳膊，“走，一起去！”

    “你確定？”我狐疑地看著他，“你行嗎？”

    “當然行！”雲青羽一副不容小瞧的模樣。

    “這……”我遲疑地看著他。

    雲青羽一把摟過我的肩膀，“別廢話了，現在就讓你看看我行不行！”

    我被他拉進了森林，見雲青羽堅決的表情，我不好再拒絕他，隻道，“跟我來吧。”

    也好，今日便趁熱打鐵把蝶鳳卵拿下罷。

    我領著雲青羽進入霧氣彌漫的地界，前腳剛一踏進，地麵便閃現出絲絲紅光，好家夥，竟設下了這麽大一個結界。雲青羽見此眉頭微蹙，一看這結界便知此處的蝶鳳不簡單，我們二人踏著紅光閃現的結界，小心翼翼地走近力量匯聚最強之處，前麵的景象越來越清晰，我們藏身在石頭後麵，我微微探頭一看，便見到石頭後麵有一個很大的巢窩，巢窩上躺著一隻很大很驚豔的物種，我看著微光徐徐的蝶鳳，輕聲歎道，“真漂亮。”

    雲青羽一聽此話，也探出頭去看，回頭同樣道，“真的很漂亮。”

    我看了他一眼，道，“這個結界很強，萬一爆發了肯定是一場惡戰，這樣，我們一人去引開這隻蝶鳳，一人去拿蝶鳳卵，你覺得怎麽樣？”

    “可以，我去引開它，你去拿蝶鳳卵。”

    我一愣，蝶鳳不是善類，雲青羽是真的有實力還是在逞強？

    “我去引開它，你去取卵。”我道。

    “不成，我去引。”雲青羽堅持道。

    “你是不是傻，萬一它怒了，把你撕成幾塊都是有可能的。”

    雲青羽思考了一下，道，“我們在央城門口集合，我去引。”

    說罷，雲青羽陡然跑了出去，我慢了一拍，沒把人拉住，“回來！”

    雲青羽身影閃動，蝶鳳卵立即睜開眼，像風一樣刮了出去，看去時，隻能見到兩個疾馳的影子。我拉回魂，動作利索地跑到剛才蝶鳳躺著的位置，蹲下身去，正準備隨便拿一個就跑，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行，於是，我捧起其中一顆晶瑩的卵，上麵殘留著蝶鳳的體溫，我搖了搖，聽不出什麽動靜，便放下去，挑了另一顆較小紅色較淺的卵，裏麵的光澤看起來更好些。

    “啾——”

    我聽見聲音，抬頭去看，就見一旁的石頭後麵跳起一隻不足巴掌大的小蝶鳳，那隻小蝶鳳氣勢洶洶地衝我撲過來，我大感不妙，正要閃躲，還沒做出動作，小蝶鳳的尖嘴就戳在我的腳上。

    “……”

    一點都不疼。

    “啾——”小蝶鳳鼓起小小的胸膛，連戳了幾下，我無語地看著小小的頭一下一下地戳在我的鞋子上，這殺傷力，連普通的小雞都不如。

    我怕挑卵的時候踩到它，便將它輕輕推到一旁，繼續挑著一窩的卵。小蝶鳳見我手裏拿著一顆卵，撲上來要戳我的手，我被它撲騰得煩，便抱著它放回石頭後麵，繼續回來挑卵，那隻小蝶鳳艱難地又跳上了石頭，瞪著眼睛衝我撲過來，“啾——”

    “……”我被它折騰得實在挑不下去，直接將手裏兩顆卵塞進衣袖裏，準備走人，誰知小蝶鳳不罷休，晃著兩隻小短腿衝我跑過來，我指著它恐嚇道，“再跟著我，我就把你擄回去烤了！”

    小蝶鳳被我一喝，當下鼓著胸膛不動了，“啾啾，啾——”

    我拍了拍衣服，任它瞎嚎，直接閃身離開。

    地上的結界並未有太大的波動，想來蝶鳳還未與雲青羽打起來，我匆匆回了城門口，果然不見雲青羽回來，我待在城門口的一處小攤裏等，直到太陽落山，城門快要關閉都不見雲青羽的影子。

    這貨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我在城門口處的小攤上等到坐立不安，老板走過來道，“姑娘，城門快關了，我們要收攤了。”

    “……好。”我起身出了小攤，正考慮要不要回去找找雲青羽時，遠遠一聲馬蹄傳來，我見到遠處唇間笑意飛揚的雲青羽，心中驟然湧起一股酸楚，這是第一次有人真的拿命幫我，這傻子，幸好平安回來了，不然今後我還得愧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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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大：【意氣風發】各位父老鄉親們，本大大在此給各位賀喜了，感謝各路好漢這一年來對本文的堅持，對本大大的容忍，對更新進度的諒解，老的一年即將離去，新的一年即將墜地，在此，我向大家，賀新年啦，助各位好運連連，萬福惠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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