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寧靜的江河下，深底下已是暗潮洶湧，呼吸聲一蹙，江河底下海草叢生的地方冒出了顆顆巨大水泡，隱隱之中似乎像是來自鼻息。

    “吼！”江河下，似有潛龍鳴叫，陡然間，一頭大獸衝江河而出，隻聽“嘭”地一聲，江麵綻放爆裂出了水花！一時間海浪翻湧江麵，霎時躍起千層浪花！那些早已行著小船來到了江河中央時，猝不及防地盡數被衝翻！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在典籍中記述著這樣一隻生活在江河底下的靈獸，眼前的這隻似一躍龍門的靈獸身軀雖然沒有幾千裏那麽誇張，可在躍出了江河向空中爆衝而起，龐大的身軀此時遮天蓋日！

    王符神情一瞥，清晰地看見了那隻比八荒宿虎還要巨大的龐然大物，一時間嘴巴張得極大，心性淡然的他此刻也是有些驚慌道：“那是……北海蒼龍！”

    伴隨一聲撕裂的吟吼，江河上的小船都是亂作了一團，本是平靜的江麵此時被攪拌地猛然暴動起來，一柱柱的浪花從江麵徑直衝上，場麵極為壯觀！

    北海蒼龍的出現，讓得選擇渡江的人頭皮一陣發麻，眾人亂成了一鍋粥，四處逃竄起來，更甚者還有一些人直接在蒼龍出海時，直接被龐大的身軀給打到，隻得直接捏碎“離石”逃脫。

    而一些人巧幸地躲過了蒼龍的第一次攻擊，一些在躲過攻擊後，暗自慶幸，且又急忙揮動起木漿，後更是催動了靈力來加快速度，然而在吟吼聲剛落的瞬間，蒼龍那龐大的身軀墜入江河的刹那，竟是直接在江河淺麵迅速地遊動起來，體型如此之大，速度確實如此之迅猛，江上還有許多安然的船隻，正當眾人驚疑去了哪裏時，旋即一張長滿了尖銳獠牙的猙獰大嘴突地從江岸淺麵爆衝出來，而在大嘴吞吃的江麵裏，有著一隻尚且安然無恙的小船，帶著血的大嘴直衝江麵，暴突而上！

    “當心！”一個不遠處的船上瞬時傳來一個聲音，下意識看到了那條船下的漆黑色大影，臉上布滿了驚恐，驚聲尖叫起來！

    猝不及防下，那船上的幾人都時全身肌膚猛然皺縮起來，同時間，巨型的呼吸聲朝天作響！幾人心髒都來不及跳動，靈力雜亂地釋放出，一腳重重的踏了上去，一秒後，木船就被撕咬成了零碎的木片！雖然幾人裏麵一兩人躲過了襲擊，但自己的夥伴還是不得不捏碎了離石躲避被蒼龍的吞食！

    王符有些驚駭地看著巨型的蒼龍，單單是看著那身上沉黑色的鱗片密布著，心神就不禁生出一股驚恐。還有那顆如鬼怪一般的腦袋，兩邊是赤黑色的瞳眸，裏麵無不充滿了憤怒。仿佛是在告訴著：“打擾了老夫的清修，你們這是在找死！”

    又是濺起了比兩邊山崖還要高的浪花，甚者還有幾束水浪更是衝上了鐵橋上，一些人不幸地被衝刷到了水，一身都被濺濕。

    一時間，江麵上無論是還在船上的，還是拚盡全力往岸邊遊回的，還是那些遂選擇了渡江但僥幸沒有下去的人，神色都是驚懼無比。

    倒是此時，無論是橋上還是橋下，皆是安靜了下來，八荒宿虎也是沒有挪動著四腳，江河底下的北海蒼龍此時似乎也沒有再躍出水麵，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麽指示。

    此時眾人耳邊卻是響起了一道聲音來：

    “渡江的朋友尚可放心，蒼龍前輩不會吃了各位，但不過若是你們執意要向前進，且又不捏碎‘離石’離開，那免不了會受一些皮肉之苦。”聲音來自八荒宿虎身邊的道靈，看著渡江下的“慘狀”，淡淡勸解道，“還有選擇渡橋的朋友，這八荒宿虎也不會吃了你們，但若是你們要執意繼續，那也免不了受些苦……”聲音淡然，但語氣裏卻是帶著些戲謔之意。

    ……

    此時道玄仙子看著身前案桌上的三麵令牌，各自刻印著望首，靈虛，司命。後拿起了靈虛的那塊令牌，對著台下一位長老淡淡道：“白長老，這枚二樓令牌你今日送過去。”

    台下一位老者站起了身，神色變得有些奇怪，偮手提醒道：“掌教，那人可，可是南氏……若是將這二樓令牌交於他，似是不太穩妥啊。”

    道玄頷首，神色淡然，反駁道：“天書樓收得是弟子，無論是誰，都要一視同仁，在場的諸位長老對待南氏弟子今後也不可有任何偏見。”話語簡單明了，語氣裏卻是帶著不容反駁的態度。

    稱作白長老的老人也是無奈道：“掌教教訓得是。”接過靈虛令牌，後便回到了座位上。不過道玄心中卻也是不得不警惕起南蠻人的發展：“南氏的後生裏竟是已經出有了如此出類拔萃的人，看來在這幾十年來的平靜，那位老前輩培養了一位不錯的小家夥。”

    道玄心神此刻其實有些不安起來，南國把這麽優秀的後生能夠送來，“老前輩，您到底想做些什麽？”

    ……

    不知時間過去了多長，空中許久未見明月，連星星也是見不到，時間過得似乎極慢。

    此時看到時，無論是橋上還是江上，一虎一龍的身邊四周都被擁擠的人山給圍繞著，一群又一群地不覆終止地接踵上去，連王符三人都是與眾人一起對付著這隻大老虎，被彈飛一次，又是繼續上去，拳頭上的靈力沒有間斷過，一旦接觸到了大老虎，便是一拳轟了上去，另外的二女在碰到八荒宿虎之時，臉上也是不曾畏懼著什麽，神情謹慎，靈力各自化成一把無形的劍，輕喝一聲各自的靈劍皆是相繼暴刺而去。

    橋上一次又一次重複著相似的彈飛景象，許多人都是東倒西歪地趴在了橋上各處，眾人雖是累得倒在地上，然而對於眼前這隻大老虎來說卻是輕鬆得很，看著一群又一群撲來的人，輕鬆地甩動下身軀，打在身上那些不痛不癢的劍還是別的，在八荒宿虎這裏僅是撓撓癢的層次罷了。

    八荒宿虎似乎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雙目無神，眼睛都開始微眯起來，用前爪撓了撓被打癢的地方。

    陸陸續續的攻擊，在此刻看來毫無作用，即使千百人合力攻擊，所造成的靈力波動，估計也是隻能擦出點血來吧。

    接連打了半個時辰，完全毫發無傷，不痛不癢。

    倒是眾人的靈力消耗了大半，且已經有著許多人身上了掛了不少的彩。

    “實力的鴻溝實在太大，我們這樣的攻擊，對這大家夥根本是不痛不癢。”

    “六境的靈獸，單純簡單的靈力攻擊根本毫無下效果。”

    江上的景象比這橋上還要壞許多，蒼龍每次出水，都是毀掉了大量的木船，到此時的木船已經所剩無幾，即將孤單影隻……

    或許渡江的那些人船被損毀，靈力或許還充沛，但全部都被困在了江河之中，借助著損壞的木船的木頭依靠在江麵上，之前已經有許多人想嚐試著回到岸上去，然而每當欲遊回時，在靠近岸邊時，猛然間就會升出一道堅韌的水柱來，直接給阻擋了開。現在是進不了，退也不得退。

    王符有些疲倦地倚靠在橋索邊上，有些困難地地下頭看著江上眾人被圍困的畫麵，不禁皺眉道：“在這江上，沒人速度快得過蒼龍，他們現在無論是向前還是向後都會在一瞬間被知曉，即使他們打算前後一起行進，破壞前麵，再遊到後麵也僅僅是一會的時間……渡江本就是一條死路。這是告訴我們知難而退。”

    身邊的兩女清楚地聽了進去，而後徐子聿心神之中似是想到了什麽，頓時驚呼道：“若渡江是知難而退，那麽我們這渡橋是什麽？！”

    王符和林湘沒有第一時間想出徐子聿說的是什麽，急切問道：“姐姐，你是不是有了什麽想法？”

    “萬事皆有兩麵，知難而退也有一個相反的詞語—這個詞便是知難而進！”徐子聿話裏點出道，“這道關卡或許考驗得就是這兩個詞語。”

    一語點醒二人，王符右拳頭拍了下左手心，忍不住笑道：“哎呀，我自己都說了這渡江是死路，那這渡橋便是活路……雖然這條活路現在很像一條死路。”

    八荒宿虎雖是凶悍無比，但還是比北海蒼龍稍遜了幾籌，這八荒宿虎看到北海蒼龍也是得夾著尾巴做隻安分的小老虎。現在一想，或許真是如此，老虎和龍比起來，還是老虎好對付些。

    既然是關卡，自然會設如何通關，那麽現在這樣一想，渡江死路，渡橋活路這樣的猜想，也可以百分之六七十可以成立。

    王符有些勞累地靠著鐵索站起了身，看著那隻微眯地大老虎，淡笑道：“既然是知難而進，那麽就讓我試試怎麽個知難而進吧。”

    ……

    ……

    不知過了幾個時辰，王符臉上布滿了一道道有大有小的傷痕，另外兩位女孩衣衫上各處也是有著不少的傷痕，徐子聿雪白的小腳踝上也是有著幾個明顯的抓痕，林湘的右臂上也是被抓出了血痕來。此時能留下的人都是禁不住疼痛隻能疲倦地蹲坐在了地上。

    道靈看著那些已經累癱的剩下的人，隨意地瞥瞥鐵橋上的人，表麵神色雖有些平淡，可心中卻是有些驚訝：“留下的人竟然這麽多。”似是有些出乎意料。

    靠近山崖邊的鐵橋出口處，一男一女兩人有些疲累地靠在一旁，先聽得了那男的輕聲埋怨道：“我們幹嘛要跟他們一樣傻不拉幾地衝上去？明明知道打不過，為什麽還要上？”

    女孩麵目變得有些蒼白，但還是不禁給了他一個白眼道：“高連，他究竟看上了你哪點？你說你要本事沒本事，要智商沒智商的。”這女孩自然就是劉憐兒。

    “幾個意思？”高連一隻眼皮向上翹，一隻眼皮往下壓，極具喜感地“生氣”道：“我說的有錯沒錯？我們這樣沒目的地上去，人海戰術對這隻大老虎完全沒用。”

    劉憐兒瞬時像是血壓上了去，血糖低了下去，抵住了火氣道：“人海戰術的確是沒用，但我們隻能用人海戰術，但最後我們剩下了什麽？”

    高連白癡地道：“剩下了什麽？還剩下我們這些人啊。”

    “虧你還有點腦子。”劉憐兒輕“哎”了一聲，繼續道，“無論是渡江還是渡橋的人，都比之前的人少了又少，這就意味著退出的人到了某個數，我們自然算是通過。”

    高連恍然大悟，白癡般地點頭“奧”了一聲。

    道靈輕揮袖袍，一步踏起鐵橋，又是上到了大老虎背上，又是環顧著鐵橋上和江上留下的人，食指緩緩地數著剩餘的人頭，過了幾息時間，自言自語道：“恩，差不多了。”

    後將聲音傳開至四周：“橋上的朋友，若是還能走，那便走向另一頭；江上的朋友，若是還有力氣，便隨他們一道遊到對岸！”

    道靈輕拍了下大虎的腦袋，溺愛地輕撫道：“走吧，你這害人害得也差不多了，瞧瞧那些人被你傷的怎麽樣，今天罰你少吃一隻雞！”

    “嗚嗚……”北荒宿虎可憐地耷拉下腦袋，甚是垂頭喪氣，“嗚嗚……”

    “哼，你還想著加餐？本姑……咳咳，本公子還沒能加餐呢？”

    大虎垂著大腦子，喪氣地轉過大身軀走向了另一邊的橋頭上，然當大虎走向那邊時，江河底下的北海蒼龍的大黑影遊動起來，後漸漸地消失在了江河深底裏。

    王符幾人來到了對岸，湊近仔細地看著那虎背上的道靈，卻是發覺這道靈竟是長得如此水靈？模樣長得像個女孩。

    “奇怪。”

    人群之中有一位簡陋衣衫的的少年從裏麵擠了出來，那少年還把腦袋低著很低，全身還是濕透著，在穿過人堆時，還被不少人抱怨了一番。

    少年一個又一個地致著歉意，來到了大虎的身前，附近的王符看到了這人，卻是發覺這人應當就是那個之前被被高連欺負的那個“醜陋”少年，“是他……”王符心中不禁暗暗道。

    這少年沒有抬頭，可鞠身的時候身子壓得更加的低了，道靈看著一人鞠身，似是有問題詢問，先是問道：“朋友，你有什麽疑惑？”

    “前輩是否將渡江選為死路？”

    “是。”

    “那前輩為何最後還是同意我們上岸？我們既然第一步既然已經選錯了，已是選了死路。”

    “這是我定義的死路，你自己定義了死路嗎？我雖將渡橋定為活路，讓選擇渡橋的人知難而上，渡江雖定為死路，是為知難而退，可一來我從未死過，你也沒有，死的定義你我都不知道，二來你能一次又一次地想翻越上對岸，你不曾知難而退，這一點，你便足夠走活路，當然，其他選擇渡江留下的人也是有能力通過。”看著這人的年紀似乎並不大，但語氣裏卻是無不帶著老成的氣質，“”

    “晚輩受教了。”

    王符見著這個人，眼神裏不禁讚歎道：“人不可貌相，難怪師傅每次都說他自己不可貌相。”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