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就想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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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前輩給了我洞房花燭的夢,夢裏給了我一個我根本不認識的女孩,做了我的妻子,她長得很美,前輩,我能問您一下,這女孩是真的存在嗎?”王符虛喘著鼻息,現在這麽一段話說下來,也是極為吃力。
麵具下的神色也是微歎一口氣道:“也罷,你也還是個孩子。這女孩的一切都是真的,不過,一切都是夢,夢裏的一切都是隻有你自己知道。”
王符麵色蒼白,淡笑道:“若是有後有機會見到,想去看看真人,畢竟是我的第一位妻子。前輩,我還能問幾個問題嗎?”
紀由人神情甚是不耐煩起來:“要問的盡早一次性問完。”
“第三遇故知時候,前輩所設定的劇情是您是我的十年朋友,也是此次來此殺我的人,既然是在夢境中,為何第一次我能與您相抗衡,可之後卻是和您不在同一個境界,這是為何?”
“這是我創造的夢境,裏麵的境界劃分自然是我的規則。在這裏,你有著神徵境,而我也是有著神徵境,不過……”
“不過這之前夢境裏的前輩可以是所謂的分身,而現在的您是是真人,所以現在的您有著現實中的境界。對嗎?”這話是王符講出,笑道。
紀由人淡淡點頭。
“前輩是伎藝境界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王符慘白的臉頰上帶著一絲笑容,又是說道:“既然是前輩創的夢境,那我也是有著神徵境,僅差一個境界的差距就如此之大嗎?”
“你還未入境界之列,自然不知道境之間的差距,過了前三境,後麵的境界與境界之間的差距猶如浩瀚星辰……”
“前輩……”
“你哪來的這麽多話。”紀由人有些惱怒道。
“我在前輩麵前,就是個已死之人……”
“我不會殺了你,殺了你我自己找罪受。”
“那就是已敗之人,將是已敗之人,不說出心中的話,怕是會辱了前輩的風度。”
“講。”紀由人沉聲道,想著之前已經吃飽了飯,不差這一時半會的餓著。
“咳咳……多謝前輩海涵。”王符胸口忍不住噴出一口血來,剛才說話太多了,五髒六腑又是各自疼了一遍。
……
……
“姐姐,是你向紀由師叔不讓這家夥通關的嗎?”道靈伺候在道玄的身旁,眼神看著一碗倒映著畫麵後隨即詢問道。
道玄拿起茶淺嚐了一口,神色淡淡道:“不僅是我,還有很多人不希望他過。他的身份太特殊。”
“就是因為他是那位前輩的徒弟嗎?”
“他師傅的名字已經很特殊,天書樓更容不下他。”
“可姐姐你才是這裏的掌教啊,那南氏太子身份也很特殊吧?姐姐你照樣不是容下了?”
“丫頭,你可知道現如今我大周朝與南國早已休戰十年之久,外已安,豈有不收的道理?可眼前的這小家夥年紀比你小了幾歲,可他卻是足以讓洛陽裏的人警惕起來,甚至連你的武姨也要警惕。”
“就因為他是那前輩的徒弟?”道靈眉頭皺起,鼻子又是擠在了一起,神情甚是可愛,隨後更是將腦袋身後紮的辮子給拉下來,順直的長發從腰間垂落,此時的模樣如此傾城動人,這道靈竟是個女孩?!若是再長大幾歲,水靈的模樣怕是比她姐姐還要出眾!可道靈後麵想到了什麽,問道:“姐姐,若是這家夥打敗了紀由師叔,是不是也可以進啊?”
道玄聽進耳朵裏,清冷的眼眸轉向了道靈身上,不禁一笑道:“你可知道在他的這片幻境裏,你紀由師叔可不是分身,而是真的他。”
“可在夢境裏的王符的實力可是被界定在了神徵境,即使是真身的紀由師叔也隻是在伎藝境,也就差了一個境界,萬一贏了紀由師叔呢?”道靈有些天真地講道。
“嗵!”道玄忍不住在道靈腦袋上假意地敲了一下,輕笑道:“贏了便是天意如此,這天書樓他自然可以進……可你要明白,三境之後,每一境之間的差距都可以用江海來比擬。”
道靈卻是還抱著信心道:“莊周夢蝶之後便可化蝶入神,孔先生論春秋就入聖者……這世間沒什麽事情是沒有轉機的。”
看著還在談話的兩人的場景,道靈不知怎麽的,對王符還是抱有一些信心,畢竟這是王玄前輩的徒弟,不信這小家夥,但是應該相信下王玄前輩的眼光。
“他這樣談話,是不是在想著些什麽?”
……
淅淅瀝瀝的冷雨嘩啦啦地打在涼亭頂上,坐在淒風苦雨裏的王符病癱地倚靠在亭柱上,擺在大腿上的已經血跡模糊的幹褶的手有些微微顫抖,吃力地掐著大腿的肉,盡力使自己不被身上的特通給弄得暈厥過去。
“師傅讓我出來時,沒有說過任何事情,我以為我來洛陽就是單純地治病,可是自從我見到了陸陸續續的那些大人物,我才發現我來這裏可能並不是單純地治病那麽簡單。十幾日之前我見過一位前輩,他也曾告誡我不要走下去,可是無論是他還是前輩你,都沒有告訴過我究竟要走什麽路?在他們眼裏,我看到的不是敵意,可在前輩你這裏,是全部的敵意。我想,前輩應該不是跟他們一路的,或者說您是站在我敵對的地方,也就是我師父給我的路的對立方,是嗎?”
紀由人沉默,嘴唇微抿,此時此刻開始,麵具下的紀由人才是開始凝重肅然起來,他發現,這小家夥的心思城府遠超過了他的想象,眼角微垂,他感覺到了一股敵意。哼聲道:“你想殺了我?”說話那時,冷劍顫動,靈力在意可見自地衝天而起,周身的冷雨的滴答聲頓時在王符的耳朵裏如迅雷般作響。
“不,我從未想殺人。”
“可你的眼神告訴我你起了殺意。”
冷雨瑟瑟,王符病態的臉頰上微微沉色,安靜了許久,才說道:“這輩子我不想殺任何一人,可我想著這條路估計是要殺人的,但我現在就想治好我的病。不過若是前輩認為我起了殺意,那就當是想……殺了前輩吧。”聲音擲地有聲,唯獨話中的“殺”字堅厚如鍾。
“轟!”紀由人身形霎動,一秒後竟是直接來到了王符的麵前,右手直接抓起了他的脖子,狠狠地捏緊,而後卻是驚覺這家夥的脖子竟是直接被捏成了粉末一般,紀由人眼神一驚,看向王符的臉時,這才發覺眼前的這個小家夥竟隻是一個虛影!?
“虛影?”
“既然是神徵境,怎會連這個都不會呢?”不知何時,王符的身影一驚飄到了被冷雨籠罩的一塊遠處地域,靜靜地站立在冷雨裏,看著那涼亭上的紀由人,冷笑道。
“哼,你當真以為弄這些小把戲能做些什麽嗎?”紀由人被這番戲耍,頓時怒火中燒,冷聲嘲諷道,“你這神徵境,是我給的你。你當真以為自己學得了虛影之術,能逃出我這幻境?可笑至極。”
此時的雨似乎變得有些奇怪,應當說是王符周圍的雨開始變得有些雜亂起來,但在雜亂下又有著一絲規律存在,淩亂的雨不在墜落到泥麵,而是漸漸縈繞在了王符的右手上,漸漸撕裂了本就破爛了的右臂衣袖,後雨珠在右臂上不斷遊動著,一團極其強悍的靈力顯現,隱隱間,在胸口處的若有若無地出現了一點微弱的光,微弱的光點若是仔細看,像極了一隻樣貌怪異的靈獸。
“嘭……”萬千冷冽的雨珠在一刹那在手臂上凝結成了一把雨劍,更令得紀由人凝重得而是這冷雨化成的雨劍竟像是直接和王符的手臂融在了一起,這是……
“你竟然能融合自然之力?!你是神徵境,為什麽能夠運用自然之力?!”
“前輩,這不是很簡單的問題嗎?”王符用左手輕輕地拍打著右臂上的雨水,瞬時感覺右臂軟綿綿的很有彈性,淡笑道,“因為現在我也是……伎藝。”
紀由人麵色不禁冷下來,沉聲道:“他教出來的後生果然不平凡,在我創造的幻境裏竟能夠晉升,這種千古奇聞竟是在我這裏出現了。”
“幻境也是一處天地,也是真實存在的天地,這裏的萬物皆有靈。”王符答道,“前輩給了我神徵境巔峰,怎能錯過體驗一把晉升的機會?沒想到晉升的感覺竟是這般有趣。”
……
老街巷口裏,顧西延穿著一件有些髒垢的老衣衫,蒼褶的臉貌似沒怎麽洗,還散著一些油光,不過看這幅裝扮應該是去看什麽人的樣子。
老街深處,有一個偏僻的早餐處,這餐點處沒有所謂的門,隻有一個隔著厚厚的簾子的窗口,顧西延對著窗口處說道:“一碗米粉和一籠蟹黃包。”
之前還沒有一絲一毫下雨的跡象,現在確實不知覺間舉起了烏雲,這座老街一時成了雨巷,簾窗外唯一的四個石凳都被雨點得濕漉漉的,不過顧西延絲毫沒有在意,直接坐上了這濕漉的石凳上,靜靜地等候著。
厚重的簾子緩緩打開,窗口上遞出了兩口尋常人家裏的碗碟,一碗盛著熱騰騰的粥,上麵放了幾顆翠綠的蔥花,蔥花下麵還有一個金黃色的蛋包,另一碗是放了三隻金燦燦的蟹黃包子,顧西延一瞧粥,眉頭一皺道:“我要的是米粉,不是白粥。”
“吃不吃?”窗簾裏立刻傳來了一道高亢的女音,應當是個相當有年紀了的老奶奶才能發出的聲音。語氣裏帶著一絲命令的語氣。
顧西延一聽,一下子沒了生氣,眉間舒張開,無奈地笑道:“我吃。今日我來有事與你商量。”
“吃完了再講,吃永遠比事情重要。”
“誒,好。”顧西延似乎很怕的樣子,神情裏帶著一股迎合的態度,不過仔細地看了看這碗蛋粥,肚子一下子饑腸轆轆起來,抵不過這股金色的誘惑,忍不住先是咬了一口蟹黃包子,頓時嘴邊滲出了一口鮮嫩的湯汁來,裏麵還夾著一口些許硬的蟹黃,在嘴巴裏嚼了幾口呼,沒有急著往下咽,而是拿起湯匙舀了一小勺的米粉湯一塊和在一起吃了進去,又是嚼了幾口,兩眼頓時瞪了大,眼睛還是睜地亮亮的,豎起了大拇指來,嘴巴裏還不停地大口吃起來。
“都多少年了,你這手藝還是這麽好,一直都沒變。”顧西延忍不住讚歎道。
老奶奶沒有出來,而是透過簾子和顧西延講著話:“都老了。”
“噗嗤,我比你還大個幾歲,我這骨頭還硬朗著,你就別說自己老了。”
“行了,行了。都這麽大年紀了,還沒個正形!今天來我這破屋子有什麽事?”簾子後麵的老奶奶不禁一笑道。
顧西延還在吃著米粉,米粉吸入的時候“索索”聲不停,等到咽下了肚子,又是敞懷了一口氣,這才說道:“洛陽現在的境況你應該知曉。”
“不知道。”
“現在……”
“滾!”
顧西延一愣,嘴邊想說的話都被咽了下去,苦笑道:“沒必要這麽決絕吧?”
簾子後麵的人不在有了響動,顧西延已是知曉了她的意思,輕聲自語苦笑道:“即使你不想幫,但孩子畢竟是孩子。”
“……”
顧西延放下了碗筷,隻好無果轉身離開。
身形消失的時候,那簾子後麵的聲音才是傳來:
“呀!又沒付錢!”簾子後的老奶奶忍不住抱怨,後又是拿起身邊的抹布輕聲地氣憤道,“玄小子真是讓人不省心。”
……
……
昏暗的天地霎時被劍光點亮開,冷劍無論怎樣攻擊,隻要是打到了王福德水劍上,就會像是打在一坨軟綿綿的彈簧上,即使用上極強的靈力,也是輕易被化解掉。
“你要明白惹怒一個劍者的後果,才學了幾年的劍道在本尊麵前搞這些小把戲!”紀由人此時對自己的稱呼已經從我變成了本尊,很顯然他現在已經真正動怒了。
王符靜靜站立,但手中合為一體的雨劍時刻警惕著下一秒或許即將迎來的攻擊。
雨夜冷顫,那把樣貌平凡的冷劍在身軀前微微抬起,劍頂對著遠處的王符,空閑的左手慢慢地摘下了臉上的麵具,露出了那張邋遢的臉龐,但棱角甚是明顯,模樣也算是過得去,尤其是他的眼睛,看著王符的眼神裏充滿了冷峻,冷聲道:“即使你是那人的弟子,又能如何?你若是再如此執迷不悟,也莫怪本尊心狠。”
麵對著飽含敵意和殺氣的嘲諷,王符淡淡地報以微笑,出聲道:“前輩,我師父曾經說過,‘人情’之上才算得稱呼為尊者,我想,前輩你還不夠資格……”
鏡麵之上,興致正濃地聽著王符的隱語嘲諷,道玄和幾位長老皆是有些麵色難堪,後更聽得一位長老沉聲道:“紀長老被激怒了。”
然而令他們麵色難堪的原因是因為紀由人動怒了。
“掌教,需不需要我等插手處理一下?若是這樣下去,恐怕……”一位長老起身揖禮詢問道。
道玄依舊緊緊地盯著鏡麵,身邊道靈乖巧地坐著,道靈其實是第一次看見紀由師叔生氣的樣子,但天性聰慧的她怎會看不出此時此刻的紀由師叔已是慌了腳步,即使在境界上要高於那麽一籌,但心神上已經是盛怒,一邊是冷靜對待,另一邊是動怒,或許動怒下攻勢極盛,但對於到了伎藝境界的對抗裏,盲目的攻勢隻會是無用之勢。
道玄看著已是動怒了的紀由人,但最後還是搖頭輕歎道:“不用,敗事已成定局。他殺不了他。”
可道玄口中第一個的她和第二個的他先後會是誰?
其實長老們還是擔心著,“紀長老動怒了,這小子怕是危險啊?”
“既然掌教都說殺不了,那就不會出事的,你就放心好了。”
“我哪裏放心的下,這家夥可是那人的徒弟啊!”
“是啊,這要是紀長老殺死了他,就不怕那人來報仇嗎?”
長老們都不置可否地都認為道玄仙子的第一個他是紀由人,然而在道玄身邊的道靈卻是不這麽覺得,因為她很清楚紀由師叔的心態,他自己也曾說過,對戰無論如何,若是一方的人率先動怒,那輸的很大程度是先生氣的人顯然,這次的戰鬥紀由師叔很可能會輸。
“姐姐,原來你也覺得他會贏啊。”
“贏了便贏了,這天書樓進了對他也會是一番遭難。”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