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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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皓華蹬踢之力不大,風輕隻是撲倒在江邊淺水中,手抓水邊蘆葦便站起來,未曾被水衝走,隻是打濕了一身。

    皓華恨恨地罵:“還騙我!死去吧……哈哈。”見他滿頭滿臉的水,落湯雞似的,頓時笑了。

    風輕勃然大怒,俯身雙手掬米向她潑去。皓華笑著叫著逃開四五米遠,讓他潑不著之後再加挑釁:“來啊來啊,有本事上來追我啊?信不信姑奶奶揍你個滿臉紅花?”

    風輕氣紅了眼,抓起一把爛泥猛擲。皓華再次尖叫逃開。風輕乘勝追擊,爛泥一團又一團擲去。皓華身手伶俐,他根本砸她不著,然而擲得多了,泥點子到處飛,她防不勝防,終於被濺了不少。白衣黑泥點,十分見髒。摸摸頭發也有幾個泥點,登時氣急敗壞:“住手!住手!鍾小三,我說住手!混蛋!停下來,我頭發衣服都髒了!”

    風輕占了上風,氣便消了,爬上岸揀個幹淨地方坐下來,除下**的衣服鞋襪擰幹晾曬。皓華憤憤不平地走回來,指著自己身上的泥點:“看!看!這,還有這!鍾小三你個混蛋,我記住你了!”

    風輕有些歉意,卻是強頸:“誰讓你踢我下水?我招你惹你了?”皓華瞪眼要罵,瞥見他光赤的上身,臉一紅,心裏暗罵一聲,默默地走到一旁,除下沒有濺到泥點的鞋襪,和衣走入水中。風輕聽到水聲,扭頭驚訝:“你幹嘛?”

    皓華白了他一眼,遊出去三四米,解下綰結到腦後的一頭青絲,洗沐起來。

    隔著三五丈距離,兩人在蘆葦叢中各自晾衣服,等待鍾無豔。一直等到黃昏日近西山,等不到鍾無豔來接。雖然也有別的船隻經過,兩人大聲招呼,對方理都不理。

    風輕知道不能再等了,穿上半濕半幹的衣服鞋襪,大聲說:“皓華姑娘,天黑了不能再等了,我決定了,就走路……回去。你呢?”

    皓華沉吟不語。

    風輕等不到她回應,便說:“那……再見了。”自己給自己打氣,舉步尋路,沿江而行。隻要順流而下,不愁找不到黃橋鍾家。

    走出幾十步,皓華從身後追上來,無喜無怒,淡淡地說:“一起去吧。去你家看看。”

    風輕求之不得,喜出望外:“好啊,歡迎。”頓一頓,又開口,“剛才是我不對,你別見怪。”

    皓華詫然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點點頭。風輕看到她笑容,心下鬆了一口氣,正要說話,斜刺裏從烏石村的方向過來一對中年男女,當即收口。

    這對男女一樣的戇厚臉孔,瘦削身材。男子淡眉鼠眼,一身短褐衣,標準苦力裝束,推著一輛獨輪架子車,似乎力氣不小。婦人麵容戇戇的,同樣小鼻子小眼,卻是頭發整齊,衣著紅豔,一身香氣。

    婦人張口笑眯眯:“哎喲前麵的小兄弟小妹妹,天快黑了你們怎麽在江邊轉悠?你們哪個村子的?怎麽這麽陌生?”

    皓華讓她撲鼻的香粉味兒熏得皺眉退讓。風輕回答:“我們……趕路呢。大哥叔大嬸你們是本地人?”

    婦人笑:“我們烏石村的。你們呢?哪個村的?”趕上來與風輕並肩而行。皓華稍後,推車的漢子落在最後麵。風輕說:“我……黃橋村的。”讓她濃烈的香氣嗆得不行,忍不住扭頭嗆咳,略略加快腳步搶在前頭。婦人扭頭看皓華:“這位小妹妹長得真好看。唉,可惜是個啞巴。”皓華抬眼揚眉,沒好氣地說:“誰是啞巴?你這人怎麽說話的?哪一隻眼看著我像啞巴?”

    婦人滿臉惶恐:“哎呀呀抱歉抱歉,真真對不住小妹子。姑娘家家的,怎麽著這是……”邊說話邊揮手,來抓皓華的手。皓華閃身讓開,不願與她接觸。婦人雙手提起,猛然一拍,一團白色粉末倏然飄散。皓華大驚:“不好!”鼻中已經吸了一絲進去。急忙去抓前頭風輕,扯著便逃。風輕頭昏目眩,讓她帶著踉踉蹌蹌宛若醉酒:“我……我……我……逃……”軟軟倒地。皓華頭昏眼花,全身發軟,撲倒在已經昏厥過去的風輕身上,心猶不甘,瞪眼尖叫:“來人啊,救……命。”前麵“來人啊”就像常人說話,後麵“救命”兩字已如夢囈,隨即昏迷不醒人事。

    再醒過來之時,兩人麵對麵被粗大的麻繩綁在兩根相距丈許的廊柱上,互相看得到對方的狼狽。皓華披頭散發,外麵的衣裳已經不見,隻有貼體小衣和褻褲在。********的身材十分傲人。隻不過一身黝黑的皮肉,居然比臉上手上的皮膚還黑,就像一個從陰曹地府爬上來的小黑鬼,讓人大倒胃口。口中塞著東西,唔唔唔地說不出話來。

    風輕更慘,一絲不掛,寸布未著,連下麵的鳥雀都沒羞沒臊地暴露在廣大人民群眾雪亮雪亮的眼光之中。口中同樣塞著一塊粗布。皓華羞愧欲死,眼睛斜睨,不敢去看風輕。風輕麵紅耳赤,奮力掙紮,哪裏掙得開?

    一個瘦瘦高高的藍衣男人雙手負後,站在他們中間的石階前眺望院子外麵萬裏無雲、澄碧如洗的睛空。上午的陽光斜斜落在他腳下,仿佛沒有半點暖意。院子極大,極其的平整寬曠,看樣子是個收割莊稼用的大曬場。圍牆甚長,以風輕兩人交互的視角都望不到頭。

    聽到兩人醒過來的掙紮嗚咽聲,男人轉過身來左右輪流打量兩人。這人五旬上下,麵目平凡,全無特色。薄薄的嘴唇微微含笑,微帶嬉戲之色。一雙小小的眼睛裏麵閃爍著興奮的、殘忍的、非人的幽光,如同伏身草叢中的一條餓狼。風輕和皓華接觸到他目光,無不猛然打個寒顫。沒有見到這人之前,他們從來不會想到人類能夠擁有這麽可怕的一雙眼睛。他雙手負後,淡淡地開口,聲音低沉中微帶磁性,特別具有男性的魅力:“這是一個農莊,四麵全是莊稼,最近的一戶人家也在十三裏外。我不是害怕你們叫喊才堵住你們的嘴巴,隻是不想聽到你們沒有半點用處的聲音罷了。”

    “接下來你們隻能聽,不能問!我的話你們要聽清楚,熟記在心裏頭。然後回答我的問話。如果哪一個記錯了,答錯了,受苦的不僅僅是你自己,還有你的同伴。不信,咱先試試。”手中一條長長軟軟的黑皮鞭倏然揚起,如蛇吐信,眨眼之間就到了皓華嘴邊,勾扯下塞住她嘴巴的布。

    皓華不假思索,尖聲大叫:“啊……”

    長鞭掠過她嘴,畫了半個大弧,抽擊在風輕左邊大腿外側。一種從來沒有領受過的巨大疼痛讓風輕一瞬間疼極昏厥,半點想法都來不及轉。下一瞬間,男人身軀半轉,長鞭從另外一邊再畫半個大弧,同樣抽擊在皓華大腿外側。劇疼襲心,皓華全身劇顫,雙睛暴突,吞下半聲尖叫,同樣疼極昏迷。

    看兩人大腿中鞭處微微滲血,男人掃興地搖搖頭,喃喃自語:“還是不行啊,須得不破皮方為合格。”收卷起長鞭,走過去重新堵住皓華的嘴巴,邁步入屋。

    須臾,拿出一個燒得紅豔豔的鐵條,尾端有個扁扁圓圓的圖案,分別在兩人胳膊肘上烙下圖案作為印記,男左女右。一陣皮肉焦臭味兒隨風飄散。兩人剛剛醒轉,又一次疼昏過去。

    再醒過來已經是午後,胳膊肘上疼痛猶存,兩人相顧流淚,掙紮不休。男人邁步出來,看兩人目光惡狠狠,恨不得咬下他一塊肉,微微一笑:“不管是誰,都是這副德性,不見棺材不落淚。好吧,總得成全你們。”倏忽出鞭,抽打在風輕右手手臂上,又轉身,給了皓華左胳膊一鞭。別看他起鞭平常,卻是別有技巧,落在兩人身上,強烈無比的疼痛不亞於撕心裂肺,兩人疼極大叫,卻隻能喉頭嗚嗚作響。這回不再昏迷過去,於是痛感十足,隻掙得渾身抖動,眼淚鼻涕一起流淌。

    中鞭處雖然隻是微微滲血,刀子割肉也沒有這般疼痛。男人貌似隨便一鞭,其中使力處、落鞭處卻有極大的學問,著點全是人身上痛感最敏銳的地方,因而極其的疼痛。又或者這男人非同一般,鞭子上麵帶著某種魔法,讓普通人無法承受。總之他隨便一鞭,便疼得兩人魂飛魄散,死去活來。風輕喉中嗚嗚作響,想要張口求饒,嘴裏塞著布巾,想求饒都不行。隻能連連點頭,雙眼流露哀憐。

    男人冷眼看兩人的目光,微微一笑,說:“這就受不了了?小娃娃真是沒用。好吧,索性一次了結。”刷刷兩鞭對著風輕,一取左脅,一取右腰。仿佛來自十八層地獄加諸於身的無邊痛楚,讓風輕寒毛盡豎,五官扭曲,眼淚鼻涕流淌不說,連下麵大小便都不受控製地排泄出來。

    男人皺眉轉身,刷刷兩鞭,全無半絲憫色。皓華雙睛暴突,同樣諸竅失禁,便溺橫流……

    男人索然收起鞭子,歎了口氣:“掃興,掃興。楊嫂,出來收拾收拾。臭!臭死人也麽幺哥。”轉身入屋不見。

    一個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的農婦從屋子側麵開門出來。過來解除兩人的束縛,分別單手抓住一人的肩膀,拖著便走。

    極其可怕的痛楚餘波蕩漾,兩人肌肉微微顫栗,雖得自由,卻沒有反抗的力氣,待宰的羔羊似的任人拖著。

    大屋的側麵是三間一字排開的低矮的平房,獨立於大屋側麵。楊嫂一手一個,把他們拖入右邊一間地麵鋪蓋著三合土、到處水漬的澡房,讓他們並排躺著。轉身拎來兩桶冷水,迎頭蓋臉地潑灑過來。嘩啦啦水花四濺,就像淋死狗,全然不當兩人是兩條鮮活的生命。

    風輕無力掙動,同時萬念俱灰,看到水來,隻把臉孔轉過,不至於嗆到。皓華奮力欲起,一掙之下倒是掙起上半身。卻是全身乏力,掙紮之勢無以為繼,重新撲倒在風輕身上。

    她臉無血色,駭然大叫:“我……”楊嫂冷水迎麵潑到,頓時嗆得語不成聲:“咳咳咳,我……來人啊!咳咳,我怎麽……咳咳咳,沒有力氣?咳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