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練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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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皮鞭男子為什麽要讓他們改名青月、牛童,這裏根本沒有外人,那個老婆婆又不與皓華交談,叫什麽名字一點都不重要。兩人交談中,當然不會提及這個代表著恥辱的名字。事實上兩個極少稱呼對方的名字,因為不需要。寥寥無幾的幾次稱呼,她都是鄙視性的叫他鍾小三,這回是第一次叫他鍾風輕。
風輕心裏微微冷笑:拜托,我姓風,單名輕!風輕雲淡……想到已經兩世為人,這當下又不知到了什麽鬼地方,有沒有命活著出去,兩世為人還不夠,難道還要三世為人?這一世除了鍾無豔沒有半個親人,就姓鍾也罷了。心下黯然,點點頭嗯了一聲。
他神思不屬,臉色變幻,皓華不知道他打什麽主意,隻能覺察到他的冷淡,心中氣苦,卻明白此時此地沒資格與他賭氣,加上時間有限,她隻能揀重要的說:“你有什麽瞞著我,不想說,那也罷了。隻是希望你能夠當我是朋友,有什麽機會,不要忘了我。”說到這裏,眼圈發紅,幾乎淚下。覺得拉下麵子來乞求他的友情,十分委屈自己。可是沒辦法,想要逃出此地,他的機會比她大。
風輕猛然一驚:是啊,有朝一日鼓起勇氣下山,帶不帶她?不帶說不過去,帶她,她有本事爬下去嗎?自己有本事背著她嗎?不由得深深地皺起眉頭。回頭看她臉蛋白淨,皎麗如仙,無複先前黑炭頭之狀,這副泫然欲淚,楚楚可憐的樣子是多麽的讓人心疼,怎忍心撇下她自己溜掉?可是怎麽帶她走?他猶豫著低聲說:“放心吧,我們永遠是朋友。隻是……你讓我想想該怎麽辦……”
皓華眼睛一亮,微笑點頭,指指青牛:“它好像有點瘦了。”風輕更驚:“是嗎?”轉頭去看青牛。與這個龐然大物日日夜夜在一起,看不出它胖了還是瘦了。但是皓華不同!難道牛奶供不應求,青牛這個供應商嘔心瀝血熬瘦了?會不會有一天斷了牛奶?她在提醒時日無多?既然不忍心撇開她,那還是讓她也偷喝一點牛奶,練一練攀爬吧。
風輕猶豫一下,背對莊院,右手舉到胸前,伸出食指點點她手上牛奶,再點點自己的嘴巴。
皓華駭然失色,險些兒又要打翻牛奶。風輕見她麵無血色,倒覺好笑,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憊懶樣子。他現在天天在懸崖邊鍛煉身體,膽量見增。索性上前遮擋住她身子,低聲說:“它現在大概有一杯半的產量。一杯半!懂?”做個讓她舉杯入喉的姿勢。
皓華舉杯湊近嘴唇,忽然搖頭,放下杯子。風輕大急,正要動手罵她膽小如鼠,皓華低聲說:“味兒好大!”指指莊院,“會嗅到味道的。”
新鮮的牛奶膻味不小,風輕天天與牛睡覺,身上牛膻味濃重實在正常不過,皓華就不同了,偷喝一口恐怕就會讓屋子裏老婆婆嗅到。再說老婆婆又沒有出來嗅風輕。
風輕皺眉。皓華抬頭問:“有沒有發現什麽香香的花?明天給我帶一些。”風輕點頭退開,明白她的意思。皓華暗驚於他的膽大,居然敢偷喝牛奶!從來這家夥膽子都不大啊?難道是因為長大了?打量他棱角分明英氣勃勃的臉,比之記憶中解元二公子俊俏的臉更具讓人依靠的力量。她心情激動,想問他喝了牛奶有什麽效果,忽然覺得四肢痛癢,驚呼:“啊!痛……快快,耽誤了!”強忍著痛癢起身把牛奶放在風輕送過來的托盤上,捧起托盤,快步往院內衝。
先前耽擱時間久了,兩人痛癢是同時發作的,這時她發作,他卻一點感覺也沒有。心知必是牛奶的功效,歡喜無限。他不知道莊院裏麵有沒有別的耳目在窺視,慎重起見,裝出一臉痛苦,拉著青牛落荒而逃。
這一天他化身嚐百草的神農,想要尋找一味氣味濃烈能夠掩蓋牛奶膻味的卉草。這裏的草木品種異於經曆過的兩個世界,他根本不知道它們都叫什麽名字,有什麽功效、性情、氣味,隻能一一揪采辨別。好消息是品種不多,隻有寥寥幾十樣,辨別不難。壞消息是它們無不氣味寡淡,不堪大用。
第二天他空著手等在院門邊。皓華一見皺眉,好生失望。卻不廢話:“你學過練氣法嗎?體內有沒有真氣?能不能練氣?”她問一句風輕搖一搖頭,問:“怎麽練?你學過?”
皓華點頭:“我學過。本來體內有點兒真氣的,眼下沒了。應該是那個男人搞的鬼。我教你練氣法,你要認真學!明白嗎?”
風輕激動地點著腦袋:“明白。你學的是武功還是法術?你師父是武林高手還是修仙高人?”皓華愣了一下,說:“我師父是修道高人,會法術的。”風輕更加歡喜:“真的?你師父叫什麽名字?比護腦真君怎樣?真君曾經想收我做徒弟的,你師父可不能太差勁了。我覺得跟你學可以,拜師就不必了……”
皓華低聲斥責:“閉嘴!你毛病又犯了?這麽多話……咱們沒有太多時間明不明白?聽好了,天地之間有日精月華,五行之氣。人體之中有經脈、穴位、丹田等等。想著把日精月華收攝到我們身體裏麵,這就是練氣法。”
風輕點頭表示明白,這些淺顯的練氣修理論對廣大的識字的人民群眾來說一點也不陌生。皓華見他一點就透,心下歡喜,匆匆忙忙教會他練氣法,擠好牛奶回了莊院。
自此以後,風輕就在皓華教授下學習練氣。應該是青牛牛奶的神奇功用,七天之後他就有了氣感。有了氣感之後,在真氣的營衛下,身體更加的矯健輕靈,當真達到了身輕如燕,力大如牛的地步。他晚上練氣,白天練習攀爬,還要抽空尋找氣味濃烈的草卉,可惜一直沒有找到。攀爬技術倒是越來越好,卻一直鼓不起勇氣當真下崖練練。直到又一個月後,他發覺青牛不知何時已是瘦骨嶙峋,精神萎靡,方才覺得不妙。
該下決心了!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可別事到臨頭卻功敗垂成讓人翁中捉鱉,落個功虧一簣死不瞑目……這一天三更半夜他練氣過後,一身精氣彌漫,於是快步走向懸崖。
這時候的他已經敢於站在懸崖邊沿,隻需氣沉丹田,雙腳便如同生了根似的絕對不怕打滑失足。同時雙手雙腳也已經不知被割破磨破多少次,磨出一層厚厚的老繭,輕易不會再被山石割傷。有了真氣之後,他不但體健力大,五官之感也敏銳許多,黑暗中依然辨別得出懸崖邊沿在哪兒。選中一處頂端與崖壁稍有緩坡過渡的地方,除下鞋襪,四肢著地,爬下山崖。
身體憑虛的感覺與趴伏在山頂上完全不同,不僅僅是重力作用下的手足支撐。膽量不大的風輕不敢過多的冒險,先讓自己適應一會兒,方才騰手,移身,側頭,出腿,落足……開始向下的攀岩活動。
因為並不著急,爬起來還算順利。風輕估摸著爬下兩三丈,便向上爬升一兩丈,然後再向下爬行兩三丈。如此反反複複,熟悉攀岩過程。爬行過程中,感覺體內真氣應念而動,意到氣到,一身筋骨肌肉似乎可以在真氣的作用下隨心所欲伸展屈曲。因為得心應手,攀爬起來十分省力,尤其是就算偶有不慎,在真氣加持下,隨便一隻手都能把自己牢牢吸附在峭壁上,無虞掉落。高興之餘,油然而生對皓華的感激之情,開始認真考慮怎麽帶她下崖。
讓她自己爬?她不嚇得手足發軟才怪!背著她?她也抓不住,必須找條繩子綁著……有繩子就好了,勾掛著凸出的石頭就能歇口氣。哪裏去找繩子?被單撕下來編條繩子。怎麽編?不會。
回到地窩子,風輕馬上把被單除下,比劃半天,終於依稀記得兒時曾經看到奶奶編草繩的樣子,把被單扯成巴掌寬的布條,分成三股,再擰成一條三米多長的繩子。
第二天他把繩子纏在腰間,用外衣掩蓋著,趕著青牛來到院門口等候,打算告訴皓華出逃的計劃,讓她依樣編一條。巳時,皓華捧著食物快步而出,神色從來沒有的凝重,說:“婆婆要見你。”
風輕全身一震,失聲問:“你說什麽?她……那個老婆婆要見我?她開口跟你說話了?”
皓華點點頭:“這是她第一次跟我說話。剛才一開口叫我青月,差點沒嚇死我!”放下食物,拍拍胸口,猶有餘悸在。
風輕心知不妙,低聲斥罵:“還愣著幹嘛?快擠牛奶!”
皓華急忙去擠牛奶。回頭看風輕蹲在地上一手托碗一手拿筷,吃相獰惡,如同與敵人拚命,不禁驚慌:“你……幹嘛?要……要……”牙關打顫,說不下去了。手上倒是加快動作,擠得青牛噴鼻有聲。她聽老婆婆要見風輕,自知不妙,卻不敢想風輕就在今天要破釜沉舟。
風輕風卷殘雲,把食物吃掉一半,解下外衣,把饅頭包子等幹糧包起。這時皓華才擠了大半杯牛奶,他衝過來不由分說:“快!喝了它,就不會全身痛癢了,說不定真氣都能恢複過來。”托起她手,往她嘴裏塞。眼望洞開的院門,隨時防備老婆婆或者皮鞭男人衝出來。皓華不及細思,張口咕嚕咕嚕喝個一幹二淨,舒美直透胸臆。
風輕雙手輕撫青牛肚子:“牛大哥,幫幫忙,今天最後幫我們一回,他日有緣,我會報答你的。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知不知道?做人……做牛要懂得感恩。吃吃草,擠擠奶,牛的幸福生活比蜜甜對不對?”
青牛扭頭見皓華喝奶,聳身欲起,風輕一加撫慰,它又不動了。
風輕連哄帶勸,把它推倒,回頭招呼皓華:“快點,趴下去,直接喝!快!”
皓華猶豫:“這……”風輕猛然把她扯過來,把她腦袋往牛身上按:“快點!關鍵時刻你可別掉鏈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