姮娥雙眼一亮，聲音發顫：“羿！”兩臂似乎多上幾十斤力氣。然而下一秒風輕又罵上了：“我靠我靠，陰魂不散啊你們兩個混蛋……”

    姮娥神色一黯，低下頭來，兩顆淚珠摔落水中。她暗暗咬牙，再次奮力推動木排。

    沒多久便覺疲憊，胳膊沒有力氣。一夜沒睡加上一整天沒有進食，腹中空空，怎麽可能有力氣？風輕覺察到木排前進速度越來越慢，便讓她上來。姮娥搖頭：“等等，我還行。”他肩腿俱傷，她不忍心他長時間泡在水中。忽然覺得有什麽東西咬啃她腳底，一聲低呼：“什麽東西咬我？”縮腿探右手去抓，食指一疼，引得她再次驚叫。提上來看，一隻八腳扁圓身的醜陋小生物的螯足夾住她食指。大驚急摔，卻被風輕一把抓住：“螃蟹！可以吃的。”

    姮娥雙腿亂踢：“什麽？啊，啊，它們要吃我。老天……”風輕猛扳斷螃蟹夾住她手指的螯足，扯斷其餘的螃蟹腳，把螃蟹摔在木排上，奮力把姮娥提上木排。姮娥驚魂甫定，雙手揮掃，把勾掛在她衣服上的幾隻螃蟹掃落水中。風輕阻止不及：“別掃別掃，可以吃的！”幫她抓下背上一隻，依然扳下螃蟹腳，放在木排上。姮娥驚訝：“這東西怎麽能吃？這麽難看！不會是小妖怪吧？看，這麽多！”

    風輕環顧四周，水麵上不少螃蟹四下飄流。他心下歡喜，天送食物啊！可惜沒有火。哈哈一笑：“小妖怪？怎麽可能？啊，你的手流血了。”抓起她右手，看得隻是夾破些許皮肉，微微出血。想也不想，把她食指送入嘴裏吮了吮，說：“咱們人的唾沫可以殺菌消炎止血。”姮娥微笑點頭，對他的親昵愛護十分心慰。雖然不懂他說的殺菌消炎是什麽。

    風輕正饑腸轆轆，顧不上生腥，坐下來拾起無腳螃蟹使勁掰開蟹殼給兩女看：“喏，裏麵這些蟹肉，如果生火烤熟了又香又甜，特別是殼上這些蟹黃……現在隻能生吃，肯定很腥，還有寄生蟲，吃了恐怕會拉肚子……草，不管了，我先吃吃看。”忍著腥臭吃了蟹肉，抓過另外一隻無腳螃蟹掰了殼遞給姮娥。

    姮娥見他不先給皓華而是給自己，心下歡喜。雖然不敢吃，還是欣然接過。風輕蹲在木排邊探手又抓來兩隻，掰開殼給皓華。皓華聞到螃蟹腥臭，搖頭：“我不餓，不想吃。”她腰下隱隱作痛，無法動彈，加上生蟹腥味濃重，哪裏有胃口？

    風輕隻得收回手，自己吃了。回頭看姮娥苦著臉不敢吃，無奈搖頭。他邊捉邊吃，吃了十七八隻才罷休。

    很快天就黑了下來，不過天上明月高懸，水麵上一片明晃晃的，依然辨得出前方有沒有樹林之類障礙物。風輕問明姮娥已經沒有破天丸，擔心藥效過了皓華會疼得不行，還是跳下水推動木排，連夜向南方界河出發。

    也有螃蟹來咬，讓他一一抓住折斷腳放在木排上當宵夜。還擔心生螃蟹吃了拉肚子，沒想到居然沒事，大概這個時代寄生蟲同樣愚昧落後，還沒有進化到足以讓人類拉肚子的程度。

    縱然有真氣加持，半夜裏還是疲憊不堪，隻得上來歇息吃螃蟹。木排狹長，兩女頭並頭躺著睡覺，木排尾部隻餘一米多的位置，隻能坐不能躺。

    上來片刻，姮娥從前頭爬起來，小心跨過中間的皓華過來，輕聲細語：“傷口還紮得好嗎？讓我看看。”蹲下來檢查他傷口。先前經過一棵樟樹，他已經摘取許多樟葉嚼爛了敷在傷口上再行包紮，這時紮得好好的，似乎沒有滲血。姮娥略略放心，坐了下來。

    風輕把一隻去了殼的螃蟹送到她嘴邊：“來吧吃吧。一開始是不好吃，忍一忍，習慣了還是可以的。”姮娥皺眉搖頭：“太腥了。”頓一頓，說：“你是羿還是風輕？是羿給我吃的，姮娥一定吃。”

    其實有窮羿和風輕聲音麵貌、言談舉止全然不同，她不會分辨不出，這時明明白白就是風輕，她卻企盼丈夫出現。風輕皺眉：“我當然是風輕。你吃吧，不然會餓死的，你們一整天沒吃東西了。”

    姮娥央求：“你讓我的羿出來陪陪我好嗎？”風輕堅決搖頭。開玩笑，老子還沒活夠呢，大好的身軀怎麽可能拱手讓人？姮娥軟語央求，說隻需要讓有窮羿出來一會兒就行。風輕雖然感念她時刻記掛自己的傷勢的情意，還是絕不通融。天大地大，老命最大，你個狐狸精想讓我迷失自我？沒門！老子玩的遊戲比你玩的泥丸還多，狐狸精啥啥的，班上半班女同學都是狐狸精轉世，還缺你一個？

    姮娥黯然轉過身子，以背相對。風輕不再理她，索性跨過皓華去另外一頭睡覺，昨天今天連軸轉，太累了，幾乎一躺下就馬上睡去。

    剛剛睡死，有窮羿和白龍就在他腦海中現身。白龍速度最快，先一瞬占據腦中樞，有窮羿精神意識卻比它強大：“混蛋，你個手下敗將敢與我搶？滾！”和身猛撞。

    白龍一撞即退，氣急敗壞：“沒有我的龍丹，怎麽有你的元神？讓開！”

    有窮羿牢牢站住位置，讓白龍怎麽撞都撞不開。驅動風輕的身體起來，繞過皓華走向姮娥，雙臂張開，深情呼喚：“姮娥，我的妻。我回來了。”

    姮娥驚喜轉頭，淚如雨下：“羿，羿。”兩人緊緊摟抱在一起。

    白龍見勢不妙，慌忙去扯一旁沉睡的風輕意識：“快起來！快起來！命都沒了還睡？”風輕睡死過去，叫都叫不醒。

    有窮羿摟著姮娥，在她耳邊悄語：“姮娥，你幫我占住這個身體，咱們就能永遠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姮娥欣然樂從：“怎麽做？你說。”

    有窮羿馬上扯她衣裳：“你給我，給我就行。”姮娥又悲又喜又害羞：“除了這，沒有別的辦法嗎？這裏……有人。”

    有窮羿回頭看皓華一動也不動。說：“沒有別的辦法。反正她已經睡了。你……委屈一下。”顧不上上衣，忙著解她下裳，急切之狀，宛若色狼。

    白龍急了，龍尾一摔，打在風輕臉上，終於把他打醒。爬起來大叫：“我靠，這是我的身體！滾開！”衝上來拳打腳踢。

    有窮羿理都不理，摟著姮娥徑自行事。他坐在木排上，讓姮娥跨坐在他腿上。兩人裸著下體，輕車熟路，榔頭尋找臼口便套。白龍和風輕大叫一聲：“一起來！”一龍一人並肩衝撞，力道甚猛，依然不能將激情燃燒氣焰萬丈的有窮羿撞開。風輕大急：“我靠！怎麽辦？”

    白龍怒目而視：“我怎麽知道？”風輕毫不遲疑：“虧你還是什麽狗屁水中龍王！我靠！泥鰍嗎？螃蟹你也指揮不動？叫幾個來咬他屁股啊！”

    白龍一怔，哈哈大笑：“也對啊，你小子倒是鬼靈精！看我的！”退坐一旁不動。龍威從風輕身上散發出來，便有十幾隻螃蟹從水裏飛快趕到，爬上木排，衝姮娥兩隻光腳丫猛夾。

    姮娥慘叫一聲，縮身閃避。她雖然想獻身救夫，但因有人在旁，情緒不高春水不足，小家夥衝過去頂過來半天都進不去，急得有窮羿雙眼冒火，雙手牢牢按住她豐臀。她猛聳身，便又錯開去。又急又氣：“怎麽了？會疼？”

    姮娥右手摸腳丫，摸到兩隻螃蟹，驚呼：“它咬我……啊！”手指被夾，疼得猛然摔手，手中兩隻大螃蟹摔飛出去，咚咚落水。左腳左小腿俱疼，跳起身驚呼：“螃……蟹！螃蟹！怎麽這麽多的螃蟹？”

    有窮羿轉眼見木排上爬著十幾隻螃蟹，螯足大張，不夾他也不夾皓華，隻追著姮娥，驚怒交並，出手把木排上螃蟹一一撥落水中。轉頭見木排周圍水中黑壓壓一片，全是螃蟹，不禁愕然。

    風輕趁機撞開他，重新恢複自我意識。第一個反應就是背對姮娥不敢看她。一邊穿衣服一邊叫：“好了好了別咬她了，沒事了。”木排上的螃蟹轉身咚咚咚爬回水中，水中的即刻四散。

    姮娥驚訝：“你……你……羿，你還在嗎？”手忙腳亂，拉裙著裳。

    風輕回應：“是我。你丈夫……”不知該怎麽說下去。姮娥兩行淚水奪眶而出，蹲身嗚咽。

    皓華驚醒過來：“啊，好疼……風輕你在嗎？”破天丸藥效漸過，疼痛開始發作了。風輕急忙過去安慰她：“我在這，我在這。你別亂動，明天一早咱們就能夠找到醫生。”

    皓華伸手抓住他手，哭了起來：“很疼啊，好像越來越疼，我會疼死的。嗚嗚嗚，爹啊娘啊，快來啊……”一個哭爹喊娘，一個嗚咽吞泣，風輕安慰這個安慰那個，兩女越哭越傷心。風輕頭大如鬥，隻好翻身入水，推動木排繼續趕往界河。

    正在水中奮力，兩隻螃蟹從他身邊掠過。風輕心中起念，張口念叨：”喂喂，螃蟹們，沒看到……本王正在辛苦賣力氣？本王命令你們過來推木排！快點！不然滅你們全家！”一連念叨十七八遍，終於看到幾隻本來不知想飄流去哪裏的螃蟹轉向過來，來到他身邊之後一隻隻貼在木排邊沿，雙螯頂托木排，其餘蟹腳劃水。

    風輕又驚又喜，心下隱隱約約有些明白。白龍、有窮羿與他的意識共處一巢，漸漸的會互相交融，就像他能夠說出破天丸一樣。白龍能夠驅使水族，他也就可以。當然，以目前他與白龍的意識交融程度，大概隻能驅動一些低層次的小蝦小蟹。這情況大概要持續到他們三個其中有一方牢牢占住他的腦中樞，其餘兩個意識無力反抗，最終被消融同化為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