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2-楊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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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輕說:“幫我。你剛才答應幫我的。”

    蘇氏魂不附體:“不行,這事……非同小可,妾身幫不了。你……放開,明兒出去,我替你找個人……是了,我讓蓮兒服侍你。”

    她軀體冰冷卻柔軟,他身體火熱而堅實,兩人肌膚相摩,不但風輕神魂顛倒,連她自己都受不了。雙手撐拒,奮力想要推開他,就像推一堵堅實的牆壁,根本推不開分毫。要命的是這堵“牆壁”還會像八腳章魚似的纏繞擠壓著,讓她胸悶氣短,氣喘籲籲。

    她喘息聲落在他耳中,就像在他熊熊燃燒的心間熱火上再澆上一桶油,讓他得了瘋牛病似的雙眼赤紅,徹頭徹尾、徹裏徹外按捺不住了。單手便把她按倒在地,另外一隻手扯過她外衣抖了抖,把她放倒在衣上,泰山壓頂似地覆上去:“不行了我忍不住了,你必須幫我。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暖烘烘的鼻息在她臉上脖頸上噴來噴去,讓她心頭迷亂。片刻間粉嫩的嘴唇被咬,她心中絕望地哀歎:“文明,夫君,你在哪裏啊?”兩行淚水奪眶而出,滾落兩旁。

    風輕蹭著她的粉臉,沾濡到她的淚水,微微一驚,止住動作:“夫人……姐姐你不願意?你答應過我的。”

    他動作一停,蘇氏重燃希望,顧不上流淚了:“恩公,兄弟,小兄弟,你聽我說,我……姐姐是有主的人,你不能壞我名節。你大仁大義,怎麽可能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求求你,放過我……”

    風輕怒吼:“什麽傷天害理?狗屁!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嗎?老天不長眼睛,老子讓他害慘了!”越發地蠻惡起來:“你要幫我!咱們說好了的。”

    蘇氏苦苦哀求:“兄弟息怒,姐姐不是不想幫你,是不能幫你啊。你再忍忍,明天出去,姐姐把蓮兒送給你。除了蓮兒,家裏還有三個婢女隨便你挑。好吧兄弟,你放過我吧。“

    風輕氣急敗壞:“說得輕巧!這鬼地方山連著山,說不定不是在安慶地界。哪裏去找你的蓮兒?別說了,快點幫我。”

    蘇氏無力掙紮,卻不氣餒:”咱們隻要出去,隨便到處都有女人。咱們買也好,搶也好,總之一定能夠有人服侍兄弟的。”

    風輕滿頭大汗:“幹嘛那麽麻煩?你答應我的,快點幫我!”他是童身,急切間居然無從下手,隻能求她幫忙。蘇氏倒讓他一番瞎折騰弄得心浮氣躁,卻還是苦苦哀求,許諾了一大堆好處,連娘家十六歲的小妹都拿出來賄賂:“姐姐已經人老珠黃了,不應該服侍兄弟。我家小妹正當年輕,長得比我齊整百倍,如果你願意,姐姐就撮合給你。好不好?求你了,放過我吧。你壞了我名節,我就活不了了。”

    風輕把她又抓又捏:“狗屁!名節是什麽東西,多少錢一斤?你不知道在我們……老家那兒,男男女女隨便來,什麽狗屁名節?那是毒害你們女人的精神毒藥!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卻要從一而終?憑什麽?都是人生父母養的!男女平等你知道嗎?……再說我兩天兩夜沒睡了,實在受不了,剛才差點就迷糊過去。你不怕我一合眼,爬起來就把你吃了?實話告訴你,我身上除了姮娥的丈夫有窮羿,還附著一個吃人的龍神!你還記得一開始在江邊救你的時候,我的嘴巴都伸到了你這兒了嗎?那就是龍神要吃你!”伸舌舔舔她咽喉示意,“不是我及時奪回頭腦,你早就讓它咬死吃掉了。”

    蘇氏全身一顫:“當……真?”風輕急不可耐,故作姿態:“真不真你自己想,反正命是你自己的。”蘇氏怎麽可能忘記昨天他抓住她,親及她咽喉,登時全身寒戰,顫巍巍地說:“那……那……我……我……”不由自主分開來,暗加配合,讓他遂了心意。失節事小,丟命事大啊。李白曰:縱有身後千載名,不如生前一杯酒。白居易曰:身後堆金拄北鬥,不如生前一樽酒。古賢如是,今人下了總結:活著才是王道。

    盤踞在腦海中的白龍和有窮羿大驚失色,奮不顧身,狂衝猛撞,哪個撞得開意氣風發,鬥誌昂揚的風輕意識?白龍急召水族來搗亂。片刻間江麵上魚蝦縱躍,龜鱉湧動……

    風輕揚鞭催馬,無師自通。他初入貴地,險象環生,哪裏有什麽持久力?很快就熱血沸騰,百脈賁張,噴薄而出。巔峰之時生命力最為活躍,精神力強大絕倫,輕易輾壓白龍和有窮羿。白龍哀歎一聲,消失不見。有窮羿卻是戀戀不舍,流下兩行淚水:姮娥,我的妻!

    風輕猛打寒顫,痛快淋漓,壓得嬌弱不勝的蘇氏哀哀叫喊。好不容易挨到他偃旗息鼓,不料他事前如猛虎下山,事後如病貓趴窩,竟然不想起來:“好累,好姐姐別動,讓我先睡一會兒。”頭一歪,壓在她左肩上,眨眼之間鼻息沉重,睡死過去。

    蘇氏心頭惴惴,不知自己這番犧牲能不能換得他平安回醒。剛才他幾句大逆不道的言語也讓她心驚肉跳,什麽男女平等?不是天尊地卑?是啊,都是人生父母養的,憑什麽天尊地卑?天覆地載,乾坤交泰,應該一樣的啊。妻者,齊也。不就是平等嗎?聖人說一陰一陽謂之道,沒說多陰一陽是謂道。妾者,不娉也,罪女也。拿來玩玩而已,不當人子。夫可以取妾褻玩,妻也可以取奴嬉戲才合聖人之道……

    蘇氏臉麵燒燙,不敢再想下去。風輕沉重的身軀壓得她難受,不得不捧起他腦袋移到右肩膀。她右肩下本來又癢又痛,敷上草藥之後倒是舒服多了,讓他壓著也沒事。這輩子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勞累過,這時同樣疲憊不堪。閉上眼睛,正想睡覺,陡覺草叢中索索有聲,嚇一大跳,急推風輕:“小兄弟快醒來!有動靜!”

    風輕一驚而醒,躍起身作勢迎敵。蘇氏急急起身著衣。風輕四下掃視,隻見滿地甲魚烏龜大螃蟹,登時放下心來,嘿嘿笑著說:“沒事的別怕。是我召請來保護咱們的護衛,蝦兵蟹卒龜丞相鱉將軍。嘿嘿,不是跟你說了,我另外還有一個龍神附體嗎?”忽然一頓,狂喜大叫:“我靠!我剛才睡著了對不對?”急抓蘇氏的手。

    蘇氏含羞低頭:“嗯,剛才你睡著了。如今……沒事了?”風輕驚喜莫名,抱著蘇氏連親帶咬:“沒事了沒事了,本人福大命大平安無事了!哈哈!好姐姐,是你幫了大忙,救了我一條老命!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一疊連聲,感激不盡,方才顧得上穿褲子。

    蘇氏本來滿心委屈失落、羞愧怨恨,讓他十七八個感謝哄得心慰許多,苦苦一笑:“小兄弟你沒事就好。不枉姐姐我……唉……”

    風輕拉她坐下來,抱她在懷,賠禮道歉、安慰寬解的話說了許多。把後世男女平等,出軌偷情,離婚再嫁等等現代人視同天經地義的諸般情事說與她知曉。蘇氏難以置信:“真的假的?你可別騙姐姐不出門……五台山在山西吧?那邊是如此這般的規矩?那邊沒有四書五經,程朱理學?”

    風輕打著哈欠:“信不信由你,真不真也由你。好姐姐,再睡一會兒,有話明天慢慢說。”頭一歪,又即睡死過去。蘇氏衣著無多,寒夜難擋,偎依著他火熱的身軀倒是舍不得離開了。側頭看,朦朦朧朧間滿地龜鱉,一直圍護著不動,越發讓人心安。她暗歎了一口氣,把交領襦裙解開來,盡力蓋住他光溜溜的上半身,合眼睡去。

    第二天陽光刺眼,方才把他驚醒。睜開眼睛,已經日上三竿。蘇氏穿著幹透了的底衣中衣坐在左側一塊石頭上眺望江中,外衣正蓋在他身上。她並腿直腰,雙臂抱胸,坐姿端正,神色儼然,一副臨江仙女端麗優雅、莊重大氣不容褻瀆的樣子。風輕怦然心動,平生第一次顛倒在一個女人無意流露出來的最為純粹的美態之中,久久不忍動,不忍語。

    隻不過這個臨江仙女終究是凡人,不久之後她回過頭來,見他醒轉,便問:“兄弟醒了?還好嗎?餓不餓?冷不冷?姐姐又冷又餓。”一臉可憐。

    風輕急忙把她外衣遞還。他也又冷又餓啊,昨晚沒受冷發燒,真是僥幸。蘇氏不接,讓他姑且披著,好歹擋擋風。風輕強她穿上,驅散滿地龜鱉蟹,伏地片刻,挖來幾個比她小指頭還小的蘿卜狀根莖:“吃過這個沒有?這叫紅花蘿卜草,根是甜的,可以吃的。將就著填填肚子。放心吧好姐姐,跟著小弟不會餓死的。一會兒實在饞了,咱就生火烤大蝦!”

    蘇氏苦著臉吃了幾個洗幹淨的小“蘿卜”,提議別走了,守在江邊等船經過再求救。風輕自無異議。

    不久之後,當真有兩條大船經過,兩人大聲呼救,大船理都不理。好不容易看到一條打魚的小漁船,兩人再次求救,那船剛剛調頭過來,居然讓江浪掀翻,船夫驚叫落水。

    風輕跺腳大罵:“笨蛋!大笨蛋!這般本事還敢打魚?讓魚吃了還差不多。”正要動念讓水族救他,卻見船夫把倒扣的船輕鬆翻過來,索性不上船了,口銜船繩,斬波劈浪,很快遊上來。乃是一個賊眉鼠眼的精壯漢子,三十來歲,滿臉風霜。他把船拖到淺水處,敏捷地爬上昨天晚上蘇氏半天都爬不上來的江岸,笑眯眯地說:“讓兩位見笑了。咦,你們咋回事?”指指光著上半身的風輕。

    風輕不由自主低頭看自己的身體。蘇氏正要飾詞解釋,眼前一花,身體騰空而起,已經讓船夫摟抱著躍下江灘,頓時魂飛天外,尖聲大叫。風輕怒吼著衝下江灘,船夫已經抱著蘇氏飛躍上船,小船如同離弦之箭直射江心。船夫哈哈大笑:“大爺行不更姓坐不改名,翻江鼠蔣平是也。今天教你小子一個乖,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帶著小嬌娘出門,可得……哎喲!”忽然船尾一沉船頭一仰,小船生生翻覆,並且是罕見的仰頭直翻。蔣平大喝一聲,躍離小船,雙手抱著掙紮不休的蘇氏,上半身挺直在水中,雙腳踢水,依然向江心去。蘇氏在他手中渾若無物,掙紮捶打隻如搔癢,隻有尖聲大叫:“救命!兄弟救我!”

    蔣平正得意,陡然足底生疼,有物咬啃。吃驚之下急喝一聲,騰出一隻手猛擊入水,一隻麵盆大的百年大鱉被他猛惡的掌力震昏過去,浮上水麵。他一擊見功,反而臉麵變色,扭身回轉,向站在淺水中不再前進的風輕衝來:“你是什麽人?”風輕見應命而來的水族得力,心頭大石放下,冷著臉回答:“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風輕是也。放下人來,各走各路。”蔣平冷笑:“這還不夠,再露一手讓我瞧瞧。”

    風輕不再言語,體內再次融合吸收的白龍神威發動,七八隻揚子鱷浮出水麵,團團圍住蔣平。鱷魚之間還出現幾十隻蒼頭老鱉,巨螯螃蟹,厚殼大龜……

    蔣平嗒然若喪,把看到揚子鱷、嚇得不敢掙紮尖叫的蘇氏放在一隻巨龜背上,衝風輕拱手認輸:“在下輸了。嬌娘還你。”巨龜轉頭馱著蘇氏不緊不慢地遊向岸邊。蘇氏趴在大龜背上不敢言語,隻是抬頭用可憐巴巴的眼光看著風輕。風輕看得好生心疼,迎上去把她打橫抱起,蘇氏雙手攬住他脖子,哭出聲來:“剛才……嗚嗚,嚇死我了。”風輕笑著親親她蒼白的臉:“沒事的,沒事的。”蘇氏臉一紅,慌忙閃開臉去,嚇得一顆心撲通亂跳。她可是名花有主的人兒,風輕少不更事,當著外人就敢親她,這可是會害死人的。

    龜鱉蟹鱷慢慢沉沒不見。蔣平鬆口氣,手一揚,一支鳳頭珠釵飛過來,不偏不倚,插在蘇氏頭上。說:“此物聊表歉意,今天多多得罪。”雙腳踢水,躍上小船。小船無槳無撐,滑水自行,眨眼遠去。

    兩人上岸,蘇氏掙紮下地,馬上告誡:“兄弟你要明白,姐姐可是有夫之婦。咱們已經犯下大錯,背後……偷偷摸摸也罷了,當著外人的臉,你可千萬要小心,要不然會害死姐姐的!”

    風輕方才省起剛才得意忘形了,凜然稱是。

    蘇氏摘下鳳釵,但是一隻金鳳凰栩栩如生,顯然出自高人之手。鳳喙噙著一顆小指肚大的珍珠,在陽光下燦然生輝,光暈流轉,十分珍奇。不禁驚歎:“好釵子!這釵子價錢不低。這人出手真大方。”她頭上金步搖已經在逃命中丟失,風輕拿過鳳釵給她插上,連聲大讚:“好看,真好看。”

    蘇氏讓他看得臉麵嬌紅,含羞低頭。風輕情不自禁又去抱她,連親帶摸,把她放倒在地……

    《三俠五義》五鼠之一,翻江鼠蔣平。謹此致敬。另外要說一聲抱歉,原書中這鼠可是俠義好鼠,本書不然。否則,就是抄襲了。而其實筆者隻想開個玩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