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65-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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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不見二豎蹤影,葛總管卻已經追到近前,提氣發問:“姑爺,你怎麽了?為何要走?”
風輕氣急敗壞,兩個小混蛋!需要的時候總是不見蹤影。情急之下信口開河:“你們追我幹嘛?快回去!提防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葛總管一驚停步,扭頭回望。最後麵的矮腳驚呼:“不好了葛總管,山莊失火!”七八人頓時齊刷刷轉身奔回去。
風輕籲口大氣,憑著記憶折回道路,快步向前走。試著再叫二豎,良久無蹤。想來離開幻境,兩小人便自逍遙,跑回積雷山摩雲洞看他們的心中女神去了。混蛋,要走也不懂得打聲招呼!幫我找找鍾姐姐再走嘛。兩小子如此憊懶,怎麽可能依靠他們搞情報組織?想要發財,還是找我的蝦兵蟹將靠譜些。
走出一二十裏路,依然找不到人家,隻得隨便找個背風處歇下。正想睡覺,猛省起流波慧在含英劍裏麵已經好幾天,不會悶壞了吧?心念動處,含英劍化為大鐵籠出現在前,流波慧好端端的坐在籠中,似乎在冥想,又似乎在練功。念英劍落地,空間震動,她猛然站起,雙手抓著鐵籠柵條,怒目而視:“快放了我!否則等我大哥來了,將你碎屍萬段!”
風輕故意雙手抱在胸前作畏縮害怕狀:“哎喲,我好怕啊!小姐你別這麽凶嘛,小生怕怕。”他那嬉皮笑臉的樣子讓流波慧更加生氣,厲聲喝斥:“要不你就殺了我,要不,就放了我。想怎麽樣,給個痛快!”
風輕正色說:“放心吧,咱們沒有什麽冤仇,我不殺你。至於放你走,嘿嘿,你想可能嗎?”流波慧忽然冷靜下來,說:“好吧,說吧,你想怎麽樣?”
風輕說:“海猴子害死了我的好朋友皓華公主!她是為了我才下到龍潭讓他害死的!再說他還想殺我,所以,我殺他應不應該?”
流波慧沉默片刻,說:“不管應不應該,這事就別提了。”風輕驚訝。她居然如此通情達理?盯著她平靜的俏臉看了半天,問:“你不想殺了我,為海猴子報仇?”流波慧搖頭:“我沒這份心思。”風輕詫異:“為什麽?”
流波慧不耐煩:“你管我為什麽呢。說吧,你抓我,不殺也不放,到底想幹嘛?”風輕說:“你先前答應我的,要送我回來,為什麽說話不算話?害我差點兒死在下麵你知道嗎?”
流波慧有些臉熱:“好吧這個是我不對。大哥說你如果自己上不來,那就太沒本事了,不配做我龍族。如果你這麽沒本事,我失約就失約,你也不能怎麽著我們。”
風輕皺眉:“這是,這是……這不是我有沒有本事的問題,也不是我能不能找你算帳的問題,是你自己做人的問題。懂不懂?說話不算話,那叫放屁!你身為龍族卻信口開河,跟鹹魚有什麽差別?跟烏龜水鱉有什麽差別?聖人說:’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一時間道德感滿胸膛。原來站在道義的製高點上罵人這麽痛快啊?哈哈,以後一定要冒充好人……不是,做個好人!然後發揮諸葛亮罵死王朗的精神行道江湖仗義執言,整天罵這個卑鄙無恥,罵那個十足混蛋,多爽!
流波慧滿臉慚愧:“好了是我錯了,你別說了。”
風輕搖頭嘖嘖:“看看你那個狗屁不通的大哥都教你些什麽?做人都不會,還能有什麽前途?你知道人是什麽意思?”流波慧搖搖頭,滿臉迷茫。
風輕看她一副剛剛走出家門的小白兔模樣,心頭大樂,女奴養成計劃啊有沒有,當即諄諄教誨:“人,一撇一捺,就是兩條腿。頭頂青天,老天有眼。腳踏實地,大地有靈。鐵肩擔道義辣手著文章……不是,左肩擔仁右肩擔義。眼睛有禮耳朵有智,這叫見人知禮,耳聰目明。口中有信,不能信口開河。仁義禮智信齊全了有沒有?這叫五徳。天有五德,日仁月義,普照萬物,一視同仁。星星是禮,知道禮讓,不與日月增輝。日月升沉,四時寒暑是智。風起雨必至是信。地有五德,滋養萬物為仁,無私奉獻為義,山高水長為禮,百川歸海為智,生死枯榮為信。人處天地之間,與天地合三才,必須德配天地,方能稱為人。明白嗎?不是披一張人皮就叫人的。”
這些做人的道理是鍾無豔在船中教他的,現代學校急功近利,不教這些了。風輕囫圇吞棗,聽一些記一些忘一些,忘記的他就強做解人胡亂補充。
流波慧點點頭:“好,受教了。你的意思是說話算數,不能撒謊對吧?那你撒過謊沒有?”
風輕愣了一下才回答:“這個,嗯,以上說的是做人的原則,規矩。但是每個人的心性是不一樣的,每個地方,總會有一些不守規矩的混蛋。碰到不守規矩的混蛋,當然隻好針鋒相對,以牙還牙。這是戰術問題。”
流波慧一本正經地點著頭:“哦,明白了。那麽,我懂了認錯了,這是智。我向你賠禮道歉,這是禮。我打傷了你,你也傷了我,咱們扯平了對吧?這是義。你應該放我才對,這是仁。”
風輕左手摸摸鼻子,一時半會啼笑皆非。流波慧遠山眉蹙起,深潭般的眼睛看得他心下發毛:“難道不對?哦,還有,剛才你漏了鼻子沒說,鼻子是什麽?”
風輕左手轉到後麵摸後腦勺:“沒漏啊?眉眼耳鼻口,仁義禮智信,丁是丁卯是卯。”流波慧並不傻:“哦,眉仁鼻義是吧?你放我走吧,以後咱們還是龍族人身的同類朋友。三弟海猴子是死了,但其實也沒有死,他如今是龍族鬼身,那些鬼猴子就是他差遣來的。所以,隻要你放了我,咱們還可以做朋友。”
風輕方才明白鬼猴來因。可是以前那地方沒這麽多鬼猴啊?這些鬼猴打哪裏來?陡然腦中十龍吞食鬼猴的畫麵一閃而過,一下子明白過來。原來那些鬼猴乃是老天安排的十龍口食!先前十龍每天都要吃掉不少鬼猴,而鬼猴繁殖能力極強,才不至於讓龍吃滅絕了。如今龍潭隻餘一條,還是嚇破膽的,鬼猴沒了天敵,一下子發展壯大起來。
糟糕啊糟糕,生態平衡讓我打破了,以後會不會出大事?還好龍潭幻境有界山界河,鬼猴不會跑出來。
風輕摸著下巴一臉老氣橫秋:“言而無信,不知其可也。還記得我進龍潭說的話嗎?我輸了,認你們大哥大姐。你們輸了,管我做大哥!現在,你認不認輸?”
流波慧搖頭:“你自說自話,我們又沒有答應。”風輕臉一板:“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嗎?給你三分鍾時間考慮!三分鍾之後我就要加碼了,到時候我是主人你是奴婢,連做小弟小妹的資格都沒有!開始計時!”轉身走開,不再與她廢話。
躲在草叢中撒泡尿,估摸著三四分鍾之後走回,雙手抱胸,冷然斜睨問:“如何?”流波慧可憐兮兮地說:“這麽大的事情我一個人做不了主,你放我回去找我大哥商量商量好吧?”
風輕哈地一聲:“緩兵之計?不行,沒得商量!他是他你是你,什麽事情都要找他商量,你肩膀上頭頂著那個是西瓜還是腦袋?”
流波慧沉吟不語。風輕舉手催促:“我數到十,你還不答應的話,就是打算做奴婢了。再敢不答應,哼哼,我把你買到青樓去!一,二……”一板一眼地報著數。流波慧平靜地看著他數數,仿佛在看一場拙劣的表演。
風輕惱羞成怒,加快數數,片刻間數完,冷笑:“敬酒不吃吃罰酒,現在我收女奴了!老規矩,還是三分鍾!三分鍾之後再不答應,我把你賣到青樓,花姑娘的幹活!”
流波慧問:“青樓是什麽?賣鮮花的地方?”
風輕皺眉:“你們不是逛過小人國麽?小人國沒青樓?就是那啥,男人玩女人的地方!賣鮮花?你就是鮮花!綁在床上沒吃沒喝,到時候別說帥哥俊男錦毛虎了,脫皮老鼠癩痢頭大把大把的壓在你身上,髒鼻涕臭口水糊你滿臉!餓不死你惡心死你!還有那啥就別說了,自己發揮想像力去吧。怕不怕?”
流波慧稍微發揮一下想像力,果然怕了,白嫩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服軟求饒:“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可怕的地方?好吧我認你做大哥。大哥,你放開我啊。”做兄妹雖然也要聽他的,但凡事有分寸,其實也沒什麽委屈的。
風輕喜出望外。還是小白兔好忽悠!換成無支祁試試?臉上卻不動聲色。這麽好忽悠,怎麽可以馬馬虎虎放過?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誰誰?冷笑一聲:“早幹嘛去了?現在我隻收奴婢,不收小妹!”
流波慧遠山眉緊緊皺起,問:“能不能再給個機會?”風輕一怔:“什麽機會?”流波慧眼神幽深,仿佛能夠深深地看入他心房,滿臉自怨自艾,惹人憐愛:“大哥,我錯了,對不起!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吧。殺人不過頭點地,我都認你做大哥了,還想怎麽樣?實在不行,你殺了我吧。”
風輕一驚。除死沒大事,不能把人往絕路上逼。急忙點頭:“好吧好吧,看你這麽有誠意,我就收下你這個小妹吧。”
流波慧歡喜:“真的?謝謝大哥!”雙眼放光,在昏黑的夜晚熠熠生輝,就像天上的星星。風輕微生特異之感,忍不住交代一聲:“其實我是白龍化身,真的就是你們的大哥,如假包換!咱可說好了啊,一日為師……不是,一天是大哥,一輩子是大哥。說話不算話,那不是人幹的事啊。”
流波慧點頭:“當然。這種事怎麽能反悔?快放我出去啊!”
風輕有點不放心,但是沒有理由再關她。咬咬牙,收了含英劍。流波慧急走三四步,離開剛才的地方,歎了口氣,拱手行禮:“大哥,小妹必須得回去看看我大哥怎麽樣了,就此別過。”
不待他回答,飛身而起,眨眼無蹤。
風輕張張口,還沒有說什麽,人家已經不見了。好不鬱悶。我靠,騙脫身就走,大哥誰不會叫啊?花言巧語的小娘皮!唉,都怪我太傻太天真了……垂頭喪氣,悶悶睡下。
天明起身,一支兒臂粗的樹枝橫在他腳下。風輕微微一怔,仔細看看,也就是一枝尋常樹枝,大概昨天晚上沒注意。一腳踢飛樹枝,辨別一下方向,向南而行。
擔心刑倩派人沿路來找,再不依道路,就在山間逢林穿越,見溪飛躍。實在跳不過去的河流就命令烏龜甲魚出來見駕,載他過河。一路使盡龍王威風,把魚蝦龜鱉差來喚去,順便收些沉沒水中的金銀珠寶。
果然無論大溪小河,都有不少遺失沉沒的財寶。風輕收金納銀收到手軟,最後背了一大包金銀財寶趕路,空自累得腰酸背痛,方知錢財如糞土之理,隻好不要了。
這一天一條寬闊的河流攔住去路,向路人問明就是大江,江對麵就是徽州府。風輕沿江而下,來到一處渡口,一時猶猶豫豫,不知該往哪裏走。過江去找鍾無豔?都不知道在哪裏。難道回黃橋村四下探訪?下揚州去找蘇阿嬌?什麽名目身份?不尷不尬的……
啪。一聲輕響,不知哪裏飛來一塊尺許長的木板片兒,落在他麵前。風輕扭頭四顧,渡口上人來人往,各自奔忙,看來看去,沒有誰與他開玩笑。拾起木板看,乃是一塊朽壞的船板兒,江灘上擱著不少破船,朽板兒到處都是,沒什麽奇怪的。也許哪個頑童亂扔,差點兒扔在他身上,這時候怕他嗬責,板著臉裝無辜呢。類似的頑皮事情他前年還在幹……
扔了碎木片,風輕決定回黃橋村探訪。雖然隻是短短兩三天相聚,鍾無豔一片真心認他為兄弟,怎麽能就此不管她死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