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68-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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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兒連聲答應,當真縮在角落裏不敢再逃。風輕過去扶起鍾無豔讓她坐在床上:“姐姐,你怎麽了?”鍾無豔苦笑說:“我中了毒,全身沒力氣……等等再說,你坐下!”拉他坐下來,托著他手,又即低頭吮吸未盡毒液,她的毒刺非同小可,不容小覷。風輕見她又吸又吐,忙個不停,自己卻是右半身漸漸發麻,不由得暗暗叫苦。
馬文財見風輕在黑暗中要傷他易如反掌,頓時氣沮求饒:“風兄弟……風英雄,是我馬文財有眼無珠,認不出英雄好漢。你是來救無豔的?你看我根本沒想傷害她,你也不能傷害我……”
鍾無豔怒斥:“住口!把人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鬼地方還說不想傷害我?你給我吃了什麽讓我一直有氣無力?快拿解藥來!”
馬文財驚恐回答:“我也不知道啊,是……是昱嶺的人幹的,不關我事。”鍾無豔大怒:“小弟,先打斷他兩條腿再說話!”
風輕黑暗中視物無礙,口一張,兩支水箭疾射,馬文財另外一條大腿再中一箭,左胳膊也吃一箭,慘叫連聲,生生疼昏過去。他擔心一會兒自己全身麻木動彈不得,到時候馬文財忍疼起來動手加害,或者爬出去求救叫人就慘了,索性先下手為強,廢了他四肢。
蘭兒躲在一旁,黑暗中聽到馬文財慘叫連連,不知遭受什麽樣的傷害,恐怖之下,狂叫一聲跳起身欲逃,風輕不得不再施水箭,射傷她左腿。蘭兒吃疼坐倒,發出極高分貝的尖叫聲:“來人啊!救命啊!”
風輕大怒,猛然站起來張口出箭,一支寸許水箭直接射入蘭兒口中,把她嬌嫩的舌頭從中射穿。蘭兒呃呃作聲,疼得昏了過去。
風輕搖搖頭,罵一聲:“你個笨女人自己找死,可別怪我心狠手辣……”右腿發麻,重新坐倒在床。忽然想到自己身上有藥,用左手摸出破天丸塞給鍾無豔,讓她拿出來服用:“這是大補氣血、止疼提神的好藥,姐姐你吃吃看,說不定能夠回複力氣。嗯,吃兩顆應該沒事的。哎呀老天爺,姐姐你用的是什麽毒?好厲害……我半邊身子都麻了,也給我兩顆破天丸。”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破天丸當萬靈藥。
鍾無豔依言而行,滿懷歉意:“這是大哥幫我淬煉的屍毒,中了就會變成死人一樣,要七天七夜才醒過來。姐姐幫你吸了不少毒液,相信最多三天三夜你就沒事了。對不起,姐姐以為是馬文財想汙辱我……”
風輕欲哭無淚。姐啊,難道我長得跟馬文財那麽方?此時此刻,他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已經覺得麻木感從右肩蔓延到喉頭,他奮力咽下藥丸,問:“姐姐你當年沒等我們,就是讓馬文財抓來了?你這一年就被囚禁在這地洞裏?”難怪風邪老大尋人不著,這裏根本密不透風。
鍾無豔點頭:“你們離開不久,就有三個惡人來殺我。姐姐打不過,隻好棄船而逃。沒逃多遠,就讓馬文財帶著昱嶺六賊的老二大耳朵,老三大鼻頭,老四長舌婦抓住了。大耳朵他們想殺我,馬文財不讓。後來不知道他們怎麽商議的,就下藥迷昏了我,再醒過來就在這裏了。整整一年了是嗎?馬文財這畜牲,一直逼姐姐嫁他,我不答應,就這樣耗下來。剛才是姐姐絕望了,第二次咬腕尋死,打算等馬文財近前來看,發毒針與他同歸於盡便了。”
咚一聲,風輕全身僵硬發木,躺倒在床上。鍾無豔歎了口氣,安慰口不能言、神智還在的風輕:“小弟別怕,睡一覺就好了。嗯,姐姐真的恢複一些力氣了!”但覺四肢力氣漸增,振奮精神,把風輕雙腿搬上床讓他躺舒服些,摸索著點燃燭火。她可沒有風輕視物無礙的本事。拿來衣服當繩子,把馬文財和蘭兒綁在一起讓他們醒過來都逃不了,然後再幫他們包紮傷口。
馬文財對她癡心一片,她落入昱嶺賊人之手而能保住清白和性命,全仗他回護。雖然他的回護沒什麽好意,她也不想坐看他流血身亡。當然她也不可能擔心他失血過多而上去求救,盡人事聽天命好了。
包紮傷口之時難免碰觸,馬文財疼醒過來,張口叫疼,吃她幾句怒罵。馬文財不氣反喜:“無豔,謝謝你來救護我,你應該知道我對你一片真心……”
鍾無豔沒好氣地斥罵:“閉嘴!鍾無豔已經嫁人了,與你絕無幹係!你要我說幾百遍?”
馬文財搖頭:“從一而終的婦德你不知道?從嶽父當年將你許配與我的時候算起,你就是我馬文財的正妻。我雖然討了一個小妾,但是大婦的位置一直為你留著。”
鍾無豔翻個白眼,懶得與他廢話,拿過蘭兒一條褻褲塞入他嘴裏,心下好生鬱悶。前些年她大哥在陽世時,倒是要幫她解除與馬家的婚約,然而馬文財死活不同意。因此她與杜平的婚姻,純屬一女配二夫,從官方角度來說,是違法的,無效的。
她救醒蘭兒,如法炮製,也給她塞了一塊布,免得她嚷嚷。蘭兒舌頭被射穿一個洞,滿嘴流血,情狀可憐。鍾無豔感念她經年陪伴照顧之恩,有心幫她,卻是手頭無藥,隻能硬起心腸不理。
風輕很快就全身僵硬,連頭腦都麻木不仁起來,進入昏昏沉沉的狀態之中。他自主意識進入虛弱狀態,沉睡在角落的白龍、有窮羿、牛魔王馬上群起而攻之,把他意識撞開,有窮羿對風輕的身體最為熟悉,成功占據主腦。
有窮羿想要驅動身體起來,卻是全身不聽使喚,驚訝欲叫,連眼皮都睜不開,別說嘴巴了。白龍冷笑:“滾開!看我的!”撞開心忙意亂的有窮羿,占據主位。心念到處,半絲也動彈不得。脹紅了臉發力掙紮,吱一聲,掙出一個龍屁來。腥臭撲鼻,讓坐在旁邊的鍾無豔掩鼻不迭。
有窮羿和牛魔王哈哈大笑。牛魔王說:“喂,老龍你行不行啊?不行的話讓我來試試!”白龍臊眉搭眼,主動讓賢。牛魔王占據風輕主腦位置。他並不急於驅動身體,而是靜心定慮,氣沉丹田,法訣一施,風輕僵屍般聳肩坐起,下一秒又僵硬躺倒床上。
鍾無豔驚呼:“小弟你怎麽了?”左看右看,風輕沉睡如舊。做惡夢?她暗自嘀咕。這毒針她還是第一次使用,並不是很清楚中毒之後的反應。
風輕意識聳然失色:“厲害了我的哥!老牛,加油!雄起!”
牛魔王再驅法訣,半天無功,沮喪地搖搖頭:“不行不行,全身都要變成鐵塊了。厲害的不是你的哥,是這個僵屍怪毒……”
風輕掃興地推開他,重新占住自己的位置,卻沒有本事驅使僵硬的身體活動起來。這時候其實他並沒有睡著,而是活死人似地挺著,頭腦意識清醒,但是全身肌肉癱瘓,眼難睜耳失聰,鼻無吹息口舌發僵,連心髒都停止了跳動,進入假死狀態。若是假死時間超過三天三夜,不能新陳代謝,肌肉就會因微生物侵蝕而開始腐爛,又不能同時生長新肌替換,就此日漸肌腐肉蝕,活生生感受著自己身體的腐爛消亡而無能為力,那才是天下第一等的酷刑!七天七夜之後如果還不能及時醒過來,屍毒侵入五髒六腑,那時候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不回!
風輕驅動不了自己的身體,滿心鬱悶,隻能耐心等待鍾無豔說的三天三夜恢複正常。扭頭看有窮羿、白龍、牛魔王各據一方,臉露譏笑,不由得破口大罵:“你們三個混蛋好死不死,怎麽還不完蛋?瑪德,加上老子都可以湊一桌麻將了!對啊,喂喂喂我說你們三個,閑著也是閑著,咱們四個牛鬼蛇神剛好一桌,來打麻將吧。”
三靈驚訝:“麻將?怎麽打……哦,懂了。”同樣融合接收到風輕腦中的信息,馬上就會了。牛魔王法訣一捏,變出一副麻將,他本來身具七十二般變化,中了白素貞暗算才失去變化能力,但是元神在腦中乃是虛妄之影,要變出同樣虛有其表的東西並不為難。四個無聊的家夥當即圍成一圈,興高采烈地打起了麻將。
…………
鍾無豔調息良久,但覺氣力恢複不少,但真氣運行卻依舊不暢,如今她隻比常人多些力氣,無複先前過人的身手,不由得氣恨恨瞪了馬文財一眼,殺意油然而生。不久蠟燭燃燒將盡,她又換上一支。觀察一下挺屍於床的風輕,無奈地坐了下來。
不知坐下來多久,正覺肚子餓,忽然咯咯咯機括聲響,顯然有人要下來。
這個地下室除了馬文財和蘭兒,還有負責運送一天三餐的家丁馬仁知道,先前她意圖割腕自殺,就是馬仁去報與馬文財。料想馬仁等人久久不見馬文財上去,便尋了下來。
鍾無豔眼珠子滾了滾,急速拿過三四件衣服,再取三根燭火點燃了放在桌子上,自己秉著先前蘭兒點燃的那一根,躺倒在被她綁在一起的馬文財與蘭兒身邊假意昏迷。馬文財唔唔掙紮,蘭兒一個勁地流淚。
片刻,腳步聲響,馬仁小心翼翼的聲音傳來:“二爺,你還在嗎?家裏出事了!……蘭兒……二爺……”
叫了幾聲不得回應,馬仁加快腳步過來,鍾無豔悄悄的引燃了手中衣服。馬文財知道她要幹嘛,益發掙紮不休。馬仁看到地上躺著三人,床上還有一個,驚訝之極。急切間還以為鍾無豔身上著了火,撲過來想救。
鍾無豔俟得馬仁衝到,雙臂振起,手中燃燒的衣服纏上馬仁伸過來的左胳膊,火舌燎向他臉麵。馬仁大驚,腦袋急縮。鍾無豔舉腳反撩,正中他下體要害。馬仁大叫一聲,雙手掩胯,疼得雙睛暴凸,滾倒在地。鍾無豔急跳起身,飛腿狠狠地踢中他右邊太陽穴。馬仁上下不能兼顧,受不了連番攻擊,頭一歪,昏迷不醒人事。
鍾無豔籲口氣,拉動馬仁翻滾幾下,壓熄他身上火焰,然後再取衣服把他四肢捆個結實。她如果恢複正常的身手,就會拖著馬文財離開這個暗無天日的地牢。可惜隻有常人力氣,要押馬文財上去麵對馬家護院實在危險,隻好再忍耐兩三天,等風輕醒過來再說。看他在黑暗中發射暗器打傷馬文財和蘭兒不費工夫,顯然一年不見他練了一身本事,可以倚靠。想尋找風輕剛才打傷人的暗器,卻是一無所獲,心甚詫異。
這之後地道再無動靜。然而不久,騰騰騰騰,腳步聲雜亂估計有三四個四五個人一齊下來。這下子再不能玩偷襲,鍾無豔手無寸鐵,隻能擊破一隻喝水用的瓷碗,吹熄燭火,拿著瓷片等著。片刻,火光閃爍,四個壯漢兩個持單刀,兩個持鐵棍,人手一支熊熊燃燒的火把,戒意十足地過來。乃是四個護院。
鍾無豔估計如今的自己一個都打不過,手拿瓷片,作勢要割馬文財的咽喉,嬌聲怒喝:“站住!再過來,姑奶奶殺了他!”
四護院吃驚停步。齊聲喊:“別動手!千萬別亂來……二爺你沒事吧?”鍾無豔冷笑:“他暫時沒事,但是到底是死是活,還要看你們。相信你們也知道姑奶奶滿腔怒火,要殺他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退回去!”四護院急忙求饒說軟話,同時緩緩後退。卻有一人轉身快步往回跑,顯然是想上去報訊。
鍾無豔喝道:“站住!”對方理都不理。她心下焦急,卻無計阻止對方報訊。這時候的能夠與對方保持僵持就不錯了,還能一再要求對方什麽?卻聽得哎喲一聲,想要回去報訊的漢子跑出十步八步,撲通倒地,無聲無息,不知死活。
餘下三個漢子叫喊同伴幾聲,不得回應,麵麵相覷,相顧驚慌,不約而同轉身便逃。鍾無豔十分驚訝。莫非還有高手躲著?張口想喊,卻又忍住。對方打昏要回去報訊的人,未必就是朋友。人家既然不想露麵,何必喝破?詐作不知就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