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67-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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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剛蒙蒙亮,風輕還在呼呼大睡,一夜無眠的蓮兒溜了出來,尋到他房間,壯膽拍門把他叫醒。蘇氏擺明了不要她,再不抓緊風輕,往後實在不敢想。風輕歎氣,讓她留在他身邊。

    不久之後他求見馬文財,推說昨天晚上喝多了,半夜起來上茅廁,恰逢蓮兒經過,於是淫心發作拖她入門,成就一番好事。事已至此,願意以餘下的金銀為她贖身,便請馬文財玉成。

    馬文財搖頭為難,說已經把蓮兒送與朋友,今天對方就會來接她走。風輕惱怒:“難道咱們就不是朋友?罷了罷了,先來後到的道理我還是懂的。這麽著,等你那個朋友來了,我自己找他說話。”

    馬文財心下冷笑,懶得與他囉哩囉嗦,點頭同意。本來昨天對他大生好感,今天卻覺得他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有些厭惡了。

    午後不久,一個賊眉鼠眼的精壯漢子獨自駕一輛馬車來接蓮兒,馬文財的江湖朋友卻是那個翻江鼠蔣平。蔣平見風輕在此,十分驚訝。風輕同樣吃驚不小。這家夥就是馬文財的江湖朋友?不知他見沒見到蘇氏?認不認得出她沒有?姥姥的,奸情要暴露了?

    還好蔣平臉無異色,估計蘇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他沒看到。得知他要蓮兒,一口應下。馬文財想不到他這麽好說話,不由得疑惑橫生。蔣平的本事他是知道的,看他對風輕頗為忌憚,這家夥到底是何來曆?當下設宴款待蔣平。風輕昨天喝怕了,今天不敢再喝,卻不過蔣平結納意,沒奈何舉酒沾唇拉倒。

    正應酬著,一個叫馬仁的家丁跑進來稟告:“二爺,不好了!那女人又要尋死……”

    馬文財噌地一下站起來,向蔣平抱拳作揖:“稍坐,兄弟去去就來。”不待回答,急步出門,眨眼無蹤。蔣平搖搖頭,笑嘻嘻地向風輕邀酒:“來,喝……好吧你隨意。聽馬老二說,公子居然是進京赴考的秀才?失敬,失敬。”

    風輕笑一笑,正要客氣兩句,忽然心下一動:那女人又要尋死?不會是鍾無豔姐姐吧?急抓一旁侍候的家丁:“你們二爺呢?快點,帶我去找他!”

    家丁支支吾吾:“二爺沒空。你有什麽事?”

    風輕手一緊,怒喝:“當然有事!十萬火急的大事!快點帶我去找他!”家丁掙紮著滿臉驚恐和為難:“對不起風公子,小人不敢。二爺剛剛交代了,讓我們好好侍候好你們二位爺就行,不能隨意去打擾他。啊,公子饒命,你捏疼我了!”

    風輕大怒:“信不信老子拆了你們馬家莊?”終非暴虐的惡漢,做不來動輒以人命相威脅。

    蔣平皺眉:“公子你找馬老二幹嘛?沒聽到剛才他家人稟報,家裏女人在尋死覓活?娘們兒心眼小,吵兩句都能想不開……”

    風輕沒空理他,抖手把家丁摔開一旁,大步流星,四下尋找馬文財。遇到人便劈臉抓住,逼問馬文財何在。匆忙之際,馬文財不可能交代所有見到他的下人不得泄露他的行蹤,他這笨辦法居然也能奏效,不久之後就問出剛才馬文財向左側主屋之外的一處翼樓跑過去,應該是去帳房了。

    風輕心下一喜。馬文財的女人要尋死,他跑來帳房做什麽?有古怪!揪住對方胸襟,強他帶路。家丁掙紮不脫,隻得依從。蔣平不明白他想幹嘛,並不阻礙,跟在後麵看熱鬧。

    片刻間來到帳房,帳房先生搖頭說二爺沒來這。風輕冷笑:“我數到三,沒人說出馬文財下落的話,老子放火燒樓!一!”

    蔣平急問:“且慢!風公子,你到底找馬老二做啥?”

    風輕嘴唇緊抿:“我有急事!這事與你無關,你退開看熱鬧就好。二!”

    他在馬家橫衝直闖,早有人尋找馬文財不著,一麵急報內宅馬老夫人和珍姑,一麵糾集護院。

    蔣平看他急赤白臉,決非尋常,張口想說什麽,想想忍住不說話。風輕等了片刻,沒人回應,怒氣衝衝:“當老子說話放屁是吧?三!”急切間尋不到火種,正想動手拆樓,一個身高膀寬的壯漢衝上來一拳打到:“撒酒瘋不成?這裏是你放肆的地方?”

    風輕舉腳把他踢倒,直是不費吹灰之力。眼見眾家丁舞刀帶棒,他冷笑一聲,抓起壯漢不下一百八十斤重的身子衝向人群,拿對方當棍棒,四下撞擊。

    壯漢哇哇大叫:“救命!張二頭小心你的刀!啊……李百你瑪德……啊!我的手……英雄饒命啊!”

    風輕聽他叫英雄,心下一樂,把他向一個持棍護院身上擲去。兩人撞成一團,雙雙倒地。

    “住手!怎麽回事?”一聲怒喝,一個身材高挑、白白胖胖、頗有威勢的中年婦人叉腰站在一旁,彩衣鮮豔,麵目娟秀。雖然已經不年輕,卻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家丁護院紛紛歡呼:“珍姑來了!珍姑來了。”圍聚過來,七嘴八舌,爭相向珍姑報告。

    一旁蔣平眼睛發亮,暗叫:“乖乖,這麽有味道的婆娘?我喜歡!”

    珍姑橫眉冷對風輕:“說吧,你找二爺做什麽?”

    風輕故作酒意上腦,斜眼冷笑:“不關你的事。讓二爺快快出來說話!”

    珍姑皺眉,真以為他喝多了撒酒瘋,喝令眾家丁:“打出去!這樣的惡客留著幹嘛?打!”眾家丁看風輕赤手空拳,為了在珍姑麵前表現一把,吆喝著衝上來。風輕冷笑,衝入人群大打出手。

    一聲尖叫:“啊,混蛋,救命……”珍姑讓蔣平摟緊在懷中,飛身躍上屋頂,眨眼無蹤。

    變故陡生,眾人駭然驚叫:

    “不好,珍姑讓蔣大爺抓走了!”

    “狗屁,什麽蔣大爺?我早就說他賊眉鼠眼,不像好人……”

    “快快稟報老夫人和大夫人……”

    眾家丁護院紛紛退開。機靈的慌裏慌張,跑向內宅稟告馬老夫人和蘇氏。

    風輕同樣驚訝收手。什麽情況?翻江鼠賊性不改,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公然擄掠良家婦女?我靠!真是強者為尊,無法無天……

    一個身背藥箱的灰衣老漢滿臉驚訝,快步過來:“啊,這個……二爺呢?誰受傷了?”卻是一個郎中大夫。

    風輕心念一動,走向老漢,拱手行禮:“先生是醫生大夫?怎麽稱呼?二爺讓人去請先生來治傷?二爺忽然失蹤了,我們正在尋找他。二爺有交代說給什麽人治傷沒有?”

    老漢還禮,回答:“不才楊知書。說是給一個女人治外傷……人呢?二爺怎麽不見了?”

    風輕正要回答,格格格一陣奇異的機括聲入耳,似乎發自屋後,他急步衝過去,隻見馬文財從一叢芭蕉下探頭出來,看到他驚怒交加,喝斥:“你怎麽跑這來了?快走開!”

    風輕衝上來,隻見芭蕉叢中赫然可見一個堪供一人進出的洞口,馬文財半個身子還在洞內。風輕急急低聲叫:“不好了!快躲躲!”不由分說,把馬文財推下洞去,自己也跑了下去。

    洞內是個斜斜向下的坡道,鑿成台階狀。馬文財往左邊一處凸突的地方一按,機括聲中,一塊滑板滑過來,蓋住地道出入口。頓時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他讓風輕推著跌跌撞撞往下跑,驚問:“怎麽了?”

    風輕埋怨:“二哥你引狼入室了!那個翻江鼠抓走了珍姑!還有一大幫人在追我。瑪德我好怕啊……這是啥地方?逃生的通道?二哥你看得不對,撇下小弟獨自逃生?太不夠意思了!”

    馬文財驚怒交加:“當真?不行,我要上去!我娘還在上麵……”

    風輕一把拉著他:“這麽上去不是找死?應該從另外一個出口悄悄的出去,然後見機行事才對。走走走,快走!”不容他思索,推著他向下前進。

    馬文財氣急敗壞:“這不是逃生的通道!沒有出口的。”

    “二爺你還沒上去?”一個十六七歲的青衣小丫頭持燭迎來,跳躍的燭光把她的影子映現在背後的洞壁上,聳動如妖。

    風輕半真半假地發愣:“不是逃生通道?那你挖來幹嘛?人家金屋藏嬌,二哥地道藏嬌?哈哈,可不委屈了如花似玉的美貌佳人?來來來,都到這地步就別藏著掖著了,讓小弟看看二哥花這麽大的力氣挖了個老鼠洞,到底藏著啥寶貝……”

    嘴裏囉哩囉嗦,雙手抓著馬文財的胳膊推著他走。馬文財想要反抗,卻沒有他力氣大。心下暗驚,隻得說:“好了好了兄弟放開手,愚兄帶你去便了。其實……唉,其實隻是個不聽話的女人罷了。說來慚愧,她偏偏是我妻子。嗯,蘭兒你前麵帶路。”

    風輕放開他手,跟著他走。這時腳下不再是斜斜向下的坡道,而是平平整整。走了一陣子,地道漸漸寬大起來。風輕目力甚佳,加上有蘭兒燭光照明,片刻便看清三人來到了一個三四十平方米的長方形地下室。室內空氣渾濁,有床有桌有衣服,還有一些關於吃喝拉撒睡的應用物事,看樣子有人長期居住於此。角落內一張小床上躺著一個青衣女子,一頭散亂長發掩住她半邊臉龐。人聲傳來,她雙眼緊閉,一動不動,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怎麽。

    風輕更不廢話,快步過去一看,頓時全身顫抖。床上女子雖然臉無血色十分蒼白,但是長眉如劍,鼻挺口端,正是記憶中的鍾無豔。急探右手到她鼻端,還好鼻息細細,看來還正常。擔心再次認錯,順手把她半掩著臉蛋的頭發撩開,確認就是久尋不獲的鍾無豔。

    正歡喜欲言,陡覺拇指劇疼如針刺,一聲哎呦,自然而然縮手退開。床上女子雙臂支床,奮力坐起,一雙丹鳳眼放射出淩厲的光芒,冷笑:“馬文財……咦,你是誰?”聽聲音正是鍾無豔!

    風輕歡喜之下幾乎流淚:“姐姐,是你嗎?我是風輕!風輕!還記得我嗎?”這一雙含威鳳眼他隻在鍾無豔身上見過!

    女子目瞪口呆:“你是……風輕?弟弟?”風輕喜極而泣:“姐姐,終於找到你了。”忍不住兩行淚水滾落:“姐姐,我找得你好苦。”

    鍾無豔哎呦一聲拋被下床,雙腿落地,上身一晃,栽倒他懷中。

    風輕急忙托住她。出手之際,隻覺右臂發僵。正驚訝,鍾無豔急道:“別動!你中毒了!”抓住他右手,低頭張口含住他拇指,奮力吮吸他傷口毒液再吐掉。原來她發間藏有毒針,風輕不察,居然遭了殃。

    風輕驚訝:“什麽毒?姐姐你別吸,小心你也中了毒……”

    幾步外馬文財心知上當,罵一聲:“混蛋!你丫的耍我?”手一揚,眼前一片迷霧。風輕張口一噴,無數水珠噴薄而出,把馬文財灑出的**藥粉全部淋濕擊落。馬文財愣了一下,不明白他張口怎麽可能噴出來這麽多的水珠。沒空多想,衝上來一拳擊到。他不喜讀書,喜歡結交江湖朋友,也學了幾手拳腳。隻是少爺心性吃不了苦,不過花拳繡腿。風輕抬腿輕易把他踢倒。馬文財咬牙再上,又被踢飛。

    鍾無豔抬頭看他應付馬文財十分容易,又驚又喜,顧不上說話,低頭又去吮吸他傷口毒液。針刺傷口太小,索性微微咬開些。

    馬文財看她抱著風輕胳膊不放,氣紅了眼,搶過呆立旁邊的蘭兒手中蠟燭衝鍾無豔背心砸過來:“不知廉恥的賤人!養不熟的狗!”

    風輕大怒,張口吐水箭,一箭射飛燭火,燭火撞在洞壁上馬上熄滅,頓時地室一團漆黑。風輕接連出箭,燭火未滅時他一箭射中馬文財右肩。他憤怒之下出力不小,小小水箭從肩前入,由肩後出,馬文財慘叫一聲撲倒在地。

    黑暗中蘭兒尖叫著踉踉蹌蹌往地道出口逃。鍾無豔吐掉一口毒液,發急道:“別讓他們逃出去叫人!”舉步要追,一個趔趄坐倒在地。

    風輕快步衝出去,三步趕上蘭兒,左臂輕舒,抓住她肩頭扯轉來:“別逃!要不然殺了你!”口一張,寸許長的水箭射中趁著黑暗咬著牙悄然欲逃的馬文財右大腿。這回稍微收力,隻入寸許,沒有再造成貫通傷。馬文財大聲慘叫,撲通倒地。

    蘭兒顫聲跪地:“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風輕傲然點頭:“乖乖聽話,別動,就不殺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