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他在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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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下的少年站在原地, 無奈地苦笑一聲,低頭穿好褲子後便一臉漠然地回到自己的帳篷。至於那套著白手套的樹枝,潔白手套早已被他取下來,揣進兜裏,獨留光溜溜的樹枝在地下斜躺。

    那潔白手套是唐莉貼身戴在手上的, 這是她今天新換上的。但隻一天的時間, 它所有的麵積也足夠沾滿她的氣味。總之, 很有他收藏的意義和價值。

    夜色漸濃,所有人正處於熟睡之中。

    此時,周圍的叢林開始爬出一條又一條的蛇。它們慢慢鑽進帳篷, 細軟的身子伸進衣服裏,盤旋在人溫熱的肚皮上。而周遭,幾乎每一個帳篷內都有如此情形。除了某個地方例外, 且甚至沒任何蛇敢靠近。

    它們都是循著紀艾爾氣味而來的,即便不敢靠近他。但卻想呆離在他更近的地方,所以便在此周圍留了下來。又由於自身是冷血動物的原因, 所以才會有了現下這遭, 爬到人身上取暖的情形。

    生存訓練的第三天是穿越沼澤,這是所有人都極為討厭的。

    不過就算這樣,這一天還是照樣過去了。終於到了第五天, 這時迎來學生們期盼已久的漂流。在十一點半時, 大家便從駐地開始出發。每個人都身有負重, 然後就這樣步行了大概三個小時, 這才抵達黑喀兒河源頭。

    黑喀兒河漂流全長23.5公裏, 總體落差67米,雖有急流但無險灘。而學生們要需要漂流8公裏,曆時兩個小時的時間才能到達目的地。

    所有人以兩人一組為單位,每組發放一個皮筏。

    大家很快就坐進了皮筏裏,在開始的兩三公裏,他們還會認真地劃槳。但到了後來,漿便成了他們玩水的工具。自從“澆人”事件之後,時間已經過去三天了,在這三天裏,沒人敢湊近紀艾爾與少女兩人,雖然在從前也沒有。

    少女身上穿著橙色的救生服,這是每個人都必須穿上的。其實她的水性很好,在半山腰有一個露天泳池,從前她很喜歡往那跑。至於她的遊泳,是他一把手交出來的。

    少女現在都還能記起他在泳池中飛速疾馳的樣子。他手臂高揚的時候,會帶起泳池中大量的水。而水與水之間或連綿或藕斷,還有從半空中灑落的幾滴水會透露出光亮,而它們形成了一道又一道優美的弧線。

    他的身姿在水中,晶瑩的半身似乎與水融為一體。那是極美的姿態,有水順著他的頸脖下滑,滑過了他赤 luo 身體的每一處。在他動時,總會有水被甩到泳池上方的空中。

    那時,他整個人都仿佛上了層光,簡直美妙極了。

    而幼時的她總會盯著他,目不轉睛,回不過神。那是在發光,他在發光!

    他的整個身上都散發著煜煜生輝的光芒,他就像真正的水下主宰,奪目到耀眼。

    那如魚得水的姿態,深深震撼了她幼小的心靈。那種難以言說的美,在她後來的記憶裏也難以磨滅。

    強大、美麗,令人憧憬的生物。

    他就是這樣的存在。

    需要她仰望才能看到。

    他們就這樣漂流了兩個多小時後,到達目的地。這時,所有人再於a大操場上進行最後的結束講話。如此,為期五天的生存訓練才終於結束。至於剩下的時間,大家可自行選擇,是乘坐a大準備的專車回到學校,還是自己直接回家等方法都可以。

    相信大部分同學的選擇,都是直接回家。葉希自然也跟在紀艾爾身邊,坐上了黑色林肯。車子飛快行駛到了目的地ht。他們進入到平房後,車子也隨之消失在曆經了滄海桑田的青灰石地上。

    少女先去洗了個澡,這幾天都沒有好好洗過一次。她穿好了衣服,頭發還是濕著的,於是便自動地走到他麵前坐下。紀艾爾修長的手指穿過其發間,另一手則拿著吹風機開始輕輕吹它。

    他的指尖似乎有搭在她耳廓上,“別太貪玩。”她知道他在說什麽,他是在指,讓她別在學校玩過頭。自從出來後,他就破了許多例。

    甚至明知道她提的許多要求,都很有可能觸碰到他不允許的情形,卻依然答應了。

    有好幾次!

    他暗了暗眼眸,垂頭時,他看她不自覺泛起笑意的臉龐,最終還是以平靜的口吻說出。頭發被他吹得舒服極了,她的臉上忍不住露出舒適的神情。懶懶地把雙手耷拉在他的腿上,她側著頭,然後跟個樹懶似得軟趴著“嗯”了一聲。

    五天軍訓過去,剛好迎來的是周末的雙休假日。她窩在沙發上看電視,旁邊矗立的畫架上麵是一副未完成作品,那是她曾經隻畫了一半的紀艾爾。

    她以為它會永遠被放在半山腰的儲藏室裏。隻是在離開時,她莫名的把它也一同帶了過來。

    越長大,她便越不知道自己之於他是什麽?小時堅定地認為自己不過是他不重要的“東西”,但大時,便迷惑了起來,再不能像幼時那般堅定地回答出這個問題的已曉答案。

    承認吧,承認吧!

    有時她也被這人惑誘,惑誘的程度是,連她自己都覺得,她竟就是他最重要的“命。”不是人,而用“命”來形容,是因為在那些被惑誘的瞬間裏,她總會生出“他是因她才會存在”的想法。

    而她最不能要的便是這種迷惑、茫然,在紀艾爾的世界裏迷失自己,這是最可怕的事!

    在他想要惑誘自己時,她必須保持清醒,不能沉淪。

    這種“清醒”是指她對紀艾爾個人認知與印象的清醒。而“迷失”是指她不可以迷失在他的世界裏,隔著濃濃的迷霧去看他,然後連他是什麽人都還沒完全看清楚,心下便已對他有了一套自己的認知。

    其實這種抗拒重要否?不重要否?有意義嗎?誰不必想太多,她現在所渴望的隻有這清新的藍天。

    一個陌生而熟悉的世界。這一切都有自由的氣息。

    當一天慢慢過去,不可能所有的日子都像今天平靜,人們總會迎來不好的日子。

    就在今天,抬頭望去,天氣看起來並不太好,因為它似乎延續了漂流那天的陰沉氣息。烏雲一大片浮來,它們成群結隊氣勢洶湧,就好似一支充滿了殺欲的軍團。層層疊疊的綿雲滿含了煞氣,難得與灰蒙蒙的地麵有些許相得益彰的感覺。

    屋外有輕微的打鬥聲,她微微揭開窗簾的一角。整個人立於落地玻璃門前,從她這裏望去,視野非常寬闊。她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麵的場景。

    那是她見過不少次麵的黑衣人,他正與另外幾個陌生男子打鬥。也不能稱得上是“打鬥”,因為那明顯是黑衣人對他們單方麵的“虐打”。還是一個人單挑一輪人。就從雙方人數上來說,便是不等對的,不過這也更加能顯現黑衣人的身手以及高水準。

    在他對麵,臉上帶刀疤的男人一陣驚愕,他是專業打手,身手是絕對有保障的,不然霍家也不會雇傭他多年。而他的水準雖說不上是行業內的頂尖高手,但也是踏入了高手一列的人物。

    然而在今天,他以及他帶來的幾人,在黑衣人手下竟成了像是嬰兒般好逗弄的人物,這是在完完全全地吊打他們呀!

    至於從他身上傳來的那股濃重氣勢,這人絕對是成天見血的那類亡命徒!他敢拿他的脖子擔保。他不禁冷汗淋漓,而麵前人之所以還不下殺手,他覺得有可能是因為對方無聊太久,所以現在才有這個耐心,慢慢逗弄他們。

    他的猜測確實不錯,讓他們這些人成天蹲守在漂亮平房周圍,每天不是看天就是看房子,無聊到連他們自己都覺得就差頭上沒長草了。

    不過就算他們現在不玩,遲早也要玩!刀疤男人覺得自家老板這次要踢到鐵板了。他們這連人家門口都還沒進得去,麵都還沒見著,他就要隔著一扇門在外麵兒被人收拾幹淨了。

    欲哭無淚,心有戚戚啊!

    他們這幫人一直為霍家幹事,陰損的焉壞的啥各種陰暗事沒在背後幹過。這次也是奉命來斷人手腳,打成癱瘓,至於後續事則不是他們該幹涉的。

    按理說,陰損事做多了,他們應該都早有此心理準備。但是真沒想到這一天兒會這麽快呀!他們還是想多活幾天。

    早在知道這次任務對象能麵不改色毫不留情地就斷了霍家兒子的腳的時候,他們就不該接下這任務。因為現在的狀況,他們就像是來找死的。

    混了這麽多年,白瞎了眼啊!他當初在準備接這個任務的時候,本以為是沒背景沒權勢的小人物,這下連人屋子都進不去。在屋外的保護,就一個黑衣人都能吊打得他們屁滾尿流。

    他主動招惹了這類不好相與的人,下場會很慘吧?絕對會很慘吧!

    很慘吧!

    慘吧!

    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