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虎狼士行虎狼事 奇強人遇奇強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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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說到匈奴頭曼單於出了陰山秘穀聖洞,突然,命令早已布列在草原上的騎兵,對進入過秘穀的匈奴步兵驟然展開了一場虐殺,片刻,猶如風卷殘雲,這場內訌以死亡的寂靜終了,對如此劇變,範增真是瞠目結舌,一時怎麽也反應不過來。突然,他感到腦袋轟然大震,便失去了知覺,就在他視野的最後畫麵裏,他看到了大秦黑客軍團,當頭一人竟然還是婁敬······

    當範增悠悠醒轉的時候,他看到了渾身黑色重裝盔甲的秦將李必和駱甲,還有其他的黑客軍團士卒。大家一見他醒來,嘖嘖爆發出一陣驚呼。李必更是大讚道:“誰道百無一用是書生,我們這些旦夕操演,枕戈待旦的黑客軍,竟然被匈奴大隊人馬擋在外麵,而你們兩個書生竟然突入匈奴王穹廬,殺死胡虜,看看你們的敵鼻囊都滿了,少說也有二三十人,如此神勇,恍如天將臨塵,佩服,佩服!”範增聽了一臉茫然,忙回道:“我們沒有啊······”駱甲一聽,不高興了,道:“範軍司馬何必太謙讓,怕我們爭功乎?不會的,我和李將軍會如實陳詞,為二位慶功,我們凱旋吧。”範增欲要再言語,忽然,婁敬暗暗掐他一把,他隻得將話噎了回去,於是,範增、婁敬隨黑客軍回到邊城。

    範增、婁敬見了主帥章邯,章邯大喜,道:“隻道先生為匈奴擄掠,我們黑客軍團發兵突擊來救,殊不知乃是先生孤膽而闖敵營,殺敵三十,與婁敬裏應外合,好計好勇力,兩位貌狀斯文,其實深蘊不露,真猛士也。”

    聽得雲山霧罩,如墜煙海,自己哪有能力突擊匈奴中軍,可是如今就這麽稀裏糊塗立了首功,還殺敵三十,這不是瞎扯嗎?還有那婁敬,什麽裏應外合,也殺敵三十,削了三十個匈奴敵的鼻子,瞧他那身板,就是麵對吃肉喝奶的匈奴女子,怕也是被摔得大頭在下,半死不活,滿眼繁星春水。現在他居然還真當那麽回事,色不少變,恍如真的力士遊俠一樣。範增真想啐他一口,自己未免一臉羞愧,良心讓他難安,極力分辯道:“章邯國封尉,事情並非如此,我和婁敬豈能有此之功。”章邯笑道:“你們休要自謙虛,事實擺在此,寧不信乎?我已經使八百裏快馬加急傳書鹹陽,已經為二位請功了,待到大封來時,再與二位擺宴慶功,屆時我們好好痛飲樂嗬,二位殺敵困頓,先下去休憩去吧。”

    範增無耐,隻有告退,和婁敬來到外營居處,見無左右耳目,低聲質問婁敬道:“到底怎麽回事?如何我們就殺敵三十於匈奴中軍,成了天聖,禦於赫赫黑客軍之上。”婁敬怪笑道:“都怪世事多狗血,滿地神劇嗆死你。”範增猛地啐了婁敬一個滿臉花,大罵:“爾以為如今之世,是歌舞庸碌之末朝,列國團隊以及大秦悉求猛士,不容一庸才,更不容一奴才。秦王曠世英主,天下野語有歌,秦王巍巍在上頭,奸佞不敢冒出頭。不用刀槍不用兵,名字立威嚇殺徒。敢戲之者,驚天大災難立至,到時想活無路啊。”婁敬聽了,臉色漸凝,道:“範老大,你如何不啐大單於一口呢,我們這功勞都是他送的。這麽說吧,我們突擊救你,他們用許許多多人來赴死纏定黑客軍,單獨放過我進去見你,然後,他們就自相殘殺,將兩個盛滿人鼻子的包包係載我們兩個身上,我真不明白,他這麽做,意欲何為?我還沒問你,你去匈奴王庭到底遭遇了什麽?”範增至此已經明白,便道:“婁敬,我們本是同類人,我不瞞你。”便把自己遭遇,和事情因果相告。婁敬聽了唏噓不已,歎道“我們兩真是了習胡事了,可是,事已至此,隻能瞞下去,但願那個胡兒不會再出現了。真相大白,他應該不會再來自投羅網了。”

    範增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冒兒和我們兩個廝混這麽久,真是其情一言難盡,可是,胡人嗜殺,血冷如冰,我們再也不能做他的老師了,但願他不要再出現了,就做一個陌路人好了。”兩人心中忐忑,一夜無眠。

    好不容易捱到天明,營外來報:“獻馬的少年冒兒來了。”範增、婁敬暗暗叫苦:“不要命,真是不要命的來了。”延請進來,進入內堂,冒頓大禮道:“見過二位師父。”範增冷冷的道:“還謂師父,都不想活了。”冒頓淡淡的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可以離棄徒兒,徒兒終生不棄師父。”婁敬道:“你瞞我們,現在事情到了這步田地,我問你,你為何要從師我們倆?”冒頓神色黯然,道:“為了活下去耳。”婁敬氣憤憤道:“好小子,一派胡言,爾為匈奴大單於之子,將來整個草原都是你的,你僅僅是為了活下去,你還活不下去嗎?你是太子,是小王?你在欺師欺世。”冒頓道:“大師傅說過,休要生於帝王家,帝王父子無人請,我的父王有寵愛的閼氏,我在他眼中隻是一匹馬兒,我有很多的兄弟姐妹,他還可以再生很多的兄弟姐妹,多了,就不親愛了;多了,就是仇敵了,不如來此讓二位師父發落,生無喜,死無恨。”範增指定他,道:“你啊,好個冒頓,你就那麽自信是不是?我們倆就不會殺你是不是?婁敬,速速報告黑客軍有司,此胡兒當斬。”誰料冒頓聽到這兒,深深大禮,朗聲說:“徒兒謝過大師父,徒兒願受死,決不怨師父們。”範增聞之唯能仰天長歎。婁敬道:“知道這是哪兒嗎?不能說之地,我和你大師父皆是生,是士子,你快走吧!”冒頓道:“二位師父,我馬上就要被送到大月氏當人質了,可能回不來了,故特來告辭,”冒頓大放悲聲,雙淚如傾,又道:“我一定會回來的,二位師父,我一定會再找你們的,哪怕在中原,在百越,在天涯,在海角,我都會去找你們。”

    範增聽到此處,和婁敬相顧歎息,範增道:“冒頓,師父閱人有術,你不會死,你會回來,乃至做更大的事情,隻是他日你為一方雄主,與中原兵戎相見,我們各在其陣,你該何為?”冒頓道:“如有此日,奉二位師父教導,效晉文公退避三舍。師父,你說過,華夏乃是諸夏,南有三苗夏,北有胡夏,是南北之中國,皆中國也,冒頓是胡兒,是中國之人,謝師父留我不殺大恩,徒兒告辭。”說完,叩拜決然不再回首而去。

    範增、婁敬心中不忍,鬱鬱無語,正在這時,有小卒來報:“章邯將軍有請二位中軍帳。”範、婁二人這才收斂精神,進了中軍帳,可是眼前的一幕讓他們駭然膽裂。中軍帳裏,巨大的牛油燭照天燒,中庭俱是甲胄軍卒,持刀擁盾······

    他們圍定一個大鼙鼓,大家一見他二人來到,發聲呐喊,天動山搖,兩人心中有鬼,見了此陣勢,麵色死灰,雙腳發軟。正彷徨間,隻聽得金鐵錚錚一鳴,然後戛然而止,主席上的一人正是主帥章邯,大聲道:“恭賀二位,京城鹹陽大司馬親下嘉獎令已到,二位的其中一位可以回鄉,贍養二位的父母,另一位依軍功進爵,領子爵,暫戍邊,待大王一統華夏,再榮歸故裏。黑客軍團全部紀一大功,每位賞錢一千,今天是我們黑客軍團大喜之日,諸位可以痛飲。”章邯話音一落,上下爆發出興奮的狂呼,章邯帶大家狂呼已畢,乃覷定這兩位。

    這兩位初始高度緊張,至此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大喜大悲,幾乎虛脫,現在他們對視一眼,範增道“婁敬回去吧,去居鄛看看我老娘親尚在否?就傳語範增平安足矣。”婁敬搖頭,道:“還是範增回去吧,正好可以去找蕭何報仇,也可以和王娥再結良緣,也是你平生耿耿執念。”李必道:“二位這麽禮讓,不如都留了。”章邯搖頭道:“都留下來那可不行,大秦教化立國,至親要養,必須有一人回家,不如抓鬮吧。”範增看了婁敬一眼道:“你可是執意回家的,範增的事兒已經物是人非,我不想再去看他了,婁敬,回去吧。”婁敬這才諾諾,伏地謝過。

    至此三軍歡呼,狂飲海吃,中庭之上,更是有展武助興,戈戟斧鉞,各亮絕活,酒酣之時,章邯興起,脫去鎧甲,袒露一身肌腱,親執大搥擂鼓,歌雲:“中軍撾大鼓,速速柳杏發。從征大秦師,靖邊後還家。”眾人狂呼,駱甲對範增道:“鯁生飽學之士,也來一個助興。”範增乃袒露胸膺,回想此生風波連起,到如今親不能養,獨行數千裏,嬌妻委身他人,有仇難報,心中愁思百結,鬱鬱塊壘,頓時勃發,替下章邯,雙手拿起鼓槌,擊鼓如雷滾滾,縱聲大呼:“邊城霜月累累墳,定是我祖前戰死,今我醉笑伴諸君,赴國留骨雄鬼師。”聞者慷慨,熱血沸騰,這一頓慶功宴知道通宵達旦。

    次日絕早,婁敬交割完畢,領了文書憑證,以及俸錢,黑客軍將士有知己的過來話別。範增自然多送一程,兩人出得邊城,乘馬草原上,竟然無語。婁敬心中不忍,頻頻告別道:“範叔,前麵乃是大秦官道,我要去驛站領馬去了,請留步吧,自珍重,後會有期!”範增一臉惆悵,道:“送君千裏,終有一別,記得去覷我老娘,那草原山丘上是誰?”婁敬望去,遠遠有一黑點,對自己這邊眺望,脫口驚叫:“那是冒頓,這胡兒竟然來送我二師父,難得。”剛要呼喊招呼,隻見那一乘馬快,牽引一溜黃塵滾滾而去,消失在天際,兩人感歎不已。範增撥轉馬頭,頭也不回地決然而去,隻留下婁敬一人站在邊驛站關前。婁敬見狀,送客已去,自己可以征程了,乃拜倒大地,嚎啕大哭,道:“感恩蒼天大地,留我婁敬,故國中原,你不要來收我的骨頭了,我婁敬自己帶回來了······”哭累了,乃如關塞驛站而去。

    這婁敬一回中土,有何邂逅?回頭來就要說中土大事了,上回說到秦軍十萬,在主帥王賁指揮下,死死圍定魏國都大梁城,魏國雖弱,可是到了滅國之際,自然是上下同心力扛,雙方僵持三個月。這日,鹹陽來使,公事已畢,來使另外交給王賁一個私囊,道是太傅尉繚讓主帥親啟,王賁屏退左右,看時,上麵乃是四個字,決河灌城,便擊節高歎:“妙!”

    於是,王賁掘開黃河之堤防,滔滔濁浪,以高摧下,大梁城城垣裂開一個大口子,秦軍都乘小劃艇,持刀挾盾,乘勢突入城中,可憐魏國國都金碧為泥水夷平,秦軍冷血,滿街截殺,殺聲震天,直抵達魏國王宮前,魏王假率百官文武,後宮嬪妃,脖子上係著捆綁囚犯的縲絏大繩子乞降,高叫:“將軍留我百姓,魏假願降,斧鉞加身換民生。”王賁道:“大秦服國,不累百姓,你放心好了。快快交出典籍,本將軍須要按照典策登記魏王族,以候處置。”魏王假交出魏王族名冊,王賁即令點視。

    可是,整個大梁城泥水一片,恍然倒回洪荒,街上呼兒覓女,亂哄哄一團。張耳預見秦軍要克大梁城,先讓兒子張敖出了城,去了安邑,自己還沒來得及走,秦軍已是合圍,直捱到城破,眼見得秦軍依照典策四處收羅魏王宗室和大梁城富戶鄉紳,自己考慮自己可是魏京數得著的人物,更是替魏王收羅天下門客,天知道大秦如何發落自己,還是急急走吧,如何得脫?

    張耳和陳餘二人布衣短褐,混跡在流民之中,漸漸望城門湧去,突然,陳餘看到秦兵押送大隊魏王宗族而來,裏麵竟然有穿著短褐的魏公子魏豹和薄二姑娘,還有另一位魏公子魏咎,他們都是蓬頭垢麵,佝僂著腰,遮掩著臉,當他們擦肩而過時,雙方都發出暗暗驚呼聲。此時,張耳、陳餘他們來到了城門,秦將大叫:“百姓要出城的趕早!”陳餘碰了張耳一下道:“快看,魏豹他們要押回城裏去了。”張耳憂慮道:“這可怎麽辦?他們被押回魏王宮,定被秦國收孥,凶多吉少了,我們怎麽救他?”陳餘道:“不救太不仁義了,大哥你乃是名人,不要動,由我來辦。”

    陳餘突然衝出隊列,大聲嚎啕,衝到魏王宗族的隊列裏,抱住魏豹就哭:“三弟啊,你去公子府上送菜怎麽就不回來了呢?”秦將一見,嗬斥:“何處來的野人,不想活了,這是魏王宗室府邸來搜出來的人,怎麽有你三弟?”陳餘哭天抹淚,道:“他是我三弟,是去送菜的,那位是他內人,因菜多,我哥也跟去了。”秦將呲牙道:“圍你們三個月,還須要人送菜,看你們這幫公子日後有你好活的,讓你哥弟妹出來,平頭布衣,黔首一個,混跡王孫裏麵幹什麽?”陳餘頷首謝過,上前將魏豹、魏咎,還有薄二姑娘拖了出來,秦將因要急,吼一聲:“快滾。”疾馳回魏王宮去了。

    好個陳餘,真是大將風度,刀刃下不變色,生死間連救三人,和張耳出了大梁城,一路狂奔,直到安全之地,大家才得以道謝。魏豹三人竟然一跪,道:“多謝二位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謝,日後容圖報答。”陳餘搖手,張耳問:“兩位公子現在怎麽辦?”魏咎道:“宗廟已毀,我們成了流民,不過,我和楚國楚王甚善,先去投他去,此處離大梁不遠,秦兵隨時可能出現,我們的趕緊快走。”張耳道:“不如和我們先去安邑,小可在彼有些田產,犬子也在那兒。”魏豹急急道:“張大官人,魏已亡國,你的名字在冊,你的安邑田產雖在,可是,秦兵按照典策在找你,去不得了。”張耳沉吟,道:“那二位公子,還有薄二夫人,我就不連累你們了,你們先走吧,人多目標就大,恐都走不脫了,我和陳餘去陳縣,有故人可投。”便與了他們三人一些錢,拱手而別。

    兩年後,秦大將王賁之父王翦、蒙武克楚都壽春,生俘楚王負芻,華夏當時最大的諸侯國楚亡;再兩年後的公元前221年,王賁克齊都臨淄,齊王建降,同年,秦王政在秦都鹹陽宮稱為皇帝,是為秦始皇,人謂之祖龍,從滅韓開始,次之滅趙、燕、魏、楚,終於滅齊,至此**窮掃,海內歸一,橫空出世者,大秦朝也。

    陳縣,婁敬風塵仆仆從居鄛而來,因範增老母早已作古,範增的宅子也淪為狐兔之穴,自己心願已經了矣,乃意欲回琅琊,可是,他有鄉人一個叫陳武的在陳縣作裏監門丞,屢次書信招他,便一路跋涉而來,投他休憩一兩日。陳武、果然守信,親迎郭外,見了鄉人,意氣洋洋,沾沾自喜,道:“陳縣乃是天下大縣,城、邑、郭共有八座門,其中裏監門有十六人,皆歸自己來管,守城兵丁見了自己也是非常看待。”婁敬諾諾,兩人便覓一大酒肆,算是為婁敬洗塵,酒足飯飽,陳武為顯自家手段,故作神秘道:“婁兄,我帶你去一個好去處瀟灑快樂去。”婁敬力辭,道:“勾欄不齒之地,婁敬可是平生不去的。”陳武道:“放生果然是正人君子,如今大秦新立,奉法家為政,所有吏胥,敢涉足不端者,都會罷職,杖二十。我也不敢啊,不過,我們可以小小賭博,都是熟客,且在我的範圍裏,安能有事兒?走吧。”

    陳武換了吏胥官服,裝作平民,用大錦繡帽兒遮著臉,婁敬也是博徒,一時興起,跟著陳武走,兩人逶迤穿走閭巷,最後在一個胡同裏找了個隱秘之地,裏麵有兩人早早等著,四人開賭,賭啥?猜枚,獸骨一枚,正麵是一個雉鳥形象,背麵是一個鱸魚形象,公人扣兩個蓋碗裏搖,就是呼鱸喝雉,押寶雉鱸賭輸贏。

    不大一會兒,四個人湊了一桌錢,賭得正酣,門扉叫人洞開,一個一身鶉衣百結,須發皆白的老兒,“呼哧呼哧”喘氣,手裏柱一個奇大的荊條拐棍,頭上蒙頭戴著破帽兒,也看不清是什麽臉龐模樣,身後竟跟著一個黑衣吏胥,手操佩刀,這四人還沒反應過來,那老兒破口大罵:“不孝的逆子,天天那錢來賭,卻不贍養老子,官爺,這都是偷拿我的養老的血本呐,你可要替小老兒做主啊。”且說著,上前揚起拐棍朝賭局上一頓好打,登時,器皿騰飛,那老兒且打且罵且收錢,而且,鼻涕眼淚齊下,哇哇哭道:“不孝的逆子,你還我的養老錢,還我的養老錢······”收了一大推錢,又道:“如今大秦朝,祖龍在上,官爺定會主持公道的對不?”

    那個吏胥,將刀拍在賭桌上,朗聲道:“老人家說的是,既然你來找我,我定會主持公道的,拿你的可憐錢隻管走,這兒,誰敢動一動,我用刀剁去了他的爪子就是。”那老兒手腳麻利,收了錢自去了,陳武一聽吏胥聲音,低聲道:“原來是你這廝。”

    且說這老兒一頓打罵,席卷錢去了,留下一地雞毛等待收拾,陳武站起來說:“都偷老子的養老錢出來賭,是不對,活該老人來大罵,把錢拿走的。”婁敬附和:“就是就是。”另外兩個人一臉茫然,其中一位道:“我認為是不對,老兒該拿錢走的。”另一位更是義憤填膺道:“不孝之子,偷拿老子的血本,老人可憐,該拿錢走的。”搖賭盅的公人也是浩氣超然的罵:“日後不屑結交這種人。”

    婁敬聽到這兒,急了,道:“大家且慢,我們來理理,聽你們的話好像都是在說別人,譴責別人對吧?”這三人點點頭,婁敬懊惱,道:“但是,剛才那人,他不是我爹,陳武,我們是鄉人,我知道也不是你爹,那是······?”陳武質問那兩個人:“是你們兩個的爹嗎?”那兩個人急叫:“不是我爹。”“更不是我爹,我根本就不認識他。”搖盅公人也大聲申辯道:“你們看我作甚?他更不是我爹,我爹都在床上一年下不來了,列位不信,現在就可以去舍下查勘。”陳武驚問:“我們就總共五個人,現在都不認爹,那是誰的爹,大咧咧進來就砸場子,說誰是他兒子偷拿他的養老血本來賭,就這麽正正當當收走了我們的錢,大咧咧就走了。”

    所有人說到這兒,對上眼了,十隻眼睛滴溜溜一轉,婁敬大叫起來:“他娘的,誰的爹也不是,那是個騙子,我的錢都讓他給騙走了,快快操家夥,追他爹去······”

    不知這五人出門如何,欲知後事如何,請看第十二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