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海客美人魚 神行海底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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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說到婁敬與鄉人陳武去賭,這五人堵得正酣,門外突兀來一老兒,破口大罵不孝子,偷拿他的養老錢來賭,揚起拐棍就砸場子,且收了他們的錢去,這五人一臉懵然,都以為是他們五個人中間的誰的爹,最後,婁敬方才知道根本就不是他們之中誰的爹,乃是一個騙子,五人好不懊惱,婁敬大聲道:“錢是小事,還讓人冒充了爹,羞辱生母,這一口惡氣如何忍得?”大家都去找家夥,出門去追。
隻聽得陳武冷笑道:“別追了,這老兒乃是假的,腿腳麻利,須臾去得遠了。”婁敬道:“如此難道就罷了嗎?”陳武道:“我知道是誰?這廝乃是我掌握中人,如何走得了?”婁敬大悟,道:“陳賢弟,莫非那個公人是你手下監門的。”陳武聽了,挑指點讚,道:“大家隨我來,刻我讓諸位看一場好戲,拿錢非但少不了,還需要他加倍償還就是。”
於是,這四個人氣憤憤隨了陳武回到公廨,陳武打頭,推開門吏門戶,裏麵正有兩人飲酒,桌上菜肴豐盛,兩人心氣正高,吆五喝六。陳武哪問原委,上去飛起一腳,將酒席踹飛,兩人登時惱羞成怒,跳起來要動手,陳武嗬斥:“張聽、陳人二小,說,你們今日幹甚去了。”那兩人擦拭臉上酒水湯汁,恭敬賠笑道:“原來是陳裏監門丞,還有尊高朋等,快來再起一席,我們飲上幾盞。”陳武一臉鄙視,道:“休來賄賂官家,說!”張聽道:“沒有啊,也就是當差瑣事,畢了才回的啊。”陳武指定陳人二小,大吼:“姓陳的,那你呢?”二小強忍,笑道:“我和我大哥一樣啊。當值當差而已,不知門丞大人緣何要問?”陳武大罵:“放屁,你隻管看門嗎?你帶一個老兒去砸人家場子,掠了錢去,如今人家可是認得你的,你怎麽說。”陳人二小一聽,啞然失笑,道:“大人,是問這個啊?確實是有此事,我今日當值,一個老叟報案,道是他的不孝兒子,偷拿了他的養老血本去賭,央求我們作公人的幫他討回,我可憐他,因此和他去了,幫他追回。”陳武嗬嗬,大罵道:“你認了就好,他娘的,他根本就不是我們這五個博徒之中誰的爹?如今訛了錢走脫了,他去了何處,你來說。”陳人二小道:“我如何知道他去了哪兒,我們公人為民請命,分內之事,我也沒錯啊。”陳武怒罵:“放屁。你們分明一夥的,來訛詐錢財,如今還裝好人,不給你煞威,你就不知道我陳武是管你的,左右,執法!”左右聽命,上前按到陳人二小,揚起大板子,呼嘯來打。
這陳人二小挨打,咬牙切齒,睚眥欲裂,驟然握拳掣肘,欲要起來拚命。張聽見狀,匆忙跪下在他身側,用手死死掐他,陳人二小隻得忍氣吞聲,雙眼血紅,呼號不已。張聽在地上大叫:“陳大人,我們乃是一起來的,如今我小弟犯錯,理當受罰,我願為他分擔。”陳餘吐一口,道:“你以為你是何等人物,來庇佑人,也打。”上前就是亂打,張聽也是呼號翻滾,直到打累了才罷。
婁敬在側實在看不下去了,阻止道:“他二人犯法,自有有司法製,豈能如此暴打。”陳武這才罷手,道:“看覷你麵皮,不打了,不過,那失去的錢,你這兩個賊人,三日裏納上來,否則本官可就不止這般手段,走了。”說完,招呼其餘人揚長呼喊而去。
陳人二小在地上格格切齒,道:“這該死的狗賊,敢欺壓良善,殊不知老爺是虎狼之士。”張聽慌忙過來掩住他的嘴,看看四周無人,才抱怨道:“賢弟啊,你我好不容易逃出大梁城,變了名姓隱匿在這兒看門,也算不錯,一日三餐,夜有一宿,如今你這是鬧的。你聽我的話,忍!”原來這二人乃是從大梁城逃出來的張耳、陳餘,變性命隱匿在此間。陳餘聽了不再言語,隻道:“不曾想連累大哥了。”張耳去找創藥來與陳餘敷上,道:“賢弟,千萬需要忍,則是長策,待天下大定,皇帝肯定安撫,不計舊惡,那我們便有出頭之日了。”陳餘諾諾,隻是呼痛,道:“陳餘血性男子,所為扶貧安良,不曾想遭遇騙子,真是可惡之極,如今,這狗賊仗著吏胥頭兒,來欺負我等,又要加賠還錢,我們如何是好?”張耳道:“我們從長計議,徐徐來圖,你千萬不要衝動,否則我們無地可去了,泄了身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們隻有死路一條也。賢弟聽勸,聽勸!”陳餘唯有暗暗忍了。
再說婁敬暗暗勸陳武道:“賢弟啊,萬事能過就去,勿要太過,我看這張、陳二人不是監門的庸才,乃是暫且委屈的大人,困龍暫臥於潭水,勿要等閑慢待之,拿回本錢就行了,要什麽利息啊,再說你那杖板子太毒辣了些。”陳武惱了,道:“大哥勿要長他人誌氣,他們是我手下,我不弄他我傻,你且住下,看我的手段好了。”
婁敬見了,也沒奈何,本想告辭,一想到自己也有份兒,陳武又是苦留,隻得暫且住下,果然沒到三日,張耳籌了銀錢,自送上門來,俯首帖耳,道:“陳大人,這是加利息還的錢,你看看夠不?都是舍弟愚魯,得罪大人,大人大量,權饒了我們兩個,我們兩個今天在酒肆上訂了酒席,來給各位賠罪。”陳武問:“那姓陳的如何不來?”張耳笑道:“舍弟殷勤,早在酒肆上恭候你們。”陳武收了錢,招呼婁敬一起去了酒莊。
陳武、婁敬一行五個賭徒,如今得勢,呼湧去了酒肆,那陳餘果然在彼,見大家軒昂而來,甚是恭敬,酒過三巡,張耳立定,道:“列位,舍弟三天前有得罪,今天特設酒局,來與大家賠罪,祈列位聖手高揚,放過我們兄弟倆,日後大家還是鐵血兄弟,來,陳人二小老弟。”陳餘倒也慷慨,置酒道:“得罪大家了,身上有創痛,不能跪地大禮,就以一樽酒謝罪。”陳武諾一聲,也不謙讓,大咧咧滿飲。就在這時,婁敬和陳餘眼波相接,看到了陳餘眼裏有異樣的凜凜寒光,心裏一沉,暗暗叫苦,預料此事可不是這麽簡單了,隻是不好說罷了。
陳武也有些手段,上下打點,竟然也留婁敬做了裏監門,婁敬也就留了下來,於是,和張耳、陳餘旦夕相見,時日長了,三人惺惺相惜,有了話說,婁敬也就敲山震虎委婉勸上陳餘,逞一時之快,會兩敗俱傷的,陳餘諾諾,裝作糊塗,如此,一個月過去了,也沒什麽事兒,婁敬也就慢了下來,不再放在心上。隻是這個陳武,倒是小人得勢,愈加跋扈,對手下人動輒得咎,輕則罵,重則打,弄得單位人人自危,當差時空氣壓抑,日子甚是不好過。婁敬屢次規勸,這陳武如何聽得下去,婁敬無奈,隻有歎息而已。
再說這陳武有個外室,自己租賃的房子養在鬧市,常常將此事拿出來炫耀,隔三差五呼朋邀友去飲酒賭博,婁敬常勸他小心,休得高調示人,免遭禍祟。陳武那肯聽,自以為是個人,欺壓著良善,那肯正眼看百姓凡人,婁敬唯有歎息。陳武這人專一打壓好說話的,自從張耳、陳餘服了他,可不是幹休,而是欺負人上癮,時常給張、陳二人不好看,張耳時時喟歎,陳餘道反倒不言語,令張耳暗暗納罕。
這一日,陳武拿些熟肉果脯,帶著一個小軍走卒又來到他的外室家中,小三兒笑盈盈接著,發嗲打鬧,陳武便對小卒道:“把守門戶,少不了你的好處。”走卒諾諾,自在門戶內就些熟肉小酒。
不大一會兒,陳餘來到,手裏奉著精美食盒子,因與小卒很熟,便招呼道:“小軍爺,喝上了,我這有上好的羊腿,還有陳釀,辛苦辛苦,吃多點兒。”走卒恩謝,欲要問,陳餘笑道:“今日陳武裏監門丞吩咐在下,特地去寧屠戶家賣得好下酒菜,及時送來,他要與馨月兒暢飲,所以在下不敢耽擱,急匆匆送來了。”小軍卒得了好處,急急要吃,道:“好說好說,陳人二小裏監門自進去就是,大家這麽熟稔,何必計較。”陳餘道:“還是小軍爺明事理,說不定待會兒我們痛飲一杯,鬧些動靜出來,小軍爺不介意吧。”小軍道:“氣氛搞起來才好,陳哥快進去吧,我也得喝一杯了。”
陳餘冷冷一笑,自進門去,陳武正和小三嬉鬧,看到陳餘大咧咧而入,惱羞問道:“你這該死的賊人,我也沒邀約你,竟敢自進來,想是骨頭癢癢了。”陳餘反手掩門,並將門栓閂上,笑嘻嘻道:“小可得了些好吃喝的,不敢私自受用,特來孝敬大人。”將食盒子置於桌子上,那個外室馨月兒,嗲氣道:“還是你管教得好,手下懂事兒,知道孝敬老娘,我來看看食神是何物?”陳餘笑道:“請檢視!”馨月兒上前使個玉翹指,打開食盒,啟開層層包裝,立刻爆發出一聲殺豬嚎叫,陳武驚問:“是什麽?至如此奇臭。”陳餘朗聲道:“乃是五穀輪回湯肴,好生受用。”馨月兒罵道:“你這該死的賊人,什麽五穀輪回湯肴,都是些人糞尿。”
陳武一見不妙,慌忙去搶腰劍,陳餘騰身,鯤鵬展翅,和陳武拳腳相接,瞬間過了數招,陳武武藝稀鬆,結局是一邊倒,兵器也被陳餘早已踩在腳下,陳餘使一招左右推手,五爪就扣在馨月兒和陳武的脖子上,馨月兒哀叫:“壯士好說,妾什麽都給你。”陳餘吐一口他臉上,低聲罵:“你這騷麵,休得發嗲,老爺這兒有繩子,去將陳武綁起來,要敢張揚,老爺在你們身上開幾個透明窟窿。”馨月兒竟然利索,綁定陳武,道:“老爺,妾沒得罪你,如今忙完了活,妾該走了。”陳餘暗罵:“好個賤人,你當老爺三歲小兒。”陳武見狀,和馨月兒告饒:“老爺饒命,我們再也不敢了,日後包管爹一樣對你。”陳餘瞠目,道:“你這該死的賊,自以為當個走狗吏胥,鼻骨子朝天,敢欺負老爺,老爺兩人當初在大梁城也沒人敢造次羞辱。”動手將那婦人和陳武作一塊綁了,罵道:“敢杖老爺屁股,今日讓爾等加利息還了。”動手將那些人糞尿塗抹在這兩人臉龐口鼻之上,兩人好不惡心,竟然幹嘔,陳餘拿了劍,罵道:“這對狗男女,惡心我是不,這些點心,可是老爺我自產的。”陳武、馨月兒恐他行凶奪命,哀告:“多謝老爺的人糞尿,這滋味世上稀有,心曠神怡之極也。”
陳餘自感惡氣已出,拿出髒布,飽蘸屎尿,堵在他們兩個嘴上,再不管他們,自己洗淨了手,昂昂出門,謂之小卒道:“小軍爺,屋裏那陳門丞自從吃了俺的點心,嗨,腰也不疼了,頭也不疼了,娛他小妾樂的顛倒,你休要去打擾他。”小卒醉了,道:“理會,理會,就是他們弄破屋子,也不管他們。”陳餘飛快自去了。
陳餘飛快去了張耳居所,道:“張兄收拾細軟趕緊走了。”張耳聽了大驚道:“好好地如何要走?我酒都溫好了,你聽著窗外風搖,夜來露冷,我們去何去處?”陳餘道:“大丈夫生於世間,恩仇不報,枉為人也······”便將事情始末梗概說了一遍,張耳無奈,未免埋怨,急急收拾細軟,倉皇出了陳縣。
再說婁敬有事,欲要找陳武,一路走來,見了馨月兒家小卒醉倒,裏麵陳武和馨月兒“伊伊嗚嗚”呼叫,慌忙接了兩人束縛,陳武大叫:“快快去追,不要走了那惡賊。”婁敬道:“你還是快快洗了,都臭死一條街了,他是報複而來,豈能等你去抓他,早就走的沒影了。”陳武千聲萬惡的罵,覓水洗淨身上屎尿,去覓張、陳二人,果然人去樓空,陳武使馬後炮,發威不停,道:“你這該死的賊人,敢不走,老爺非弄死你不可。”婁敬聽畢,走的遠遠的,覓個無人的地兒掩口大笑不提。
張耳、陳餘來到陳縣遠郊,看看暮色四合,蟲鳴陣陣,心中淒然,張耳更是痛惜,本不關自己的事兒,況且那溫好了酒還沒喝呢,晚上更不知睡在哪兒,但是,這陳餘是自己小弟,又能怎麽辦?不便發難,便一股腦怨氣發作再那個騙子身上,在曠野上縱聲大罵:“這該死的騙子,你冒充別人的爹,害我兄弟幫你抓賭,將錢都拿走了,害得我老弟挨板子,如今弄得我們回不了陳縣,丟了飯碗,無處可去?你這過江落江,過河落河的死人胚子,你有好死隻管找我。”陳餘也狠狠道:“下次讓我碰到,定將你剮了,才解我心頭之恨。”這兩人不罵則已,一罵就停不下來,越罵越恨,恨不能咬了這廝。
正在興頭上,忽然,有人如同大鳥,從大鬆樹上飛旋而落,道:“兩位,弄你們一些小錢,豈能這般惡語來罵,我可是忍無可忍了。”張、陳一看,好家夥,這人壯大魁梧,一臉陰沉,黑氈笠帽掩了把半個臉,陳餘審視,可不是那個冒充老兒的人嗎,怒吼:“原來是你,害得我們受如爾之苦,找打!”兵刃錚錚出鞘,那人不慌不忙,冷笑:“好哇,能者存,庸者就不用活了。”出劍如電,劍鞘脫手,破空虎虎直射陳餘、張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