譙秀早就聽說有鮫人生活在陸地上的河流裏，不過一來鮫人部落都有固定的領地，她還沒有能力去那麽遠的地方。二來，部落裏的大人們都說河流裏水質渾濁，到處夾雜著土靈力，魚蝦稀少，生活再河流裏的鮫人也都很凶惡並且醜陋，有很多鮫人甚至一輩子都不能得到水靈承認。

    但現在譙秀仔細地端詳著昏睡地沅灣，心想，其實他們看起來跟海裏地鮫人也沒什麽差別嘛，黑色的頭發，青黑色的魚尾，這些在部落裏都很常見，唯一的區別隻是皮膚略黃，不像海裏的鮫人那麽白皙，尾巴更粗壯，尾鰭不夠修長，而且尾巴上的鱗片也更大更厚實。不過也根本沒有部落裏大人說的那種比腦袋還大的血盆大口和密密麻麻地尖牙。

    譙秀忍不住伸手擰了擰沅灣的臉，確認的確就是張普普通通的娃娃臉，雖然五官長得平平，看上去笨笨的，但是總得來說還算得上眉清目秀。其實還是挺可愛的，譙秀心想。

    睡夢中的沅灣不知道夢到了什麽，忽然眉頭緊縮，用力繃緊了身子。一旁的譙秀見狀，輕輕抬起他的頭放在自己的魚尾上，伸手蓋住了他的眼睛。

    以前她也總這樣躺在阿媽尾巴上睡覺，一旦被蓋住眼睛就會很容易放鬆下來。

    這招果然很有效，沅灣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譙秀歎了口氣，喃喃道：“也不知道你家裏怎麽樣了，怎麽會一個人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來，首領說沅江是地震的源頭，那裏一定比我們譙島還要慘，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家人活著，好歹我還有譙周哥哥。不過沒關係，如果你沒有家人了，就跟我們回去，我做你姐姐，怎麽樣？我早就想有個弟弟了，雖然你大了點，不像小寶寶那麽可愛，不過我不會介意的！嘿嘿。“

    可能又到了一個新的夢境，沅灣轉了個身，一伸胳膊抱住了譙秀，還把臉埋進了譙秀懷裏。譙秀騰得一下小臉通紅，想要抽出身子，猶豫了一會又放棄了，咬了咬嘴說道：”算了，看在你這麽可憐的份兒上，就讓你抱一會吧，小屁孩。“

    頭頂漏下的天珠清輝越來越暗，沒多久譙秀也倚在石塊上沉沉睡去。

    起起伏伏的海底，不知何處而來的水流穿過碎石和溝壑，輕輕滌蕩著兩人的發絲，不知是否想將他們送向何方。

    沅灣醒來的時候發現，頭頂仍舊是熟悉的昏暗光亮，隻是身下感覺不再那麽堅硬。他一個激靈坐起身來，回頭看見一抹熟悉的青色身影和金色長發後又放鬆下來。

    “你醒啦。”譙秀揉了揉眼睛，直起身來生了個懶腰。

    看到譙秀也醒了，沅灣立馬本能的往後縮了縮身子，譙秀尷尬地擺了擺尾巴，說道：“昨天隻是個誤會，是我一時衝動，不過我也讓你枕在我身上睡了一夜，你要是還不原諒我可就太沒良心了！”

    “不是，不是，我沒有怪你，我隻是…隻是……”沅灣漲紅了臉不知道說些什麽，不過譙秀顯然並不在意，前半句對她來說就已經夠了。

    “那就好！這一覺睡得真不舒服。啊！天都亮了，譙周哥哥怎麽還沒回來，該不是出什麽事了吧？”醒來的譙秀立馬想起來去追魚群的哥哥，按時間他應該早就回來了，到現在都還沒見人，一定是出了什麽事，說不定遇到危險了。

    “這可怎麽辦啊。”譙秀著急地說道。

    “你先別著急，你哥哥去哪裏了？他讓你在這等他，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來。”也許因為不是第一次碰到這種狀況，沅灣比昨天表現的鎮定很多。

    “他昨天說去追魚群，讓我在這看著你，說會趕著魚群回來，到時候一起回部落。按魚群的速度，他應該昨天夜裏就能回來的，這裏離部落領地的邊界沒多遠，他肯定是被別的部落抓走了，嗚嗚，我就隻有譙周哥哥了，可現在連哥哥也不見了。”說著，譙秀急得哭了出來。

    “你先別哭，現在還不知道你哥哥出了什麽事，不一定就被抓走了，也許是他太累了，跟咱們一樣睡著了，也許他回來看到咱們倆睡的這麽香，所以趕著魚群先回去了，都有可能啊。咱們先往昨天魚群的方向去找一找，找不到的話就先回你們部落，說不定你哥哥已經在部落等你回去了呢。”

    “真的嗎？”

    “嗯！你看我，我昨天一個人瞎遊了那麽遠，不也什麽事沒有，如果不是被你扇了一尾巴，肯定也不會睡那麽久。說不定你哥哥也碰到一個漂亮的小姐姐，然後被小姐姐一尾巴拍暈了，一直睡到現在還沒醒！哈哈！“

    “滾蛋！都跟你道歉了你還笑話我，別跑！等我抓到你一定饒不了你！”

    沅灣似乎很擅長逗人開心，兩人打打鬧鬧地朝著昨天魚群離開的方向遊去，一路嬉笑不斷。也許對他們來說，不管碰到什麽情況，隻要身邊有人陪伴就沒什麽可怕的。

    而且小姐姐笑起來真得很好看，跟沅江底閃閃發光的金沙一樣，沅灣心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