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長安城薑維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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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修武盧等倉惶逃回部落後,便即大聚族人,一路往北,欲遷往大鮮卑山,以避漢軍追殺。

    不想,未及十日,天降大雪,人馬不能行。修武盧心下大急,遂召成律歸、沙末汗商議。

    成律歸憂心忡忡道:“單於,眼下寒冬已至,必然日漸寒冷,我族糧草柴禾恐不足撐至大鮮卑山!”

    修武盧歎道:“本單於豈能不知?若再往北,我族定困餓而死!你等可有良策?”

    二人見問,皆低頭沉思不語。

    半晌後,修武盧見其等仍不言語,遂開口道:“為今之計,或可轉道向西,往浚稽山暫避。待天氣轉暖,再翻越涿邪山,取道居延海,直抵西域!屆時再尋小國取而代之,徐圖後進,你等以為如何?”

    成律歸聞言,稍作思忖,大喜道:“單於妙計!我等不如也!”

    沙末汗亦出言附和。

    次日,修武盧等拔營往西,一路擄掠前行,數月之後,方抵達浚稽山。

    河東郡,馬超正與徐庶敘話,忽丁大貴入見,稟告道:“主公!幽州信使來報,蠻夷餘孽修武盧、成律歸等,詐稱舉族請入漢籍,誘使上穀太守薑冏親往邊關,然後陰使人縱火作亂,趁薑太守救火心切時,刺殺得手!”

    馬超聞知薑冏戰死,不由拍案而起!怒道:“撮爾蠻夷!恁是可惡!”言畢,喝令親軍傳令遼西,著李敢統兵擊之,務必斬盡殺絕!

    徐庶急止之,進言道:“主公不可!眼下壺關未破,範陽之圍未解,實不可輕易出兵塞北。如今蠻夷已退,當務之急,應速遣人往上穀赴任。”

    馬超見說,強抑怒氣,喚回親軍,令其趕赴長安,追封薑冏冀縣伯,著其子襲爵,並令李迪務必妥善安置薑冏家屬,依其俸祿加倍予之,直至其子女成年!然後核查治下吏員政績,擢拔出眾者就任上穀太守。

    徐庶聞令,感佩不已,拱手道:“主公真乃仁慈之主也!庶得入主公帳下,何其幸也!”

    馬超搖頭道:“昔日平定幽州後,若屯大兵於邊關,薑仲奕何至於身死?此皆本將疏於防範之故,奉養其家小,乃應盡之責,實不敢當元直讚譽。”

    徐庶道:“主公無需自責,以庶度之,此事定為曹操唆使!否則蠻夷區區數千兵力,豈敢越過長城?”

    馬超略作思忖,拍案道:“元直所言有理!定是操賊暗使人通告蠻夷,言稱範陽被圍,且不日可破。蠻夷聞知,安能不起歹心?!”言畢,恨恨不已,便欲領兵攻打箕關!

    梁方應聲而出,揚聲道:“末將請令!”

    徐庶急止之,進言道:“主公不可!我軍雖銳,然兵力不足,若不克,恐河東難保!”

    馬超見說,乃止,沉吟半晌後,憂道:“本將軍到底智略短淺,不及操賊多也!昔日冀州未定,實不該進兵幽州,以至於戰線過長,須處處設防。若非將士用命,操賊早已兵臨河套矣!如今龐德攻關逾月,仍不能下。楊兆拒守範陽,音訊全無。遼西大船至今未就。眼見操賊糧草漸豐,兵力日盛,假以時日,定再驅大兵北進幽州!似此連年大戰,幽並何日得寧?百姓又豈能安居?元直大才,可有良策?”

    徐庶思忖半晌後,沉聲道:“主公無需過於憂慮,此次戰事看似危局,實則不然,如若楊將軍能固守範陽,操賊無能為也!”

    馬超見說,心下稍安,暗忖道:“徐庶說的對,這次大戰,關鍵點就是範陽,隻要守住範陽,曹操就算再多詭計,一時半會也奈何不了我!可是範陽隻有六萬兵力,張遼卻有十餘萬大軍,這都快兩個月了,一點消息也沒有,也不知道能不能守住?”念及此,複轉愁容,謂徐庶道:“至今範陽仍無探報,本將豈能不憂?”

    徐庶道:“範陽音訊皆無,足見城池無恙。那張遼雖兵力倍之,但楊將軍驍勇善戰,素得軍心,且拒堅城而守,諒無大礙,主公寬心便是。”

    馬超思之亦然,沉吟道:“雖如此,但亦需謹慎。本將意欲再度增兵幽州,元直以為如何?”

    徐庶道:“眼下幽、並及河東諸地攏共屯兵近二十萬,若再增兵,恐不利日後東進河洛。望主公思之。”

    馬超見說,沉思良久,心下彷徨無計,不知如何是好。

    徐庶建言道:“龐將軍正猛攻壺關,足以牽製操賊,現下主公駐留河東,實非必要,故庶請主公回鎮長安,假作調兵往援範陽。操賊聞知,定遣曹仁攻打潼關,使主公無暇他顧。屆時主公自可從容調度,一戰盡滅之!為我軍日後進軍河洛掃清障礙!”

    馬超聞說,思之亦無不可,遂從之。

    次日,馬超領丁大貴並三千親衛,往長安進發。

    河內郡,曹操探知馬超已回長安,訝然謂荀攸道:“公達可知馬超此舉何意?”

    荀攸略加思忖,欣喜道:“此必範陽告急,故馬超急回長安調兵增援!魏公何不傳令曹仁將軍進逼潼關?”

    曹操聞言一喜,略作思忖後,搖頭道:“洛陽隻五萬餘兵,加之武關於禁所部,攏共不足十萬,恐奈何俞山不得,一旦為其所敗,則河洛危矣!不如增兵範陽為上,公達以為何如?”

    荀攸道:“昨日探馬來報,言稱敵軍霹靂車犀利難擋,樂進不日將棄卻壺關,仿效曹仁將軍之計,離關立寨堅守,魏公若增兵範陽,一旦壺關危急,如之奈何?”

    曹操聞言,以手抹額,沉吟不語。半晌後,忽起身傳令聚將!

    荀攸驚問道:“莫非魏公意欲攻打河東?”

    曹操慨然道:“然也!馬孟起雖詭詐多謀,但大略不足!看似雄踞數州之地,然我軍隻需攻破河東、上黨、雁門、範陽任意一處,其勢必然瓦解!如今張文遠圍困範陽、鉗製雁門,樂文謙固守壺關,短期料無大礙。眼下河東隻有三萬餘兵,且無大將鎮守,此時不取之,更待何時?!”

    荀攸歎服。

    少時,眾將齊聚,曹操正欲下令,忽見親軍飛奔而入,持書稟告道:“主公!信都急報!”

    曹操聞報大驚!急步下階,取書拆視之!看畢,頹然跌坐。

    曹彰等忙上前扶起,荀攸驚聲問道:“魏公!莫非文遠兵敗?!”

    曹操長歎一聲,遞書於荀攸,緩緩點頭道:“不想文遠竟敗於楊兆之手,莫非天不助我?”

    曹彰奮然道:“即便如此,若能攻破河東,勝得範陽多矣!請父親下令!”

    曹操恍若未聞,低頭沉思不語。

    荀攸看罷書信,進言道:“文遠雖敗,仍有大軍數萬,魏公不必過於憂心。為今之計,應回軍鄴城,然後增兵壺關,待大公子統攝中原後,再作良圖。”

    曹操聞說,點頭道:“公達之言是矣!”言畢,傳令大軍明日回軍鄴城,再令曹彰固守箕關,無令不得妄動!

    眾將聞令,魚貫辭出。

    曹彰不解,扯住滿寵,問道:“張遼兵敗,何礙於進取河東?”

    滿寵道:“若攻河東,楊兆聞知,必犯信都,其若集結幽州諸地軍兵,恐不下十萬!張將軍如何當之?屆時魏公須遣大軍往救,然則河東戰事如何善了?”

    曹彰道:“莫非不攻河東,楊兆便按兵不動?”

    滿寵道:“若無河東戰事,即便楊兆來犯,魏公亦可從容調度也。隻需堅守冀州,數年之後,憑借中原之繁盛,馬超定為魏公所滅!”

    曹彰聞言恍悟。

    卻說馬超一路急趕,十日便至長安,回府不及半日,人報李迪求見。

    馬超令喚入,施禮畢,李迪道:“主公,上穀太守人選已擬定,乃京兆郡丞龐柔也,其乃龐將軍胞兄,初為小吏,積功升任杜縣丞,因政績卓著,得遷美陽令,深受扶風太守孫乾賞識,故得薦為京兆郡丞。其人清正有節,堪當大任!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馬超點頭道:“其人剛正之名,超亦有耳聞,且乃令名胞兄,更兼政績斐然,又得叔明舉薦,料想定能勝任,叔明行文可矣。”

    李迪拱手應下,接著道:“遷往幽州之百姓計有十五萬戶,近八十萬口,前日回報說已進至河西,想必閻使君早已接報。”

    馬超聞言,心下大慰,正欲出言讚譽,忽親軍來報,言稱薑冏之妻攜子求見,現於府門相候。

    馬超聞報愕然,問李迪道:“此何意也?”

    李迪道:“薑冏之妻甚賢,許是主公厚待,故特來相謝耳。”

    馬超笑道:“些許錢糧,何足道哉?”言畢,即令喚入正堂候見。

    少時,薑夫人攜子入見,涕泣道:“大將軍之恩天高地厚!妾身代亡夫謝過!”言畢,母子叩首不止。

    馬超連聲道:“夫人不必多禮!仲奕身死,超亦深感痛心!異日定遣大軍出塞征討,屆時必親斬修武盧、成律歸之首,祭奠仲奕!”

    薑夫人再拜稱謝,令薑維問安李迪後請辭。

    馬超忽謂李迪道:“薑仲奕之子雖年幼,但舉止大方、不卑不亢,異日或為良才。”

    李迪聞言,亦連聲讚道:“此子名維,字伯約,年方八歲,自幼聰慧異常,喜讀經史,猶好大儒鄭玄學說,後其父與存孝結拜,方始習武。迪遍觀諸文武子嗣,未見有出其右者,若稍加雕琢,日後必成大器!”

    馬超驟聞薑維之名,頓時呆立當場,心下大呼道:“剛才那孩子是薑維?!哈哈!這下撿到寶了!等等!不會是重名吧?也不對啊!剛才李迪明明說他字伯約,就算重名,也不會重字吧!”一時間,馬超興奮莫名!

    李迪見馬超木然呆立,遂輕咳一聲。

    馬超恍若未聞。

    李迪不禁愕然,拱手道:“主公,若無事,迪請告退。”

    馬超驚醒,佯作平淡道:“薑仲奕乃存孝義兄,且勤於任事,多立勳勞,奈何早逝,其子年幼失怙,本將甚憐之,恐其無人看護,從而誤入歧途。故欲令其師從文優,叔明意下如何?”

    李迪大喜道:“若如此,此子之大幸也!隻是此事尚需文優公首肯方可。”

    馬超道:“這有何難?本將親領此子前往文優府上請之便是,叔明可願同往?”

    李迪忙道:“固所願也!”

    馬超大笑,即吩咐親軍往喚回薑維。

    少時,馬超引李迪及薑維母子徑奔李開府上。

    仆從見之,慌大開府門迎入,並飛報李開。

    李開聞訊,急步上前參見,下拜道:“主公回返長安,開恐見擾,未及拜望,請主公恕罪!”

    馬超扶起,頑笑道:“文優諸事繁冗,故本將特來探問,足顯公否?”

    李開不明就裏,聞言惶恐不已,忙再次下拜請罪。

    李迪見其滿頭大汗,心下不忍,出言道:“主公乃戲言耳,文優不可當真!”

    李開恍然,勸諫道:“主公!自古上下有別,日後切不可如此!”

    馬超聞言赧然,忙扶起李開,愧聲道:“超言語失當,文優切勿見怪。”

    李開連道不敢,拱手問道:“主公但有吩咐,隻遣人傳喚便是,何需親自過府?”

    馬超道:“文優免禮,超此次拜訪,乃有事相求。”

    李開聞言,再拜道:“但請主公下令!開無有不從!”

    馬超無奈,隻得再次將之扶起,道:“超此來並非公事,文優無需拘禮。”言畢,招手喚薑維上前,指於李開道:“此乃薑仲奕之子,聰慧過人,猶好兵法。文優可願收其為弟子,以繼承衣缽?”

    李開上下打量薑維一眼,拱手道:“開謹遵主公之令。”

    馬超見李開竟隱含拒絕之意,不由暗自氣惱,心說:“要不是我不學無術,還能輪得到你?”思及此,正欲出言,忽見薑維上前,叩首道:“大將軍,小子不願學甚兵法,願隨子龍叔父習練槍法,日後為父雪恨!”

    薑夫人大怒!斥道:“伯約休得無禮!”

    馬超示意無妨,拉起薑維,問道:“伯約欲一人殺盡蠻夷乎?”

    薑維道:“自然是統大兵前往!”

    馬超笑問道:“伯約不學兵法,如何統兵?”

    薑維一怔,低頭稍作沉思,便轉身對李開一禮,道:“請先生教我!”

    李開側身避過,謂薑維道:“你先往前廳等候,老夫與大將軍有事相商。”

    馬超暗覺訝然,待薑維走後,問李開道:“文優此舉何意?”

    李開正色道:“主公!此子頭角崢嶸,異日定非尋常!開才疏學淺,恐不足教之。不如延請大儒,授以君子之學,修身立誌,守正惡邪,日後自成大器也!”

    馬超道:“文優休得過謙!你隻需授其兵法戰略即可,儒學超另請大儒教之,可乎?”

    李開鄭重道:“能為此子之師,開之幸也!主公放心,開定傾囊相授!”

    薑夫人聞言,深施一禮,泣道:“妾身多謝大將軍,文優先生,叔明公!”

    馬超道:“夫人不必多禮!文優即已首肯,夫人可擇吉日,具禮拜師便是。”

    薑夫人喜極而泣,點頭應下,自出前院,領薑維歸家不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