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傳劍技雙喜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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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間,馬超回府,用罷飯,喚馬靖入書房,問道:“靖兒已隨叔明公習練政務數月,可有所得?”

    馬靖略作躊躇,恭敬下拜,答道:“父親,孩兒獲益良多,實不知從何說起,但叔明公言稱孩兒若為官,或可為一郡太守。孩兒愚鈍,請父親責罰!”

    馬超見其執禮甚恭,拘謹猶如殿前奏對,不由暗忖道:“也不知道李迪跟蔡琰整天都教的什麽!十三四歲的孩子,弄得跟三四十歲一樣!跟他老子我說話,至於這麽一板一眼的嗎?”思及此,遂微笑道:“靖兒年不過十三,便有太守之才,為父甚感欣慰!”

    馬靖道:“此皆叔明公教導有方,孩兒學得皮毛而已,不敢當父親讚譽。”

    馬超聞言,心下大罵道:“這話說的,跟老子下屬似的,一本正經,還是兒子跟老子說話嗎?難道古代父子關係都是這樣的?估計現在我也隻有在馬祺麵前,才有作父親的感覺。不行!得想個辦法改變這種上下級一樣的父子關係!”念及此,出言道:“自明日起,為父便傳劍技於你,略有所成後,再習練槍法,你可願學?”

    馬靖大喜!叩拜道:“孩兒多謝父親!”

    馬超上前一把扯起,道:“父子居家,何須如此多禮?!”

    馬靖正色道:“孩兒身為長子,自當以身作則,不敢稍有逾矩!”

    馬超聞言,大感無奈,以手抹額道:“你且去歇息,以後每日卯時正,便於校場相候!”

    馬靖見說,叩首拜辭。方出書房,便拔足飛奔,徑往楊氏處請見。

    仆婦引入,楊氏見其眉飛色舞,忙問道:“靖兒有何喜事?”

    馬靖略施一禮,雀躍上前道:“父親方才傳喚孩兒,母親可知何事?”

    楊氏聞言,佯作嗔怪道:“你父子敘話,為娘如何知曉?還不速速道來!”

    馬靖哈哈大笑,興奮道:“父親言道,自明日起,便教授孩兒劍技!是否出乎母親所料?”

    楊氏聞之,亦覺歡喜,正色道:“你父武勇,天下皆知!靖兒須勤學苦練,萬不可稍墜你父英名!”

    馬靖奮然道:“母親寬心。孩兒省得!”

    楊氏聞說,大感欣慰,吩咐馬靖早些歇息,以免明日困乏。

    馬靖聞言,施禮告退。

    次日,卯時未至,馬靖已立於校場,恭謹相候。看看辰時已過,馬超仍然未到。

    馬靖抑怏不已,又不能使人詢問,更不敢離開,三九寒天,直凍得瑟瑟發抖。

    卻不知昨夜馬超不滿其畢恭畢敬,便使人喚馬遠問話,不料馬遠一如其兄,回話必施禮,且拙於唇舌,一問三不知。

    馬超大感無趣,又不便斥責,遂令馬遠退下。暗自忖道:“估計馬秋也是這般模樣,我這爹當的也太沒意思了!封建教育怎麽一點人情味兒都沒有?不知道馬祺是不是也跟她三個哥哥一樣。。。”思及此,便起身前往薑蓉住處。

    方及進門,馬祺便已飛奔上前,嘴裏嬌聲大呼道:“爹爹!”

    馬超見其並未施禮,大喜!一把舉起馬祺,攬入懷中,大笑道:“旬日未見,祺兒思念爹爹否?”

    馬祺見問,猛點其頭,然後緊緊摟住父親脖頸,附耳輕聲道:“爹爹可算是回來了!蔡姨娘身子不便,許久未教祺兒撫琴,母親便逼祺兒習字,每日苦不堪言!祺兒不要習字,爹爹教祺兒射箭可好?”

    馬超心懷大暢,早將教授馬靖劍技之事拋到九霄雲外,聞言忙不迭點頭道:“但凡祺兒所求,爹爹無不應允!明日便教祺兒射箭!如何?”

    馬祺興奮不已,正欲放聲歡呼,忽聞薑蓉一聲咳嗽,上前斥道:“祺兒好不曉事!你父事冗,怎會有暇陪你玩鬧?!再者,女兒家學甚射箭?又成何體統?!”

    馬祺見說,小嘴微噘,泫然欲泣。

    馬超見之,心已化為柔水,謂薑蓉道:“祺兒年幼,習之何妨?”言畢,低頭安慰馬祺道:“爹爹一言九鼎!明日便帶祺兒出城射獵!”

    馬祺聞言,方才複轉歡容。

    薑蓉無奈,請馬超入內,先令仆婦領馬祺自去歇息,然後埋怨道:“夫君太過驕縱祺兒,日後如何了得?”

    馬超笑道:“本將軍之女,自然了不得!”

    薑蓉哭笑不得,輕聲勸道:“夫君莫要頑笑,如今夫君位高權重,坐擁數州之地,一言一行自當為天下表率,若一味寵溺祺兒,日後。。。日後若累及夫君聲名,妾身如何自處?”

    馬超道:“祺兒年方八歲,正是嬌憨之時,怎能過於約束?待其長成,為夫自以正言教之,娘子寬心便是。”

    薑蓉見說,不再言語。

    馬超上前攬過,正欲溫存,薑蓉掙脫,正色道:“蔡姐姐分娩在即,夫君應前往探問才是。”言畢,即令仆婦備下果點。

    馬超暗呼慚愧,自思道:“老婆多了也是麻煩事啊!以後要是一統天下,當了皇帝,這三宮六院還不把我累死!就算累不死,也會被煩死。。。”

    及至蔡琰處,仆婦引入,蔡琰見之,便欲起身見禮,馬超疾步搶上,柔聲道:“昭姬身子沉重,何需多禮?”

    蔡琰聞言,心下一暖,繼而泣不成聲。

    馬超莫名其妙,回視薑蓉一眼,正欲出言詢問,隻聽蔡琰梗咽道:“妾身能得侍夫君,死亦無憾!”言畢,竟大哭不止。

    馬超頓覺頭大,一時手忙腳亂,溫言撫慰半晌,蔡琰放止悲聲。。。

    次日清早,馬超親領數十親軍,攜馬祺前往城郊狩獵。一路自是歡聲笑語不斷。馬超心情大好,遊玩至午時方回。

    楊氏備下酒菜,請馬超入席,嘀咕道:“夫君攜愛女出遊,自然愜意,可憐靖兒自卯時便立於校場相候,現下凍餓不堪,猶自不敢回府。”

    馬超聞言,心裏咯噔一跳,暗道:“壞了!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唉。。。孩子多了更是麻煩事啊!”見楊氏眼含幽怨,心念電轉間,已思得一計,忙正色問道:“靖兒可有怨言?”

    楊氏道:“隻鬱鬱不快,並無怨言,若非仆從來報,妾身還不知其竟已靜候夫君數個時辰。”

    馬超假作仰天大笑,慨然道:“靖兒不愧本將軍之子!受屈待而無怨言!足堪大任!娘子這便喚其前來,為夫當重重獎賞!”

    楊氏訝然道:“原來夫君蓄意相試,卻是妾身糊塗了。”

    馬超暗籲一口長氣,心道:“總算是糊弄過去了。。。”遂點頭道:“靖兒乃本將軍長子,平素自然萬事順心隨意,為夫恐其難忍屈辱,故試之,不想靖兒竟能泰然處之,果不負為夫厚望!”言畢,哈哈大笑,狀甚滿意!

    楊氏心下歡喜,使人往喚馬靖。

    少時,馬靖入內,拜問畢,叩首道:“父親用心良苦,孩兒感激不盡!”

    馬超聞言一怔,自思道:“這話聽著怎麽像是反話?難道這臭小子看破本將軍妙計了?不可能啊!”

    馬靖見馬超遲遲不語,忙道:“父親寬心!孩兒定勤學苦練,必不負父親厚望!”

    馬超聞言驚醒,幹笑道:“靖兒恭孝持重,為父甚慰!”言畢,令其起身入席用飯。

    忽親軍來報,言稱李開求見。

    馬超暗驚!忖道:“這個時候能有什麽事?該不會是範陽。。。”思及此,頓時大急!忙令將李開引入書房。

    少時,李開入見,拱手道:“恭喜主公!範陽大捷!”言畢,呈上楊兆書信。

    馬超覽畢大喜!暗鬆一口氣,欣然道:“文優速作書回複楊兆,諸將之功暫且記下,待拿下冀州後,一並封賞!”言畢,遣人傳令龐德,命其退兵上黨。再定於晚間,聚眾相慶。

    李開不解道:“前日龐將軍遣人來報,言稱壺關不日可下,主公為何反令其退兵?若得壺關,便可進逼鄴城矣!”

    馬超道:“操賊多謀善治,智計百出,冀州兵多將廣,糧草足備。若我軍攻下壺關,鄴城固然近在眼前,然操賊豈能善罷甘休?定然處心積慮,設謀相攻,若有閃失,恐幽並難保!故本將下令龐德退兵。如此一來,壺關、箕關皆在其手,操賊心安之下,必然不會輕易動兵?我軍亦得修養之機,何樂而不為?待德衡大船造就,冀州彈指可破矣!”

    李開服其論。

    是夜,馬超大擺筵席,聚集眾文武飲宴,正觥籌交錯之時,府內一仆飛奔而入,叩首稟告道:“恭喜大將軍,蔡夫人誕下一女!母女平安!”

    馬超聞報大喜!連飲三盞,揚聲道:“諸位請自便,恕超不奉陪了!”

    眾人齊聲賀道:“恭喜大將軍再添一女!”

    馬超大笑,急奔回府,便欲前往蔡琰處探視。

    楊氏忙起身攔住,道:“蔡姐姐方才生產,定困乏不堪,夫君明日再去為宜。”

    馬超不依,攜楊氏徑奔蔡琰住處。

    蔡琰聞知馬超親自前來探問,不禁感激涕零,掙紮起身,梗咽道:“妾身不便施禮,請夫君恕罪。”

    馬超忙上前扶其躺下,柔聲道:“不必多禮,方才聽穩婆言道,雲兒乃足月而生,昭姬須好生將養。”

    蔡琰輕聲道:“多謝夫君!”言畢,令仆婦抱過馬雲。

    馬超眉眼含笑,仔細觀瞧,許久後,馬雲仍酣睡不醒。

    楊氏心下好笑,謂馬超道:“雲兒方才掉地,莫非夫君指望其如祺兒般能言討喜?”

    馬超聞言,幹笑兩聲,囑咐仆婦好生照料,便領楊氏回房歇息不提。

    次日,馬超故意俄延至辰時方到校場,但見馬靖靜立等候,且並無焦慮之色,心下大感滿意。

    馬靖見父親已至,忙上前叩首問安。

    馬超示意其起身,並不言語,前行數步,選一丈許樁木,拔劍急如狂風,上中下連斬數十劍,然後收劍入鞘,謂馬靖道:“靖兒自行習練,若有不明之處,明日一並問之。”言畢,轉身揚長而去。

    馬靖一頭霧水,反複琢磨半晌,一無所得。遂另選一樁木,亦連斬數十劍,仍不解馬超之意,自忖道:“父親此舉定有深意,我自習練便了,假以時日,自然明悟。”思及此,複又拔劍,狂斬至力竭方止。

    不意間,瞥見方才馬超所斬樁木,馬靖似有所悟,疾步上前,仔細觀瞧,但見樁木之上竟隻有三處劍痕,且破口如同一劍所斬,並無絲毫偏差!

    馬靖目露狂喜之色!自語道:“原來如此!”言畢,複又拔劍,勤練不輟。

    鄴城,曹操聞知龐德退兵,不禁訝然,問荀攸道:“龐令名采用墊城之計,本已破關在即,為何回軍上黨?莫非幽州不穩?”

    荀攸稍作思忖,道:“無論龐德因何退兵,於我軍而言,並無壞處,魏公何需深究?為今之計,當再次招軍,增援信都。”

    曹操道:“冀州久曆兵禍,若再招軍,勢必不利耕種,則百姓更見困苦,孤於心何忍?”

    荀攸暗歎一聲,拱手道:“魏公勤政愛民,冀州百姓何其幸也!”

    曹操搖頭道:“公達謬讚了!孤以為,此皆馬孟起之功也!其雖不尊朝廷,擁兵自重,但其所創治政之法,實乃利國利民之策也!孤自歎不如!”

    荀攸道:“魏公過謙了,馬孟起理政治軍之才,天下無出其右者,然其於大略不足,我軍之所以數敗於其手,乃戰力不及而已,隻需嚴加操練即可。假以時日,魏公定能大破馬超!”

    曹操喟然道:“公達雖多智,然有一事未曾慮及。”

    荀攸拱手道:“攸愚鈍,還請魏公明言。”

    曹操歎聲道:“馬超正值壯年,孤則五十有六,恐時日無多矣!”

    荀攸聞言,忙下拜道:“魏公德政廣布中原,定然福壽綿長!”

    曹操緩緩搖頭,接著道:“冀州雖亦產馬,但安及幽並?眼下馬超固然難以寸進,然孤亦奈何馬超不得。假以時日,幽並必然大治,屆時馬超若聚鐵騎數十萬,我軍如何當之?”

    荀攸驚聲道:“幽並貧瘠,故攸以為,此事絕無可能!”

    曹操道:“昔日匈奴逐水草而居,冒頓尚能聚鐵騎四十餘萬,困高祖於白登,何況馬超乎?”

    荀攸駭然,稍作思忖後,沉聲道:“魏公勿憂,若無十年之功,馬超難成此勢!然魏公不出數年,定可總括中原!屆時隻需提大兵攻入河東,幽並自屬魏公矣!”

    曹操聞言默然,半晌後,轉而問鍾繇道:“子桓前往兗州已有數月,雖不時遣人來報,言稱諸事順遂,然孤仍放心不下,元常可願代孤前往東郡一行?”

    鍾繇聞言,忙出列領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