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重工匠唐刀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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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畔,數千唐軍鐵騎迤邐而行,百餘騎士當先,為首一少年將軍劍眉星目,望之英氣勃勃,正是馬靖。
行不十裏,便見數十騎疾馳而來,及近後,領軍之將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揚聲道:“末將丁祿,特來迎接主公!”
話音一落,前排騎士散開,馬超獅盔獸帶,銀甲白袍,縱騎越眾而出,揮手令丁祿起身,問之道:“馬鈞、綦毋烈現在何處?”
丁祿虛指前方,躬身應道:“渭水南岸,距此約五裏!”
馬超微微頷首,接著道:“方圓十裏盡皆築牆,渭水北岸亦遣軍立寨駐守,閑雜人等盡數驅離,圍牆竣工後,再於百步外立牌,擅入者,斬!”
丁祿領命,即上馬,當前引路。
少時,馬超便行至渭水邊,但見馬鈞正奔走呼喝,指揮工匠樹立水車,綦毋烈亦麵色肅然,吩咐匠人燒磚築爐,一片熱火朝天之景象。
見馬超走近,二人忙上前施禮,稟報各項進度。
馬超示意其等免禮,微笑道:“慢工出細活,二公不必過於急切!”
馬鈞燦然一笑,拱手道:“主公有所不知,烈公急不可耐,一再出言催促,鈞無奈,隻得日夜趕工,不想水車即將造就,然烈公冶爐卻仍未完工。”
綦毋烈聞說,麵色一紅,急聲道:“築爐易耳,隻燒磚費事。。。”
馬超大笑言道:“四圍城牆尚未築就,烈公不必心急!”
說話間,京兆尹糜竺來見,敘禮畢,出言道:“竺已選出精壯萬人,未知是否夠用?”
馬超見說,忖道:“邊長十裏,三麵加起來就是三十裏,一萬人夠是夠用了,但是進度有點慢,幹脆再弄兩萬人,這樣十幾天就能搞定!”思及此,遂言道:“若再征調兩萬民夫,子仲可有難處?”
糜竺微笑道:“竺接叔明公之令後,便出文榜,不想百姓踴躍,願應征者幾達十萬人!且春耕已過,莫道再征兩萬,便是征二十萬,亦輕而易舉!”
馬超聞言,即褒揚糜竺幾句,便令其盡快著手。
轉眼二十日過去,綦毋烈已築冶爐十餘座,三麵圍牆均已築就。
馬超暗喜,繞城一周後,下令隻修一門,親書“神兵城”三字於城頭,並將冶鐵司及一應匠人之家屬盡數遷往城內,按月供給糧米,無需勞作,但亦不得出城!
諸事安排妥當後,即領馬靖、丁祿前往觀看冶鐵。
但見水車如飛轉動,帶動巨大風囊,開合間嗚嗚有聲,狂風不斷灌入爐內!綦毋烈臉色漲紅,雙拳緊握,指甲幾欲入肉!少時,即以鐵鉗掀開爐口封泥,手持鐵釺,插入陶土範內,略微攪動後,麵露狂喜之色!即使人將混合鐵汁倒入早已做成之刀範,淬火完畢後,再令匠人反複捶打,繼而磨刃開鋒,一通忙活下來,已是數個時辰之後。。。
待綦毋烈將首件橫刀呈上時,馬超激動不已,雙手接過,略微揮舞一番,但覺輕重適中,大喜之下,便喚丁祿取甲試刀!
丁祿亦狂喜,聞令,即解下自家胸鎧,置於樹墩之上。
馬超運足腕力,輕叱一聲,揚刀力劈而下!
隻聽“嗆啷”一聲,丁祿胸鎧竟被一分為二,且切口整齊!
馬超仰天大笑!
眾人盡皆大喜!齊聲歡呼!
綦毋烈喜極而泣,叩請馬超為此刀命名!
馬超略作思忖,正欲以唐刀名之,忽思及一事,乃隨手扶起綦毋烈,回身令丁祿以環首刀劈砍此刀。
丁祿聞之,先是微微一愕,繼而明了馬超之意,遂接過橫刀,令一親軍雙手平持之,自取環首刀全力下劈!
又是“嗆啷”一聲,新鑄之橫刀應聲而斷!
綦毋烈張口結舌,飛奔搶上,撿起斷刃,以手輕撫之,喃喃自語道:“鋒利有餘,卻韌性不足,然何策改進之?”一時間,竟旁若無人,獨自來回踱步。。。
馬超長歎一聲,情緒大起大落之下,頓覺頹然,叮囑綦毋烈道:“烈公不必過於憂急,亦不可操勞過度,可召集匠人,詳議之!”言畢,即領馬靖、丁祿等回營歇息。
此後數日,綦毋烈又造刀十餘口,然驗試之下,或鋒利無比,卻極易折斷,或堅韌至極,但無法破甲。綦毋烈狀若瘋魔,反複增減生熟鐵配伍,卻仍不見成效。
馬超暗自心急,自思道:“這煉鐵的門道我是一竅不通,著急也沒用,還是給點建設性的提議,由著綦毋烈他們折騰去吧!”忖度間,忽憶起後世菜刀,複又尋思道:“俗話說,好鋼用在刀刃上。。。”一時若有所悟,遂前往工坊,喚綦毋烈道:“孤雖不通此道,然仍知曉生鐵剛而脆,熟鐵韌卻軟,烈公何不混用之?以生鐵為鋒刃,以熟鐵為刀身,或可兼而有之。”
綦毋烈聞之,即閉目沉思,忽遽然轉身,直奔帳外,遠遠大呼道:“唐公稍待!”
馬超不以為意,反思道:“風囊雖然由水車帶動,風量增大許多,但不是一直吹風,吹一下停頓一下,而且非常占地方,能不能用後世電風扇的原理弄個水力風扇出來?還有,既然爐子的溫度起來了,鋼鐵產量肯定成倍增加,能不能嚐試做出來鐵軌,加快運兵速度?然後告訴工匠們蒸汽的作用,研究出來蒸汽機?再然後把火藥造出來,接著實現四個現代化?”臆想間,馬超不由笑出聲來,繼而長歎一聲,苦笑嘀咕道:“真是異想天開,這個時代要啥啥沒有!算了,想那麽多幹嘛!以後大力發展工業就是了,就不信華夏子孫比不過海外蠻夷!至於儒家什麽家的反對,砍了就是了,這就是****的好處!反正我的想法領先這個時代幾千年!嗯。。。過幾天回長安,就召集太學的教授們開會,另設一所工業太學,由我親自任校長,馬鈞、綦毋烈、黃成彥等等當老師,著重教授輕重工業,開啟漢末工業革命新篇章!”
丁祿隨侍一旁,見馬超先是無故大笑,繼而喃喃自語,不知所雲,頓覺詭異,心道:“嚐聞主公曾患離魂之症,莫非近幾日勞心勞力,致使舊疾複發?!”思及此,不由駭然而驚!側身見馬超仍嘴角帶笑,靜坐不動,遂躡手躡腳,欲緩步出帳,往尋馬靖。不想,方欲出帳,就與一人撞個滿懷!
馬超聽見動靜,抬眼視之,愕然道:“知節哪裏去?還不將人扶起?”
丁祿見此,心下大怒,一把扯起來人,問道:“你乃何人?”
來人大驚!語無倫次道:“烈公遣小人前來稟告唐公,神刀已成矣!”
馬超聞言大喜!急起身,飛奔出帳!
丁祿見之,不及往告馬靖,忙引左右跟上!
比及馬超奔至爐邊,便見綦毋烈正持一口刀,親自打磨開鋒。
馬超強抑激動,也不打擾,靜立等待。
少時,綦毋烈緩緩起身,左右端詳片刻,即回身呈上,顫聲道:“唐公奇思妙想,使烈茅塞頓開,今神刀已成,還請唐公過目!”
馬超伸手接過,略微打量,忖道:“賣相不是很好,但願質量可靠點!”又揮舞幾下,隨手遞於丁祿,示意其驗試之。
丁祿先試破甲,胸凱應聲開裂,然後使一軍士平持之,自拔刀大力劈砍!一時間,“嗆啷”聲不絕於耳,直至環首刀卷刃!
馬超伸手取過新造之刀,見鋒刃竟絲毫無損,隻刀背隱現橫紋,不由大喜!
問綦毋烈道:“烈公如何造出此刀?”
綦毋烈老淚縱橫,抽噎道:“得唐公點撥,烈先將熟鐵打製成型,再以生鐵水澆之,如此一來,神刀鋒刃即無堅不摧,無物不破,且刀身堅韌異常,經久耐用!”
馬超聞之,暗忖道:“不對啊!記得後世鑄造應該是一次成型才對,像這樣先用熟鐵造刀胚,再用生鐵水澆,澆完之後還得捶打,也太麻煩了!要想數十萬大軍人手一把,這得等到猴年馬月?可是也急不來啊!慢慢改進吧。。。”思及此,遂將此刀命名唐刀,加綦毋烈鄉侯爵位,一眾匠人皆有封賞,令其等日夜趕工,加緊打製。再以先前混合熔煉之法打造鎧甲,務使輕薄堅硬!
綦毋烈等拱手領命,叩首拜謝!
是夜,馬超召見馬鈞、綦毋烈,將日間所思所想盡數告知。
馬鈞略作思忖,出言道:“主公所言之風扇,造之不難,然如何用水車帶動?所謂齒輪又為何物?”
話音剛落,綦毋烈亦發問道:“唐公所言一體成型不難,卻如何使唐刀如灌煉之法造出般堅韌?”
馬超聞之,一時頭大如鬥,遂取紙筆,逐一畫出,耐心講解。。。
不覺間,天已放亮,馬超困頓不堪,然馬鈞、綦毋烈卻精神抖擻,仍不時發問,馬超本就一知半解,見問,隻能絞盡腦汁,盡力解答,隻覺心力憔悴!
忽綦毋烈進言道:“既然灌鋼之法可用,為何要造唐刀之形?何不就取環首刀灌煉鋒刃,另加護手?如此不需一年,即可造就利刀堅鎧數萬套!”
馬超聞言,思之大喜,即令增設冶爐,就依其法行之,所造之刀皆以唐刀名之!忽見馬鈞張口又欲發問,忙以手撫額,苦笑道:“孤忽感不適,若公等仍有疑問,明日再議不遲,何必急於一時?”
二人見說醒悟,忙拱手賠罪,起身將馬超所畫手稿分門別類,行動間小心翼翼,珍而重之,妥善收好後,拱手辭出,絲毫不顯疲態。
馬超長籲一口氣,即喚丁祿安排行程,即刻回返長安!
丁祿勸道:“主公一夜未眠,恐不便起行。。。”
馬超斥道:“這有何難?尋一輛馬車便是!”
丁祿乃悟,即出帳準備去了。
晚間,馬超回府,即喚馬靖吩咐道:“神兵城重於泰山!靖兒明日便統三千新兵前往駐守,就領城內千餘親軍,因城外百步皆立有禁入牌匾,故靠近者皆斬!至於運送鐵料之人,亦不得入城,就於城外交割!城內匠人親眷一應人等,皆不得出城,違令者斬!切記不可大意!”
馬靖聞言,鄭重叩首領命。
馬超微微頷首,忽憶起馬遠、馬秋,遂接著道:“馬遠醉心匠事,馬秋好武成癡,為父事冗,你身為兄長,當代為教之,此次便領二人一並前往!”
馬靖聞之,麵露苦色,囁嚅道:“遠弟隨孩兒前往神兵城,或可研習匠事,但秋弟年幼,恐。。。”說道此處,便偷眼探看,見其父麵沉似水,不由咽下話頭,叩首道:“孩兒遵命!”
馬超乜視馬靖一眼,揮手令其退下,回房倒頭便睡。
次日醒來,但覺神清氣爽,正欲前往校場晨練,仆役報說太學一眾儒生求見。
馬超聞報,愕然問道:“人數幾何?可知何事?”
仆役道:“約三十餘人,好似議論匠人封侯之事,總之群情激奮。”
馬超聞言,暗忖道:“就知道這些人會嘰歪!”思及此,遂喚丁祿領五十親軍,前往校場列陣!繼而吩咐仆役將一眾儒生盡皆引往校場!
少時,眾儒生麵帶奮然之色,蜂擁趕至校場,拱手見過後,一人排眾而出,慨然道:“士農工商,古有定論,工匠者,賤役也!即便偶有微功,賜予金帛糧米足矣,豈能僭位鄉侯?還請唐公三思,收回成命!”
眾儒生見說,紛紛出言,一時間宛如商市。
馬超勃然大怒!轉頭目視丁祿。
丁祿會意,即拔刀大喝一聲:“殺!”
身後五十親軍見之,齊掣刀嘶吼相應:“殺!殺!殺!”
刹那間,戾氣縱橫,聲震裏許!
眾儒生頓時猶如捏頸鴨鵝,多匍匐在地,哆嗦好似鶉雞,少有站立者亦麵如土色,雖惶恐萬分,但仍強項道:“我等仗義直言,不知唐公何意?”
馬超輕嗤一聲,朗聲道:“諸位師從何人?所見皆同否?”
眾儒生見問,相互攙扶起身,拱手道:“我等皆為太學學子,師從幼安公、根矩公等大儒,今見唐公重工匠輕士人,不由痛心疾首,故相約勸諫!”
馬超心下大罵,嘴上卻冷笑道:“工匠可打造戰甲槍刀,助大軍無往而不勝!工匠可紡紗織布,幫萬民遮體禦寒!工匠可建屋蓋瓦,使百姓安居樂業!孤所用之紙張筆墨,所配之劍飾冠帶,無不出自匠人之手!你等自詡高士,以儒者自居,試問於百姓有何助益?於孤又有何用?!似你等咬文嚼字,百無一用,安敢妄稱仗義直言?若幼安、根矩二公聞知,定將你等逐出門牆!”
眾儒生聞之,皆氣衝鬥牛,麵紅耳赤道:“我等研習聖人之學,何言無用?現今助唐公治理天下者,皆為士人,何言於百姓無助益?”
馬超仰天大笑,戟指眾人道:“管子有言:士、農、工、商,國之石民也!並無先後高下之分!你等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也敢妄稱研習聖人之學?!助孤治理天下者,皆為國士也,並非你等肩不能挑,背不能扛,是非不分,輕重不論,妄言進諫之無用之人!”
眾儒生義憤填膺,正欲抗辯,忽聞一聲斷喝,數人聯袂而來,越過眾人,撩袍下拜,叩首道:“唐公金石之論,振聾發聵,我等愧為教習,還請唐公恕罪!”
馬超視之,乃管寧、邴原等太學教習也,聞其言,忙令免禮,笑道:“諸學子曲解聖人之意,孤不得不以正言教之,僭越之處,還請諸公勿怪!”
管寧等羞愧萬分,無地自容,回身令眾儒生自行歸家。
馬超見此,揮手止之,微笑道:“其等雖不通世務,然皆識文斷字,何不令其等前往匠作司?異日或可為棟梁之才!”
管寧等聞言,點頭應下,再拜謝罪後,自回太學不提。
馬超掃視眾儒生一眼,見有十餘人仍欲出言,不由神色轉冷,厲聲道:“孤不管你等何人,家世若何,皆需前往神兵城勞作,違令者斬!中途脫逃者,夷其三族!”言畢,即撥十餘親軍,令將此間儒生送往神兵城。
眾儒生本自信滿滿,欲借機自顯,不料卻弄巧成拙,聞馬超之言,皆欲哭無淚,如喪考批。。。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