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馬秋無意鑄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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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唐公府,書房內,馬超正閱覽各地兵報文書,李開、李迪、諸葛亮三人列於堂下,肅容靜立。
良久後,馬超推開手邊卷宗,雙手抱頭,喟歎連聲,隻因南鄭雖下,卻受阻漢水。欲揮兵入川,又遭黃權、張任拒守。武關依然寸步難進。加之細作報說,孫策已提兵趕赴江陵,亦欲攻取川中。曹操令夏侯惇、曹真、曹休領徐、豫大軍分赴官渡、白馬、濟北,共計大軍二十餘萬,欲分兵三路攻打冀州!
馬超一時焦頭爛額,閉目忖道:“這曹操也是的,明擺著打不過我,還拚命征兵。孫策就是水軍厲害,步兵簡直不堪一擊,可他卻沒有一點自知之明,還想著攻下西川給我添堵!最最操蛋的是,我一時半會,還真拿他們倆沒辦法!一個兵多將廣,一個水軍無敵,聯合起來就是銅牆鐵壁!我也隻能先打川中,然後從陸路幹掉孫策,沒想到竟然被黃權、張任憑借地利給擋住了!怪不得詩仙說: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唉。。。我要是能造出橫跨黃河、長江的大鐵橋該有多好啊!到時候,也學著後世偉人那樣,賦詩一首說:天塹變通途!”思及此,不由苦笑出聲。
李開見此,拱手出言道:“主公,方才開等已然進言,武關、函穀固若金湯,上庸亦無大礙,河北已有十萬步軍、六萬鐵騎,且均已配備鋼甲、唐刀,足可固守無虞,所患者,無計攻入川中耳!不知主公為何依然憂煩?”
馬超見問,忙收拾心情,淡聲道:“孤不過憂歎中原百姓耳!似此連年大戰,何日方休?”
三人聞言,忙下拜,愧聲道:“我等智識淺陋,還請主公恕罪!”
馬超暗歎一聲,起身扶起三人,忽靈光一現,暗道:“後世書上不是寫了嗎?鄧士載偷渡陰平!我怎麽早沒想起來?”思及此,遂緩聲道:“至於入川受阻之事,孤已思得一計,或可直取成都!”
李開、諸葛亮聞說,驚喜交加!忙問何計?
馬超略作躊躇,揚聲道:“昔日孤於漢中時,曾聞百姓傳言,出陽平關經略陽縣往西兩百裏左近,有地名陰平者,可循小路山道,入祁山直抵遝中,繼而沿岷水南下,過汶山即可攻打梓潼,屆時斷絕黃權糧道,劍閣不攻自破矣!待大軍齊聚,再擊涪城,下綿竹,威臨廣漢,直逼成都!”
諸葛亮聞之,沉吟道:“亮聞川中險阻,若此路亦有蜀兵臨險拒守,隻恐進退不得!”
馬超見說,微笑道:“孔明多慮了,此路皆為羊腸小道,狹窄處僅容一人側身,蜀兵必不設防!”心下卻道:“曆史上鄧艾可以做到,難道我就做不到?要真有蜀兵拒守,那也是點兒背,沒辦法!”
諸葛亮聞言,肅容道:“兵事無常!豈能料敵不備?主公切不可弄險!”
馬超心說:“你以為我願意啊!這不是被逼無奈嗎?”遂亦轉正色,沉聲道:“想必此時孫策已兵至江陵,若其搶先攻入川中,更勝劉璋十倍!孤豈能坐視?再者,若令子龍屯兵武鄉,鎮守南鄭,令黃漢升就於廣元立寨,卻遣楊恒統精銳三千偷渡陰平!黃權、張任見我大軍未動,豈能於遝中設防?鑒於此,偷渡陰平乃必勝之計,並非行險,孔明不必多慮!”
諸葛亮聞之,雖不再言語,然麵上仍難掩擔憂之色。
李開見之,緩聲道:“若非如此,川中何日可下?且主公每有設謀,無不中的!孔明不必過於憂心!”
諸葛亮見說,沉吟道:“亮以為,但聚大兵於南鄭,依兵法循序漸進,克南江易如反掌,若得南江,閬中易取也!此舉雖略為耗時,然勝在穩妥!再者,閬中乃用武之地也,東進可襲取永安,遏製孫策西進,向西則直取成都,且地勢略緩,沿路並無關隘!有此數便,還請主公三思!”
馬超聞言,頓覺兩難,猶豫片刻後,出言道:“孔明之計大善!然與孤偷渡陰平之策並不衝突,既然如此,何不雙管齊下?”
諸葛亮見說愕然,尋思亦無不可,遂不再言語。
馬超見此,環視三人一眼,接著道:“既如此,便遣楊恒領精兵五千經略陽,出遝中,攻打梓潼!令趙雲、許良統八萬步軍進擊南江,繼而直取閬中!留黃忠屯兵三萬於廣元,李堪統鐵騎鎮守南鄭!諸公以為如何?”
三人對視一眼,皆無異議。
馬超遂提筆俱書,忽憶起一事,便著重背書道:“令龐士元於南鄭督辦糧草,無令不得出城!”
寫畢,遞書李開,言道:“文優即刻簽發行文!”
李開瞥見背書,不由詫異道:“龐士元領軍師之職,理應隨軍征戰,主公卻令其坐守南鄭,何也?”
馬超見問,自思道:“這叫我怎麽回答?難道告訴你們,我怕龐統跟曆史上一樣死在川中了?”念及此,遂皺眉歎道:“去歲孝直歿於漢中,孤痛徹心肺!今巴山險峻,軍卒尚且行進艱難,況士元乃文若書生乎?恐不堪跋涉之苦,但有不測,孤悔之何及?!”
三人聞言,感佩不已。諸葛亮鄭重下拜,拱手道:“主公仁厚恤下,亮代士元謝過!”
馬超令其起身,接著道:“河北雖無大礙,但穩妥起見,孤便令李敢統近衛軍前往,協助龐德。至於漢中諸地,孤擬增兵五萬,以備攻伐南陽,諸公以為如何?”
李開聞之,即拱手勸道:“主公,增兵漢中乃必然之事,然近衛軍尚需衛戍長安,不可輕易調離!”
馬超揮手道:“長安有龐柔所部兩萬大軍,孤亦有親軍五千,豈不足支應?文優寬心便是。”
李開思之,亦覺應無大礙,遂緘口不語。
馬超又問李迪糧草人口諸事。
李迪輕咳一聲,答道:“主公治下人口繁茂,已逾千萬之數,至於糧草,各倉皆滿,餘糧已盡數調往遼東、遼南,已備主公移民支用。”
馬超大覺滿意,沉吟道:“既如此,叔明可先著手遷移京兆、扶風百姓,前往漢水北岸定居屯種。至於遼南,待幽冀繁盛後,遷之不遲。”
李迪正欲領命,忽諸葛亮出言道:“主公,眼下吳軍拒守漢水,若移民耕種,豈非暗助周瑜?”
馬超聞言醒悟,拍案怒道:“吳兵水軍著實可惡!孤誓滅之!”遂罷移民漢水之議,改為遷往南鄭諸地。
幾人又談論片刻後,馬超便出言留飯。用罷,李開等告辭而去,馬超自回公府後院不提。。。
神兵城,匠事房,綦毋烈正全神貫注,逐兩增添生熟鐵,馬遠聚精會神,提筆記下配伍比例。
忽馬秋奔入,就問馬遠道:“敢問兄長,小弟之雙鐵錘何在?”
馬遠見問,不由撫額道:“雙鐵錘之說乃父親哄逗祺妹之笑語,秋弟豈能當真?再者,單柄錘便重四百斤,你讓為兄如何打製?”
馬秋聞言,不悅道:“不幹父親之事,小弟忽偏愛使錘而已,四百斤太重,小弟年幼,恐掄使不動,五十斤上下即可,有勞兄長先鑄右手錘,待小弟習練精熟後,再鑄左手錘不遲!”
馬遠無奈,尋思左右無事,便向綦毋烈告罪一聲,領馬秋直奔鐵料房,忽暗忖道:“錘首用生鐵可矣,然錘柄非得精鋼不可,何不待至晚間,烈公歇息後,就用其冶爐打製?”計較已定,即取鐵料,令馬秋扛抬之,謂之道:“秋弟先隨為兄回房歇息,晚間再尋機打製!如何?”
馬秋大喜從之。
是夜,兄弟二人戌時未至,便蹲坐匠事房內,然眼見亥時將過,綦毋烈竟仍無歇息之意,馬秋性急,頻頻催促。
馬遠亦覺不耐,上前輕聲道:“烈師乃神兵城支柱,切勿操勞過度,眼見將近子時,不如將剩餘活計交予小子。”
綦毋烈聞之,亦無不可,遂手指水漏,囑咐道:“爐內尚有鐵汁,待水漏盡時,取出灌入刀範內,淬火即可,明日老夫自來驗試。”
馬遠聞言暗喜,忙不迭應下。
綦毋烈又叮囑幾句後,即回房歇息去了。
馬秋見其走遠後,即將鐵料扛至爐邊,催促道:“烈公已遠去,遠哥快些動手!”
馬遠笑道:“鐵範尚未錘製,秋弟稍安勿躁!”言畢,即取熟鐵十餘斤,賣力錘打,卻吩咐馬秋看顧水漏,叮囑道:“水漏盡時,務必告知為兄,不可兒戲!”言畢,自顧自忙活去了。
馬秋應諾,隨手拿起零散物件玩耍,不時回頭觀看水漏,然畢竟乃十歲孩童,冶鐵又實非所好,故未及一刻鍾,便覺索然無味,遂信步走動,忽見淬火用水池內似有白煙升騰,即湊近細觀,見池底隱有數口刀胚,不由頑心大起,回身看馬遠一眼,便欲俯身撈起把玩,忽又見左近立有一缸,半人高上下,但粗如磨盤,遂抵近查看,卻見缸內並非清水,乃呈灰白粘稠狀,不知何物?頓生好奇之心,正欲取鐵釺攪拌時,便聞馬遠一聲大喝!
原來馬秋隻顧玩耍,不知覺,水漏已盡矣!
但見馬遠滿臉慍色,開爐鉗出鐵汁,灌入刀範後,怒斥馬秋幾句,便欲取刀淬火。
馬秋情知犯錯,見此,忙上前作揖賠禮道:“兄長息怒!淬火之事,小弟願代勞!”
馬遠聞之,尋思淬火並非難事,遂指水池道:“就將刀胚丟入池內即可!”言畢,即回身打製錘範去了。
馬秋即取鐵鉗夾起已成型之刀胚,小心翼翼放入水池內,但見“滋噗”有聲,白煙升騰。馬秋大覺有趣,忽鬼使神差,竟鉗出刀胚,投入方才所見之大缸內,頓時濃煙升騰,嗆入心肺,馬秋忙丟掉刀胚,彎腰咳嗽不止,瞬間淚流滿麵!
馬遠見之大驚,急搶上前去,扯過馬秋,厲聲喝問道:“秋弟無恙否?濃煙起自何處?”
馬秋見問,又是一通咳嗽後,囁嚅道:“方才小弟將刀胚投入。。。投入那缸內,不想便起濃煙。小弟頑劣,還請兄長責罰!”
馬遠聞言,一把推開馬秋,急取鐵鉗夾起刀胚,伸手試之,已冷卻矣!頓時勃然大怒道:“此缸內乃油脂也,用作擦拭刀範,豈能用於淬火?!”言畢,作勢欲打。
馬秋大懼,忙上前拉住馬遠手臂,討饒不止。
馬遠見此,心下一軟,又訓斥幾句後,令其不得亂動,複回身打製鐵錘。
直至雞鳴時分,鐵錘方才造就,馬秋大喜接過,道聲謝後,提錘便奔校場去了。
馬遠微微一笑,頓生疲累之感,遂徑自回房歇息不提。。。
次日,巳時未至,馬遠睡意正酣,忽聞一聲炸雷般大喝:“醒來!”
馬遠一個激靈,翻身坐起,揉眼定睛看時,但見綦毋烈須發戟張,立於榻前。頓時心下一咯噔,忙起身下榻,拱手小心道:“未知烈師何事相喚?”卻暗自嘀咕道:“莫非昨夜秋弟惹下甚禍事?”
不想綦毋烈仰天大笑,忽下拜道:“二公子天縱之才,烈特來討教築就神兵之法,還請二公子見告!”
馬遠聞言莫名其妙,忙扶起綦毋烈,愕然道:“未知烈師何意?”
綦毋烈見問,以為馬遠不願相告,遂暗歎一聲,將事情始末細述一遍。
原來,綦毋烈用罷早飯,便入匠事房驗試昨日所鑄之刀胚,忽見一刀竟微泛灰白,不由暗覺訝異,即令取出試之。不想,左近匠人以唐刀連續劈砍十數刀,此刀胚竟仍未斷裂!綦毋烈大喜過望,就問何人所製?眾匠皆懵然搖頭。忽憶起此乃昨夜馬遠代為淬火之刀胚,便疾奔問詢。
馬遠聽罷,亦驚喜莫名,請綦毋烈回匠事房稍待,自往尋馬秋去了。
少時,兄弟二人奔入匠事房。
綦毋烈即扯住馬秋,問道:“敢問此刀果為三公子所製乎?”
馬秋見問,愕然相顧,滿麵茫然,竟不知所雲。
馬遠見之,忽靈光一現,就令馬秋依昨夜淬火之法,演示一遍。
綦毋烈見說,即開爐取鐵汁灌入刀範,示意馬秋淬火。
馬秋回看馬遠一眼,遂撓頭上前,取刀範放入水池,白煙起時,再取出,投入油脂缸內,即飛身躍開,嘴裏不忘大呼道:“諸位閃開!”
眾匠人莫名其妙,一時呆立不動,忽見缸內濃煙衝天騰起,眾匠閃避不及,連綦毋烈在內,皆被熏嗆個正著,一時間咳嗽聲響成一片,眾皆淚流滿麵!
但聞馬秋憨笑道:“小子好意提醒諸位,何相疑焉?”
馬遠強忍笑意,上前扶起綦毋烈等匠人,賠禮道:“秋弟頑劣,還請諸位勿怪!”
綦毋烈重咳幾聲,示意無妨,竟不顧煙熏,揮袖上前,自缸內取出刀胚,就取唐刀親自驗試。大力劈砍三十餘刀後,俯身拾起刀胚,仔細觀瞧,輕撫間如視珍寶。。。良久後,忽仰天大笑,上前一把攬過馬秋,激動道:“三公子天賦異稟,兼且力大,正合從事冶鐵!老夫請收為弟子,定傾囊相授!”
馬秋聞言大驚!忙手指馬遠,急聲道:“遠哥醉心匠事,烈公收之即可!小子不喜冶鐵,還請勿怪!”言畢,掙脫綦毋烈雙臂,轉身飛奔而去!
綦毋烈長歎一聲,喟然道:“三公子聰敏爽直,力大無窮,卻不事冶鐵,偏好為武夫,惜哉!”
眾匠聞之,亦麵現惋惜之色。馬遠見此,忍俊不禁,大笑出聲。
綦毋烈怒視其一眼,斥之道:“為師肺腑之言,有何可笑?”言畢,即令馬遠取紙筆,欲修書上呈馬超,求收馬秋為徒。
馬遠強忍笑意,不敢違逆師命,奉上紙筆,待綦毋烈書就,即取書轉身往尋馬靖,就告之此事,笑問道:“不知父親見烈師書信後,作何區處?”
馬靖亦覺開懷,捶案大笑不止。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