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曹子桓另立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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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十九年秋,曹操敗歸許都,於府內靜養數日後,即召集眾謀士議事。先令曹丕代為細述遼東之戰,繼而麵色凝重,沉聲道:“唐軍鐵騎,勢不可當,若與其野戰,殊無勝算!然若拒城堅守,雖能阻其一時,但不過苟延殘喘而已,久後必為馬超所並!現如今,其治下人口繁茂,糧草豐盛,甲兵日趨精良,於內政通人和,於外邊境俱安,若不及早圖之,天下再無吾等容身之地矣!鑒於此,孤決意先伐之,然其守備森嚴,苦無可趁之機,故而聚眾議之,未知諸公可有良策?”

    眾謀士聞之,盡皆默然思忖,堂下一時寂然無聲。

    良久後,毛玠出列,拱手道:“誠如大王所言,馬孟起治下人口繁茂,兵精糧足,若倉促伐之,實難速勝,即便攻占些許城池,亦難以久守。故以玠之見,當仿效馬超,行三省六部之製,勵精圖治,方可與之抗衡!”

    陳群聞之,搖頭道:“眼下我軍處處設防,領兵眾將多為世家大族,若行此製,則動搖其等根本,隻恐立時生亂!且群以為,馬超所行三省六部之製不過其治政之道,並非製勝之本!之所以強勢難敵,隻因其首重農耕、任用工匠之故,繼而兵源不竭、刀甲精良!再觀其用人,擢拔李迪於微末,庇護李儒於孤窮,信重龐德、任用楊兆,方得一統雍涼。。。”

    話未說完,曹操已出言打斷道:“長文所言,眾所周知,養虺成蛇即可概述之,實不必贅言。且孤召諸公議事,乃籌謀攻伐馬超,並非反思其如何崛起!”

    陳群見說,默然入列。眾謀士互視一眼,亦皆緘口。

    曹操暗怒,忽見荀攸若有所思,遂問道:“公達暗忖良久,可思得良策?”

    荀攸見問,緩步出列,略微斟酌後,拱手道:“我軍不敵唐軍者,無有騎兵之利也!故攸以為,若大王決意攻伐,當先取河北,繼而統攝幽並,待騎兵大成,方可擊滅之。然欲攻冀州,必先下河東,因其北接太行餘脈,東有箕關險隘,西、南皆比鄰河水,且隻張郃所部三萬兵馬!若下之,一則固守無虞,再則可解函穀之圍,三則可溯河水攻打馮翊,威脅關中腹地!此時再令張遼、臧霸、樂進三將,引軍齊頭並進,攻打冀州!龐德縱有鐵騎數萬,亦難免顧此失彼,即便我軍隻得慘勝,亦可盡擄糧草而還!屆時隻需河東在手,河北早晚便屬大王!”

    曹操聞之,強抑喜意,暗自思忖攻破河東之計。

    卻聞劉曄進言道:“新豐縣尚有梁方數萬大軍,若聞河東戰起,必然應援,屆時隻恐我軍腹背受敵!以曄之見,不如令曹仁將軍先行出關,攻打俞山所部,則梁方必領兵回救,屆時張郃孤立無援,或可說之也未定。”

    曹操聞言大喜,便欲擂鼓聚將。

    忽賈詡出列,拱手道:“此計看似可行,然絕無勝算,還請大王思之!”

    曹操見說,皺眉不語。眾謀士忙問其故!

    賈詡環施一禮,沉聲道:“馬孟起勇而有謀,其麾下李儒等亦皆為智謀之士,若冒然兵出函穀,其等豈能不疑?且眼下長安精銳雲集,若馬超聞知河東戰起,必親提大軍,不計傷亡,傾力攻打函穀,隻恐曹仁未必能擋!一旦洛陽有失,我軍即孤懸河東,欲歸無路矣!”

    話音一落,滿堂寂然!

    曹操深思之,頓覺煩悶不已,繼而勃然大怒道:“眼見馬孟起無論兵甲、戰力皆倍於我軍,卻裹足不前,枉為伏波之後,孤竊恥之!”言畢,即起身轉入後堂。

    眾謀士見此,皆黯然自慚,互望一眼後,魚貫辭出。

    曹丕滿腹疑竇,不明其父所言何意,因其素與賈詡相善,故攔住問之。

    賈詡喟然道:“馬超玄大兵於武關、函穀、河北等地,卻隻守不攻,使我軍無隙可趁,大王是以怒之。”

    曹丕聞言恍然,拱手再問道:“誠如父親所言,馬超雖兵力稍遜,但戰力占優,為何隻守不攻?還請先生教我。”

    賈詡見問,頓時苦笑連聲,搖頭道:“馬超之心,不可忖度也,詡亦窺之不透,然觀其過往,許是不忍軍卒傷亡過甚,百姓流離失所。。。”

    曹丕見說,不解道:“然其躍馬西域、屠戮漠北、血殺三韓之時,戰損兵卒數萬!官渡之戰時,其火燒函穀關,致使夏侯淵所部全軍覆沒,為何不見其有絲毫憐憫之心?”

    賈詡微微搖頭,歎聲道:“但凡為人,皆有跡可循,然馬超此人卻不可以常理度之,詡亦不明就裏,還請世子勿怪。”言畢,拱手請辭。

    曹丕聞言愕然,尋思半晌無果,遂入見曹操求問。

    曹操正暗自揣摩毛玠之言,見問,並不作答,反問其道:“若為父許子桓一州之地,可能仿效馬超之政?”

    方才眾人所論,言猶在耳,曹丕安能不知其父良苦用心?聞此言,忙下拜,叩首道:“還請父親寬心!孩兒定然不輸馬孟起!”

    曹操微微頷首,起身下階,將之扶起,緩聲道:“既如此,為父便將徐州交予子桓,依三省六部之製行之,凡事皆可自斷,不必報我。再調精兵三萬隨行,眾文武則任由子桓遴選,至於馬孟起,為父自信可擋其五年,子桓無需憂慮,隻勵精圖治即可。”

    曹丕聞之,再拜叩首,潸然淚下道:“孩兒定不負所托!”

    曹操凝視曹丕,目中盡是慈愛之色,和藹道:“未知子桓可有屬意文武?”

    曹丕見問,略微一頓,即起身,拱手道:“全憑父親定奪!”

    曹操聞說,大笑搖頭道:“此事當由子桓自行定奪!”

    曹丕稍作遲疑,低聲道:“孩兒觀司馬仲達多謀善斷,欲起用之,隻是不知其可曾痊愈?”

    曹操本滿麵笑意,聞此言,頓現凝重之色,沉聲道:“為父遷都許昌時,曾欲捧殺其人,但其卻忽染惡疾,乃作卒中之狀,子桓試想,司馬懿方過而立之年,怎會染此惡疾?為父甚疑之,遂親往探視數次,卻全無破綻,足見此人非比尋常!故子桓切記,司馬懿鷹視狼顧,絕非甘於人下者,縱然其謀略堪比留侯,亦不可大用!”

    曹丕聞言,暗忖道:“昔日禰衡狂悖無狀,父親尚且未動殺心,為何獨不容司馬仲達邪?”思及此,雖不以為然,卻不動聲色,拱手言道:“孩兒謹記父親教誨!既如此,孩兒請調禦史中丞陳群、青州刺史滿寵主理政務,衛尉程昱代行軍務,曹休、曹真、徐晃、呂虔為將軍,餘者眾官可至徐州後擢用,未知父親意下如何?”

    曹操見其所選之人或為良才,或為勇將,不由大覺寬慰,微笑頷首道:“子桓既已選定,為父豈有不允之理?”言畢,即親筆作書,交予曹丕,令其便宜行事。

    月餘後,曹丕拜辭曹操,引程昱、陳群、徐晃等並三萬精兵,直奔徐州。

    時建安十九年秋八月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