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暗流湧兄弟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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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陽大營,中軍帳內,龐德據案高坐,冀州刺史田豫及軍師徐庶分坐左右,三人皆麵籠寒霜,肅容不語。
少時,龐德掀眉立目,起身大喝道:“速傳焦炳來見!”
徐庶急止之,拱手道:“將軍且慢,此事非同小可,若冒然擊之,所獲不過宵小之輩耳!以庶度之,其等背後必有統籌之人,何不將計就計?”
原來,裴綰等聚眾密議,謀殺衛家執事之事,安能瞞過監察司耳目?早已密書上報!徐庶聞訊後,急麵稟龐德,並知會刺史田豫。二人得訊大驚,即會麵商議。
聞此言,龐德怒容不減,恨聲道:“元直所言固然有理,但本將受任鎮守冀州,其等竟公然聚會作亂,蔑視本將甚矣!若不能盡斬其首,如何回稟唐公?”
田豫聞之,接話道:“正因如此,將軍更應設法將其等一網打盡!”言畢,轉身拱手謂徐庶道:“願聞軍師之計!”
徐庶忙還禮,沉聲道:“此事易耳,隻需佯作不知,暗中戒備即可!待張遼等統兵來襲時,但凡接應者,便為亂黨!屆時收而斬之,輕而易舉!”
龐德聞計大喜,正欲從之,但見田豫搖頭道:“不可!若如此,一則牽連甚眾,或有違唐公仁政!再者,大戰起時,隻恐難策萬全,但有疏虞,悔之何及?故以豫之見,不如就擒與會者及其家主,發往長安,由諸公定奪!”
徐庶聞之,沉吟道:“使君此計固然穩妥,但必有漏網之魚,恐不利冀州長治久安!”
田豫微笑道:“軍師差矣,豈不聞趨利避害乃人之常情也?昔日製定唐律之時,唐公曾言:律法當罪行不罪心!此事或有人暗中指使,但亦為逐利之舉而已,實不必深究。況自古以來,凡有外敵進犯之時,必有此等宵小作祟,又何足為奇乎?再者,眼下唐公已攻入洛陽,中原指日可定也,屆時天下一統,即便彼等包藏禍心,又徒呼奈何?”
徐庶聞言,拱手拜服。龐德亦深以為然,乃起身道:“使君高論,德受教!”言畢,即調兵五千,令焦炳統之,配合田豫,分批捕拿之,但凡頑抗者,立斬之!
田豫應下,拱手請辭。
二人忙出帳相送,待其走遠後,徐庶喟然道:“田國讓真乃治政良才也!今日方知,主公果然獨具慧眼,知人善任,乃不世出之明主也!庶得附驥尾,此生無憾矣!”
龐德聞言頷首,忽喟然道:“遍觀主公麾下,足智多謀之士、能征慣戰之將不可勝數也!便如已故西域楊將軍,益州趙、黃二位將軍,幽州郝將軍,皆開疆拓土、戰績彪炳,唯德身無寸功,卻與其等同列,思之寧不愧乎?!”
徐庶見說,開解道:“隻因將軍深得主公信重,每皆受命鎮守,於公則功績不下諸將,於私乃主公腹心之人也!豈能與眾將等同論之?故切不可妄自菲薄,有負主公厚望!此庶肺腑之言,還請將軍思之!”
聞此言,龐德滿麵羞慚,拱手謝道:“元直警言,振聾發聵,德受教!”
徐庶連聲遜謝。。。
卻說天子之禪位詔書行至益州,眾官頓時嘩然,雖未公然議論,但亦暗流洶湧!尤其張肅等益州舊吏,更是頻頻聚會,各郡豪紳往來頻繁。
趙雲雖已分兵各縣駐守,但仍覺不安,遂遣人請龐統商議。
少時,龐統來見,問清因由後,大笑道:“此等宵小之輩,收之猶如探囊取物,將軍不必多慮!”
趙雲聞之,肅容道:“益州眾官多為昔日劉璋舊吏,若起二心,必接連孫策!士元休得輕忽!”
龐統見此,鄭重施禮道:“此事監察司早已介入,且了如指掌,加之劉季玉遠在長安,彼等安敢妄動?故還請將軍寬心!”
趙雲見說,微微頷首,略作思忖後,顧謂龐統道:“雖士元已有準備,然不可大意,雲便調鐵騎五千,由士元親自統領,但有緩急,無論何人,立斬不赦!”
龐統拱手應下!
廣漢郡,太守府後院,張肅高居上首,堂下十數人環立,或為眾官親信,或為豪紳家主。但見一人出列,拱手道:“方才我等之議,使君意下如何?”
張肅先是閉目不答,思忖良久後,方才沉吟道:“此事若無舍弟相助,恐難成事,也罷!本太守便往蜀郡一行,諸公就於府上暫歇幾日,若何?”
眾人聞言大喜,連聲稱謝!
次日,張肅即趕至成都,借口治下需增添學舍,但無儒生授課,往尋溫恢助之。議罷此事後,順理成章,就留宿其弟張鬆府上。
禪位詔書一事,張鬆早已聽聞,見此,豈能不知其兄用意?遂佯作不知,拱手拜見後,隻閑話家常,並不提及此事。
張肅應付幾句,即以言挑之道:“昔日伊尹為延續湯王德政,而拘太甲,代行天下,霍光因荒淫而廢昌邑王劉賀,輔佐宣帝即位,此二人忠君護主,功耀千古!然未聞天子下詔,禪位其等。今唐公不過依仗兵威。。。”
話未說完,張鬆即揮手喝止,厲聲道:“兄長欲自取死乎?!”
張肅冷笑一聲,大義凜然道:“為兄即拜季玉公為主,則永為漢臣矣!若早知馬超狼子野心,安肯降而事之?!眼見其威逼天子,欲圖謀篡位,永年豈能坐視?!何不相助為兄成事,以期青史留名?”
張鬆聞言,怒極而笑,乃戟指其兄道:“不知孫策許兄長何職?竟令兄長甘冒奇險,為此十死無生之事!”
張肅見說色變,強辯道:“為兄忠心漢室,與孫策何幹?”
此言如何瞞得過張鬆?但見其閉目搖頭不止,語重心長道:“大漢行運四百載,氣數已盡矣!今天下三分,然代漢者非唐公而何?!眼見魏、吳苟延殘喘,不過據險堅守而已,雖一時奸計得逞,又豈能久乎?兄長亦為飽學之士,緣何仍執迷不悟,欲行此必敗之計哉?且不論蜀郡十萬大軍枕戈待旦,便是益州數十萬百姓,亦可令你等屍骨無存!還請兄長深思之!”
張肅早已利欲熏心,聞言哪裏肯信?厲聲道:“永年果真不顧惜兄弟之情乎?!”
張鬆仰天長歎一聲,便欲拂袖而去。
張肅疾步上前,扯住張鬆,咆哮道:“若為兄事敗身死,乃族滅之罪也!永年恐亦無法獨善其身!”
張鬆淡然一笑,輕嗤道:“兄長自尋死路,與小弟何幹?唐公又豈是不明是非,濫殺無辜之輩?故縱有牽扯,亦隻兄之子嗣妻妾耳!”
張肅聞之,切齒道:“如此也罷!為兄自為之,但請永年切勿泄露!”
張鬆見說,掙開其兄手臂,拂袖大笑道:“兄等蚍蜉之力,卻欲撼泰山,何其愚也?!小弟言盡於此,還請兄長自行忖度!自即日起,你我兄弟,再無瓜葛!”言畢,轉身自回後院歇息去了,且神色泰然,仿若其兄並未來過。
張肅恨怒交加,欲往尋別家,隻恐事泄,卻又無顏留宿張鬆府上,遂引從人夤夜奔回廣漢。。。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