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節 司馬防受辱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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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防眼見馬超執政並未獨尊儒術,反放任百家爭鳴,故料定其必不長久,遂憤而出長安,沿路卻時而扼腕歎息、時而憤慨莫名。。。

    從人見此,訝而問之。

    司馬防長歎數聲,駐足喟然道:“自周平王東遷,天下諸侯並起,紛戰四百餘年,其亂之始,諸子百家也!若皆遵循文王、武王之順天應人、行周公之禮法,何至於斯?!後始皇尊崇法家,雖得以富國強兵,一統天下,但二世而終;及至高祖龍興,大漢雖建國祚,但北有匈奴寇邊,南有諸夷作亂;然自武皇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始,我大漢方得以威臨異域、萬邦來朝!”言至此,忽轉悲憤之色,接著道:“馬孟起不通經史,窮兵黷武,竟以法家治國、兵家統軍,固然能強盛一時,又豈能久乎?以老夫之見,此舉無異於飲鴆止渴!若果如暴秦般,奈天下蒼生何?!”言畢,竟痛哭流涕,哀慟不止。

    忽一人出言道:“司馬公所言怕不有理,然某等自出長安以來,但見官道平直寬闊,沿途村寨林立,入眼阡陌縱橫,百姓鼓腹而歌;又見官員和顏悅色、清廉自持,役吏嚴謹肅穆、不偏不倚;民風淳樸,欣欣向榮!以此觀之,便是文、景之治亦多有不如,豈是暴秦所能比擬?”

    司馬防聞說大怒,瞋目道:“此不過表象也!沿途雖村寨不絕,但所見皆為婦孺,便是一幹役吏,亦多為殘障之人,足見馬孟起即將耗盡民力,不過強弩之末而已!不出數年,必定民不聊生,其禍恐遠勝黃巾之亂矣!”

    那人聞言,拱手道:“果如公言,為何沿路百姓並無淒苦之色?”

    司馬防見問一怔,皺眉道:“此地臨近長安,想必百姓敢怒不敢言!”言畢,即令起行。

    因有馬車三乘,故當日酉時未過,司馬防一行便趕至渭南。

    入縣城後,徑往驛站投宿,就尋驛吏細問日間所見。

    驛吏笑答道:“諸位有所不知,因工部欲擴建神兵城,戶部便行文渭南、華陰等鄰近各縣,征發民夫往助之,故而沿路隻見婦孺。”

    司馬防見說,顧謂從人道:“老夫所料如何?馬孟起強征勞役,與暴秦何異?!”

    那從人未及答話,驛吏卻早已變色,怒斥道:“一派胡言!前往神兵城勞作之百姓皆自發前往,非但每餐皆飽,更有月俸一石,何來強征之說?再者,唐公於我雍州百姓猶如再生父母,又何須強征?你等身處唐公治下,竟敢直呼其名,當真不畏死乎?!”

    聞此言,司馬防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道:“便是老夫有所誤解,直呼唐公名諱,又有何礙?莫非於唐公治下,便其罪當死乎?!”

    驛吏見說一窒,尋思確無此法令,然鬱氣難消,急怒攻心之下,一把揪住司馬防,便欲毆之!

    眾從人見之,忙上前拉扯。那驛吏雖為壯勇,奈何勢單力孤,轉眼便被按倒在地!

    正扭打間,驛丞聞訊趕至,大喝住手!

    驛吏翻身爬起,即控訴司馬防等不敬唐公,且出言不遜!

    驛丞聞之,瞬間麵罩寒霜,先喝令左右將那驛吏杖責十記,繼而冷哼一聲,謂司馬防道:“此人動手毆鬥,依唐律,本應杖責五杖,然其身為驛吏,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故加倍責之!你等可有異議?!”

    司馬防聞言,回顧眾從人一眼,愕然搖頭。

    驛丞見此,肅容又道:“既如此,諸位請便!”

    司馬防聞其竟有驅趕之意,頓時大怒,戟指道:“匹夫焉敢如此?!”

    驛丞聞言,怒極而笑,切齒道:“若非某等皆有公職在身,恐玷汙唐律,否則,便是拚將一死,亦要打殺你等!”言畢,喝令將司馬防等逐出驛站!

    眾驛吏早已義憤填膺,聞令即如狼似虎,一擁而上!

    便是拘押長安之時,丁祿等亦隻是毆打其從人,卻無人敢於辱及司馬防,不想今日竟被驛丞當麵驅逐,司馬防但覺怒氣衝焦,許是年近七旬之故,鬱氣塞胸之下,竟一跤跌倒,不省人事!

    眾從人大驚!忙將之扶起,揉胸順背半晌,方將其救醒,攙其步出驛館,扶上馬車,狼狽而去。。。

    河東郡,張郃聞報丁祿親至,忙引眾將出營迎入,延其上座奉茶,寒暄幾句後,即拱手直言道:“未知丁將軍親至,有何要事?”

    丁祿微微一笑,即起身下堂,遞過軍務省行文。

    張郃雙手接書,覽畢,當即麵向長安下拜,叩首道:“主公信重之恩,末將誓死報之!”言畢再拜,繼而起身宣讀行文,傳令大軍明日開拔!

    除馬鐵及其所部眾將鬱鬱不樂外,其餘各將盡皆大喜!揚聲領命後,便疾奔出帳,回營整軍去了。

    張郃再令親軍作速收整行裝,複回身拱手一禮,謂丁祿道:“還請丁將軍上覆主公,但有郃在,定保洛陽萬無一失!”

    丁祿還禮,肅容道:“張將軍即領司州軍團主將之職,若隻守不攻,豈非有負主公厚望?”言至此,上前數步,遞過一書,附耳道:“此令為主公親筆所書,臨行曾言:將軍但有行令不暢之時,便可將出!”

    張郃聞言,奮然道:“主公回護之情,郃心領之!”言畢,推回書信,拒不領受。

    丁祿見此,暗道:“果不出主公所料!”遂收回書信,拱手道:“既如此,某便如實回稟主公!”言畢,回身顧謂馬鐵道:“不知小將軍何時起行?”

    聞知馬超令其鎮守河內,馬鐵正暗生悶氣,見問,嘟囔道:“河內已有候選將軍鎮守,某家願隨張將軍前往鞏縣!”

    丁祿搖頭道:“主公即設司州軍團,候將軍自然需率部前往黎陽,於冀州軍團龐德將軍帳下聽令,故河內要地隻能有勞小將軍鎮守之。”

    馬鐵暗哼一聲,問張郃取了軍令,拱手便欲辭出。

    丁祿忙上前攀住,賠笑道:“小將軍且慢,末將尚有一事相求!”

    馬鐵聞言大驚,急掩其口,作色道:“此乃中軍大帳,將軍軍銜在某之上,豈能自稱末將?!若為軍法司聞知,少不得杖責二十!”言畢,鬆手,就問何事?

    丁祿醒悟,忙拱手致歉,繼而取出焦炳調令,正色道:“待小將軍趕至河內後,就請候將軍代為傳令!”

    馬鐵接過焦炳調令,悻悻應下,轉身辭出。

    待其出帳後,張郃便喝退左右,複請丁祿入座,拱手謂之道:“此番知節親來河東,想必主公另有交待,還請見告。”

    丁祿見此,忙還禮,沉聲道:“主公之意乃令雋乂先往鞏縣,接掌俞山所部八萬大軍,待兵部補足缺額後,即攻打虎牢關,繼而揮兵兗、豫!同時知會龐德將軍,亦統大軍渡河南進,征伐青、徐,一舉蕩平中原!屆時再合兵一處,兵鋒直指揚州!”

    張郃聞說,振奮莫名,慨然道:“還請知節上稟主公,郃定不負所托!”

    丁祿先是鄭重頷首,又寒暄幾句後,忽出言調侃道:“世侄年方弱冠,便已領中校軍銜,現隨楊致遠征戰西陲,眼見滅國之功在望!屆時若位在雋乂之上,未知你父子軍營相見時,是何光景?”言畢,放聲大笑!

    張郃聞說,頓時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