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汐,洵笙訴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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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距月楚國十萬八千裏之外的子育國,其國都費樂城街上熱鬧非凡來往商人不斷,絲綢生意繁忙,無論是行商還是過路的行人,大都是清一色的男人。偶見男子坐於一旁,挺著大肚子,喝著茶,而周圍人習以為常。
其皇城高牆上,一女子內穿粉紅色內衫褙子,外披大紅色拖地長袍,描著金絲線龍鳳呈祥,比翼雙飛,腰間一條金腰帶輕輕環繞,勾勒出她不足一尺,盈盈一握的纖細柳腰;青絲綰起,上麵別著金絲鑲邊嵌紅寶石瑪瑙碧玉步搖,正頂一冠女帝流蘇帽;淡淡紅色眼影襯的她明眸皓齒,耀如春華,端麗冠絕。如出水芙蓉般,一眼望去,讓人挪不開眼,不同於歐陽清那種傾國傾城,南方女子溫婉氣質之美,她身上與生俱來帶著一股如寒梅般的傲氣,俯瞰牆下,一派女王。
此人正是子育國第三十六代女帝皇甫汐,八歲執政,如今已有十年之久。自其登位以來,大力執行惠民政策。先是全國推行人口實名認證,發放居民證,嚴格控製外來流動人口,對外來人口發放暫住證;其次對全國農戶減輕賦稅,對農田大產者給予響應的政府獎勵;與此同時,對外通商,其國盛產絲綢,對月楚國和滄瀾國每年提供大量精致絲綢,一來換取本國所缺物料,二來結交國邦友好;最後,因子育國自建國以來,國力微弱,國土麵積小,人口稀疏,女子尤其稀少,其上代皇帝所推行一妻多夫也不能增加女子數量,故而這皇甫汐推行一政策,每戶生一女,獎勵其育通幣百兩,以資鼓勵。
皇甫汐俯瞰這費樂城上下的百姓,美目流轉,眺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高山。她,長這麽大還沒出過這費樂城半步,十年了,她一直待在這裏,從被人挾持登位的女娃,變成如今讓朝中聞風喪膽的女帝,她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陛下,請您三思啊!”
旁邊一女子一身盔甲,英氣率真,是子育國的護國大將軍何歡,也是皇甫汐的左膀右臂。
月楚國不同於本國,臣怕陛下此去有危險,另外線人傳來的消息也是模棱兩可,皇夫他不一定在月楚國,陛下此番前去,臣恐國內形勢有變!”
皇甫汐聽言,月眉彎彎,眼角帶笑。自己已經快要不記得他的樣貌了,想起三年前他從大婚上逃走,無聲的苦笑,難道成為自己的皇夫就這麽讓他不自在嗎?無妨,哪怕隻要有一點消息,她也要試一試。
何卿,朕知你的意思,但是隻要有一絲希望,朕也要將他找回來,他還差朕一個交代!”
皇甫汐轉過身來,蔥白的手指拉起何歡的手,覆手而上,“歡兒,感謝你多年陪朕左右,但是朕是一定要去找他的,望朕出發後,你能替朕看著朝中事務,若有不能處決的,請致書於朕。”
何歡跪地,“臣領旨!陛下,路上千萬要多加小心……”
皇甫汐回之一笑,便無它言。
與此同時,歐陽清已經服下了那假病的藥丸,專心的對應幾天後的出逃。
不過這幾日發生了太多事情,比如她那便宜未婚夫的弟弟蕭景被傳出是個斷袖之癖,好龍陽,連帶著百姓覺得定遠候府其他兩位公子也是龍陽之好。另一件便是那魏琳,幾日前被冊封為芫妃,兩日前入了宮去。歐陽清好奇,是因為她從元清寺回來那天還聽爹爹說許多人上魏府求娶魏琳,怎麽一天後就變成皇妃了。
然,也沒多給她時間想通,自己大哥也犯了事。
原因是這樣的,伺候歐陽洵和安夜笙的幾位守夜丫鬟嚼了舌根子,說這歐陽洵和安夜笙到現在還是分床睡,一不小心說漏了嘴,被李氏聽見了。李氏大火,先是罰了這幾位丫頭去了別處,說是要在別處聽到什麽風言風語就讓牙婆子賣了她們。另一邊,李氏找到了歐陽洵,問了事情是否屬實,歐陽洵看著自家娘親一麵怒氣,還是頂著壓力,硬生生的承認了。這下可把李氏氣的不清,當場就抄起護衛手中的棍子抽了下去。
這不,歐陽洵現在還跪在祠堂裏,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歐陽清和歐陽涵去找父親歐陽鳴說情,這歐陽鳴卻是個寵妻的,毫無立場站在自己老婆這邊,當然,這事本就是歐陽洵的錯。後來二人偷偷來看他,也被李氏罵個狗血淋頭,畏畏縮縮的回去了,更年期的女人,別惹!
夫君,先吃點東西吧。”
安夜笙到底是心疼他,趁著李氏中午午睡的片刻功夫,引來了下人,偷偷帶了一些吃食過來。
兩天未盡食水,歐陽洵原本的薄唇上已經出現了條條幹涸的裂紋,他看了一眼安夜笙,她溫柔賢淑,蕙質蘭心,自己對她這樣,仍沒有半分怨念,他,心沒有半絲撼動是假的,卻因為這樣,自己覺得更加配不上她。她,應該擁有一份完完整整的愛情。
夫君,快些喝點水吧。”安夜笙倒是沒去想歐陽洵腦子裏的事。眼前她所見的是胡子拉碴,頭發淩亂,眼神都有些空洞的男人,哪裏還有原來的英俊模樣,看著他,自己的心又疼了幾分。
歐陽洵接過水,喝了一碗,“我……”想說話,卻發現聲音有些嘶啞。
夫君,都是我連累了你,等會我去找娘把事情說清楚。”
別,別這麽說!”歐陽洵一時情急間,握住了安夜笙的手,見她臉上先是一驚,隨後小臉通紅,低頭頷眉。她的手柔嫩細膩,配上她如桃花般的麵容,讓原本想鬆開手的歐陽洵心下一動,握的更緊了。
是我對不起你,是我配不上你!”
你……”看著被歐陽洵握緊的雙手,安夜笙臉上嬌羞,這是嫁進來,第一次同他如此親密的接觸,他的手帶著長年練武導致的一些薄繭,碰在自己手上有些粗糙,卻讓自己感覺那些塊皮膚仿佛被融化了一般。
夫君,怎麽會是你配不上我?是我,明知道你喜歡雲相府的千金,還執意要嫁給你,是我破壞了你心中的念想,這不是你的錯,你不必自責。”
不知為何,聽她提起雲芯兒,歐陽洵有些無措。自己同芯兒確實是曾許下承諾,而如今都已隨風飄散,再也回不去了。如今聽眼前人這樣說,自己生怕她誤會,連忙解釋道:
夜笙,你聽我說,我如今真的不再想她。年輕時,我曾以為有她便是一個世界,而如今,我有你,你願意給我一次機會嗎,讓我彌補這麽多天自己的錯,好嗎?”
他的手慢慢撫上安夜笙的如玉的臉龐,而這一廂,安夜笙那明媚清澈的眸子終是忍不住眼眶中的淚水,打濕了手背。她原以為,這輩子就這樣看看他,平時和他說說話就好了,自己不會強迫他半分。如今,仿佛是個吃了糖的孩童,心中的甜味滿滿要逸了出來。
見狀,歐陽洵將她緊緊擁在懷中,“夜笙,我會對你好的……”
想起昨夜自己小妹歐陽清過來對自己說的一番話:
不管是一見傾心還是日久生情,皆敵不過多情。而有些人,一旦錯過,便是永遠錯過,再也回不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