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月黑風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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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發的黑暗了,除了山村偶爾點亮的光明之外,整個群山都被夜色吞沒,宛若一片原始的虛無。阿木盤腿坐在一株枯樹下,他的左手旁是幾隻俯首帖耳的姑獲鳥和天風鷲,阿木的眸光流轉,一縷縷莫名地粉紅色光亮傾灑在幾隻妖獸身上,妖獸們嗅了嗅這種魅惑性極強的閃光,變得越發恭順。
這是的力量。
阿木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因為他明白有人會主動找上他,比如那個當自己和老道士暢談時,躲在角落裏的人。沒有讓阿木失算,李獵不約而至。
“又見麵了,殿下。”
李獵直抒胸臆。
阿木皺起眉頭,“你們果然知道我的過去。”話音剛落,他身旁的幾頭妖獸便衝李獵露出凶狠的獠牙,李獵輕蔑的笑了笑,然後轉身,拔劍,甩出十幾朵淡金色的劍花,劍花生於絢爛,卻消弭於無形。在劍花盡斂的刹那,妖獸們的喉嚨處齊齊被割裂出一道傷口,最後,李獵揮劍回鞘,重新轉回來,目光炯炯地注視著阿木,同一刻,妖獸們一並倒在地上,身首異處。
“好快的劍!”
阿木麵色不改,稱讚道。
李獵謙遜的笑了笑:“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九州的劍客們大都終其一生想要自己的劍更快,快如雷霆,勢入颶風。可論及真正可以稱得上’快劍‘二字的,在下這手《狂風快劍劍法》卻是不值一提,倒是殿下機緣巧合之下學得的本門至高無上的劍法《七十二路奪命劍》,招招狠辣,毫不拘泥於套路,講求的是一招製敵,可謂快到了極致。”
“你似乎對‘快劍’頗為推崇。”
阿木饒有趣味的問道。
不料,李獵竟然苦笑一聲,“再快又如何?劍術的終極秘密還不都是殊途同歸?無論是重劍,快劍,還是華而不實的舞劍,耍劍,到頭來還不是可以用一招,得以終結?劍術的盡頭,竟是禦劍;禦劍之後,再無精進。不覺得可惜,可悲嗎?追求了一生一世的劍術,可是一旦到了禦劍的境界。。。前進的路便斷了。。。”
阿木目不轉睛的盯著李獵,不明白他給自己聊這些有什麽目的。
“我祖父便被這種悲哀折磨了整整五十載!”
李獵目光炯炯,終於準備將心中的秘密和盤托出了。“殿下,不知您有聽說過李癲這個名字嗎?”
阿木搖搖頭,“抱歉,我失憶了。”
“他就是我祖父,祖父他老人家一聲癡迷於劍道,鑽研了一生的之技。老爺子始終相信,禦劍術不是劍法的盡頭,而是新征程的開始。之技,便是禦劍術之後,更加近乎道的高深武學。為了這個夢想,老爺子做出了一個引狼入室的決定,他邀請自己的師弟,號稱‘無盡劍域’的任狂一同參悟大道。兩個人世間最精通劍術的人研究了這種武學整整五十年,這期間,他們聯手闖過東海龍宮,鎮壓過南海海神閣的天罡北鬥神像,乃至不惜西行百萬裏,殺進昆侖湯穀,同三足金烏一族搏殺,磨礪劍術。。。“這一刻,野心勃勃的李獵眼中滿是滄桑和惆悵之色。
”對了殿下,忘了事先聲明了,祖父他老人家當時是揚州唯一的國度吳國的皇帝,江湖上有著的尊稱。“
”揚州唯一的國度?那不是越國嗎?“
阿木蹙眉。
李獵眸光一寒,沉聲道:”是啊,現在是越國,不過這個國家隻不過是在四十年前剛剛建立的罷了。。。“
阿木心中忽然有了某種明悟,他開口問道:”是那個任狂?他推翻了你祖父的王座?“
”嗬嗬,不愧是禹州太子!這麽快就猜到了。“李獵低下頭,口吻中充斥著不加掩飾的憤怒:”我祖父曾經是那麽的信任他們任氏一族,可等到祖父薨世之後,得到祖父神技的任狂便毫不留情的殺害了我父皇——吳國的末代君主,我僥幸得到師傅的庇護,隱匿了身份,藏身龍虎山三清觀修道。“
忽然,李獵目光灼灼的逼視著阿木,他喝道:”殿下,我們是同一種人!我們是同類!都是裹挾著家國之恨,苟活於世的可憐人!“”弑父滅國之痛。。。痛徹心扉啊!殿下,如今九州之大,卻隻有你我被拋棄到這冰天雪地之中,難道不應該相互依偎嗎?“
阿木沒有立即回答李獵,他抬眸望天,黑魆魆的一片,連一絲光明也看不見。
”原來我並不孤獨;原來還有人和我一樣苟活在黑暗的泥沼中,掙紮著,喘息著,****著血淋林的傷口,卻一刻不曾放下鋒利的爪牙。“
阿木的神色有些落寞,他覺得李獵很可憐,像條畏縮在濕冷的下水道中的老鼠,陰暗,肮髒。
”向我這個僅僅數麵之緣的人吐露心扉,你到底在盤算什麽?“
”自然是複國!複仇!“
李獵目光中閃爍著熊熊的怒火,宛若寺門前放置的怒目金剛。”大概殿下還不清楚現如今禹州的形式吧?中原禹州已經亂做了一鍋粥!徐州的燕趙聯軍侵占了禹州北部綿延千裏的國土,而曾經強盛的楚國也已經分裂為兩個互相征伐的中等國家,一個由你皇叔林瓊執掌,仍舊秉持著楚國的國號;另一個則是由曾經的大元帥邱一涼一手打造的魏國,楚魏兩國幾乎平分了曾經楚國的領土,但能不能守得住便是個大大的問號了。由於北方燕趙兩國的入侵,以及常年的內耗,禹州的民氣被大大的削弱,新建立的楚國還有魏國已經逐漸和域外國家結成聯盟,說是聯盟,不過是仰人鼻息的傀儡罷了。邱一涼的魏國與徐州的燕趙兩國走的很近;為了製衡這種事態,林瓊便派出了自家的太子,到越國做質子,換取了越國任氏皇族的某種支持。“
”殿下,我想複國複仇,想必您也常懷此誌。如今禹州和揚州因此事被綁在了一起,卻正是你我聯手的契機啊!“
看著李獵略顯癲狂的神態,阿木低下頭,不得不說,他雖然失憶了,但刻骨銘心的仇恨依舊支配著他的潛意識。阿木被說動了,他暗自握緊拳頭,再次抬起頭來,”好了,那麽現在可以告訴我,那段我遺忘掉了的記憶是怎麽的了吧?“
聞言,李獵哈哈一笑:”求之不得啊,殿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