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啾啾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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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下山後,天越來越黑,特別是這個廢器曬穀場,連蟲鳴聲都沒有,隻餘呼呼的風聲。
很快到了晚上子時,李玉篆拿出銅錢劍來,往墓碑前一插,低喝一聲:“開!”
直接把銅錢劍沒入了泥土中。
墨鬥線上的銅錢一陣嘩啦啦的碰撞聲響起,雷劈木和上麵的符篆都散發著強大的氣。接著咣一聲,圍著墳的五片曬穀場陽氣暴發,猛地朝著墳頭湧來,最後從銅錢劍沒入墳裏。
“啊啊啊——”一陣陣淒厲的慘叫響起。
接著便是陰氣滾滾而來,一身血衣的身影衝過來,猛地朝著雷劈木衝去,想要把這陣形給破了,但一碰就反彈。不但沒破掉,還被困在了裏麵。
那怨煞卻不斷地掙紮著,不斷地撞著大陣。
“它怎麽自己鑽進去了?”寧瀟驚了。剛那怨煞衝過來,把他嚇了一跳。
“進不進去都是燒它!進去還有可能把陣給破了!”李玉篆說。
嘩啦啦,怨煞身上不斷地流出冰冷的水來,浸過雷劈木,把上麵的符都給浸濕了!
那符一濕,就開始糊,雷劈木劈啪聲響,上麵的光居然變得微弱下來,隱隱有裂紋。
寧瀟瞪大雙眼:“陣要破了嗎?”
“不可能的!”李玉篆也瞪大了雙眼,“這符不可能濕!”
“沾水了,能不濕!”
“那不是真實的水!”李玉篆說,“是陰氣幻化!但這是用童子血畫的符,不可能這點陰煞之氣就破掉!”
陣有所鬆動,那怨煞掙紮得越加厲害,陰風轟地一聲,從裏麵爆發出來。李玉篆二人被轟得往後摔。
“難道……羅吉平不是童子?”李玉篆突然說。接著,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寧瀟嘴角一抽,拿起那把殺豬刀,狠狠地割了手腕,鮮血立刻湧出來。他含了一口,一口就噴到那些符上麵。
符篆立刻光芒大作,有所鬆動的陣再次加固。
“燒!”李玉篆拿起火機,打了火,扔到那些稻穀上。
稻穀上早就潑了火水,一點即燃,熊熊大火照亮了半天邊。
“啊——”那怨煞又傳來一陣陣的慘叫,“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這啾啾啾是啥子啊?這鳥叫記得上次到養雞場就聽到過,開始以為是幻聽,現在卻是清清楚楚的,居然真是這怨煞發出來的,但這究竟是什麽?
李玉篆和寧瀟麵麵相覷。
可沒啾幾聲,那怨煞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李玉篆立刻衝過去,一把就挖開墳前,隻見挖出一個小玉瓶來,她立刻把符貼了上去。
“它進去了?”寧瀟道。
“嗯,收進去了。”李玉篆說,“這玉瓶內有柳葉汁,屬陰,它被陽火燒得受不了,隻能鑽進去。”
“那啾啾啾叫,是什麽東西?”寧瀟道:“難道鬼被陽火燒會發出這種聲音?”
“沒有這種記載。”李玉篆皺著眉,她也不知那是什麽,回去查一查書才行。“大叔們,救火!”
周圍還在火光滔天,李玉篆立旋跑過去,一直躲在遠處的羅村長,還有好幾個男人連忙衝了出來,拿起滅火桶就噴。大約半個小時才把火全都給撲滅了。
“哎呀媽,我還以為會失火呢!”羅村長抹著汗,“對了,小師傅,難道這就搞定了?”
“嗯,對啊。”李玉篆說。
“不是說比厲鬼還要厲害的怨煞麽?”羅村長目瞪口呆,他還以為要打打殺殺呢!飛來飛去呢!
“怎麽,難道還得我唱大戲?”李玉篆無語了,“抓鬼也就那麽回事,陰陽相克,有足夠材料,用對方法就好。這又不是武俠小說和玄幻片。走吧,快回去!”
李玉篆總有些隱隱不安,她又說不清那種感覺。那反常的啾啾叫是什麽?
“好咧!”羅村長說著上了電動三輪車。“三婆說給咱們準備了夜宵!這就回去搓一頓!”
“對了。羅村長。”李玉篆道:“之前,我不是用過羅吉平的血畫符的。”
“嗯,對呀!我婆娘告訴我了。”羅村長點了點頭。
“但今晚,我們害點被他給害死了!”李玉篆說,“他的血符太差了!”
“啊?”羅村長一怔,不明所以。“小師傅,我兒子的血不是天生來畫符的呀!”
“誰的血是天生來畫符的!”李玉篆道:“就是,這血符要用到童子血!但他的血卻沒有童子血的效果,可能是因為他不是童子了!”
羅村長聞言,一個踉蹌,差點就滾下了電動三輪車。“你,你說啥?那小子……不是童子?”
周圍開著摩托車的幾個大漢,卻哈哈大笑:“村長的兒子就是不同,才十四歲,本事呀!”
羅村長臉一陣青一陣白,尷尬得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大約十多分鍾就回到了羅沅家。羅吉平也在,因為今晚可能會有邪事,所以他不敢在家裏睡,和楊嬸都在羅沅家。
聽到聲響,羅沅和楊嬸就奔了出來。羅村長的車子一停,就跳了下去,一把揪住羅吉平就是一頓胖揍:“臭小子,我打死你!騙哪個女同學了?有沒有出事,啊?”
羅吉平被打得嗷嗷亂叫,實在招架不住,隻好承認:“沒有什麽女同學啦,我就去了一次大保健!”
周圍的大漢又一陣大笑,楊嬸剛還在勸架,一聽兒子居然去大保健了!臉一陣青一陣白,羅村長剛停手,楊嬸就嗷地一聲衝過去,上手就打:“作死啊你!去那種地方!”
李玉篆和寧瀟嘴角一抽,沒眼看了!
“你們都回來啦,我家小沅醒過來了!”羅奶奶聽到聲音已經走了出來,一看到李玉篆,就激動地說。
“哎,真的?”李玉篆和寧瀟立刻進屋。
羅村長也不再管羅吉平了,和幾個大男人也走進屋,要去看一看羅沅。
李玉篆和寧瀟走進屋,隻見羅沅坐在床上,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臉上的黑斑已經退了,隻剩下一些印子,但奇怪的是,李玉篆覺得他身上的怨煞之氣還在。
“寧瀟!謝謝你!”羅沅抹著淚:“剛剛我奶已經告訴我了,是你救了我!所有同學都對我不問不顧的,吉平也是那樣。隻有你一個一直關心我。”
寧瀟明豔的臉滿是不自在,輕哼一聲:“我就是看你病得古怪,好奇而已!而且也不是我救你,是李玉篆。”
“謝謝。”羅沅捂著腦袋,一臉驚恐地哭著:“我以為自己再也醒不過來了!夢裏亂七八糟的,一會這樣一會那樣!女鬼好可怕,一會要殺我,一會又隻是死命地扯著我,嘶喊著,我嚇得拚命地跑,她拚命地追,不住地嚎。”
“叫什麽?”寧瀟道:“叫著取你性命?”
“不……很奇怪!她拚命地嘶叫著,好像是‘我爸媽’……”羅沅拚命地扯著自己的頭發,“我嚇得拚命地逃,她還在那裏叫,‘我爸媽我爸媽’地吼!嗚嗚,我一邊跑一邊哭著說,我還沒結婚呢,又不是你爸媽,你追我幹什麽?”
“‘我爸媽’?”寧瀟歪著頭。“它爸媽是羅宏和常鳳呀,在養雞場,咋抓著你叫?”
“啾啾……我爸媽?——救救我爸媽!”李玉篆一驚:“糟了,我們抓錯鬼了!”
說著猛地衝出了屋子,寧瀟也是一驚,追了出去:“怎麽回事?什麽抓錯鬼了?”
“也許有兩隻怨煞!”李玉篆跑出門就跳上了電動三輪車,等寧瀟上來,一擰油門就飆了出去,“一隻是林薇月,另一隻不知是誰!但林薇月,在求救!”
“求救?”寧瀟道:“那它為什麽不說?”
“就是那啾啾聲,不是小鳥叫,而是‘救救’,然後它又在羅沅的夢裏說了‘我爸媽’,就是救救我爸媽的意思!”李玉篆臉色鐵青,“它爸媽有危險,讓咱們救他們!”
“那它幹嘛不直說!”
“不是所有陰物都能說話的!”李玉篆道:“沒聽過陰陽兩隔嗎?人有人話,鬼有鬼話。要是人和鬼能正常溝通,很多事情就能很好解決的。陰物隻能通過上身,借人的嘴巴說話,或是托夢。而且還不一定能傳達到。”
“現在去養雞場嗎?”
“對!”
說著車子已經到了養雞場外麵,二人倒抽一口氣:“天呐!”
隻見養雞場上空黑壓壓的一片,怨氣衝天!
人命關天,李玉篆也顧不得什麽,猛地要往裏麵衝。突然想到了什麽,從背包裏不住地摸,最後摸出什麽東西來,往路上一扔,就一頭紮了進院子。
黑暗中寧瀟看不清那是什麽,也顧不得看,就追了上去。
跑進黑洞洞的屋,二人便驚得瞪大了雙眼。
隻見羅宏躺在地上,常鳳卻騎在羅宏身上,手持一把剪刀,臉色青黑,雙眼瞪得大大的,滿是血絲的眼珠好像要暴跳出來一樣,臉上滿是瘋狂怨恨的神色。拿著剪刀拚命地捅著羅宏的胸口。
一邊捅一邊嘶尖笑,聲音像利器利玻璃一邊刺耳:“咭咭咭——去死!去死!去死——”
鮮血濺了常鳳一臉一身。一看就知道,她被怨煞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