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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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蓋樓犬齒立刻嚎叫了,“這麽好的馬拿來吃了!!秦萱你腦子沒事吧!”說著他就幾步走上去,繞著白馬開始轉圈圈,一雙眼睛止不住的在馬身上瞧來瞧去“這腿!這身子,還有這毛!”

    說著不過癮,還伸手去摸。結果這位是個馬大爺,他伸手摸上去,白馬立刻飛來一蹄子,踹的他立即撲倒。

    “得,脾氣這麽大,還是個祖宗。”秦萱一攤手,她瞧著蓋樓犬齒被馬一蹄子踹翻,臉朝下摔在地上,抬起頭來,灰頭土臉。她瞧著蓋樓犬齒這幅模樣,就幸災樂禍的笑。

    她看了一眼這匹白馬,馬身線條優美,而且沒有嬌生慣養的癡肥,貴族愛馬向來是把馬養的比人還好,到了後來馬就成了肥馬,甚至還有胖死的。但是眼前這匹馬顯然沒有這個問題,強健又漂亮,光是站在這裏就和它的主人一樣,把周邊的人和景物活脫脫的給襯托成了土鱉。

    秦萱自然是土鱉之一沒跑了。

    白馬漂亮的大眼睛瞧著秦萱,脾氣很不好的刨刨蹄子,大有秦萱要是敢上前一步,它就一腿把秦萱給踹翻去和蓋樓犬齒作伴的決心。

    秦萱自然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撩它。鮮卑人和漢人中的武人和馬打交道比較多,剛剛蓋樓犬齒瞧見好馬就和發~春似得撲上去,一腳被踹到地上起不來了。他這麽一下倒是給後來人教訓,秦萱看了看這馬,“要不,我送回去吧?”

    “秦萱,你知道這是誰送的麽?”蓋樓虎齒瞧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弟弟,再看看麵前的馬,哪怕他並不是貪圖小便宜的人,還是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說實話這麽好的馬,他還是在那些城裏的高門郎君那裏見過,有些人一輩子別說騎,就算是看都別想。

    要是能有一匹,人生簡直太圓滿了。

    “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他。”秦萱說完,想起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問過那個少年的姓名,隻是猜測他是慕容家的子弟,可是到底是慕容氏的哪一個,她就兩眼一抹黑了。慕容部內人很多的,家族興旺,人丁旺盛,她連上頭的遼東公都沒見過,哪裏分得清他的那些小輩們。

    這話一說完,她就咳嗽了一聲,來掩飾自己此刻的心虛。

    秦萱看向賀拔氏,“阿婆,來人有沒有自報家門?”

    賀拔氏這會總算是反應過來了,人年紀來了,經曆的事情也多,按道理說也應該能夠禁得住事,可是這誰能扛得住這麽一匹好馬?賀拔氏當年也曾經獨自放著家裏十幾匹馬在草原上狂奔,對於馬還是能夠分辨好呆,她看了看眼前的馬,帶著依依不舍,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天馬?

    “倒是沒有,來了三四個人,開了門,把馬送進來,甚麽都沒說就走了。”賀拔氏道,她想起來也是鬱悶,就算要送禮也好好的把話說清楚,這平白無故的送過來,還真讓人放心不下。

    “秦萱,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賀拔氏這一問,蓋樓氏兄弟兩個都看了過來。能隨便就把這麽一匹白馬送出手,非富即貴,說起來認識這樣的人也很不容易啊。

    “我也不知道。”秦萱被看的渾身上下老大不舒服,她瞧了一眼那匹白馬,這會白馬依然恥高氣揚鄙視著他們,半點放下架子的樣子都沒有。

    這馬擱在現代就是寶馬豪車,問題是寶馬豪車都要花錢保養,光是每個月的油費就不是平常人能夠負擔的起了。好馬都是一樣的,她頓時頭疼起來。

    她倒是想把馬送回去,可是她根本不知道那個少年是誰,至於住在哪裏完全不知道。自個養著吧,這馬瞧著就是天天□□糧的,說不定還隔一段時間得拿人參喂著,這祖宗她養不起啊!

    她這邊苦惱這馬養不起,照著她的用法,白馬在她這裏絕對不會在慕容家那個少年那裏有那麽多的好日子過,馱物馱人一樣不少,恐怕不出幾個月就要變得連那些伺候它的人都認不出來了。

    “噅噅——!”這邊人還在苦惱,那邊小黑已經在馬廄裏待不住了,又是長嘶又是刨蹄子,半點都不肯安分下來,掙紮著就要從馬廄裏出來。

    “瞧著,小黑好像也看上了這馬了嘛。”蓋樓犬齒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塵泥土,聽到那邊的嘶鳴笑的猥瑣,“秦萱,這個留下來也沒事,你不是也不知道誰送的嘛,”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但是我們養得起麽?”秦萱麵無表情的盯著他,“想好了,這馬說不定比你這個人還值錢。真養下來,幾個全都去啃土。”

    這馬就是富貴人家拿金子喂出來的,她這種小門小戶的養不起,“要是殺了,反正天也冷了,可以直接吃到開春。”

    這馬養著還是不如殺了的好。養著還要花費好多豆料,瞧著這馬的樣子吃的比人還好,養著太費事,至於拉給小黑做老婆,她都懷疑小黑能不能追的上。

    “不準殺——!”蓋樓犬齒已經要嚎叫了,“秦萱,別殺別殺!你看我都還光著沒娶婦呢,有了這馬,我騎著出去溜達兩圈,說不定就有小娘子看上我了呢!”

    “那你順便把臉還有那一身的衣裳給換了!”秦萱聽到蓋樓犬齒這話,險些沒笑出來。那些小娘子也不是傻子,你騎著高頭大馬一身舊皮襖誰搭理你啊!

    蓋樓犬齒聽了她這話,氣呼呼的蹲在地上,和孩子一樣再也不肯起來了。

    秦蕊在庖廚裏頭聽到外頭的話,偷偷探出頭來看,賀拔氏對她從來沒有過打罵,但是大聲說話卻是每天都有,一段時間下來,倒是把她的膽子給養大了,她探頭探腦的,見著沒有危險,便一路小跑,跑到姐姐那裏去。

    對秦蕊而言,就算賀拔氏待她再好,也比不過自己的親姐姐,畢竟姐妹兩個才是真的相依為命。

    “哎,秦蕊你勸勸你阿兄,那麽好的馬殺掉吃肉太可惜了。”蓋樓犬齒見著秦蕊抱住秦萱大腿,立刻道。

    “兒才不要,和兒又沒關係,隻要阿兄開心就好。”秦蕊大聲道。

    “膽子總算大點了。”賀拔氏聽到秦蕊的嗓門,臉上浮現出些許笑容,天知道這孩子剛剛來的時候,膽子隻有那麽一丁點大,真是愁人。哪家鮮卑女兒不是爽朗直接的,就是她見過的那些漢人娘子,也沒幾個和秦蕊這樣膽子小的,若是再這麽下去,就要糟糕了。

    秦蕊這年紀原本就是該無憂無慮愛玩耍的時候,隻不過以前被陳氏打罵的怕了。

    “這麽纏著阿兄,以後小心你家阿嫂不喜!”蓋樓犬齒哼哼道。

    秦蕊抱緊秦萱,巴掌大的臉上滿是不高興。

    “罷了,既然秦萱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位送的,那麽就先放著,家裏的馬不多,萬一有個甚麽事,也派的上用場。”

    最後這事被賀拔氏一錘子定下。

    **

    慕容泫坐在房中,身邊的侍女都已經屏退下,他一個人坐在矮榻上,聽著馮封在那裏說話。他聽著,閉上眼,房內的燭火不過隻有那麽幾處,室內光線昏暗,將他原本白皙甚學的肌膚都映上了一層淺淺的暗黃。

    聽著聽著,他麵上有了笑意,唇角勾起來,整個人都多了幾分活氣。

    馮封大著膽子,抬頭看了一眼慕容泫,這會的慕容泫是平靜的,甚至臉上還有幾分這個年紀的少年郎該有的笑容。

    “很好。”慕容泫點頭,他笑起來的樣子格外的好看,甚至馮封一瞬間呆住了,“暫時就先這樣吧,你……派人護著那一家。”

    慕容泫說這話的時候遲疑了下,他如今還不是日後的三大王,隻是遼東公一個不受重視的庶子,雖然用度沒有被克扣,卻也不足夠他騰出足夠的人手來。

    “對了,準備一份賀禮,送給世子那裏。”慕容泫說完了秦萱的事,突然想起嫡兄將要娶婦的事。慕容煦娶的是宇文部落的一個女子,聽說出身也不是很顯赫,阿爺是宇文部落酋首的弟弟,但是生母卻是出身低賤的一個妾侍,或者說出身不好,但是手段卻是很多,至少在害人上麵很有一手,這位新婦子的生母已經害死了前頭好幾個主母。

    前頭的死的那幾個主母裏頭,有一個還是漢人士族的娘子,好好的大家娘子,一日嫁到胡人家中,隻不過是把妾侍所出的兒子抱到自己房中養育,嬰孩夭折,就被夫君一箭射了個對穿。

    他這個外人聽了都覺得齒寒,不得不佩服這位妾侍的手段。

    說起來,這位也是得了其母的真傳。按照一般來說,這婚事是沒甚麽可能,鮮卑人和漢人有些不太一樣,漢人看重的更多是父係,但是鮮卑向來尊母,看父也看母。隻不過這位大哥自己看中了,旁人也不好說甚麽。

    夫妻倆還真是一模一樣。想到這裏他眼眸裏越發的冷了。

    馮封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他的不喜,和強行按壓的憤怒。他不解,卻也隻能憋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