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字數:4923 加入書籤
是有一件事,要與家裏商量。”
朱達朱昌會錯了意,都按捺住心頭的喜悅,等待著下。
我在幽州,有個朋友,幫忙說了一門親。這事,須得要父母點頭同意才是。因此,我這趟回來,是想請,家裏,同意。”朱廣一句說完,自己都覺得費勁。
朱昌臉上,難掩失望之色。
倒是朱達大感意外:“你要成親?”
我,不該成親?我都十九了。”朱廣道。
你都十……”朱達皺起了眉,他都十九了?我怎麽不知道?
氣氛又陷入了另一種尷尬,朱廣一時有些後悔。我來找他說根毛?連自己兒子多大都不知道,這尼瑪什麽父親?將來我若當了爹,老子一定把兒女的生辰八字當成金科玉律背下來!
不,不對,你是永康元年生的,今年已經二十弱冠了。”朱達以非常之肯定的語氣說道。
朱廣暗地裏投之以鄙夷的目光,還裝呢?阿母早告訴自己,是延熹十年生的,你連這都不知道,可見當時……
是永康元年,不會錯,那一年本是延熹十年,但因為桓帝駕崩,改了年號。”朱達再次肯定。隨後又念道“二十歲,早該成家了。那,那女子是,什麽人家?”
因必須征得他同意,哪怕是形式上的,朱廣遂謹慎地回答道:“是大家女,父母早亡,由長兄扶養成人。她長兄,是我在範陽的同僚,如今,又都在劉使君幕下共事。行端正,賢良淑德,針織女工,無所不精!此外,母親也見過的。”
他這話倒不違心,因為賈氏確實見過的。那時範陽被圍,城中婦女都幫忙張羅後勤之類,當時自己受了箭傷,齊妹子和母親先後送飯來,母親看了她一眼。
果然,朱達一聽賈氏已經見過了,沉默片刻,便道:“既是大家女,行又端正,又做得針織女工,你母親又見過了,那便定。”
得此一句,朱廣便安了心。也不再想其他,正好,老管事采買了供奉回來,他便稱要去給祖父上墳掃墓,朱達讓朱昌陪同,也被他婉拒。
到了朱虎墳前,朱廣還是很有些感觸的。少不得向祖父稟報,並州狼如今已然是衝出了並州,不久的將來,或許,將會有更寬廣的領地。祖父少年遊俠,名震塞外,後來又掙下這偌大的家業,隻可惜……
在祖父墳前呆了很久,回到朱府時,天色已經暗了。在沉悶尷尬的氣氛中結束一頓家宴後,他早早地歇下,隻等明天啟程南下太原。
次日早起,吃完飯後,便到堂上等著辭行。不一陣,卻見祖母先被攙出來,在堂上高坐了,隨後,朱達、朱昌、朱盛全部出現。這不禁使他起疑,要幹什麽?
拜了祖母,又給朱達行了禮後,三公子正要辭行,便聽父親開了口:“阿俗,你今日便要離家?”
是,歸期有限,不敢耽誤。”朱廣道。
嗯,你今歲已經二十,到了弱冠之年。本來,是應該遍請宗族長輩,替你行冠禮的。如今,隻得一切從簡。我替你取個表字,喚作子昂,取昂揚奮進之意。”
一席話,說得朱廣差點摸不著頭腦。冠禮?表字?我的表字要你取?我早已經給自己準備好了一個表字,喚作德華,隻等二十歲一滿,就滿世界去宣揚。你這,子昂?
見朱廣拉著臉,一聲不吭,朱昌在旁邊咳嗽著提醒。
朱廣聽了,雖然不爽,也沒奈何,他總算還有這心思,便揖手一禮。朱達被他忤逆慣了,也不作聲。
等他行完禮,朱達又使個眼色,朱昌便捧了一包袱來,遞到幼弟麵前。朱廣疑惑地接過,感覺分量沉重。
你既要成家,我與你母親又允了,這事便算定下。聘禮之資,都在此處,朱家雖不比往……左右,你辦得周全些,不要叫人笑話。”朱達教訓道。
這倒叫朱廣意外,便應了一聲:“諾。”
朱達聽了,轉向母親行禮:“阿母還有何訓示?”
老太太自丈夫死後,有些,拿後世的話來說,叫老年癡呆。兒子喚了好一陣,她才省悟:“阿宛,成家了,可要收心啊,綿延子嗣可是大事,不可輕心啊,知道嗎?”
堂上空氣一時為之凝固。阿宛,是朱昌的小字。
朱廣也不跟一個癡呆的老人計較,應了一聲:“孫兒記住了。”
說完這句,誰也不知道還該說些什麽。朱廣等了一陣,便道:“既如此,我便走了。”
朱達吸了口氣,那手在大腿上來回摩擦著,許久才道:“讓你大哥送送。”
朱廣本能地就想拒絕,但不知為何,話到嘴邊,卻沒吐出來。拜辭了老年癡呆的祖母,提著那沉甸甸的包袱,便轉身朝外而去。
背後,朱達的聲音傳來:“疆場上,刀槍無眼……”
出城路上,朱昌一路無言,直送出十裏,他才勒住韁繩。朱廣見狀,隻得停下馬來,將那包袱遞到他麵前:“這個,勞大哥帶回去。”
你先打開看看。”朱昌道。
朱廣雖然猜到是什麽,但當他打開包袱一角時,還是被眼前黃澄澄的一包金錠震撼了一把。
父親,是個要臉麵的人,我們朱家,也不是小門小戶……”朱昌加重語氣說出這句。末了,又補充道“你的喜酒,我怕是喝不成,提前賀你。”
多謝。”朱廣收了那包黃金。看長兄一眼,說聲保重,便調轉馬頭朝南。
方奔走幾步遠,他回頭看時,朱昌還在那裏,心頭暗歎,收了韁,回頭道:“來年,到上穀看看,有我能辦的……”說到這裏,打馬就走。
坦白地說,從前,朱廣對這一門奇葩,根本就沒有任何感情,有的隻是厭惡和憎恨。但這次回來,或許是因為人都有惻隱之心,又或許是親事必須得到朱達的同意,心裏那股恨再也提不起來。
朱虎臨終時,指了指朱家父子,又比出一個手掌,其他人都不解個中含意,但朱廣卻明白,祖父是提醒自己,無論如何,他們都是父子兄弟,血脈相連。“就這麽地……”
八十五新夥伴
漢中平五年,公元一八八年,京師,洛陽。
一輛裝飾頗為華麗的馬車停住,車上下來一人,雖著便裝,但見他略整衣巾之後,竟直入太常的官邸,門人卻並不阻攔,想來非富即貴。
主人,董侍中來了。”
太常,乃“九卿”之首,身份尊崇。而現任太常劉焉,乃前漢魯恭王劉餘後裔,正經的大漢宗親。聞聽仆人稟報,即刻出來相見。
這侍中名叫董扶,蜀中廣漢人氏,與劉焉私交甚厚。他入府以後,正在堂上等候,僅僅片刻,便見劉焉著公服而出。敘禮畢,他問道:“君郎公這是要……”
劉焉坐定之後,摒退左右,先不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宮中如何?”
董扶輕輕搖頭:“藥石弗效,不容樂觀。”
劉焉一時默然。看這情形,隻怕是好不了了。近來,幾個中常侍和大將軍的關係越來越緊張,尤其上將校尉蹇碩。照此發展下去,朝廷怕有大亂子!到時,自己身份特殊,該選哪邊站?
思前想後,沒有主意,抬頭見董扶看著自己,遂道:“交趾大亂方平,人心不穩,我欲求交趾刺史,足下以為如何?”
董扶一聽這話,當即點穿:“公欲離朝避禍?”
劉焉倒也不掩飾,點頭承認:“正有此意,中常侍雖然囂張跋扈,然一旦天變,必遭橫禍。到時朝中大亂,我身為大漢宗親,處境想必艱難。與其如此,莫如避禍於外。幽州劉伯安不正是這樣麽?”
董扶見他坦誠,略一思索,即道:“君郎公,假使天子如公所願,派公刺史交趾,又如何?公隻道交趾山高路遠,卻不知山窮水惡?且,如今四方紛亂,刺史權小威輕,豈是長久之劃?”
劉焉與他相交多年,知此人頗有謀略,他既然說出這話,想必是有些看法的,遂誠意請教。
董扶正色道:“明公若想出朝,不難。但有一件,須得帶上在下。”
什麽?帶上你?你是侍中,出入禁中,顧問應對,地位隻在中常侍之下,我怎麽帶上你?
董扶見他不語,解釋道:“倘若明公真得出朝,扶願棄官相從。”
隻這一句,更加堅定了劉焉出朝避禍的決心。地位僅次於中常侍的人,寧願棄官不作,也要逃離洛陽,這地方還能呆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