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本王說喜歡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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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衫看著東辰逸,有些心疼:“我不走,我去換下水,好不好?”

    那股子勁兒,一如哄著錦寶一般,東辰逸也似孩子模樣,微微搖搖頭,就是不鬆手。青衫一時間也沒了轍,反手握住東辰逸的手。

    那好,你安心睡覺,我不走便是。”她不知道一個男人,也有這般脆弱的時候,更沒想過,高高在上的王爺,在生病的時候也會這般孩子氣。

    青衫就這麽靜靜地守著東辰逸,實在抵不過困意,就在一旁趴著睡了一宿。天際泛白,便有晨曦的餘光透過窗戶打了進來,轉眼之間,便使整個屋子亮得通透。

    東辰逸睜開眼便看見青衫趴在自己床邊,精巧的臉上卷長的睫毛很是好看。他記得昨夜,自己固執地不讓這丫頭走,沒想到,這傻姑娘真的就這裏守了一宿。

    剛要挪動身子,青衫立刻驚醒,看見東辰逸醒來,很欣喜:“你醒了,傷有沒有好一點,還疼不疼?”

    東辰逸就這麽靜靜地看著青衫,滿是濃烈的目光:“我沒事,苦了你了。”

    一旁站著的成右,一早就過來守在這裏,也是靜靜地,沒有出聲。主子大概隻有在姑娘麵前才會這般溫潤吧?姑娘對主子也是有心的,才會在這裏守了一夜。

    說的這是什麽話?”青衫抽出微微有些酸痛的手,隨即扶了東辰逸起來,靠坐在床上。成右對候著的侍婢遞了個眼色,幾人立刻上前服侍東辰逸梳洗。

    青衫也在一旁用鹽漱了口,抹了把臉,隨即理了理微亂的頭發。一切妥當,青衫這才開口道:“成右,命人將藥拿過來。”

    是,姑娘。”成右恭敬離去,不消片刻,便端了藥碗過來。青衫拿起藥碗,青瓷碗裏略帶些墨黑的藥,剛要端到東辰逸跟前,一股濃烈的苦味撲鼻而來,東辰逸不由得別過臉。

    本王無事,不用喝藥。”他自小到大,就不喜歡苦藥,為了不喝藥,也極少生病。

    青衫微微一愣,隨即佯怒:“那怎麽行?淩藍的毒本就入侵極快,體內的餘毒不清,日後可就麻煩大了。”這男人是孩子嗎?還這般任性。

    本王、本王喝不得苦藥,你不要勉強我。”東辰逸有些尷尬地移開眼,不看青衫。本不想把這麽丟臉的事兒讓青衫得知,可這丫頭脾氣倔,若不說出個子醜寅卯,她是不會罷休的。

    青衫瞪眼看著東辰逸,隨即一個沒忍住輕笑了起來:“你怎麽這麽有趣,錦寶那孩子,喝苦藥都沒什麽的,你這麽大的人了,還不能喝苦藥?”

    笑話歸笑話,青衫還是固執地將藥碗遞到東辰逸唇邊:“要麽乖乖喝了,要麽我就直接灌你。”

    成右不可置信地看著青衫,主子真將青衫姑娘給慣得無法無天了,這下也隻能自己受著了。

    你倒是挺厲害的。”東辰逸沒想到這小丫頭敢威脅自己。抬眼便迎上青衫挑釁的目光,好似在告訴他,本王是認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氣也不得,怪也不得,僵持了一會兒,東辰逸還是端了藥碗仰頭喝下,滿嘴裏都是苦味,讓東辰逸不住地搖頭:“下次,再逼本王喝這麽苦的藥,我會生氣的。”他是真的會生氣的。

    下次再說吧。”青衫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將藥碗擱置一旁,“行了,你傷口也不嚴重,毒清了,便沒事了,我去休息了,你也休息一下。”

    這一宿,可算是累死她了,青衫剛要起身離開,東辰逸慌忙開口:“你等一下,本王有話要說。”

    青衫微微一愣,就見東辰逸,對著成右和一行伺候的侍婢擺了擺手。一行人立刻恭敬地退了下去。

    青衫坐回原處,不解地看著東辰逸。

    本王昨夜說的話,你可有考慮過?”他都說了喜歡,這丫頭卻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當真是對他一點兒感情沒有嗎?東辰逸有些受傷。

    青衫微微窘迫,裝瘋賣傻地開口:“考慮什麽,昨夜發生什麽,我都不記得了。”她一姑娘家,從沒遇到這種事,要怎麽回答?東辰逸不由得笑了起來:“不記得?那本王再說一次,本王、本王今年,二十有四,未曾定過親,想娶你。你呢,願意嫁我嗎?”

    如此,青衫想再裝傻也裝不下去了,抬眼看著東辰逸,很認真地開口:“江湖兒女,沒那麽多矯情,我不知道該如何回你,也從沒想過會嫁給一個王爺,我的良人,必須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一花一葉一追尋。你能做得到嗎?”

    她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暫不說這王爺了,就是平常的富甲商人、平民大戶都會納妾,可她隻要自己喜歡的那個人一世隻娶她一個,相依相守,白首不離。

    一生一世一雙人,一花一葉一追尋。”東辰逸喃喃地重複著,他從沒想過,一個女子不求榮華富貴,隻求一生從一而終,白首不離。

    看著東辰逸沉思,青衫輕笑了起來:“青衫不會勉強,王爺也不要勉強青衫,我累了,去休息了。”

    說完,青衫便起身離開,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卻有股子失落。東辰逸是個好男人,長得好看,武功又好,待她也不錯,又很疼錦寶,不過再怎麽說,他也是個王爺,這樣的耳濡目染,這樣的身份地位,怎麽會允許他隻娶她一個?自己也不過是鬧了個笑話罷了,實在有些丟臉。

    出了東辰逸的屋子,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這一次,陪著他們回了都城,確保錦寶沒事,她也可安心地離開回鬼穀去。雖然沒找到醫書,可消失這麽久,老家夥應該舍不得罵她了吧?

    青衫看了眼屋子,桌子上燃著蠟燭,微微的搖曳著。她沒想到,自己這一睡便睡了一天。從床上坐了起來,青衫掀開被子,下了床,伸手拍了拍錦寶的小臉。

    錦寶餓了吧?都怪娘親不好,讓你等了這麽久。”說著青衫一把抱起錦寶,到了外室。小家夥說等了一下午,想必也是沒有吃東西的,真是個傻孩子,叫人疼到心坎裏頭。

    青衫一手抱著錦寶,一手打開簾子,便見東辰逸坐在外廳,喝著茶,一旁的成右和雲之似是在商討什麽。看見青衫出來的時候,幾人頓了下來。

    也是沒想到東辰逸等在這裏,青衫覺得有些尷尬。抱著錦寶,剛要徑自離開,就聽見東辰逸輕聲喊道:“要去哪裏?剛醒來,一天沒吃,餓了吧?”

    轉而,不等青衫說話,東辰逸對著外頭吩咐道:“景林,命人傳膳!”

    青衫看了東辰逸一眼,此刻算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隻得在一旁的桌子邊坐下。沒一會兒的工夫,飯菜上來了,整個飯間,青衫都是默默地吃著東西,偶爾給錦寶夾菜,一如初見那般。

    直到吃完飯,東辰逸便跟著成右和雲之出去了。青衫則是哄著小家夥睡覺,可自個兒睡了一天,此時,卻沒了睡意,命了景林和成左守著錦寶。

    青衫拿上短簫,一個躍身,上了屋頂。她小的時候,心情不好,就會坐在屋頂對著月亮吹簫。

    東辰逸為了處理這些死士,拿到東辰月謀反的證據,也是忙了一天。回來的時候,便聽見熟悉的簫聲,抬眼看過去就見青衫一襲月牙白的衣服坐在那裏。幾個飛身,東辰逸也上了屋頂,坐在青衫旁邊。

    簫聲斷,青衫轉過頭,就看見東辰逸坐在自己旁邊,微微一愣,沒想到東辰逸會過來。沒有多餘的話,青衫複拿起簫,剛要吹,就見東辰逸開口:“心情不好嗎?一個人坐在這裏。”

    沒有。”青衫想也不想地回道,這王爺真是好笑,在這裏吹吹曲子就是心情不好嗎?

    東辰逸聞言,不由得輕笑:“那是心情很好嘍?”

    對呀,心情好。”青衫拿著手裏的簫,這王爺很好笑嘛,自己坐在這裏,心情好不好,跟他有何關係?

    東辰逸一臉的高深莫測,“噢”了一聲:“是嗎?可是你剛才吹的曲子《枉凝眉》,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著他;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化?”

    青衫沒想到東辰逸居然還懂音律,聽得出這曲子,還能知道曲子的意思,頓時覺得丟臉不已。他還出言調侃她,青衫微微蹙眉負氣喊道:“與你何幹?王爺未免想得太多了,一個曲子而已。”自己沒事吹這個幹嗎,真是瘋了。

    曲子而已?”東辰逸不由得輕笑起來,“本王還以為傷了某人的心,某人心情不好,獨自吹簫解悶呢?”

    我說你這人太樂了,王爺,我傷心什麽?為你嗎?敢問王爺,你這麽自信,你家裏人知道嗎?”青衫頓時一股挫敗感,這男人都是這般自戀嗎?跟二師兄一樣,常常對著鏡子感慨自己長得太好看,實在有趣。青衫一臉不屑,暗自嘀咕著,那模樣甚是可愛。

    見青衫這般可愛的模樣,東辰逸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順手一撈,青衫一個不穩,整個人跌在東辰逸懷裏,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東辰逸。

    你要做什麽?放開我。”青衫掙紮著就要起身,這王爺是無賴嗎?堂堂王爺,做事這麽不知輕重、檢點,比江湖人還隨性?

    東辰逸摟著青衫的鐵臂沒有鬆手,反而箍得更緊:“不要動,跌下去了,我可不負責。”

    那你就放手啊,你個下流坯子。”一時心急,青衫也顧不得許多,罵著粗話,手抵著東辰逸的心口,更怕聞到他身上特有的桃木香味。

    東辰逸放開一手,輕撫青衫的臉,指間觸碰的時候,青衫微微發抖,就聽見東辰逸好聽的聲音,很柔:“我沒喜歡過別的姑娘,也不會娶任何人的,我想遇到你,我就更不會喜歡什麽姑娘了。”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喜歡上青衫的,很短的日子,可有些緣分就像注定的一樣。從見青衫第一眼起,他就訝然,這世上會有如此特別的女子。輕靈淡雅,無拘無束,無爭無求,起初,他以為自己是因為錦寶喜歡青衫的緣故,才不討厭這個女人的。可漸漸地,才明白,他在青衫身邊,不需要那麽多顧慮,不需要那麽多拘謹,什麽身份地位,什麽皇家重任,統統都可以拋開,隻要快樂便已足夠。

    你不要再說這種瘋話了,跟我有關係嗎?”青衫猛地推開東辰逸,一個旋轉,重新坐在東辰逸身邊,一臉的挑釁。

    東辰逸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你不說,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相依相守,白首不離嗎?本王答應你,你可願意嫁我?若是可以,這一次回宮,便可舉行大婚之禮,太後和皇兄都在,也可以放心了。”

    你怎麽這麽有趣?”青衫嗤之以鼻,“我說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相依相守,白首不離,可我有說要嫁給王爺你嗎?平王是不是過於自信了?”

    早上的時候,她問了他,東辰逸沒有回答,這會兒再說什麽願意做到,考慮那麽久的人,必然不可信。

    為什麽?”東辰逸更不解了,“一早,你這樣問我,此刻,我答應了,為何不嫁我?還是你有喜歡的人了?”他實在摸不透這丫頭了,要這樣,他便答應了,這會兒反倒是她又反悔了。

    我什麽時候問過了?你不要胡說八道。”青衫想也不想地回道,索性耍起無賴,反正也沒證據。

    你怎可耍無賴?”以前沒覺得這丫頭會是這種性格。青衫懶得再理東辰逸,剛要躍身下去,就被東辰逸伸手拉住。

    那你要怎麽樣,才肯答應嫁給本王?”東辰逸有些挫敗了,到底真是自己將她給慣壞了。青衫冷笑一聲:“要我嫁,除非當今聖上,親自做媒,王爺八抬大轎迎娶我過門,否則免談。”

    話音落下的時候,隻聽見一聲巨響,旁邊的榆樹上,一黑衣男人飄忽著下來,一臉的淡定,跪在地上恭敬開口:“成影參見王爺!”

    青衫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偷聽,這次可真是丟臉了,一個飛身離開了。

    見青衫一走,東辰逸也沒了方才的溫潤,冷沉開口:“來了多久?”

    姑娘上屋頂的時候,成影就在了。”原本是躲在密葉裏,等著主子回來,沒想到,主子一回來,就上了屋頂。方才主子和姑娘聊天的話,他原原本本都聽見了。

    姑娘那一句讓皇上做媒,一時間,一個沒忍住,讓他從樹上跌了下來,皇上做媒?別人那不好說,自家主子,肯定不是難事兒的,那姑娘一定是不明真相。

    東辰逸冷哼一聲:“下次再敢偷聽,本王絕不輕饒。”這個成影,早不出現,晚不出現,這會兒出現,明兒一到,青衫又賴賬了。

    成影遵命。”成影恭敬回道,“主子,一路上都差不多安排妥當了,隻是您的傷?”

    本王沒事,辦妥就好,你去告訴成左、成右,明日本王會和整個隊伍分開,讓景林帶著一行人,徑自從卞城走,咱們帶人,快馬加鞭從林山走。”東辰逸眼中閃過一絲淩厲。

    這一次,他這麽大張旗鼓地回宮,就是為了引來死士,好得了證據。眼下,從絡青手裏拿到東辰月下密令謀殺他的證據,也可一層一層撥開這小子的狼子野心。

    是,主子!”成影恭敬應道,一個飛身離開。他是最早跟在主子身邊的,從十二歲起他就被送到主子身邊,主公告訴他,這是他用命保護的人,告訴他,他是主子的影子。他才明白,一個影衛的意義,也漸漸地看著主子長大,從一個吵鬧的孩子,到如今威震天下的平王,動則整個江山為之一顫,靜則整個天下為之膽寒。

    東辰逸一個飛身落下,這一次,成則天下太平,敗則百姓之禍,他絕不能讓這幫人得逞,隻是不知道國舅收買了多少朝中大臣,到時候,肯站出來的,又有多少。

    懶得再想許多,東辰逸回了屋。

    晨曦總是在不經意之間降臨,連反應的餘地都沒有,它便已經灑遍任何角落。

    天不亮的時候,成右和成左已經整理好一些戰馬,候在外頭。青衫給錦寶整理妥當,出來的時候便見東辰逸一身盔甲站在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