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平王的狠辣(2)

字數:7559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何以青衫薄最新章節!

    早些日子,他就安排景林在這驛站布了機關,就憑東辰月手裏的幾個人也想打他東辰逸的主意,真當是這聲皇叔白喊了嗎?腦子都是稻草,也敢對他耍起心機。

    話音落下的一刻,成右和雲之拿著劍,領著一幫侍衛推開門,衝了進來。看青衫正在為東辰逸包著傷口,吃驚不已,全部齊齊跪下:“屬下該死,救駕來遲,請主子賜死!”

    知道這是主子布的局,也知道主子武功高強,隻是沒想到主子會受傷。帶著一個不會武功的青衫姑娘,到底是吃力的,還是他們低估了這幫黑衣人。

    東辰逸回轉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一行人,冷聲問道:“全部拿下了嗎?”

    報告主子,全部拿下了,留了幾個活口。”成右恭敬回稟道。

    東辰逸點點頭,冷峻的臉上勾出一抹笑:“如此就好,他不仁,也不能怪本王不義了!”

    雲之還是憂心地看著東辰逸,眼下也比往日正經了許多:“主子的傷……”

    從這幫人暗算小世子的那天起,主子就已經開始布局了,但到底是自家親戚,還是念著舊情的。若是主子能安全回宮,東辰月也就此罷手,主子也不會這麽趕盡殺絕,隻是沒想到,還是讓主子猜對了,他們會在驛站動手,絕不會讓主子和小世子安然回宮。所以,就在驛站設了機關,由主子和小世子引誘這些人前來刺殺,再將這幫人一網打盡,一路上,也就安生了。

    困在網子裏的死士算是明白為何東辰逸身邊的幾個侍衛那麽好搞定,幾下就被他們給殺了,當時,還笑話平王也不過是徒有虛名,原來這一切都是東辰逸的手段,就是為了引他們出來。

    反正是死,我們死士根本就不怕死。”為首的黑衣人冷笑著,“你們不可能拿我們威脅我們主子的,不過,今日能和平王過手,死而無憾了。”

    這幫人剛要自盡,就聽見東辰逸來自地獄般的聲音:“你們要是敢死,本王就是鑿地三尺,也要挖出你們的祖墳,你們不要以為在本王麵前一死了之,本王就不能奈何你們?”

    人都是有根的,縱然這幫人是死士,也是有親人,有朋友,有牽掛的人的。東辰逸就是這樣,要麽不狠,要麽鐵石心腸,毒辣至極。這也是這麽多年,宮裏大臣們忌憚平王的原因,更是東辰月想盡辦法削他羽翼,動盡殺機的原因。

    一句話,讓所有的死士愣在了那裏。

    他們沒想到東辰逸會這麽狠,為首的黑衣人倒是無所顧忌,冷笑著回道:“王爺太高看我們死士了,我們自幼便是孤兒,被收養長大,做了死士,哪裏來的祖墳?”

    拿這法子威脅別人,倒也好說,拿來威脅他們,這平王爺未免太可笑了,縱然人固然是有根的,可連根在哪裏都不知道,如何來的祖墳,如何來的根?

    是嗎?但是本王不信人都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東辰逸看著這幫人,嘴角的笑意更深,可渾身散發的冷冽也愈發強烈,就連青衫都感覺到了,不由得伸手握著東辰逸的手。

    東辰逸低頭看了青衫一眼,繼續道:“你們死士多少人,本王不知道,但是為首的絡青、締月、卿蕭,你們當真以為自己是孤兒嗎?當真以為東辰月是你們的恩人?認賊作父,愚蠢之極!”

    被點到名字的絡青和締月,同時抬頭,吃驚地看著東辰逸。

    一旁的雲之,順手打開手裏的折扇,晃著折扇,雖然是一副悠閑的姿態,說的話卻震驚了全部的人:“皇後的生父雖然是宮裏的要臣,可皇後入宮之前,大家都知道他不過是江湖中人,結了不少仇家,一時間無處躲藏。但固有滿腹才學,便考了功名,從此也算是洗白了。可你們呢,卻將仇人當成生父一樣對待。”

    雲之從沒想過,國舅會為東辰月養了這麽多死士。直到前些日子,影衛傳了信,主子才知道這些死士的存在,覺得事態嚴重。按宮廷規矩、皇家祖製來講,一個皇子絕不允許私下訓練大批死士,最多不許過三百名。

    於是,主子便命人去查了,得到的消息連他都震驚了。

    當初,國舅將一些仇人留下的孤兒,都養在一起,造就一批死士,專門為東辰月賣命,替東辰月謀權。

    你胡說八道!”絡青紅著眼喊道,也順手扯了麵罩,他不信主公會那麽對他們,從小教他們武功,給他們吃好的、住好的、用好的,命人教他們識字,待若親生,怎麽可能是自己的仇人?

    東辰逸冷笑:“信不信是你的事,本王隻說一遍,要死便死!”

    說完,東辰逸抬手一揮,大網隨之飛了起來,一幫人跌坐在地上,原本這網子上便全是尖刀,有些人黑色的衣服已經被血給染紅了,尖刀上喂了毒——茯苓散。這茯苓散雖不致命,卻能在短時間內讓人暫時喪失武功,全身無力,也算是一種極毒了。

    其他侍衛立刻起身,上前一步,抽出手裏的劍,將所有的黑衣人統統圍住。

    成右也是幾步上前,順手點了絡青的穴,從絡青手中翻出一道密令,展開羊皮紙卷,整個人都氣紅了眼:“將東辰逸和小世子一並殺了,決不能留活口!”

    眼裏帶著濃濃的殺氣,低下頭看著絡青,手裏的劍猛地飛出,抵住絡青的脖子,咬牙切齒:“你們當真是狠毒,做殺手,做刺客,也該有殺手的德行,一個四歲的孩子,你們都不放過,他是平南王唯一的遺孤,你們這樣對得起天下的百姓,對得起赫赫戰功的平南王嗎?”

    雲之拿過成右手裏的羊皮紙卷,也是恨恨地看著這幫黑衣人。

    平南王那是百姓心目中的英雄,坊間有一段佳話流傳,連稚童都會背的“南幽有了平南王,外族不敢來侵犯,好花好酒好故鄉,膝下兒孫繞滿堂,生男送他隨軍去,生女要嫁平南王”。

    可見在百姓眼裏,平南王有多受愛戴,又是怎麽樣的英雄。

    空氣若死寂一般,所有人怔怔地坐在那裏沒有說話,他們知道平南王的功績。

    青衫扶著東辰逸,冷冷地看著這幫人。別的她不懂,看到成右這麽憤怒,也猜得出那羊皮紙卷裏的意思,大抵是要錦寶的命。

    這些人一生也是可悲的,被仇家利用,又去殺害好人,如今心裏比萬箭穿心還要痛吧?不想再過多地去看這些東西,她不喜歡,真的不喜歡。

    挽著東辰逸的胳膊,青衫輕聲開口:“東辰逸,咱們去看看錦寶吧?”

    東辰逸的傷還好,可是也不知道這小東西是不是嚇壞了,會不會哭?

    好。”眼裏滿是寵溺,這時的東辰逸已沒有了殺氣,亦是往日裏那沉穩內斂的男人,不似剛才那般可怕。

    兩人出了屋子,院子裏,榆樹的影子落在地上,斑斑駁駁的,還有那邊立著的旗杆被月亮拖長的影子。青衫伸手替東辰逸拉了拉衣服,扶著他往錦寶的屋裏走過去。

    門口的侍衛一見東辰逸和青衫立刻恭敬行禮。進了屋,東辰逸和青衫卻沒看見錦寶,屋裏滿是打鬥的痕跡。和刀劍劈過的碎片,東辰逸不免詫異:“小世子呢?”

    回稟王爺,方才屋裏打鬥厲害,景林抱著小世子躲出去了。”那是王爺的命,若是有個閃失,所有人都得跟著陪葬,誰敢有半點疏忽?

    東辰逸點點頭,清冷地吩咐:“命景林抱回來吧!”

    是,主子!”侍衛恭敬回稟閃身離去。

    沒一會兒工夫,在外頭的錦寶被景林抱了進來,看見青衫,甜甜的聲音喊道:“娘親,有壞人來了,你有沒有受傷?錦寶好擔心娘親啊。剛才那些黑衣人叔叔衝進來,要殺錦寶,還好錦寶沒事,就是好擔心娘親啊,娘親不會武功,可是成右和成左不讓錦寶去見娘親。”

    青衫看著錦寶,眼裏柔和了許多,伸手接過錦寶抱在懷裏,總覺得與這小東西好久不見一樣:“娘親沒事,錦寶不必掛念,不過你爹爹受傷了。”

    對此,青衫也是有些過意不去的,若不是她拖累,憑東辰逸的武功,拿下這幫黑衣人是絕對不成問題的。

    真的嗎?”錦寶有些吃驚地看著東辰逸,目光落在東辰染血的胳膊上,大大的眼睛裏頓時溢滿淚水:“爹爹,你流了好多血,疼嗎?”

    東辰逸看著錦寶,帶錦寶兩年多來,才知道這孩子雖然小,但是已經這般懂事了,平日嚴肅的目光裏,此刻多了幾分柔和:“錦寶乖,爹爹沒事。”

    真的沒事嗎?”錦寶大大的眼睛裏滿是心疼,伸手拉過東辰逸的胳膊:“爹爹,錦寶給你呼呼就不疼了。”

    爹爹好可憐,錦寶好心疼啊,說完小家夥對著流血的地方輕輕吹著。青衫也是心疼不已,原來這孩子是這般在意自己的爹爹,也難怪東辰逸這麽維護他了。

    東辰逸伸手摸了摸錦寶的頭,輕聲說道:“錦寶乖,和娘親去休息吧,爹爹還有事。”

    青衫看著東辰逸,就聽見錦寶乖巧地應聲:“好,爹爹也早些休息,奶娘告訴錦寶,生病了要多睡覺才能好得快。”

    好,爹爹知道了,去吧,早些休息。”東辰逸似是對錦寶說的,也似是對青衫說的。青衫將錦寶遞給景林,淡然地開口:“你受著傷,我不放心,還是我守在這兒吧。”

    不必了,有他們在呢,你下去歇息吧。”東辰逸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他中的毒是淩藍,但極少有人知道,淩藍發作的時候,會蝕骨般地痛,他不想讓青衫看見。

    一旁的景林也跟著開口:“姑娘與小世子去歇息吧,景林守在這裏就好,不會有事的。”

    王府裏突然出現的謫仙般的姑娘,招了小世子喜歡,也討了王爺喜歡,王府也比往日裏有生機,而且,姑娘不似那些攀龍附鳳的人,不會擺架子,對任何人都和善,府裏上上下下對她也是極喜歡的。

    那,有事叫我。”青衫也不好再多說什麽,更何況這小東西情緒也不好,她也要哄著才是,隻是東辰逸中的淩藍,隻希望自個兒的藥能抑製住毒性,不發作才好。

    景林恭敬回道:“景林遵命。”

    沒有再多停留,青衫抱著錦寶就離開了,錦寶對著東辰逸乖巧地揮了揮手。就在青衫剛要踏出門檻的那一刻,東辰逸一個不支,手邊的桌子應聲而倒,桌子上的花瓷瓶也跟著碎裂。

    青衫回轉過頭,就看見眼前這一幕,不可置信地喊道:“東辰逸!”

    順手將錦寶放下,青衫幾步跑了過去,扶著東辰逸。東辰逸壓住胳膊的疼痛,有些幹涸的嘴唇扯出笑:“本王沒事,不必、不必驚慌,帶錦寶去休息。”

    你是瘋了,還是傻了?在我麵前這要的是的哪門子的臉麵?撐給誰看的?”青衫聲音有些沙啞了,她不明白這男人此刻還要較真給誰看。

    青衫沒有管東辰逸的意思,和景林扶著東辰逸往內室走了過去。小錦寶哭著,嘴裏不停地喊著,爹爹不要死,爹爹不要死,跟在幾人後麵。

    隨後來的雲之和成左也是驚慌不已,原本以為青衫醫術高明,王爺不會有事,沒想到毒還是發作了。

    扶著東辰逸躺下,青衫冷聲對著一行人吩咐道:“成左,幫我去把包袱取過來;景林,命人給我找把剪刀,弄些溫熱的水過來;雲之,帶著錦寶下去休息!”

    是,姑娘!”一行人應聲之後,便各自忙了起來,一屋子人頓時慌亂了起來,這是平王,若是出了事,誰都要跟著掉腦袋的。

    錦寶被雲之抱在懷裏,不停地掙紮著,稚嫩未脫的聲音喊道:“娘親,不要,錦寶不要出去,錦寶要守著爹爹。”

    那哭聲實在叫人心疼,昏睡中的東辰逸口中也是喃喃喚著錦寶的名字,因為疼痛的緣故,額前滿是細汗。

    雲之耐著性子哄著,孩子還是不願意走,在錦寶心裏,爹爹是很重要的,錦寶不要離開,直到青衫開口說了句:“讓他留下吧。”

    那是他的爹爹,錦寶雖然小,但是也該懂得一些世故。

    沒一會兒的工夫,青衫要的東西已經拿了過來。一旁的侍婢拿著毛巾給東辰逸擦著汗,青衫則拿著剪刀把衣服剪開。先前包過的紗布,此刻已經被血染紅了。

    青衫強壓住心裏的疼痛,幫著東辰逸清理傷口,遂又將一堆的藥瓶子倒在床邊,翻找著藥,將藥粉倒在傷口上,重新幫東辰逸包紮起來。

    複又從包袱裏取出一根銀針,對著東辰逸的手指,輕輕紮了一下,血順著手指一滴滴滴落,在地上暈開一朵花兒。

    直到血又變成紅色的時候,青衫這才鬆了一口氣,東辰逸臉色也瞬間好了很多,許是沒有那麽疼了。一旁的雲之忍不住詢問道:“姑娘,主子沒事了嗎?”

    沒事了,方才是餘毒未清,現下已經沒事了。”都怪她對自己的醫術過於自信了,以為用百花丸便可抑製住毒,殊不知,淩藍是帶著活性的,沒那麽容易清除。

    雲之也鬆了一口氣,對著錦寶輕聲哄著,屋子裏重新恢複寧靜。青衫拿帕子幫東辰逸擦著臉,又給東辰逸蓋好被子,靜靜地守在床邊。

    所有人都不動聲色地退了出去,小家夥畢竟還小,也是哭累了,聽了雲之說自己爹爹沒事了,就趴在雲之懷裏睡著了。看了主子一眼,雲之也抱著錦寶離開屋裏。

    直到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內室的簾子放下,青衫這才輕聲開口:“你這樣,讓我如何還你的情?”

    她不喜歡欠別人的,可如今卻欠了東辰逸的,難道是冥冥之中,凡事自有注定嗎?

    就這麽靜靜地看了東辰逸一會兒,青衫起身想要將水換掉,手卻被東辰逸死死握著,口中呢喃著:“不要走。”

    他聽得見青衫的話,可是太累了,眼都睜不開,但是固執地不想讓青衫離開,離開這裏半步。從小到大,他不缺什麽,最缺的便是親情,生在皇家,就算再得寵,也沒有尋常人家那種實實在在的親情。尤其是在皇上和太後麵前,他們寵的是你的才華,是你的優秀,而並非單純的因為寵你而去對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