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白府別院,自願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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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嶼激動地跪坐在地上,感激道:“小的謝小姐賜姓。”看著這又跪在地上的白牧嶼,唐曉心疼道:“好了,趕緊起來吧!”
“以後啊,你就是我的隨行小廝了,你可願意跟著我?”
“小的願意。”
唐曉笑道:“以後啊,不要再‘小的’、‘小的’自稱了,你不是有名字嘛,以後回話就自稱‘牧嶼’便可!”
“小的,”唐曉故作不悅,牧嶼改口道:“牧嶼明白!”
“今晚我們就在這歇一晚吧!”
“是!”一眾隨從聽從唐曉吩咐,唐曉指著前路道:“牧嶼,給我們帶路吧!”
牧嶼說的沒錯,這白宅果然人去樓空,隻剩下他一人。唐曉站在大堂之上,囑咐司琴道:“你去收拾屋子,我隨便走走!”司琴和隨行的人都各自下去,唐曉孤身一人,閑逛著,不曾想繞過偏殿來到曾經住過的廂房前。
就是在這棵樹下,小翠被迫至死。她朝大樹恭敬禮拜,一天之內,拜祭兩個已亡人,這份心好似經曆滄海桑田,卻依舊波動著心弦。她走進屋,摸著這落了灰的擺設,自她走後應該無人居住。
門上響起聲響,“小姐,時候不走了,該用膳了!”是牧嶼來請她用膳,“好!”唐曉將門關上,吩咐道:“這間屋子,以後就封起來吧,不要讓人再住了!”
“是!牧嶼明白!”
這牧嶼雖隻是個小廝,可是說話做事很是聰慧伶俐,又不多嘴,唐曉倒是很喜歡他的這份乖巧伶俐。她一人吃著這滿滿一桌子的菜,因著宅內沒有廚子,這些都是司琴親手所做,沒想到竟做了這麽一大桌。
司琴和牧嶼立在她麵前,麵無表情,唐曉吃著很是塞心,遂提議道:“你們來,和我一起吃!”
司琴仍舊不動,牧嶼回道:“白家規矩,主仆不同桌!”難怪從前她吃飯的時候,不管她怎麽說,司琴都不願意和她同桌吃飯。
唐曉轉念一想,道:“哎,沒事,這裏沒別人,不用顧忌那麽多規矩!”他們兩個還是一動不動,唐曉突然放下筷子,不悅道:“既然你們不吃,那本小姐也吃不下去了!”
“小姐,萬萬不可啊!”司琴總算有點反應了,“舟車勞頓了一天,可不能不進食啊!”唐曉望著這滿桌子的菜,可惜道:“你們掃了我進食的雅興,我還怎麽吃下去啊?除非,”
司琴追問道:“小姐要怎樣才肯繼續進食?”
“隻要你們倆和我同桌共食,我們一起把這些飯菜吃光,怎麽樣?”吃貨本性暴露,她可不是因為什麽被掃了雅興,隻是兩個大活人看著她吃,她堵得慌!
司琴還是有些猶豫,倒是旁邊的牧嶼識趣道:“司琴姐姐,不如我們就與小姐同吃吧,眼下四下無人,要是小姐不悅,可是要耽擱明日的行程的。”
司琴有些被打動,唐曉起身將司琴強行按在凳上,道:“別婆婆媽媽了,本小姐快餓壞了!”
三人圍坐一團,有說有笑,這是她第一次在這個陌生的國度,這樣和人圍聚一團邊吃邊聊。不論是當初在南堂做宮女,還是在西奴當落魄小姐,這樣的吃飯成了奢侈,成了頭一遭!
酒足飯飽,第二日醒來,唐曉精神飽滿,司琴早已起身,將行李放上馬車,“小姐,一應事物準備妥當,隻您發話。”
“好,給我洗漱吧!”
“是!”
唐曉將熱毛巾敷在臉上,一掃疲憊,道:“對了,牧嶼在哪?”
“小姐,牧嶼早已在外候著呢!”
“叫他進來吧!”這孩子,倒是早早地守在了外頭,看著他風塵仆仆的樣子,這牧嶼看上去也就13歲的樣子,鼻子被凍得通紅,長得倒也是眉清目秀。
“牧嶼給小姐請安!”牧嶼跪在地上,這禮行得倒是有些大,唐曉免禮道:“起來吧!”
牧嶼起身側立在旁,桌上早已備好早點。唐曉舀著粥,昨天他們三日還圍坐一團說笑吃喝,今天又是等級分明的主仆關係。唐曉將粥往嘴裏送,輕抿道:“牧嶼,你就跟我們一道回汝南吧!”
牧嶼跪在地上,“小姐!”
“怎麽?你不願意和我走?”唐曉放下手中的粥,接過司琴遞上的絹帕。
“牧嶼願意跟隨小姐,隻要小姐不嫌棄牧嶼愚笨!”將他放在這荒涼的白宅,終究不妥當,唐曉雖不能將他帶在身邊,等到了汝南可以去求白奕,讓他留在府上伺候,也算是幫了他一把吧。
說定之後,唐曉一行人便再次起行朝著汝南進發。在邊界逗留了這許久,她不能再讓宮裏的人等急了。隻是眼下她的身份,皇族罪人,她又該怎麽樣才能重回皇宮呢?
白府。
將唐曉接回白府,實在是不明智之舉,可是將她放在外麵,白家人終究不放心,所幸先安置在白府別院內,離她之前的閨房倒是有段距離。
別院內種滿了桃花,這桃花倒是適合在汝南生長,這院中的屋子隱在這桃林之中,也是藏身的好去處。一連幾日,除了白夫人每日晨起必來看她,唐曉未見旁人。
就連晚她兩天抵達汝南的白浩南和白奕,都不見蹤影。終日品茶賞桃,這滿園粉色看多了也有些乏膩了。好在還有司琴和牧嶼陪在身側,不至無人說話。
“小姐,你這是要去哪?”唐曉一身青色流蘇裙,更襯得她神采奕奕。這悶久了,心開始癢了。她要出去走走!唐曉一言不發地走著,司琴跟在身後,急道:“小姐,夫人說了,您不能隨意出別院!”
往常她說要出去走走,也不見司琴這麽著急忙慌的,今日倒很是反常。走至院口,唐曉嚴肅道:“就跟到這,不許再跟來了!”
“可是,小姐。”
“怎麽?小姐的話都不聽了?”唐曉指著司琴,板著一張臉。
“奴婢不敢!”
“這就對了!”唐曉抽掉司琴腰間的錦帕,將臉蒙住,“放心,我不會讓人撞見的!”
準身一溜煙,便沒了蹤影。她回頭看看,還好司琴沒跟來,總算擺脫了!在院子裏七繞八繞,倒是沒碰見什麽熟人。唐曉經過一個房間,聽到裏麵有聲音,便豎起耳朵偷聽。
“將軍,莘兒才剛回來,您可不能再將她送入宮啊!”是白夫人的聲音,這是要將她送入宮?
“夫人,為夫能怎麽辦?上麵點名要莘兒進宮。否則騫兒難逃牢獄之災啊!”二哥出事了?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麽?
“騫兒是我的兒子,莘兒也是我唯一的女兒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將軍!”
“自當初莘兒與人私奔起,就注定這孩子不再是我白家人,縱然不舍,終歸是她的命啊!”白浩南說得沒錯,句句在理,可是聽在心裏,還是那麽難受。
唐曉強忍著內心的失落,走進道:“父親!母親!”
“莘兒?”他們二人都驚訝白莘的出現,剛才的話是否都被她聽見?
唐曉提著裙子,跪在地上,朝二老三拜,道:“母親不必再為莘兒難過,莘兒願意進宮,以換得二哥平安!”白夫人扶著她的手,心疼道:“孩子,是為娘保不住你!”
白浩南忍痛道:“你可怨恨為父?”
唐曉故作輕鬆道:“父親有一句話說的對,莘兒當初敢與人私奔,就已經辱沒了白家的名聲,更遑論白家人。若能救出二哥,也算是報答了父親母親的養育之恩。”這話裏卻是句句酸澀,她也會為父母的偏心難過。
見二老沒有再反對,唐曉磕頭三下,道:“請父親準備一切,莘兒隨時入宮。”
說完恭敬起身,揖禮退出。
“莘兒!”白夫人仍舊不願唐曉進宮,這份心意讓唐曉略感寬慰。
回到白府她一直想著,能有什麽機會回宮,這機會就擺在她麵前,她不可能坐以待斃。隻是不知,究竟是誰為她創造了這個機會?會是禦靳霆嗎?
回到別院,收到消息的司琴一直悶悶不樂的,順帶著牧嶼也是不吭一聲,別院內靜得出奇。
收拾東西的司琴,放下手中的行李,跪在唐曉麵前,“你這是做什麽?”好端端的,未料這司琴跪在她麵前,道:“求小姐帶奴婢一起進宮!”
“你說得是什麽玩笑話,這宮裏是人能隨便待的嗎?”她經曆過那裏的宮海浮沉,她知道那裏的無奈。
一個不夠,牧嶼還來湊熱鬧,道:“牧嶼也要陪小姐一道進宮!”
唐曉無語道:“你們不會以為我是進宮當主子的吧,都快起來!”司琴不起,她去扶牧嶼。牧嶼也不起。唐曉放棄對峙,喝起茶來。看你們能跪到什麽時候!
按耐不住的牧嶼用膝蓋爬到她麵前道:“小姐,請你帶我們入宮吧,也好有個照應!”
這真是異想天開的話啊,唐曉威脅道:“司琴進宮倒還好說,牧嶼,你要是進宮,便隻能做太監,你願意?”見牧嶼猶豫,唐曉正色道:“好了,我不會帶你們任何一人進宮的,你們給我好好待在這白府。”
未來也許見不到他們,唐曉卻違心道:“有機會,我一定會回來看你們的!”
再入宮門,她也不確定自己是否還能再出來!已經有了一次意外,她不敢奢求再一次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