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拜別母親,入浣衣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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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曉側過身去,將門大開,允許白奕去見他的美嬌娘。司琴蓋上紅蓋頭,在熙兒的攙扶下走出,望著她的背影,唐曉靜靜駐足。司琴坐上花轎,大哥白奕站在轎前,朝南院進發。
“牧嶼,你跟著去!”唐曉讓牧嶼也去湊湊熱鬧,牧嶼聽話跑出去。
二哥白騫回頭道:“小妹,不去南院湊湊熱鬧嗎?”
“你們先去,我隨後就到!”
二哥白騫聞言跟上轎子,望著這遠去的人潮,和這空了的別院,今日是司琴出嫁的日子,也是她進宮的日子。
“小姐,馬車已備好!”
“好!”
她總算可以心無牽掛地離開白府,司琴如願嫁給大哥,牧嶼,她也和大哥說了,將他收在手下辦事。
了無牽掛,心無掛慮,去做她想做的事,守護想守護的人!
“小姐,請!”所有人都在忙著為大哥慶賀,沒有人送行,這樣悄無聲息地走也好。
“莘兒!”剛踏出別院,身後便傳來白夫人的聲音,唐曉應聲回頭。這個白府,還是有人記掛著她!她衝進白夫人的懷抱,輕喚道:“娘!”
白夫人強忍著不舍,將一隻手鐲待在唐曉手上,“娘,這是?”白夫人握著唐曉的手,道:“為娘沒什麽能送你,隻有這隻鐲子。”玄青色的色澤,光滑柔潤。
白夫人再三叮囑道:“記住,千萬別摘下這玉鐲,危難時刻,或許它能救你一命。”白夫人輕揉著她的長發,道:“宮裏不比家裏,一定要處處小心!”
唐曉用力點頭道:“莘兒明白!”
她看看白夫人的身後,卻不見白浩南的身影,唐曉略有些失落。白夫人心思聰慧,寬慰道:“你爹他,沒臉來見你,特地囑咐我好生送你!”
“爹他還在生氣嗎?氣我當年讓白家蒙羞。”雖是這白莘做的事,可此刻她就是白莘,白莘就是她。白夫人笑道:“父女倆哪有隔夜仇,放心,你爹那有娘呢!”
“夫人、小姐,時間快到了,還請長話短說。”
唐曉聞言,雙膝跪地,朝白夫人三拜,“不孝女白莘,就此告別母親!”起身,毫不留戀地離開白府。身為罪女,也許隻有重回宮中,才能以另一個身份光明正大地活下去,這裏就當做是她做的一場夢吧!
馬車行到皇宮,卻不是從正門進去,而是繞到後邊的偏門。早有接應的太監候著,見馬車到了,趕緊上前迎接,道:“姑娘好,雜家奉命來接姑娘!”
唐曉卷簾一看,驚訝道:“李公公?”李公公也頗為意外,“望殊?”唐曉下了馬車,父親口中的上麵,莫非是太子的意思,他又怎麽會知道自己在白府?
“沒想到殿下要我接的人,竟然是你!”李公公這蘭花指翹得很是**啊,唐曉應承道:“有勞公公了!”
“說也奇怪,你當日離奇失蹤,今日又突然出現在這裏,真不簡單啊!”唐曉大腦飛速運轉,卻是想不出話來辯解,李公公朝前走去,道:“走吧,你的故事,雜家可沒興趣聽!”
好在李公公沒有多做糾纏,這個李公公是太子身邊的近侍,是要帶她回長信宮嗎?迎頭差點踩著李公公,未料他突然停步,“奴才給五皇子請安!”
唐曉低頭作揖,這擋路的竟是禦靳霆,一進宮便能碰見他,還真是有夠巧的。“李公公,本王要和你身後的人說上幾句話,不知可否方便?”皇子的話,李公公不得不聽,加之禦靳霆還這麽客氣。
唐曉被帶進一個房間,禦靳霆的人守在屋外,屋內隻有他們倆。望著他的背影,她的心開始不由自主地亂跳。
這就是當日寧願和她一同深陷火海的人,她竟忘了,他是皇子,是她這輩子遙不可及的奢想。為什麽偏偏對他這麽在意?
“你真得要進長信宮?”她進宮,不也是他之所想嗎?現在,卻反複確認,又是為了什麽?
“嗯!”
禦靳霆依舊背對著她,道:“就算再次深陷險境,也不後悔?”唐曉自嘲笑道:“就算我在宮外,不也沒少吃苦頭。我一個罪女,隻有這個皇宮才能讓我光明正大地以望殊的名字活著,也許還能洗清我的罪名。”
“洗清罪名?”禦靳霆倒吸著冷氣,她看不清他臉上是陰是晴。雖不知白莘逃婚是確有其事,還是遭人誣陷,這皇宮卻是她查明真相的唯一途徑。
“殿下的恩情,望殊銘記於心!待日後,”唐曉正欲說下去,“你走吧!”禦靳霆便打斷了她。
“殿下!”唐曉心生惶惑,以往的禦靳霆這個時候一定會和她談交易,“趁本王還未改變決定,走!”最後一聲走竟是有些動怒,唐曉不敢多做逗留,今日的他這般又是為了什麽?
長信殿。
“殿下,望殊帶到!”
重回這長信殿,往日書香環繞的太子書房,唐曉的心境卻是如此的平靜,不再有往日的波瀾。“奴婢望殊,叩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子正襟危坐在上,放下手中的書道:“想不到,你竟是白將軍的女兒白莘!”這話裏卻是猜不出個中情緒來,太子這是要興師問罪?應該不會,既然是太子接她入宮,一定是另有打算。
唐曉裝作很是害怕的樣子,道:“還請太子贖罪,奴婢不是有意隱瞞身份的!”太子走到她麵前,蹲下道:“抬起頭來!”唐曉小心翼翼抬頭,正對上太子如炬目光,趕緊又低下了頭,“奴婢有罪,不敢冒犯殿下!”
“你的事,白將軍已經和本王講過了,本王既然願意接你入宮,就不會再計較你過去的事!隻是這長信殿,你恐怕是不能待了!”雖知太子不會為難她,將她逐出長信宮,她倒是沒想到。
“這樣吧,你就去浣衣局,從低位宮女做起吧。”從四等女官降到普通宮女,內心早已說不出喜悲,一切全憑主子的一句話。隻是她還未見到宸姬,不知她過得怎樣,便要離開長信宮,見麵的可能更加微乎其微了。
唐曉站在門外等著,李公公在內頭領話。
“殿下,您不是答應了白將軍要保望殊嗎?怎麽現在又將她送走?”
“她終究是五弟的人!”
李公公了然於心,“奴才明白!”
等了許久李公公終於出來,“走吧!”
唐曉乖乖跟上,出了長信宮,盡管不願卻也隻能聽命行事。
“這裏以後就是你幹活的地方了。”李公公將她交給一個領事姑姑,領事姑姑帶著她先到住處看看。這浣衣局被分在在六局之外,住處竟是這麽的破舊。
“看什麽看?怎麽?嫌棄?”領事姑姑沒好臉色,唐曉急忙辯解道:“不是,不是的。”
“嫌棄也沒有,這裏比不上長信宮體麵,你一個被貶的宮女,隻夠格住這樣的地方。”這領事姑姑說話就跟含了炸藥似的,隨時可能爆發。還是不要頂嘴的好,免得遭殃。
“還愣著做什麽,放下行李,外麵還有一堆活等著你呢!”
“是!”唐曉放下手中的行李,便被派發了一堆活計。她的麵前是堆成山的待洗衣物,還有源源不斷送來的髒衣服。雙手浸在這冰冷的水裏,不斷揉搓著衣物,漸漸紅腫。她明明看見有打板在的,偏偏現在不見了蹤影。
“洗快點!”
“就是,拖拖拉拉的,這麽多衣服得洗到什麽時候?”
一群和她一樣身份的宮女,倒是閑在一旁。唐曉氣不打一處來,同樣是低等宮女,憑什麽受苦的得是她。她故意不動作,這裏麵的衣服遠超了她的量,不能及時完工,遭罪責的恐怕不止是她一人。
其中一人上前道:“你怎麽還不洗?你沒看見這裏還有這麽多嗎?”
唐曉起身,挺直腰板道:“我已經洗完了自己應該洗的,這剩下的,可不是我該洗的!”
“你?你一個新來的,竟敢這麽囂張,你以為你還是太子身前的紅人嗎?”唐曉不怒反笑道:“對,我是新來的,但別忘了,我和你們一樣,都是低等宮女。”
“你!”被氣壞的宮女指著唐曉的鼻子,卻也無法辯駁。
“吵什麽?”領事姑姑聞聲趕來,宮女們立刻開始告狀,道:“姑姑,這個新來的偷懶。”
唐曉坦然道:“姐姐,這話可就說得不在理了,我已經洗完了自己分內的衣服,”唐曉指了指盆裏幹淨的衣物,又指了指這滿地的瓜子,“這偷懶的應該另有其人吧,哎呦,這麽多瓜子殼,我一個人可是吐不出來的。”
領事姑姑縱然有心維護,卻也無力駁倒唐曉,“你們幾個還愣著幹嘛,還不快去幹活,要是不準時交差,我拿你們是問!”
宮女們紛紛聽話幹活去,唐曉走至領事姑姑前道:“姑姑,我看這飯點也到了,我也都洗完了衣服,可以去吃飯了嗎?”
領事姑姑冷笑,這笑嚇得唐曉抖了下,“想吃飯?可以,去,把洗好的衣服一件件給各宮送去,送完了有你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