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猝不及防,謠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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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緒百轉千回,無論唐曉怎麽回答,國主若是存心要治她的罪,無論如何都躲不過這一劫。她將雙手置於額前,行大禮道:“國主聖意,奴婢不敢揣測,願聽國主聖裁!”

    既知避無可避,倒不如說上一句冠冕堂皇的話,也許這獲罪的時辰能晚些,這刑罰能輕點。唐曉躬著身等著國主發話,許久,這殿內所有人都屏息靜待。

    國主突然放聲大笑,打破沉默,道:“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頭,朕倒是很喜歡啊,很像當年的長樂。”

    “父皇,皇姐身份尊貴,怎是這種低位宮女能夠相提的?”禦靳霆朝唐曉嗬斥道:“還不退下。”他的話唐曉不得不聽,她急於退下,“慢著!”這群皇室貴胄,今天是和她杠上了嗎?

    攔住她的是二皇子,走上前對禦靳霆道:“五弟,這望殊好歹從前是太子宮裏的人,你插手於理不合吧?”禦靳霆不欲與之多費唇舌,朝國主恭敬道:“父皇,我們父子在此間閑話家常,不宜讓一個小小宮女攪了雅興。”

    “霆兒說的是,那就退下吧。”

    國主的一句話,二皇子不再與禦靳霆為難。

    “奴婢告退!”

    總算能夠擺脫這任人擺布的場麵,唐曉一出乾堂宮,這憋了許久的氣終於可以一吐為快。她在裏麵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原本隻是想陪素心領賞錢的,沒想到竟有此際遇。

    想及此,唐曉腳步停滯。剛才,他是在為自己解圍嗎?禦靳霆,她是越來越看不懂了。自從西奴回來,他又是板著一張冷臉,和營帳內不顧一切救她的禦靳霆判若兩人。

    走著走著,竟不自覺來到長信宮前。自己還是心存芥蒂嗎?她以為自己不會那麽小肚雞腸,就算小倩不相信她又如何?自己要做的不就是守著她嗎?

    “娘娘,這裏風大,還是趕緊回寢殿的好。”她一個浣衣局的小宮女要是被人撞見就百口莫辯了,唐曉連忙躲在了長信宮外石柱後。

    “不礙事的,天天待在綺夢殿裏,我也快被憋壞了。難得國主大壽,出來走走,哪能這麽快回去啊!”唐曉扶著石柱的手不自覺得緊握,緊緊盯著正朝她走來的一主一仆。

    “娘娘,到了。”她們在長信宮前站定,唐曉不敢多看,縮回身去。“倒是又繞回來了。”宸姬輕笑道:“既然回來了,那就進去吧。”琉璃扶著宸姬走進這長信宮,唐曉這才從石柱後走出來。

    要是此刻在她身邊的是自己,她是否不那麽落寞?唐曉灰心喪意地朝浣衣局去。迷麻的心像是抓住了什麽,她停下,宸姬身邊的是琉璃,不是落芷。不應該的,落芷是宸姬最為信任的宮女,而琉璃隻是剛進宮沒多久的宮女。宸姬不應該帶著琉璃出席國主宴會,才是。

    這樣的念頭卻也隻是一閃而過,應該是有隱情吧。要是每件事她都想得這麽透徹,就不至於這麽落魄了。望著匾額上“浣衣局”三個大字,她倒吸了口氣。終究還是要回到她該待的地方。

    剛踩上台階,右手被人猝不及防地握住,身體不由得倒向一個方向,落入厚實的肩膀。唐曉還欲掙紮,一句“別動!”她認出對方是誰。

    身體僵硬著,她明知應該掙紮的。“你總是這麽不讓人省心,總是愛鬧、愛折騰。”他嘴裏的“你”是自己嗎?唐曉連忙推開他,這樣的親密不應該存在於他們之間。

    “五殿下,請您自重。”唐曉和禦靳霆之間保持著該有的距離。

    他也不生氣,隻是寵溺地看著唐曉:“我以為再也看不見你,沒想到還是讓我找到了你。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要這麽任性了,好嗎?”見禦靳霆還要靠近自己,唐曉慌裏慌張跑進浣衣局,將大門關上。

    倚著門,清晰可辨自己的心跳聲。唐曉可不鬧,也不折騰,安分得很。他這是又把她當做禦凝了?

    一覺睡醒,唐曉還是這浣衣局的小小宮女。早早起身就要開始幹活,隻是大家今天都有些不對勁。看見她都繞道走,背後也總能傳來竊竊私語聲。

    “聽說,望殊昨晚被國主單獨召見了。”

    “啊,不會是被國主寵幸了?她還真是好命。”

    “有什麽好的,被一個都能做自己爺爺的人寵幸。”

    陣陣嬉笑聲,唐曉當真是百口莫辯了。明明除了國主,還有眾位皇子,偏就成了被國主“單獨召見”。唐曉繼續幹活,裝作沒聽見,這種事,她越是解釋,越是說不清,隻是徒費口舌。

    “望殊!”

    是姑姑在叫她,唐曉放下手頭的活計,“姑姑,你找我。”姑姑擺擺手,朝屋內走,唐曉跟著進去。

    “昨的事,我本不該問你,但是這浣衣局閑話頗多,姑姑我不免多嘴問句。”姑姑望著杵在那的唐曉,唐曉不免有些緊張道:“姑姑,真得不是大家說的那樣。”

    “那是怎樣?”唐曉聞言,覺得哪裏不對勁,卻未多想,忙解釋道:“昨日,國主確實召見了我,可是當時還有一眾皇子在場,並非大家口中那般汙穢不堪!”

    姑姑聽後,反問道:“國主召見一眾皇子,又為何召你?”唐曉被問的有些不知所措,如實道:“國主說,說我竟能讓一眾皇子們議論,說,說要治我的罪……”明明說的是大實話,可是越說這心越虛。

    “你說,一眾皇子議論你,所以國主召你就是要治你的罪?”不僅姑姑懷疑,唐曉自己都不相信,這樣的解釋確實難以服人。她一個小小宮女,哪值得國主和皇子們上心。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國主要治你的罪,可是你現在又完好無缺地站在這?”唐曉的確平安無事地回到浣衣局,姑姑得出結論道:“你就算要撒謊,也要想一個能服人的。”

    該說的唐曉都說了,實在沒有任何欺瞞。“姑姑,望殊所說句句屬實,不信你可以……”突然小聲道:“您可以去問問。”總不能叫姑姑去問那些皇子吧,國主更是癡人說夢了,又有誰能證明她所言非虛呢?

    “罷了,我看你也不至於說謊,隻是這理由是沒法和外人解釋了。”姑姑起身,從身上摘下一塊令牌,“以後,你就負責送換洗衣物,我會讓素心每日將新淨的衣物交給你。不和大夥一處,流言久了自然會淡的。”

    唐曉不是沒送過衣物,平時隻是將自己負責的鈺坤宮德妃娘娘和嫻吟宮莊夫人的衣物送去即可,現在卻是負責闔宮上下。

    唐曉接過令牌依言退下,門外的素心迎了上來:“姑姑和你說了什麽?”唐曉歎口氣,道:“姑姑讓我不要再理會這院中的活計,專門負責給各宮送衣物。”

    素心聞言大驚,“讓你一個人負責?這姑姑怎麽能這樣分配呢?要不我和姑姑說說,把我也調過去。”唐曉趕忙拉住素心,“你現在去姑姑一定會生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在嚼舌根。”

    素心也沒法了,“那怎麽辦?這送衣光你一人,實在是忙不過來啊。”自從那日唐曉讓素心看清浣衣局人的嘴臉時,素心便和她走的親近。“你也別擔心了,眼下這浣衣局太多謠言,姑姑也是希望能平息。等過了一陣,姑姑興許就會讓我回來。”

    素心留心唐曉手中的令牌,“這是姑姑的令牌。”唐曉望著這手中的令牌,“姑姑給我的,應該是出入各宮的證明吧。”

    “你要是實在忙不過來,就和我說聲,我去幫你。”

    “嗯,好。”

    走進浣衣局西邊的一處屋子,這裏擺放著剛晾曬好,每日要送去的衣物。唐曉臨危受命,這衣物倒是送去了大半。“這是衣物房的鑰匙,你收好。”

    唐曉接過鑰匙,“以後這裏就由你負責了。”管事的宮女要走,唐曉忙出口道:“姐姐且慢!”

    “還有什麽事嗎?”唐曉和顏悅色道:“姐姐,望殊畢竟是新人,這份內的事究竟是個什麽順序,我還是有些不懂,還請姐姐指教。”

    管事宮女見是這事,倒也耐心,“這櫃上擺著各宮主子們每日需送去的衣物。你每日隻要做好分類再指派外頭的小太監一一送去即可。”

    唐曉不禁大喜過望,“外頭竟有能指派的太監!”管事宮女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道:“你隻需記住一點,這各宮主位的衣服卻必須你親自帶著人送過去!”

    還真是尊卑分明,唐曉了然道:“望殊明白!”

    “還有,這櫃子背後有張床,姑姑吩咐了,你不必回原先的住處了,以後就住這了。行李,姑姑會派人給你送來的。”管事宮女交接好一切便離去,原以為會是個苦差事,沒想到因禍得福。

    休整一晚的唐曉,次日起了個大早。門外有人敲門,唐曉開門一看。外頭一群小太監,手裏都捧著衣物。為首道:“望殊姐姐,這些都是明日要送的衣物,奴才們給您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