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白奕戰死,借酒澆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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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曉不由自主地朝白浩南走去,隻幾日不見,他好像憔悴了許多。白浩南也注意到她的目光,微皺起眉頭,她渾然未覺,仍自向前。

    白浩南刻意躲避,徑直轉過身子背對著唐曉,唐曉前進的態勢驟然止住,臉上的笑容不由僵住。是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眼前站著的是鎮北將軍,不是她的父親。

    國主未召見白浩南,白浩南便一直站在渡口等著,唐曉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她的右眼一直突突地跳,不安感籠罩著她。

    渡口的風由小變大,天空漸漸落下細小的雨滴,由稀而密,這雨勢倒是越下越大。

    國主見這雨勢頗大,“這雨倒是來得突然,朕看不如就散了吧。”

    “是!”

    一行人從湖心亭走出,當先的國主走至渡口,見白浩南仍在那候著,臉色有些難看。

    “陛下,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白浩南跪在國主身側,他口中所求的又會是什麽?

    國主很是不鬱,“白將軍,朕念你是有功之臣,不與你計較,今日之事休要再提,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陛下!”

    白浩南隻能看著國主上了船,揚長而去。

    唐曉拿著傘替白浩南撐住這大雨,怎料白浩南臉色一變,“不勞姑姑費心了,還請回吧。”

    唐曉知道白浩南一直以白莘逃婚之事為恥,可就算白莘再怎麽不孝,她們也是父女啊,為何會如此冷漠?她執拗地撐著傘,見四下無人卯足了勇氣道:“父親,孩兒究竟是哪做錯了?若是為了逃婚……”

    “你做的最大的錯事便是與人私奔,害我白家的百年清譽都毀於一旦!”白浩南起身拍掉唐曉手中的傘,唐曉很是心寒,“難道您就願意犧牲女兒一輩子的幸福,要女兒嫁給一個不愛的人嗎?”

    “望殊,你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上來。”

    船那側的德福見唐曉沒跟上,便大聲催促。白漢南一言不發,唐曉失落地上了船。

    “我說你這丫頭,今天怎麽失魂落魄的,還不趕緊的。”德福公公的嘴臉一如以往地挑剔,她沒有放在心上。

    她的心還落在剛才的事上麵,縱是回到了乾清閣,她還是鬱鬱寡歡的樣子。

    唐曉突然拉住德福,“公公,今日朝堂上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望殊,你向來不過問朝堂之事的,況且你要知道這朝堂上的事不是你一個女官可以關心的。”

    關心則亂,唐曉險些失了分寸,她這莫名其妙的一問,卻是招人懷疑,遂假笑道:“公公,我這不是偶爾好奇下嘛。公公的叮囑,望殊知道了。”

    德福見唐曉又突然不想知道了,他倒是來了興趣,走至角落邊,朝唐曉揮揮手。唐曉指了指自己,確定是叫自己便跟了過去,“公公。”

    德福四處瞧瞧,小聲道:“你真想知道?”一向穩重的德福這是要和她說閑話?唐曉乖順地點點頭。

    “這事也不是不能和你說,隻是在這後宮還是保密的,隻有前朝幾位大臣知道,我也是碰巧聽見的。”

    這德福公公的廢話還真多,和他平常囉嗦的樣子很是相符,總算他還是言歸正傳道:“白大將軍之所以來,就是因為白家大公子戰死沙場,國主便命大軍封鎖消息,命白家二公子白騫領兵出征。”

    原本還拿在手裏好好的盤子,就這樣從唐曉手裏滑落,“望殊,怎麽了?”

    “你說,白家大公子,白奕,死了?”唐曉一字一頓,她生怕對方聽錯一個字,德福見唐曉的聲音有些大,趕緊捂住她的嘴,“我都說了這事不要喧張,記住了嗎?”

    德福沒再留意唐曉,“我先進去,你記得端壺新茶進去。”

    “怎麽會這樣?大哥,大哥他……”唐曉左手扶著杯沿,右手倒茶,這滾燙的茶水溢出水杯,流到她手上,她像沒有任何知覺般沉浸在自己的震驚中。

    “姑姑!”小雀衝上來奪過還在不停往外流的水壺,唐曉這才有了痛感,吹著紅腫的左手,“姑姑,你瘋了?這麽燙的水落在手上都不知道避開嗎?”

    小雀掏出腰間的錦帕,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唐曉的燙傷,“看來是我太過專注了。”

    小雀不可置信地盯著唐曉,唐曉被盯得有些不舒服,“幹嘛這樣看著我,怪不好意思的。”

    “姑姑,你知道你今天很奇怪嗎?”

    “我,有嗎?”唐曉竭力用笑容掩飾內心的悲愴,“我進去奉茶了,你把這裏收拾下吧。”

    唐曉若無其事地端著茶朝內走去,國主此刻正在和一眾皇子們品茗,她包著錦帕的手打開國主麵前有些涼的茶杯,“你這手是怎麽了?方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回陛下,方才在外頭奴婢沒留神不小心被燙到了。”

    唐曉嘴裏應著話,手上添茶的動作仍自進行著。

    “我看這傷倒不像是不小心被燙到的,這燙傷的麵積如此之大。”國主見著這傷口,麵上竟是流露出心疼的表情,皆被一眾皇子們看在眼裏,下方的二皇子忍不住在太子耳旁竊語道:“父皇倒很關心這個望殊啊。”

    太子略有深意的眼神落在唐曉身上,回神時正巧碰上禦靳霆的目光,一瞬的敵意被假意的笑容掩蓋,彼此卻是心知肚明。

    上頭的唐曉有些不好意思,“陛下,奴婢的傷不礙事,還請陛下莫要擔心。”

    “這樣吧,你喚下頭的宮女進來奉茶,你就先回去好生休息。”

    唐曉這茶還沒斟滿,“陛下!”

    “德福。”

    “奴才在。”

    “你去叫蘇太醫給望殊瞧瞧手,朕瞧著不是很好,讓蘇太醫給她看看,朕可不想毀了一雙巧手,以後就吃不上這個丫頭做的白糕了。”

    唐曉還有些猶豫,國主厲聲道:“還愣著做什麽?連朕的話都不聽了嗎?”

    唐曉被德福領著走出去,她直接回了房間,白奕的噩耗還是讓她無法相信,半個月前她還見到了大哥,為什麽現在說沒就沒了呢?

    德福請來了蘇太醫,唐曉如木頭般不理睬任何人,她手上的傷被包紮好,蘇太醫忍不住問了句:“姑姑有心事?”

    她沉默不語,蘇太醫見唐曉沒有要說什麽的打算,便出去順便關上門。

    空蕩蕩的屋子隻剩下她一個人,此情此景倒是和她此刻的心境很是契合。她懶懶地抬眼,耳邊連外頭水滴滴落的聲音她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小金子!”唐曉高聲大喊,外頭的小金子跑了進來,“姑姑有什麽吩咐?”

    “我餓了,你去給我找點吃的,再帶瓶酒!”

    “姑姑,您要喝酒?您不是從不喝酒的嗎?”

    唐曉一聽到不順遂的話就有些著惱,“叫你去你就去,哪那麽多廢話。”

    “是,奴才這就去。”碰了釘子的小金子不敢多說,著急忙慌地給她弄吃的和酒去了。

    桌子上擺著一隻烤雞,還有幾道下酒菜,這個小金子倒是很識趣,給她端來了一大壺的酒,唐曉空著腹一連喝了好幾杯酒,一旁的小金子暗自捏汗,“姑姑,您還是少喝點吧,好得也吃點菜吧,這空著腹一連喝了這麽多酒,當心身體。”

    小金子嘴上說著勸阻的話,這行動上卻是不敢阻攔唐曉,唐曉的臉漸漸發紅,“哈哈哈,你說吃菜,我就偏不吃。”唐曉夾著一口菜往嘴裏送,吃完才意識道:“嗯,我不是說不吃菜嗎?小金子!”

    唐曉這一聲“小金子”,嚇得身邊的小金子差點跪在地上,他瑟瑟發抖,“姑姑,您,您饒了小金子吧。”

    唐曉瞧瞧小金子,“瞧你那慫樣,走吧走吧,別待在這掃了我吃酒的雅興。”

    小金子一聽這話,腳下生風,趕緊開溜。小金子剛跑出院子,就撞見禦靳霆,“奴才該死,殿下恕罪。”

    “你這慌慌張張的,發生了什麽事?”

    “殿下,望殊姑姑正在裏頭吃酒呢,奴才……”小金子欲言又止,禦靳霆瞬間秒懂:“你不知道她不能喝酒嗎?”禦靳霆不欲與之多費唇舌,加快腳步趕去。

    小金子更是一頭霧水了,這五皇子怎麽知道姑姑不能吃酒的?

    “小金子,來,我敬你一杯。”唐曉對著空氣敬酒,一杯熱酒咕咕下肚,空氣中怎麽多出了一個人,這人不是小金子啊,唐曉湊近一看,“啊,禦靳霆!”

    醉的迷糊的唐曉指著禦靳霆的鼻子,這個感覺好熟悉,好像在夢裏出現過,夢裏她就是這樣指著對方的鼻子。

    她突然用手揮揮麵前的空氣,“走開,臭蒼蠅。”竟是醉到幻想出了不明飛行物,禦靳霆抓著她的手,想拿掉她手裏的杯子,“給我!”

    唐曉雖然醉了,這力氣倒是不小,死死將被子往懷裏揣,禦靳霆的手剛碰到杯子就被唐曉順帶著揣到懷裏,他好不尷尬。

    得償所願護住杯子的唐曉當做身後有一張大床,直直朝後倒。禦靳霆眼疾手快般扶住了唐曉,一張安然睡覺的臉映入眼簾,禦靳霆竟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