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迷之尷尬,白府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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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這樣扶著唐曉也不是辦法,禦靳霆伸出左腳去勾凳子,好在腿長,一勾到凳子便慢慢將之挪了過來。禦靳霆輕輕坐在凳子上,唐曉也跟著坐在他的腿上,頭被禦靳霆輕輕地用手捧著。
“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還喝這麽多!”禦靳霆盯著唐曉不斷咂吧著的嘴,忍不住一笑。他看著撒了一地的酒,禦靳霆的開心漸漸收斂,化作不悅:“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讓你這麽難過,要借酒消愁?”
他就這樣一直抱著唐曉,盯著外頭寂靜的夜空,盯得久了他也有些累了,便靠著牆壁,懷裏抱著唐曉迷迷糊糊閉上眼。
這樣的夜晚很快便過去,唐曉還未睜眼便覺得腰酸背痛的,尤其是這頭更是炸裂般疼痛。她抬手揉揉腦袋,如往常般睜眼,準備迎接光明洗禮的她,竟然見著禦靳霆一張熟睡的臉。
她揉揉眼睛,自己不會是想他想到走火入魔了吧,竟然出現了幻覺。唐曉使勁揉搓著眼睛,又用手去摸摸眼前的人,手在摸到禦靳霆真實的臉時觸電般縮回,這一下驚醒了禦靳霆,“你做什麽?”
唐曉大為受驚,全然忘記自己還躺在禦靳霆懷裏,“你,你怎麽在這?”這話剛說完,才意識到自己還在他懷裏,便急忙起來。
禦靳霆也有些難為情,他隨之起身,這才發覺雙腿發麻,卻還裝作沒事般咬牙忍著。唐曉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禦靳霆也不知道如何解釋。
他原本隻想來看看她,更不會讓她發覺自己曾經來過,沒想到竟然會睡著。禦靳霆恢複往日的冷漠,朝門外走去。
唐曉突然牽動了心中的哀思,“你知道白奕的事嗎?”唐曉明知故問,禦靳霆轉身,眼裏有不易察覺的柔情,“我知道。”
唐曉聽了這話,心中實在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她突然跪在禦靳霆麵前,禦靳霆猝不及防,“你這是做什麽?”
“殿下,奴婢求你帶奴婢去白府。”拋去往日的行禮,唐曉不願輕易跪人,可是現在她想送白奕最後一程,她隻能求禦靳霆。
“你當真想去見見白奕?”
唐曉堅定點頭,她知道除了禦靳霆再無旁人可求。禦靳霆沒有立刻答應她,而是扶她起來,這樣的溫柔唐曉有些不適應,雖然不是第一次了。
“你等我消息。”
隻一句話,所有的言語都是多餘的,唐曉相信,相信禦靳霆能夠滿足她的心願。
唐曉目送禦靳霆後,如往常般忙著領事女官該做的事,小金子瞧著唐曉心情不好不壞的樣子,小聲道:“姑姑,您好多了?”
“嗯。”唐曉翻閱著手中的冊子,一派淡然。
小金子見唐曉沒有很反感,頓時起了八卦的心思,“姑姑,您和五皇子……”唐曉翻書的動作停滯,她抬頭望著小金子,竟然忘了這件事,遂嚴厲道:“昨晚的事你隻當未曾見過。”
小金子聞言這才知道害怕,趕緊認錯道:“姑姑,奴才明白,還請姑姑恕罪。”
唐曉拾起筆在冊子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慢悠悠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不用我說你應該明白,沒有下次。”
小金子連連點頭,“奴才明白。”
許是唐曉平日裏對底下人太過和氣,養成他們嘴不把風的壞習慣,看來以後不能再這樣縱容他們了。唐曉這樣想著,手上的冊子倒是看得差不多了,她走出屋子,望著黃昏,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來接她?
唐曉揉著些微酸疼的肩膀,回到聽雨樓,身後傳來聲音:“望殊!”
她急忙回頭,站在她麵前的是宸姬。唐曉朝宸姬揖禮,“奴婢給娘娘請安。”
“你知道我來找你,不是要你請安的。”唐曉聞言便自行起身,她看見宸姬手裏攥著的是那個香囊,“有些話,我想當麵問問你。”
“看來,你都知道了。”宸姬看著唐曉,又看著手中的香囊,“我還以為你不會察覺的。”
她這是默認了嗎?唐曉仍舊不死心地追問:“你告訴我,這個香囊裏放了什麽東西,你不知道對嗎?”
宸姬冷笑著,這笑像是冷水一樣澆在唐曉心上,宸姬走近她,“我怎麽會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東西?”宸姬附耳在唐曉身邊,夾著輕柔的氣息道:“那裏麵是龍涎香,還有藏紅花。”
唐曉難過地閉上眼睛,無力地飄出一句:“為什麽?”
宸姬背對著她,望著天際道:“你忘了我曾經和你說過嗎?你愛雲團,就會愛上和雲團長得一樣的太子。”
宸姬說及此突然轉身,略有些激動,“我和那些女人鬥已經很累了,我不想再花心思對付自己的親姐姐了,隻要你不發現,我們還能是好姐妹。”
唐曉張著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情有可原,這就是宸姬的苦衷,“你為什麽不相信我?你可以和我說的,隻要開了口,我就會離太子遠遠的,我不會成為你們之間的阻礙啊。”
宸姬揮著手,“不,不是這樣的。”她竭力否認唐曉的說法,“就算你對太子無心,也阻住不了他對你的留意。”
“你在說什麽?”唐曉覺得很是費解,她和太子之間明明就是清清白白的,為什麽宸姬話裏話外總是認為她和太子有什麽。
“你難道不知道太子喜歡你嗎?”唐曉未料宸姬口中說出這話,宸姬繼續動容道:“我看的出來,他在意你,不論是你在綺夢殿還是現在在乾堂宮,太子他都在意你。”
隻是在意罷了,唐曉不知道太子為何如此在意她,許是因為她白莘的身份,唐曉在意的卻是另一件事,“隻因為太子在意,你就要對我下藥,讓我一輩子都懷不上孩子,值得嗎?”
唐曉多麽想從宸姬口中聽到“不值得”的答案,或許她還會原諒宸姬,宸姬咬著牙道:“我愛他,任何他在意的人我都無法容忍,就算你是我的姐姐,亦是如此。”
唐曉生了錯覺般望著宸姬,她伸手去摸宸姬頭上那塊花生粒大小的傷疤,“你是小倩啊,可為什麽現在的你變得我都認不出來了呢?”
她順著額頭捧著宸姬的臉,“我的妹妹小倩,她很善良,從小到大,雖然我是姐姐,但她總是讓著我。她甚至說過,如果她的姐姐不幸福,她願意將自己的幸福分給我。”
唐曉的手無力地落下,垂在身側,她垂頭喪氣地往回走,“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宸姬的熱淚背著唐曉落下,她摸摸自己額上的傷口,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宸姬什麽時候走的,唐曉再也不想去管。她坐在門檻上兀自發著呆,來找唐曉的禦靳霆踏進這聽雨樓便看見唐曉坐在那暗自出神,“若是心情不佳,我明晚再來找你。”
唐曉見是禦靳霆,勉強打起精神,明日白奕便要出殯了,他這話不是玩笑嘛,“我沒事,隻是,為什麽是你親自來?你就不怕被人發現嗎?”
禦靳霆輕笑著,“看來,你也不是很難過。既然不難過,那就換上衣服走吧。”
禦靳霆將一套太監的衣服扔給唐曉,“馬車在外頭候著,你換好衣服就出來吧。”禦靳霆扔完衣服便直接出了聽雨樓,唐曉則回房換上這身衣服。
她出了聽雨樓,朝行宮側門走去。離側門還有些距離的廣場之上卻不見禦靳霆的身影,隻見一輛馬車停在那。一個侍衛打扮的人朝唐曉走來,“請問是望殊姑娘嗎?”
“我是。”
“殿下命我在此等候,還請上車吧。”看來這個禦靳霆是不會陪她去白府的,也是,他一個皇子本就不必親自出馬。他在聽雨樓出現已經出乎唐曉的意料了。
馬車經過側門時,禦靳霆的手下朝守衛出示令牌,守衛便放他們出去。他們一出行宮,便朝白府狂奔而去,直到在白府前勒馬停下,“姑娘,白府到了。”
唐曉慢慢從車上走下,望著白府門外高掛著的白綾,就連燈籠都是白色的,寒意自心間襲來。府門外無人看守,唐曉徑直入了白府。此刻夜已深,所有人都在休息。
“姑娘這邊走。”唐曉跟著禦靳霆的手下,走到一處大堂,唐曉望見堂上的陳設,站在門外怎麽也邁不動步子。堂上擺著的是一座木棺,棺木旁是司琴,她一身白衣跪在那暗自落淚。
唐曉身旁的人識趣地守在外頭,唐曉逼迫著自己邁開步子朝內走去。一步一沉重,直至站在棺木前。
司琴聞聲抬頭,“小姐!”
唐曉雙膝跪在地上,流下眼淚,“大哥,我回來了。”
她一直望著那棺木,多麽希望白奕能夠突然出現在她麵前,告訴她他沒死。
“大哥,我是小妹啊,你為什麽不起來看看我?”
不相信白奕已死的念頭迅速燃起,唐曉起身衝到館旁,透過還有半邊沒蓋上的縫隙,她沒有看見白奕。唐曉似是燃起希望望向司琴,“怎麽沒有大哥的屍首,是不是大哥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