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措手不及,兵行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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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記得今日並無設宴,這又是在忙什麽?”

    “姑姑,您怎麽忘了?今天是圍獵的封賞宴啊!”

    唐曉聞言拍著腦袋,她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忘了?她一想起這事便趕到前頭去操辦一切。

    “好在前幾日已經搭好台子,現在倒也不那麽忙。”唐曉看著台子上的宮女、太監們在忙著布置,“我聽說今晚有民間的舞館在這裏表演?”

    唐曉身後的小金子回道:“回姑姑的話,是的。聽說這舞館可是北殷有名的舞館,巡演至汝南。國主向來愛看歌舞,太子便將這遠近馳名的舞館請來了。”

    “太子?”唐曉一聽是太子請來這舞館,“太子倒是真有心了。”她的心緒未在太子身上過多停留,對晚上即將上演的歌舞感興趣道:“不知道這舞館叫什麽名字?”

    唐曉這番自言自語,小金子聽著以為是在和他說話,遂答道:“奴才聽說這舞館叫玉宇舞館。”

    她沒想到這小金子答得倒是利索,遂笑道:“我倒是見過這劍舞、南舞,這玉宇舞館的舞技不知是否如傳聞中的驚豔?”

    “姑娘這是在質疑我北殷的舞蹈嘍?”不知何時從身後出現一女子,唐曉抬眼望去,是個穿著水袖舞衣的女子,眉目溫和,看著很是清新婉約的樣子。唐曉奇道:“你是?”

    “在下便是姑娘口中玉宇舞館的館主萬盈盈!”這個萬盈盈,不論是口氣還是目光都藏著一股倨傲,唐曉施禮道:“原來是玉宇舞館的館主,失敬失敬。”

    “剛才聽姑娘的口氣,是覺得我北殷的舞蹈比不上你南堂的南舞以及這東陽的劍舞嗎?”萬盈盈還在對剛才唐曉的無心之言耿耿於懷,唐曉一派客氣,“萬館主多慮了,適才奴婢隻是隨口一說,要怪就怪奴婢有眼不識泰山。”

    唐曉正要向萬盈盈作揖賠禮,萬盈盈扶著她的手阻道:“不必了,這賠禮還是留待今晚姑娘看過我北殷的舞蹈後再來行吧,在下一定讓姑娘歎為觀止。”

    雖是狂傲之言,但唐曉卻莫名生出相信,“好,那奴婢就期待了。”

    唐曉這邊廂正在和萬盈盈說話,另一邊禦凝跟在禦靳霆身後朝這邊過來,“五哥哥,五哥哥……”禦凝不斷喊著禦靳霆,唐曉循聲望去,正對上禦靳霆望過來的目光。

    禦靳霆身後的禦凝見是唐曉,便走到禦靳霆麵前,“五哥哥,你別再生我的氣了,凝兒還不是因為多日未見你,便求著父王帶我來的。”

    禦靳霆的目光被禦凝占據著,“這圍獵場不是你個郡主該來的地方……”禦靳霆還欲訓下去,禦凝突然抱住了禦靳霆,遠處的唐曉著實一驚。

    萬盈盈瞧著唐曉神色的不對勁,“姑娘,這是怎麽了?”

    唐曉聞言收回注視,“哦,奴婢沒事,奴婢還有事便先告退了。”

    萬盈盈想起還未問唐曉芳名,“對了姑娘,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唐曉溫婉一笑,自然答道:“奴婢姓戚,名望殊。”

    “戚望殊,望殊……”萬盈盈反複念著這名字,“這戚姓倒是少見。”

    唐曉無暇與之續聊,含笑告退。

    忙碌中,這天色很快便入了夜。國主和一眾皇子、大臣們均已入席,唐曉身後跟著的宮女們給各位達官貴人上菜斟酒,她見菜上得差不多了便在國主身側伺候。台上似乎也已經準備好了,萬盈盈一襲湖綠水袖衣領著一眾舞姬出場,這一開場當真是豔壓四座。

    北殷奔放熱烈的音樂搭配萬盈盈輕盈曼妙的舞姿,當真是奪人眼球。眾人的目光都落在萬盈盈一人身上,就連國主也似看癡了。

    許久,國主才收回欣賞的目光,提及今日設宴的目的:“今日乃封賞宴,老二,說說你想要什麽獎賞?”

    唐曉難以置信地收回目光,原以為會是太子或者五皇子奪得桂冠,倒真被她的烏鴉嘴給說中了,這一年時間各位皇子的騎術進步如何未為可知,還真是勝負難料啊!

    二皇子收斂被萬盈盈驚豔到的神情,他的目光在四周環繞了一圈,好像頗為慎重的樣子。唐曉驚訝歸驚訝,卻也不甚在意,這二皇子無非就是要些稀世珍寶之類的賞賜或者就是求國主將台上的萬盈盈賜給他,二皇子剛才那裸的目光早被唐曉瞧得正準。

    二皇子將目光落在唐曉身上,唐曉還渾然未覺,“父皇,兒臣想到要什麽了?”

    國主聞言展眉笑道:“哦,說說看,你想要什麽賞賜?”

    二皇子指著唐曉道:“求父皇將望殊賜給兒臣做側妃。”唐曉大為驚詫,一臉懵地指著自己,“我?”

    禦靳霆舉杯飲酒的動作微有停滯,身旁的禦凝細心道:“五哥哥,你怎麽了?”

    禦靳霆若無其事地柔聲道:“我沒事!”

    國主對二皇子求望殊作為賞賜一事,頗有些不悅。將唐曉賜給二皇子,國主自是不願,也因著唐曉是他身邊為數不多的可心人而不舍。

    可身為一國之君,自是一言九鼎、言出必行。國主的猶豫攪得唐曉的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她緊盯著國主,生怕國主的一句話便決定了她的一輩子。

    “望殊,既然二皇子和朕要了你,那你便跟了二皇子吧。”

    國主還是把她賞給了二皇子,縱使她現在坐上二等女官的位子,可還是逃不過一句話便被擺布的命運。

    唐曉就算是想拒絕,想反抗,可是有人會聽她的嗎?她恍恍惚,神遊天外。全然忘記謝恩行禮一事,場麵一時有些尷尬。此時舞台上的萬盈盈一曲舞畢從台上下來,身後跟著幾個舞姬朝宴會中央走來。

    “民女萬盈盈給國主請安,國主萬歲萬歲萬萬歲。”萬盈盈邊說邊朝國主下跪,身後的舞姬也跟著跪下。眾人的目光都落在萬盈盈身上,尷尬稍解。

    “好,這北殷的玉宇舞團當真是名不虛傳啊,朕今天重重有賞。”

    唐曉見國主欣喜愉悅的樣子,再看看立於座下的萬盈盈一行人,一丙明晃晃的匕首閃到她的眼睛,她未及思索便擋在國主麵前。握著匕首的主人越過萬盈盈飛了過來,那人手中的匕首劃過唐曉伸出的右手,毫不猶豫地插進了她的胸口。

    匕首進入身體的那一刻,唐曉的心髒驟然忘記了跳躍,她覺得這個世界都安靜了,隻看得到麵前人影竄動,聽不到任何聲音。熟悉的感覺環繞著她,她將水果刀刺入自己的心間。命運總是驚人的相似,而她卻要經曆第二次。

    禦靳霆朝她奔來,唐曉落入他的懷抱,他的嘴巴不停地張張合合,原來他也會擔心,可是真不想看見他皺眉的樣子……

    血液的流失將她的最後一絲神識渙盡,世界終於連影像都消失不見了。

    “蘇太醫,無論用什麽辦法,朕命你一定要救活她!”

    國主的口氣十分嚴厲,為唐曉把完脈的蘇太醫起身道:“陛下,望殊傷得太過嚴重,微臣也無十足的辦法。”

    國主一聽這話更加著惱,“你沒聽見朕方才所說嗎?無論什麽辦法,你都要救活她。若是醫不好,提你的人頭來見!”

    國主實在不忍心見著唐曉昏迷的樣子,撂下這句話便出了營帳,“陛下!”

    難題被推到了蘇太醫身上,逼得他不得不兵行險著,“望殊,在下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蘇太醫廢了老大的勁兒止住唐曉傷口流出的血,後在唐曉身體的各大穴位紮了許多銀針。做完這一切,蘇太醫剩下能做的便是等,也許等來的是唐曉的蘇醒又或者是他的死期。

    小雀走進營帳,見四下無人忽得牽住蘇太醫有些緊張冒汗的手,蘇太醫抬頭望著她,看見的是小雀溫暖的笑容。原本不安的心,也因著這份笑多了分安定。

    唐曉昏迷好幾日,她有時會突然起身吐一口血,吐完血後還是意識模糊的狀態,沒一會兒便又昏睡過去。唐曉昏睡期間,蘇太醫和小雀一直守在身邊。

    一到子時,蘇太醫便會拉著小雀離開營帳,他們離開沒一會兒禦靳霆便會出現在營帳。他坐在唐曉的床沿邊,什麽也沒做,就隻是靜靜地看著雙眼緊閉的唐曉,一連幾日都是如此。

    五日之後便是回行宮的日子,國主因為唐曉還在昏迷不醒,考慮到不便舟車勞頓,便決定推後回行宮的日子。

    這夜,禦靳霆如往常一般躲開眼目悄悄來看唐曉,見唐曉還是那麽安靜地躺在床上,五日來的沉默相守終是有些動搖了,禦靳霆湊近唐曉耳朵道:“本王命令你趕緊醒來,你要是再不醒來,本王就把你白府上下攪得雞犬不寧,永無寧日!”

    唐曉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禦靳霆盯著她的手,略有猶豫後終是情不自禁握住唐曉的手,“我等你,你一定要醒來。”

    唐曉似是觸動般動了動眼珠子,禦靳霆也喜於唐曉這細微的變化,他期待著唐曉睜開眼。可等了許久,除了這眼珠子動了下,唐曉並沒有醒過來。

    禦靳霆緊握著她的手,而這一切都被緊跟而來的禦凝看在眼裏,她的雙手握緊成拳,指甲嵌入肉裏都不在意,眼裏是欲噴出的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