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殺母仇人,七日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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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雲帆扶著渾身的傷痛,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他推門走出屋子,還在寫字的小昌晨放下筆道:“大叔,你醒啦!”

    “你是?”駱雲帆記得自己在和毒人對峙,被毒人所傷,他是怎麽來到這的?

    “三天前,大叔你突然倒在我們家前院,是我娘親收留了你,還替你療傷。”

    駱雲帆聞言低頭看著自己身上包裹著的大布,雖然還有痛感,但僅局限於皮肉之傷,體內的毒已被排淨。

    “多謝小……”駱雲帆作勢向小昌晨道謝作揖,想著向一個六歲稚童作揖實在有些奇怪,便收了作揖的動作,摸了摸自己的身。隨身佩戴的貴重物品都掉了,隻找到一塊令牌。

    駱雲帆將令牌交到小昌晨手中,小昌晨盯著手裏的令牌好奇道:“這是什麽?”

    “這是我的令牌,隻要你拿著這令牌到東陵城的駱家堡,我就能滿足你的任何心願。”

    小昌晨一聽可以許願,興奮道:“真得嗎?大叔,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駱雲帆倒是第一次碰到質疑他的人,來了興趣道:“本公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到做到,騙你個小娃娃做什麽。”

    小昌晨抿著嘴將令牌收到自己的小袋子裏,“那好,我就勉強相信你說的吧。”

    小昌晨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駱雲帆很是無語,誰讓他欠了這個小家夥人情呢。

    “奇怪,娘親怎麽去了這麽久都還沒回來?”

    剛才聽小昌晨提起他的娘親,駱雲帆倒是對這個救了她的女子產生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女子會懂得解毒人的毒,還教出這麽個古靈精怪的孩子?

    駱雲帆在前院陪著小昌晨等待唐曉的歸來,而此刻還在明湖邊上的唐曉似乎忘記了天色已晚,她的心還沉浸在禦靳霆的突然出現。

    唐曉回到竹林時,夜已深,她遠遠便看見前院等著的小昌晨,還有蘇醒的駱雲帆。她蒙上麵紗,將一顆藥含在嘴中。

    “娘親,你總算回來了!”小昌晨提溜小跑著衝向唐曉,唐曉一把將他抱起,“晨兒,我回來晚了。”

    駱雲帆見到她的第一眼,熟悉的感覺襲來,聲音卻不是他記憶中的聲音。

    “聽晨兒說,是姑娘你救了在下,在下在此多謝姑娘救命之恩。”駱雲帆向唐曉行道謝的揖禮,抱著小昌晨的唐曉微頷首以示尊敬,“公子不必多禮,隻是舉手之勞罷了。”

    “娘親,你的聲音怎麽了?是感冒了嗎?”小昌晨說著就想扯掉唐曉的麵紗,好在唐曉輕巧躲過,道:“我有些感冒了,可能是一整天在明湖邊有些著涼了。”

    唐曉將小昌晨放下,“你啊,這兩天還是離我遠點,免得被傳染。”

    “不嘛,不嘛。”小昌晨又跟個狗皮膏藥似的,黏著唐曉的大腿,“大不了,晨兒陪娘親一起生病。”

    唐曉無奈一笑,這一笑雖蒙著麵紗,駱雲帆覺得更加熟悉。唐曉見駱雲帆眉目微皺,似是有些起疑的樣子,連忙道:“我看公子的傷已然痊愈,這竹林就我們孤兒寡母的,公子在這多加逗留委實不便,這就不送了。”

    小昌晨不解道:“娘親,這天都黑了,不如就留大叔再住一晚吧,反正我們家有空房間。”唐曉嚴厲地瞪了眼小昌晨,小昌晨不敢再說什麽。

    “姑娘說的在理,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打擾了,告辭。”

    “告辭。”

    唐曉盯著駱雲帆離去的方向,直到確定他已然離開,她回望自己所居住的地方,不安感襲來。

    唐曉衝回屋子,開始收拾行李,小昌晨趴在門邊疑惑道:“娘親,你在做什麽?”

    唐曉想起還有小昌晨,她蹲下身對小昌晨道:“晨兒乖,現在和我一起收拾你的東西,我們出門幾天,好嗎?”

    天真的小昌晨眼裏盈著光,“娘親,你這是要帶晨兒出去郊遊嗎?好哎好哎。”小昌晨終究是小孩子心性,一聽是要出去玩,手舞足蹈地開始收拾自己的小包袱。

    不出一刻鍾,唐曉和小昌晨都收拾好了行李,他們站在竹林裏望著自己的家。

    “娘親,我們什麽時候回來啊?”雖說出去玩小昌晨很興奮,可真要離開,他還是很不舍。唐曉也不願離去,留戀這方寸之地,“等我們玩夠了,就回來。”

    唐曉牽起小昌晨的手,剛轉身,竹林便衝進來一群舉著火把的人,她一眼就認出來人的身份,是山下駱家堡的人。

    “戚望殊,北殷玉京聖女!”一人從人群中走出,“是你!”唐曉將小昌晨護在身後,此刻他們麵對的是背叛西奴,逃入東陽的駱耶。

    “本帥找了你好久,沒想到倒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哼。”唐曉沒忍住心中對駱耶的鄙夷,“一個忘恩負義、背叛國家的人,有什麽資格稱得上‘本帥’二字。”

    這句反諷之語引來駱耶仰天長嘯,“我本就是東陽國人,何來叛國一說?”

    “當初駱雲帆出現在西奴大營,我就該猜到。”

    “縱使當初你知道了又如何?”駱耶拔出劍鞘裏的劍,伸向唐曉,“你當時隻不過是個小小宮女罷了。”

    唐曉對著這透過劍鋒襲來的殺意沒有任何畏懼,“可是現在,你卻要顧忌我的身份,和我手上的東西。”從駱耶說的第一句話起,唐曉便知道,駱耶出現在這裏的目的。

    駱耶有那麽一瞬的失神,眼前這個女子還是當初那個雙腿殘廢、貪生怕死的小小宮女嗎?不,她的眼裏不再是恐懼,而是……

    駱耶注意到躲在唐曉後邊的小昌晨,計上心頭,笑道:“本帥和本帥的這些手下也許不是你的對手,但別忘了,你身後的這個小娃娃。刀劍無眼,這小娃娃的臉上已經挨了一刀,你也不想他再挨一刀吧。”小昌晨自卑地捂住自己的臉。

    “你。”唐曉有些被激怒,小昌晨的手緊緊拉著她。唐曉回頭望見小昌晨擔心的目光,她克製住了自己的情緒。

    “要不這樣,我給你七天的時間。”駱耶無法無視適才唐曉周身盈湧的煞意,“你好好考慮究竟是你手上的東西重要還是這個小娃娃的性命更重要吧?”

    下了山的駱雲帆,回到駱家堡,大堂之內駱家堡堡主駱康正端坐於上首。

    “父親,您找我?”

    “你去哪了?”

    “孩兒隻是出去走走。”

    “還在說謊!”駱康一掌拍在大理石桌上,發出巨響。

    “父親,您這是做什麽?你的手……”駱雲帆擔心駱康的手,駱康沒有任何吃痛的表情,“你要是認我做你的父親,就不要和你的殺母仇人糾纏不清。”

    “父親,您在說什麽?孩兒怎麽聽不懂。”

    “你還給我裝糊塗,荒山上的女子,玉京門的聖女戚望殊,你難道不是被她所救?”

    戚望殊,原來她真得是莘兒,“父親,害死母親的是南堂的霆王,這個仇孩兒不會忘。但望殊,是無辜的。”

    駱康一聽駱雲帆還在為唐曉辯解,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她,你娘便會是這玉京門的門主,可偏偏是她的出現,讓你娘死於非命。”

    “父親,你糊塗啊。望殊被接回玉京門,這是枯藤老太的旨意,娘親她不可能違逆。孩兒覺得……”心中的想法明明就在嘴邊,他思索了一陣,還是吐出道:“若不是當初父親您讓娘親嫁給北殷國主當妃子,娘親不會被人害死。”

    “逆子!”駱康委實氣得不輕,原來在自己兒子的心中,他竟將所有的過錯都怪在了他這個老父親身上。駱康一激動,他的心髒驟然加快,“父親。”

    駱雲帆上前欲扶的手,被駱康推開。

    “大哥,你這是怎麽了?”進堡的駱耶見駱康舊疾複發,趕緊掏出駱康袖間的藥,喂他服下。待駱康漸漸平複,駱耶責備道:“帆兒,你到底說了什麽惹得你父親如此生氣?”

    駱康還在氣頭上,“我告訴你,你要是再對那個戚望殊念念不忘,就不再是我駱家堡的少堡主。”

    “戚望殊?”駱耶此番趕回來就是要向駱康稟報荒山上的事,見駱康他們父子是為了戚望殊起了爭執的,遂道:“大哥,你就放心吧。戚望殊現被我們的人看守,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讓帆兒見到她的。”

    “二叔,你對望殊做了什麽?”駱雲帆一聽極有可能是唐曉出了事,他的冷靜便消失殆盡。

    “二叔隻能告訴你,她不適合你,就算她不是害你娘親之人,你們之間也是不可能的。”

    駱耶扶著駱康回房休息,駱雲帆無力跌坐在地上,他究竟怎麽做才能救唐曉?

    竹林四周都是駱家堡巡守的人,因著忌憚唐曉的功力,前院和後院都無人把守。唐曉哄睡小昌晨後,一個人在後院發呆。桌子上放著的是小昌晨白天寫的字,他還沒拿給她看,就被這些變故驚著了。

    唐曉拿起其中一張,上麵寫著“唐曉”二字,這個名字,她似乎已經忘了,所有人都叫她戚望殊,隻有白家人喊她白莘,可又有誰真正知道她的名字,唐曉,這個她本來的名字。

    遠處,禦靳霆站在一隅靜靜望著這頭的唐曉,她對著一幅字畫都能這麽入神,看來她很愛她的兒子。

    是誰這麽幸運可以成為她的丈夫?禦靳霆更在意這個成為唐曉男人的人。